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宜诺斯艾利斯攻略----蒙莎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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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电视台的采访车也陆陆续续到了,镜头对准三十八楼,记者在下面见有人从大楼里出来就逮住访问。
木槿说:"被拍到就麻烦了......我已经到对面楼顶了,用望远镜也能看得见,你们换到大楼后面的出口去。咖啡,番茄,你们在周围巡逻。"
林贵仁发动车子,却发现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根本开不出去。
林贵仁说:"下车走。"
一个老头,大约是被人撞倒扭伤脚, 被拖上救伤车去,他大声抗议什麽,没有人理他。
何寳荣觉得那老头很眼熟。
木槿说:"我看到你们了。现在往左走,一直走到广场对面的大楼下,我就在楼顶。"
何寳荣擡头往对面楼顶努力地看,却什麽都看不见。
木槿说:"别看了,你看不到我的。楼下有个岔口,往左走前面有一家酒吧,你们坐到里面去,靠街那边的窗口能看到银行大厦另一个出口。"
何寳荣往前走,突然停下来。
原来是那个酒吧。
何寳荣说:"黎耀辉在里面工作过。不能进去。"
林贵仁有些不耐烦:"是不是整个布宜诺斯艾利斯都认识他?"
何寳荣没有抗议,却不肯往前走了。
木槿说:"真麻烦。见人就打招呼不就行了?"
何寳荣说:"我不想过去。"
木槿大怒:"喂!现在是谁说了算?"
最后大家听了林贵仁的折衷意见,由他回去用蜗牛狂奔的速度把那辆车开过来,两人继续坐在里面监视大楼后面的出口。
目标人物过了整整三十七分鈡才出现。来的是狗尾草和一个不认识的拉丁男子。狗尾草看上去比照片上彪悍至少十倍,虽然穿便装,走起路来却仍是军人的步伐;身上衣服鼓起,令人猜想到底藏了多少武器。
林贵仁揶揄:"你们N国的特工是最像特工的特工。"
何寳荣笑出声来:"狗尾草?"
木槿冷冷道:"他一手就能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专心点。"
这时狗尾草抓住一个刚从楼里掏出来的女员工问什麽,跟着跑进楼里去。
木槿指挥:"听着,他们一知道保险库没事就立刻会知道我们的存在,跟踪他们的时候要分外小心。现在盯紧出口。"
林贵仁打起精神盯紧出口,何寳荣说:"你两只眼睛看着就够了。"却望向那间酒吧。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有关又毫无关系,他一下子又回忆起黎耀辉在酒吧门口转来转去的身影。
他忍不住又望向林贵仁,这家伙现在只关心着那个出口。
--比黎耀辉还无聊。
这时木槿说:"你们快下车,随便找人搭话--"
何寳荣正要问爲什麽,林贵仁在那边一边推开车门一边说:"他们可能会从里面观察外面,我们在混乱的人群里这麽安静太可疑。"
何寳荣还没下车,就看到林贵仁急匆匆朝一个刚从大厦中逃出来的中年女人跑去,大声问:"请问您有没有看到--"他胡乱说了一个名字。
女人说不知道,离开。林贵仁接着问第二个。
何寳荣照做。他问:"请问您有没有看到安德烈?"
木槿的声音:"注意,他们出来了,正在到处看。"
何寳荣和林贵仁都尽量不往出口那边看,继续大声追问从楼里出来的人。
然而何寳荣立刻就后悔了,他听到安德烈的声音:"梁,你在找我?"
何寳荣不得不接着演下去。他"惊喜"地走过去,"天!你没事!感谢主。"
木槿说:"好,林贵仁,小心出口。我检查过,狗尾草身上没有带武器,旁边那个带了枪,不要在这里和他们冲突......"
何寳荣从安德烈肩上看过去,看到狗尾草仍定定地站在出口扫视人群,仿佛在说:"出来吧,我会把你们撕成碎片。"
何寳荣打个寒颤,对安德烈说:"我听说这边出事了,就赶回来看看,谢天谢地,你没事--"
安德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梁,真的是你麽?"
