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s】系列----青行灯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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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周延逸瞪大了眼。
「不会啊?这样有点焦的程度最好吃了。」吕关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边的草莓酱,看周延逸瞪大眼的模样,心里一抹恶意升起,扯过周延逸的手腕把他整个人拉近唇边。
「怎样、刚好,对吧?」猛然一吻,唇齿间都是香甜的果酱。吕关吸允著周延逸的唇,放开後仍紧贴著唇办低声说道,话里带著笑。
「吃你的东西啦!」周延逸把吕关推开,脸是有些红了。「你还会害羞啊?……我以为你早就习惯了呢……」吕闗耸耸肩,搂过周延逸,这次是温柔的吻。「开个小玩笑而已,下次我会把烤的时间缩短,好吗?」
用这种声音……谁能拒绝?周延逸别过头,小声的咕哝几句:「蛋记得要半熟的……」虽然小声,但这句话还是传道吕关耳里,他愣了下,然後扬起笑容,又将周延逸抱入怀里。
「没问题。」
这次周延逸不挣扎了,就让吕闗结实的抱著。他垂下眼,想吕闗现在看不到他的表情,应该没关系吧?
他放松五官的紧张,脸上一片淡淡的红,还有轻轻弯起的嘴角。
我爱你,这句话即使我现在脱口而出,你也别当真,好吗?
你不用回应我,也不要在乎我。无论你是哪种回应,我都不想知道。
距离圣诞节,只剩下短短两天。周延逸问吕关,那天到底要做什麽?吕关却只是神秘兮兮的笑著,就是不肯跟周延逸说。
现在,除了上课之外,周延逸就是一直待在吕闗家里,跟吕关度过既陌生却又不那麽陌生的搻~@天。
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什麽呢?
原本只是床伴而已的,为什麽却越来越深入对方的世界?周延逸侧躺著,看著吕关的睡脸,总得不出答案。
无论如何,再陷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周延逸暗暗下了决心――等圣诞节结束,他就要离开。
吕关家没有日历,唯一可以知道日期的东西是摆在吕闗办公桌上的,用好几个同样的黑色方块组成的时座。
吕闗说,他喜欢那种每一天都要经由自己确定的感觉。
手指翻过黑色的方块,前面四个是西元、再来是两个代表月份的方块,然後是日期。周延逸悄悄下床,走到办公桌前、将最末端的那个方块,从数字三翻到四。
今天是圣诞夜呢。
指间还停留在黑色方块的菱角上,白色的四号数字印在周延逸眼里,又是另一种感觉。
过去、他是怎麽一个人度过这个日子的?
好像、不是随便找个男人厮混一晚,就是去海边吹风。收回手,周延逸重新缩回有吕关在的被窝,吕关半梦半醒的,挪了个位置给周延逸之後再翻身抱著他。
周延逸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以前过的生活是非常寂寞的。他一直以为是潇洒的举动、其实一直都在伤害自己,渐渐远离太阳底下的日子,成为这座没有月光的城市一个阴暗的角落。
他闭上眼,手环上吕关的背,脸颊贴在吕关的胸前听著鼓动声。
可以这样子拥抱的日子,还剩多久?手指翻过那个方块的触感还在,白色的数字对比黑色的方块、鲜明的刻画在脑海里。
这个世界,不会允许这样的爱。周延逸抬起头,发现吕闗已经挣开眼,正看著他。
「你醒了?」周延逸仰著头,望著吕关的笑。吕关吻了他的额头一下,便下床伸了个懒腰,且也注意到桌上的座锺。
他走到桌前,摸著方块的边缘问道:「你换过了?」
「嗯。」周延逸点头,坐直了身,屈膝靠在床头看著吕关半敞的前襟。
吕关则是看著那个座锺有一会儿,挑起眉,像是在脑袋里头转著什麽计划似的,自言自语念著:「嗯――已经二十四号了呢……」
空气是乾燥的冷,窗外的蓝天没有云,透入的风飘著一点点下午的慵懒。
缩在床头的周延逸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色衬衫,冷冷的空气贴在肌肤上,让他不禁用手掌搓著臂。
吕关套著黑色的长裤,身上是与周延逸一样的白色衬衫。
冷冷的空气似乎比平常还要透明,光是看吕关站在面前,周延逸嘴角都不自觉的浅浅弯著。可惜、弯起的凹槽里,承的却是酸楚。
离开的时候,他会留他吗?
