摇光(穿越时空)----韶景流年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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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鞠了一躬道:"既然如此,就轮不到儿臣费心了,儿臣就此告辞。"
说罢,我就头也不回走出宫殿,还能听见钟离衡不大的声音传来:
"啊,光儿,还有那个女人的事......"
......搞什么啊。
出了寝室,我一回头,竟然看见钟离阳。
愣了半晌,我一笑道:"阳儿,昨天怎么不来看看皇兄?那么久不见不想皇兄么。"
阳儿站在原地没有吭声。他几年来倒是变了不少。亮亮的大眼睛变得狭长,圆润的脸颊也不再那么稚气。个头高了许多,跟我差不多......呃,比我还高?
一点点而已,别在意。
阳儿立了半晌,不自然地抿抿嘴道:"皇兄。"
看来是长大了,不再那么粘着我,还真有些别扭。我拉起他的手,朝前走去,说道:"阳儿怎么许久不见变得生疏了?还是怪皇兄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没......!"阳儿抬起头想说什么,看见我似笑非笑的脸也笑起来,"没有的事。皇兄,阳儿很想见你。"
"嗯。"我拉着他朝华骀殿走去,"许久不弹雪琴都生疏了,阳儿来听听看吧。"
"好......"
本来还想问问天玑到底怎么回事,找不到她人,弹支小曲儿兴许不错。
这样轻巧的想法其实一开始我便不应该有的。事实证明,在国与国之间无论多小的矛盾也能挑起战事。
开始只是游牧民族单方面的挑衅,卫国找诸多借口不肯借兵,柳国便派使者前去以大皇子钟离光失踪为借口,把这件事的起因推脱到卫国身上。卫国反咬一口,说柳国私藏皇子,九五之尊并非一诺千金。
事情开始并没有那么严重,时间却渐渐使之激化。从边境开始,不管是军队还是老百姓都对对方的国家有了偏见。两国的军队不巧在边境碰上这种状况吵起来,单纯的吵架便升华到了两个军队、甚至是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逐渐地,事态便发展到了必须以战事来持续国威的程度。
虽知身为皇子无法避免战争,但初听还是吓了一跳。我虽是大皇子,但回来的消息是对外界隐瞒的,因此无法首当其冲。于是,钟离阳自发请命前去镇压,作为主将冲上前线。
而这时候,我依旧是什么也做不了。
"光儿没必要做什么啊。"母妃拿着茶杯抬起头来,轻巧地说,"你又不会打仗,也不会武功,乖乖做好你的皇子为皇上分忧就可以了。"
"可是......"我明明会武功,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而且钟离衡一次也没有让我碰那些奏折,不知道是对我这个人的不信任还是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
"不用担心,你父皇明白的。"母妃笑道,"你父皇可是很疼你的。但可惜了阳儿那孩子,小小年纪就要上战场,不知道现在过得可好。"
说罢,她远目外面的天空。
湛蓝苍穹是如此宽广,而宫中大都是宁静的,宁静得不像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但在同一片天空之下,那遥远的地方,战事不断,硝烟却掩盖了真实,那吵杂无法传达到这里。
......如果不想这么无所事事下去的话,我应该做些什么......?
快步走在去钟离衡寝宫的路上,我大抵是想明白了。
我不过只有几十年好活,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却终有一天要后悔的。与其等到老了后悔这一世的平淡,倒不如趁着年轻好好闹他一闹,不时地鲁莽一下也无可厚非。
是了,阳儿那么小都可以去战场,我活了这两辈子,就算没有打仗的头脑,上场杀敌也算是一股战力,总比那些什么功夫都没有的小兵强。
没看见守在门外的太监,我有些奇怪地推开寝宫的门,却没看见钟离衡。龙床整整齐齐,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钟离衡下床了?他不用装了么?
我逮住一个公公问道:"父皇哪儿去了?"
"回大皇子殿下,今儿个一早皇上就在御书房,听说要召见一位先生。"
"先生?什么来头?"
"回殿下,奴才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位先生神通广大,皇上很是重视。"
"知道了,你下去吧。"
先生?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能让那个任性的皇帝这么重视?
我调转头又往御书房走去,还没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些只言片语,听不真切。我朝门外候着的太监嘘了一声,趴在御书房门前偷听。
"房先生果然博学,朕自叹不如。"钟离衡的声音从中传出。
"皇上过奖。"又一淡淡的生音传来,是那种咬字清晰、直率不羁的感觉。我仔细回想,怎么都觉得这种声音有些熟悉。
姓房?不会又跟那些神仙有什么关系吧?