何寳荣说:"当然是我!你不是在做梦!"
安德烈有些怀疑:"你--回来看银行的情况?"
木槿警惕地叫:"林贵仁!"
林贵仁就在不远处,听到之后只是转身看了一眼,并没有立刻跑到那边去。
何寳荣立刻反应:"嘿!我特地回来找你的!"
安德烈突然抱紧他,轻声问:"他有没有和你一起?"但是还没等何寳荣回答,他就朝何寳荣的嘴吻了上去!
这下林贵仁跑过去,扯住安德烈的后衣领,用力拽开。
安德烈被激怒了:"嘿!你想干什麽?"
林贵仁把他往后推了几步,厉声威胁:"不、许、你、碰、他!"说完松手。
安德烈站不稳,一屁股坐到在地上。
狗尾草终于没有发现可疑人,大步离开。
林贵仁拉何寳荣跟上去,安德烈大叫:"梁,给我电话!"
狗尾草个头虽然没有太高,但他的身形在人群中很好辨认,他们要跟上并不难。林贵仁再次调侃:"他简直可以去演东方007。"
木槿跟上:"何寳荣喜不喜欢?抓来送给你怎样?"
何寳荣说:"没兴趣。你快下来,再远就看不见我们了。"
木槿笑说:"好,乖乖跟着哦,姐姐这就跟上。"
狗尾草和拉丁男子走出广场,没有拦出租车,仍继续往前走。
何寳荣小声问:"莫非他们的老巢就在附近?"
林贵仁说:"看看。"
狗尾草和拉丁男子往前走着,最后拐进两座大厦之间不足一米宽的狭窄巷道内。
何寳荣想都没想就要跟进去,林贵仁一把扯住他,摇摇头:"别。"
木槿问:"怎麽了?"
林贵仁说:"窄巷。可能是陷阱。"
木槿说:"你们对付不了他。你们现在在哪里?"
林贵仁擡头一看,周围一个路标都没有,说:"不知道......"
何寳荣抢白:"从我们出来的那个出口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再往前走大约......不,我们前面的两栋楼,高的那栋深蓝色,上面有三角形的玻璃尖顶......"
林贵仁颇爲赞赏地看他。
木槿下令:"咖啡番茄,听清楚没?到对面街上。"
大约半分鈡之后,就听到一个声音,不知是咖啡还是番茄,说:"他们仍在里面。"
林贵仁哼哼冷笑一声,说:"果然。"
身后传来一声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厉的声音,原来是木槿驾机车赶到。她已换上一身紧身的皮衣,脚蹬军靴,精神抖擞;小贞就坐在她前面,缩在她怀里。她抱着小贞跳下车,摆手叫林贵仁与何寳荣退后。
何寳荣知道情况不妙,朝小贞道:"过来叔叔这边。"
小贞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我也想跟你们说话,妈妈不让。"
何寳荣有些抱歉地回想自己有没有说过什麽"少儿不宜"的话。
他只好说:"你还小,我们说话太大声,会把你的耳朵震聋的。"
林贵仁还是要和木槿一起上去,木槿拦住他:"我们认识的,让我和他说句话。"
她走到小巷跟前,沉声唤道:"永哲!"
他们差点忘记,即使是N国特工,也是有名字的。
林贵仁暗自惭愧,他也不知道木槿的本名。
狗尾草还是如一块陨石一般站在道中,丝毫不爲所动。他身后的拉丁男子,平擧手枪对准她的脑袋。
木槿弯腰从左边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扔到一边,又从右边靴子里掏出一把枪,也扔到一边。然后,她高举两手向狗尾草走过去。
狗尾草却没有丝毫松懈,好象正靠近他的是一条蛇。
木槿一直走到他身前不到一米処,停下。
狗尾草终于开口:"你已经死了。不要再出现。"
木槿说:"我要见他。"
狗尾草:"不行。"
何寳荣暗自嘀咕:"做特工就要这样耍酷吗?"