他离开之後,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曾经有过周延逸这个人?就在周延逸看著吕关的身影胡思乱想时,吕闗转过头问道:「现在几点?」
周延逸举起手,上面挂著吕关送的那只表,瞄了眼後答道:「三点半了。」这一觉睡得可真久,不知道怎麽了、吕关最近越玩越疯,都不让人睡了。
周延逸回完话後,右手掌下意识握住左手腕上的表。吕关也是有表的,只是出门才带。
周延逸原本没有戴表的习惯,可自从吕关送他手上这只之後,除了洗澡之外的时间,就连睡觉他也一直戴著。
那种固在手腕上的感觉,光是看著、周延逸就能藉此排解吕关不在时的空虚。
「三点半?……差不多了、走吧?」吕关突然走向床边,一把将周延逸给拉了起来,周延逸一头雾水的,被吕关推到衣柜前催促著换衣服。
「什麽走……走去哪?」周延逸一边接过吕关塞来的衣服,边换边问,但吕关还是那抹从前几天就笑到现在的神秘笑容,让周延逸心头惴惴不安的。
「圣诞夜才是圣诞节假期的重头戏,你说是吧?」唰地、吕关拉上了领带,一身休閒的灰色西装,看上去非常亮眼。
「所、所以呢?」这边周延逸也套上了羽绒外套,看著吕关从衣柜深处拿出一个黑色行李箱、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
直到吕关把那黑色行李厢的拉杆交给他,然後从周延逸带到吕关家的那个背袋里拿出某样东西,周延逸终於爆发了。
「你!你是从那摸到的!――」周延逸冲过去,一把想要拿走吕关手上晃著的那本绿色的护照,却被吕关给闪了去。
「好啦、出门吧?――行李拖著、我先去下面开车,到大门口等我。」吕关笑著在周延逸唇上一吻,接著一溜烟跨出了门。
这家伙……肯定是早就计画好的!
难怪前几天他就把那只猫丢到宠物旅馆去……难怪这几天他笑的格外诡异……
周延逸手握著行李厢的拉杆,好像回到几天前被吕关『骗』到他家的那一天。
吕关到底在想什麽?他垂下眼,看著黑色的行李箱,叹了口气。
这次,他关上的是吕关家的门。
直到下了飞机,周延逸才开口:「吕关,你这个疯子。」
望著眼前的机场、还有夹杂著平假、片假名的日文汉字,周延逸咽了一口水,手里紧捏著自己的护照。
「吓到了?」吕关笑笑,拉著周延逸步出函馆机场,外头是一片银色的世界。
「不、我只觉得你疯了。」好险不像台湾那种湿冷,这点温度他还耐的住。周延逸吐了一口白雾,一只手被吕关包覆住。
「冷吗?」吕关笑著问,一边已经披上了大衣。
周延逸白了他一眼,「你早说的话,我就多穿几件衣服了。」虽然嘴巴上是这样讲,可是吕关握来的手,还是让他心底酸酸暖暖的。
到机场时候已经四点多了,五点二十分的飞机,经过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们落到了另一个国度。
似乎连空气都是不同的香味,周延逸看著四周被雪掩盖的建筑物,握紧了吕关的手。
领完行李、已经是十点锺的事了。他们站在机场大门、看著黑色的夜空。
「现在开始才是真正要去的地方喔。」吕关这麽一句话後,周延逸又被他拖著跑,既是走路、还有电车的,转换过各式的交通工具後,最後结束的地方,是一处荒郊野外的小车站。
下了车站,望过去的是一大片的雪原。
几只乾枯的树干之外,连道路都被雪给掩盖。下车的时候,有个人走过来、跟吕关说了几句话,然後周延逸手上的行李箱就被那人接走。
「那是谁?」周延逸问道,而吕关回头,拉起了周延逸的手道:「民宿的人罢了、去旅馆前我想先带你到一个地方。」