想到这儿,我自我安慰地一笑。
哈哈,怎么可能。
"光儿,既然来了为何站在门外,不累得慌么。"钟离衡朝这边说。我愣了一愣,他怎么会知道。
我直起身拍拍衣服镇定地推门走进去,一眼看见书桌后的钟离衡和背对我而立的那位房先生。再回头一看,我差点甩自己一个巴掌。
门窗雕镂因为是用纸糊的,所以很是薄。离御书房甚远的树枝都能在阳光的帮助下印上一个树影,我刚才都趴到门上了,想必我的影子在屋内人看来很是清晰。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我轻咳一声,满不在意道:"今天儿臣去寝宫探望父皇,见寝宫无人,以为父皇病症见好,特来探望。看来现在有客人在,本是不便打扰,可听闻这位先生的才学造诣,儿臣颇感兴趣。父皇可否为儿臣引荐?"
"奇怪。"钟离衡想也没想就说,"房先生可是你那位房姑娘的兄长,皇儿不认识么。"
兄......哥哥?!神仙也会有个哥哥?!我诧异地看过去,那人正好一脸不爽地看过来,两人视线正好交叠。
大概二十来岁的样貌,十分年轻。他长得很是惊艳,属于一眼看过去别人就移不开眼光的那种人。
惊艳?怪了......
这人......也有些眼熟。
‘房先生'面色很是不悦:"大皇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就是几年没见,竟然就不认得了。草民可是记得,几年前在那条河边还是草民给大皇子指路的。"
几年前?那条河不会是指奈何桥的那条吧?说起指路的话......
"啊!"我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
"皇儿果真认得?"钟离衡插嘴道。
我点点头,拱手道:"先生莫怪,本宫向来记性不好,当时多谢先生了。"
他点点头,谁知面色更加不悦。
奇怪啊......
不错,我是想起来了。我第一世死的时候在奈何桥边发愣,不是碰见个发牌子的么,脾气不好,塞给我一块牌子就走了。我当时还想随便一个发牌子的都长得这么惊艳,什么什么的。
谁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再见,话说回来......他真是天玑的哥哥?
他朝钟离衡拱手道:"皇上,刚才草民说的另一个条件,望皇上应允。"
"哦?现在可说了?"钟离衡道,"请讲。"
他不着声色地看我一眼,说道:"请皇上恩准大皇子殿下与草民同去太子阵营。"
咦......咦咦咦咦????!!!!!
钟离衡脸色蓦地沉下,道:"为何?"我也想问为什么。
他面色不改,继续说:"草民以为大皇子殿下对天下黎民自有一番抱负,且才思敏捷武艺惊人,对于辅佐太子殿下不愧为合适人选。"
我沉默。虽然我是想去前线,但是......
才思敏捷武艺惊人?那是在说我么?平时被天玑骂笨蛋骂惯了,这么一听还真不大习惯。
我道:"先生是谬赞了。不过对于天下黎民有少许抱负倒是真。儿臣也恳请父皇下旨派儿臣前去帮助太子殿下。"
钟离衡惊讶地看向我,沉声道:"朕向来不知道皇儿竟有如此远大的抱负。"
我不置可否,一笑道:"如今战事将近,就算是儿臣这种庸庸无为之人也想作为一番了。"
"作为?"钟离衡一拍桌道,"不知皇儿所指的作为是何解。像那次一样以身挡剑,还是口出狂言乱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是再炸一次尸以表现你的惊世作为?"
我语噤。没想到钟离衡连经过那么久的事都提出来了。
我道:"儿臣那时尚且年幼,故口无遮拦,望父皇......"
"闭嘴!"我惊讶地抬起头来,钟离衡坚决地说,"朕说了不准,皇儿先行退下,不准再提此事。"
"可......!"我刚想开口,钟离衡瞪过来,我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继续说那些话,只好行了一礼走出门去。
那位‘房先生'跟在我后面出来,和我并行走在不知去哪儿的路上。
我说:"你到底是谁?"不会就是一个发牌子的吧......
"天璇,是天玑天权的同僚。"他简明地回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又是一个天字辈打头的,可惜了帘影不叫天什么,不然就能凑成一桌麻将了,现在可是三缺一。
"天玑在哪儿?"沉默了许久,他突然问道。
我愣了一下,指指离华骀殿较近的那座小宫殿,道:"天玑最近一直待在轩宇阁,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会儿也不知道她在不在,你要去看看的话我帮你带路好了。"我和气地说。
他停下了脚步,斜眼看着我友善示好的脸,表情越来越......等等,那是什么复杂表情?
"怎么了?"我不快道。
他叹口气,握拳道:"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你怎么变成了这般窝囊?帘影那家伙也真有忍耐力......你总是这样天玑还不是整天气到爆了。"
......什么意思......
我过滤掉他那番话,问道:"刚才你为什么要说带我去战场?"
"没为什么。"他说,"看你想去我就帮你说话了,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别在意。快收拾东西吧,该怎么准备你自己清楚,到了那儿天玑和我也没法一直保护你,你要好自为之。"
我皱眉:"收拾东西?你没看我那父皇的反应?就那态度能同意我去前线就怪了。"
他说:"那件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你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吧。"
我又想说什么,他已经朝轩宇阁走去,走了好远才说:
"我先去找天玑,你自己看着办吧。"
......为什么我还是不懂他什么意思?