木槿继续讲条件:"我只要十分鈡。"
狗尾草冷笑:"十分鈡可以做很多事。"
木槿说:"那好,五分钟。"
狗尾草不耐烦:"女人总是得寸进尺!而且,如果我不答应,这你不止你一个人吧?"
木槿说:"你应该相信我的诚意。我只想问他一件事,问完就走,人间蒸发。"
狗尾草轻蔑地笑。
木槿说:"你一定是想我想救他......但是没有必要了,有更好的人可以代替他--你一定知道我们曾开过一个联名户口,本来密码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后来被他改掉了;说出这个密码本来用不了两秒钟,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让他告诉我。"
狗尾草无论如何都不动摇。
林贵仁凑在何寳荣耳边说了句什麽,何寳荣小声抗议:"爲什麽又是我?"
林贵仁说:"你面生。"
何寳荣高擧两手走进小巷:"亲爱的!你说只要一分钟就能谈完的!"
木槿说:"这个老朋友不是很欢迎我呢......确实,抛下老公只想着钱确实没良心得很。"
狗尾草盯招何寳荣:"这个人实在靠不住,我刚才还看见他在广场上和一个阿根廷男人接吻,你--"他对何寳荣勾勾食指,"过来!"
何寳荣看看他比芭蕉叶还大的手,犹豫中。
木槿拉住他,对狗尾草说:"你还想要交换人质不成?"
狗尾草指住何寳荣,拉丁男子的枪口立刻跟着对过来;狗尾草问:"你说,她的乳名叫什麽?生日?血型?老家在那里?她兄弟姐妹几个?父母现在何处?她老公是做什麽的?--身上最大的疤伤在哪里?"
何寳荣立刻反驳:"我爲什麽要告诉你这些?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套她的底?"
木槿乐得笑出来。
狗尾草反而说不出话来。他最后说:"我们已经放过你一次,不要逼我。"
不知是咖啡还是番茄的声音传过来:"我们到后面巷口了,要进去吗?"
林贵仁代答说:"等等。"
局势僵住。狗尾草开始慢慢向前移动,逼得木槿与何寳荣步步后退。
狗尾草说:"好吧,我问你别的事,木槿现在在靴子里藏着的枪,是什麽型号的?"
他话音未落,木槿已经一脚朝他踢过去!狗尾草架起两手挡住,木槿一伸手借住从靴子里滑出来的一把小刀,朝狗尾草身后的拉丁男子掷去,正好插在他脑门上!那拉丁男子刚来得及扣下扳机,正好一枪打在狗尾草屁股上!狗尾草撑住没有向后倒下去,两手捏起拳头朝木槿打下去!木槿被打得几乎飞起来,正好撞在何寳荣身上,两人直直退后倒在地上!狗尾草扑上来还要打,只听得"砰砰"两声,狗尾草的右腿上种了两枪,终于不支倒地!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林贵仁听得情况不妙,赶来支援。狗尾草摸到拉丁男子丢在地上的枪,还没举起来,林贵仁又补上两枪,打得他两手都废了。咖啡与番茄也赶到巷中,两人把狗尾草拖起来,捆了个结实;林贵仁也进来帮忙。狗尾草自知逃不掉,呻吟着哼哼冷笑了一声,嘴巴微微一动,林贵仁立刻朝他的脸颊上狠狠打了一拳--打得他呕出一滩血,连同两颗牙。
林贵仁这才从他手里捡起枪,扔给木槿。何寳荣爬起来,仔细大量他的两个拳头,得意洋洋地问:"听说你能用一只手把我得脑袋拧下来......"
木槿急道:"不要惹他!"
狗尾草盯着他,舔了舔嘴唇,突然张嘴就要咬自己的舌头!林贵仁又闪电般照他腮上又是一拳,他疼得连嘴都合不上了,嘴角涎着鲜血,两眼似要杀人一般地盯着林贵仁。
林贵仁问何寳荣:"你今天有没有穿袜子?"