还要走?周延逸看著手上的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吕关这时抓过周延逸的手腕,指尖放在那只表上道:「还要再调快一个小时才对,」他直接动手,把分针又绕了一圈。
快十二点了。周延逸收回手,看著表面。「会很远吗?我可不想睡在荒郊野外啊……」
吕关听到周延逸这样说,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巴往雪原的方向一点。「不远,几分钟而已。」
周延逸半信半疑的跟著吕关走出了车站。刚下飞机时还没有下雪,现在已经开始飘著一片片细小的雪花了。
他们下车的车站很偏僻,放眼过去都是原野,或许春天的时候,是开满著花。
只是现在,望过去都是一样的白、连天空都不放过。走在雪原里,眼睛也被白色给麻痹。一大片广阔的雪,这在台湾是看不到的。
安静、宁静的夜,只有那个人牵著往前走的手。
真希望,一辈子留在这一刹那就好了。「你看、到了。」吕关松下手,让周延逸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周延逸顺著吕关的手势,往前一望。
在雪原尽头,是细细一长条流动的夜景,夹在雪的中间,像是飘在空中一样。头顶的雪越飘越大了,耳朵旁只有风声、以及吕关从身後抱住的呼吸声。
当做最後的回忆,也太过美了。
广阔的、一望无际的雪原,还有飘邈闪烁著的城市,壮阔的景色撞击著周延逸的胸口,梗在胸口的那口气,让他终於可以开口。
谢谢你、还能在最後――
「你为什麽,要带我来呢?」周延逸站直了身子,仰头望著雪花飘荡的夜空。
吕关从後面紧紧抱著他,头埋在周延逸的肩上,闷闷笑著:「是啊……为什麽呢?」那个笑容里头,已经有著与周延逸一样的苦涩。
「十二点了、吕关。」手上的表一个细微的震动,周延逸知道,那是整点时、手表的时针合拢的撞击。轻微的晃动,却让他感到全身一震。
「圣诞快乐。」吕关加紧了手上拥抱的力道。
二十五号了。
今天,是他们认识的第一个圣诞节。
原本以为,不会走到这一天的。
原本以为,就算走到这一天,也无所谓的。
周延逸望著天空,没有回话。吕关的抱好温暖,暖到烫人了。仰著的喉咙,不知道是乾涩还是苦涩,或许――都是。
闭上眼,周延逸挣扎了很久,终是开了口:「吕关、差不多了。」
「什麽差不多了呢?」吕关还是抱著他,可这句问话却已经不带有任何疑问。
他懂的,对吧?
周延逸仰望的眼睁开,觉得眼前的雪景真的很美。
不要装傻啊、我都好不容易开口了。
「我们,也该结束了。」乾涩沙哑的声音飘盪在风中,听不真切。可是吕关听到了,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他苦笑,「圣诞节提分手,你还真残忍。」
结果,他还是开了口。
「对啊……我很差劲吧?」周延逸仰头乾笑著。吕关抱著他,想制止他的笑,手却没有力气。
改变心意的不只有你一个而已,你知道吗?
你应该知道吧?
「逸……」吕关抓紧了周延逸身上的外套,唇轻轻的厮磨在周延逸冰冷的颈间。
笑声停下了。两人沉默了好久,肩上的雪已经开始觉得沉重。或许在这里结束最好,就在这一大片原野里,把这段爱情埋进雪堆里,当作没有发生过。
可以吗?当作、我没有不小心爱上你。
「吕关……即使现在我说我爱你,你也不要当真,好不好?」仰头长叹。
耳侧,是他浅浅的笑。「那麽,如果我也说了、你也别当真。」
皱起眉,点头的时候唇上挂著无奈的笑。「好。」
我爱你,这三个字多美?