"嗯......就这些了吧?"我自言自语道,边把眼前的包袱系上。包袱里不住地传来叮铃桄榔的响声,十分之悦耳。
"住手!"天璇边说边扔过来一个垫子,不偏不倚砸中了我的头,"你他妈这是去打仗要的东西么?这么一大堆金银珠宝你打算怎么办,衣服呢,干粮呢?"
"哦!~"我恍然大悟状,捶手说:"原来如此,我给忘了。"
"你给我认真一点!"又是一块垫子砸过来。
我边庆幸砸过来的不是他手边的瓷具和那块翠玉做的枕头,边心痛地把那些东西掏出来一些。
本来还打算高价卖掉的......
"天璇,我父皇不同意我去,怎么办?"我收拾好包袱以后问道。
天璇大大咧咧地坐着,斜我一眼道:"他说不让去你就真不去了?他算个鸟!等会儿天玑来了我们直接出去,没人拦得住。"
......办法,就是这个?
不一会儿,天玑扛着个让我不敢正眼看的超大包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笑嘻嘻地说:"喂!都好了吧,好了我们快走吧!待这儿老娘真他妈憋屈!"
说罢她转过身,在走出门口的前一刻被天璇一把按住肩膀。
"干什么?"我忽然觉得她回过头的时候笑得有些僵硬。
天璇扯住包袱,阴沉沉道:"把包袱交出来。"
天玑还来不及后退,包袱一把被天璇扯下来,里面的东西叮呤桄榔落了一地。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时感叹我那些东西真不愧是小儿科。天玑包袱里除了财物就是财物,外族进贡的布匹,藩王上缴的白玉,甚至妃嫔们佩戴的值钱首饰好多都在里面了,银票金块更是数不胜数。我捏起前段时间正得宠的董妃爱不释手的珠钗,那分量足有半斤那么重,说道:
"这些你是从哪儿来的?该不会是......"
天玑一把夺过来,珠钗的穗穗在空中摆阿摆:"才不是!这些东西都是她们心甘情愿送我的,傻子才不要送上门的东西呢!"说罢,她轻咳一声道:"总之,老娘的东西都是正经来路,你莫要诬陷。"
我黑线满面,甚是同情那些妃嫔。
天玑的心甘情愿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曾亲眼见过她整治的一个花花公子差点心甘情愿自宫做了太监。
"心甘情愿就能拿了么?!"天璇叫嚷道,"我们现在是去打仗!不是去游山玩水,带那么多钱有个屁用!"
天玑一听来了气,声音更大:"老娘我活这么多年容易么?!你不懂钱财的重要性就可以这么乱说?!钱没有用,难道带着你有用?!"
"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去干嘛,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他妈就这么说了!怎么着,干一架?!"
"好啊,来就来!"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身后房内的灰尘冉冉升起,我只管大开着房门避难。
"大皇子殿下!!"一个小太监突然跑出来,气喘吁吁地跪下来。
"怎么了?"我不着痕迹地带上房门走出来,虽然不敢保证能确实盖住屋里吵翻天的咒骂声。
小太监面色急切,哆哆嗦嗦道:"两、两个时辰前皇上遇刺,凶、凶手......怀疑是、严妃娘娘!严妃娘娘现在已经被关进大牢了,说是要听候发落!"
心里仿佛突然漏跳了一拍,身后吵闹的声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这怎么可能......
"父皇!"我推门而入,钟离衡面色不悦地看着我。
"皇儿已经听说严妃的事了么?"他开口就问,我愣了愣,他接着说:"严妃的事朕当然知道是冤枉的,只是证据确凿,不做做表面功夫恐怕有人会对严妃不利,只好暂时关押。"
我道:"可还有别的办法不是么?像是不许母妃出华骀殿一步,削减俸禄或者派侍卫看押,甚至是削弱严式势力都可以!"
钟离衡望过来道:"这种办法是最简单的。"
我气道:"可那大牢里根本不是人带的地方!那里普通的弱女子怎么能待上几天的时间!"
"听皇儿的形容似乎曾坐过牢?"
"咦......"
我的确没有坐过牢。可是......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我为什么会这么了解?
"......我不知道。"我答道。
钟离衡一言不发,许久之后才说:"鲁莽并不是好事,你要反省。"
我鲁莽?笑话。"......是。"
我拱了拱手,扭头出了房门。身后钟离衡几乎细不可闻的轻叹我不想放在心上。
我没有去任何地方直奔大牢,那个阴冷的地方怎么能让那种温柔端庄的人待?钟离衡明明知道她不可能做那种事,不然的话是谁天天把皇上挂在嘴边上?
他爷爷奶奶的,老子想踹人!!
大牢内如我想象一般阴暗潮湿,这种地方老鼠蟑螂什么的也都不会少吧?我跟着狱卒直奔关押母妃的地方,身边的求救声和咒骂声都充耳不闻。
在这不久之后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才明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严妃当作我的母亲了。
就像我的前世,那种似乎可以治愈伤口的温柔虽然不轻易表现,但是却在一点一滴中沁人心脾,如春风般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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