何寳荣大奇:"我麽?有,不过,很多天没洗了。"--他忘记了,他自己试着洗过的,只不过没有洗干净。
林贵仁说:"脱下来。"
何寳荣明白过来,笑嘻嘻把两只袜子全脱了。
木槿笑说:"这样虐待俘虏,要被国际法庭追究的。" 她去检查他方才吐出来的那滩血。何寳荣跟着看过去,发现那里除去两个发黑的牙齿,还有一颗银色的胶囊状的小颗粒。木槿看到那颗胶囊,才放下心来,说:"很好。"
何寳荣问:"那个是什麽?瞬间增加十倍力量的兴奋剂?"
木槿冷冷道:"硫化氢,用来自杀的。"
林贵仁拿何寳荣的袜子把狗尾草的嘴塞个严实,说:"对不起,现在还不能让你殉国。"
何寳荣说:"被抓住了都要自杀吗?"
木槿冷笑,不回答。何寳荣突然想起什麽,大叫一声:"喂!小贞!"木槿看他一眼,他立刻跑出小巷,来回张望几圈,才看见小贞原来好好地坐在街边的一张长椅上。他不禁出冷汗,无论如何,刚才的场面给一个小孩子看见总归不好。他疾走几步走上去,叫道:"小贞,你怎麽一个人在这里?"
小贞听到,回头,说:"那个林叔叔让小贞坐这里的!"
何寳荣想到木槿他们势必要带狗尾草回去问话,不好让小贞同行,于是往对讲机里喊:"木槿,我带小贞回去,博卡的旅馆。"
木槿答:"那--好吧,我们摆平了狗尾草就去找你们。"
何寳荣说:"回头见!"
木槿说:"等等!我的本名叫‘金雅娴',记住了,以后人家拿着枪问你,千万要能脱口说出来!"
何寳荣重复一遍,说:"烧成灰我都会记得!"
何寳荣带小贞回去找到他们开来的车,径直回去那个旅馆。他生平头一次独力照顾一个小孩,很是卖力--傍晚带她出来吃晚饭,他自己破天荒没有喝酒;屋里的烟头收拾干净,晚上强忍住烟瘾,一根烟也没有抽。小贞很合作,没有吵着要妈妈,似乎对这种情况习以爲常。终于哄她到睡觉时分,替她把脚洗干净,抱到床上去。他很抱歉:"对不起,叔叔的床有点......脏。"
小贞故意用力嗅嗅她盖着的毯子:"还好啦,不是太糟糕。"
何寳荣说:"那--晚安?"
小贞拉开毯子:"进来,讲故事给小贞听,妈妈每天都讲的。"
何寳荣终于踢到铁板:"讲故事?!"他想都没想:"我不会讲故事!"
小贞轻声说:"如果你不讲故事给小贞听,小贞就大声哭到警察叔叔来爲止......"
何寳荣吓一跳:真不愧是特工的女儿。
他没有一秒钟的迟疑,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前:"小贞不要哭!小贞要听什麽故事?"
小贞扯他的衣服:"妈妈都是抱着小贞给小贞讲故事的......"
这次不等小贞的威胁:"好,好,遵命,公主殿下。"老老实实躺到她身边,寻思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个木偶人的故事,说:"叔叔给小贞讲木偶人的故事好不好?"
"唔--听过八百遍了。"
"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
"阿拉丁的神灯?"
......
"你就没有新鲜点的故事吗?"
何寳荣无话可说。最后他说:"这样,叔叔将一个没有讲给别人听过的故事给你听。"
小贞很满意地搂住他的胳膊,等着听。
"从前,有个小男孩,很聪明,很漂亮,很听话,他的妈妈很爱他,但是等小男孩慢慢长大,他的妈妈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小男孩总是喜欢用左手吃饭、写字、画画,可是别的小朋友呢,都是用右手。小贞用左手还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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