却要等爱情结束的时候,才能说出口。
最後的回忆,即使是假的也没关系了。我们口中的爱,无论是真是假,都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全都结束了。
他们的结束,带著依恋。那片雪原的印象,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半夜、吕关和周延逸才回到民宿。
周延逸问吕关,这麽晚回去没问题吗?吕关笑笑,说那间旅馆是认识的朋友开的,没关系。
回到旅馆後,简单吃过一些东西,两人便缩进了被子里。
这一晚,他们仅仅是抱著,静静听著对方的呼吸声与心跳。就只有今天,说什麽也没关系了。
沉静的夜晚里,只有微弱的人声。
「你是什麽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突然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
「很久了吗?」
「啊……大概吧?」
「抱歉,我一直没发现。」吕关的唇贴在周延逸额上,手环著他的腰。
「道什麽歉啊……又不是你的错?」周延逸苦笑,闭上的眼角有些乾涩。
「逸、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
「或许……就跟你喜欢我一样……」
「……或许吧?」沉默一会,周延逸一叹,让吕关抬起他的下巴,拥吻著。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我们可以……?」放开相吻的唇後,吕关望著周延逸的脸,咽了口水。
周延逸笑了。「反正,今天不管说什麽,都不会是真的,不是吗?」他将放在吕关腰上的手上移到宽阔的背上,划著肩夹骨与脊柱的线条。
「都不要当真……是吗?」吕关喃喃念著,手抱的更紧,将周延逸的头压在自己胸前,埋入周延逸的发里头吸取著薄荷般清爽的香。
「是啊、都不能当真。」无论我是以怎样的表情、说出怎样的话,你都不能当真。
我爱你、不要走、握著我的手、不要放开我――明明都是真的,可是你不能当真。
我想要乾乾脆脆的走,就是哭也不会在你面前。
「你真的要走?」
「嗯、回台湾後我就搬回去。」
「我舍不得。」吕关苦笑,叹了一口气。
「舍不得什麽啊、像我这种条件的,路上抓一把都有,像你这种条件的我才难找了。」周延逸笑著拍了一下吕关的背,紧咬住下唇。
差一点,他就要哭出来了。
「对啊、像我这麽好的男人,你打哪去找?」吕关大笑,揉著周延逸的发,耳朵与周延逸的脸侧轻轻摩娑著。
「夸你几句就飞上天啦?」周延逸靠在吕关的肩上,闷闷笑著,手指却紧紧绞著吕关身上的和服,发著抖。「好吧、算你说的是有八成对……」哈哈乾笑几声,他装作没有事。
吕关也回了他几声笑,语气却缓了下来。「就是说啊……你找不到了,将就我吧、……好不好?」不要去找了,就我不就得了?吕关的苦笑扯得难看,说到最後,声音痛苦得沙哑。
周延逸听著,想拉起笑,嘴巴却酸地抖、没办法,只能沉默以对。
「逸……不是只有你,不是只有你而已啊……」吕关的声音好温柔,一如往常。
可是,这次不行了。
「对不起……」周延逸还是摇了头。「没办法的……你也知道……没办法啊……」长叹,他硬是憋著泪水,没有落下。
他们可以是一夜爱情的对象,却不能成为永远。如果硬要强求,在未来,这份爱一定会走的伤痕累累。
真的想要珍惜的话,现在就得放手。
「我知道……我知道啊……」吕关的手越抱越紧了,紧得、都痛了。周延逸咬著唇,眼眉间尽是挣扎。
如果没爱上,反而能维持更久的。
多讽刺?
「吕关、」周延逸紧扯著吕关的背,仰头一吻。「回去的时候,让我一个人走,好吗?」放开深吻的唇,几乎要心碎。
「不能送你?」吕关苦笑,眉皱的好深,叹了口气。思索、沉默了很久,他才喃喃开口:「也好……这样、也好……」
「抱歉。」感觉吕关的气息在自己发间,他们似乎从来没有这麽靠近过,无论是身体或者是心。多幸福?即使没有性、也是满足的。
约定好只有这一天,我们肆无忌惮的放心爱著,然後一早醒来,分手。
他们从不觉得,原来早晨的阳光这麽冷。两人默默的起身,走到拉门外的和室,简单吃过了早饭。
周延逸的眼神停留在吕关大衣下的灰色西装,吕关的眼神飘忽在周延逸柔软的发梢上。转头,各自深深吸了一口气。
「十二点的时候,灰姑娘就是这种心情吧?」突然,吕关的一句笑叹打破了僵局。周延逸先是一愣,随後也笑了。「是啊、很像做了一场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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