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背面----观墨染碧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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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了,就知道怎么应付客人了,现在才刚起步别担心。”墨云看着小九局促的样子,也帮腔说,“姚奕虽然不是个好人,当还算个好老板。”
“好小子,说人坏话有带你这样当面说的吗?”姚奕用拳头顶了下墨云的肩。
墨云反顶了回去。“怎么是坏话,这是大实话。”
看着两人熟络的样子,青色不知怎么的有些酸涩。
酒阑客散,青色提议让墨云送上小九一程,小九说要自己骑车回去,拒绝了青色的提议。小九说若车不骑回去,明天来酒吧上班不方便,何况一个大男人暗夜行路也没怎么危险。青色虽然觉得不妥,却抵不过小九的推拒。
青色对墨云说还是放不下心,让墨云跟着青色走一段。墨云着说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也没见青色对他这么上心过,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墨云还是顺着青色的意思。回程的时候,青色虽然没表现出什么,墨云却知道青色的心情不好,没想到小九和尹石住在同一个新区。偏偏天公又不作美,下起了雨,雨丝敲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音,青色也跟着坐立不安起来。
墨云先把青色在屋子门前放下来,把车停去车库,再冒雨跑回屋子。进屋听到浴室的水声,知道青色正在洗澡。
衣服浸了水,粘贴在身上,难受得紧,墨云想先把衣服换了。脱了上衣,裤子正脱到一半,青色一边叫唤着墨云的名字,一边闯了进来。墨云一愣,没等缓过神来,门就砰的一下被关上了。裤脚半套在脚上,这金鸡独立的样子委实不雅,墨云也只能犹自苦笑。
青色靠在门板上,按着急跳的胸口。
还真是尴尬,自己刚洗完本想提醒墨云,乘着浴室还充斥着温暖的水汽,让他快些去洗,想不到竟然撞见了墨云换衣服。墨云的裸体小时候不知看了几次,现在却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墨云现在的确是个成熟男人了,身材很匀称,肌肉起伏的不大,但线条显得很有力度,濡湿的头发贴着额颊,竟显得那张斯文的脸十分性感。
青色用力拍了拍脑袋,暗自谴责,怎么能对多年的死党怀有这么不纯的臆想?只是刚才惊心的一睹,隐约看见墨云的下腹有一条很长的狰狞伤疤,从未听墨云提起他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到底有什么自己错过了呢?
“浴室还热着,你脱了衣服快去洗吧。”
“嗯,知道了……”
听到墨云的回话,青色飞快的离开,怕是再见到墨云的身体。GAY还真是麻烦,就是没这个意思,看到好男人的裸体,自己的身体仍然诚实的雀跃不已。
若是墨云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妄念,说不定会把自己赶出去吧。青色忍不住自嘲。只是青色没有发现经这一闹,他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快。
×××
青色躺在床上,模模糊糊的,想墨云怎会和姚奕熟识,想墨云的伤到底是哪来的,想小九竟然和尹石住一个新区。
小九不会和尹石有什么关系吧?想法乍一冒起,青色就暗笑自己的荒诞,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以前自己也从未听尹石说过认识类似的男孩。对尹石自己虽然谈不上恨意,却也不想再有什么交集了。
意识越来越沉,渐渐陷入梦乡。
姚奕与墨云比青色料想的更加熟络,竟有墨云家的座机号码。
从姚奕那听说小九摔伤了脚,两天没去酒吧上班了。青色有些想不明白,大前天晚上看小九骑车很稳,怎么就会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呢?问姚奕小九的地址,姚奕那说小九就登记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打手机给小九,提示手机在服务区外,发了消息,也收不到信息报告,青色有些担心了。与小九的关系说来只是萍水相逢,青色却觉得特别的亲近,没法放下心去。
向公司告了假,没有支应墨云,怕两厢尴尬。径自去探望小九,想着总有办法找着。
看着小区门口金灿灿的招牌,青色才想起一个足够让她丢大脸的问题,小九总不是姓小名九吧……忙不迭打电话给姚奕,幸好小九在酒吧那填的资料这醒目还算写全了。肖久等,看来小九给的他小名。青色有些理解小九不肯告诉他全名的愿意,听着这名字青色忍不住想要掩嘴偷笑,看来肖家为了小九这个儿子真的是等了很久,就得忍不住把怨气发泄在了小九的名字上。小九从小到大估计也没被人少笑话。
有个特别的名字,青色本以为找人会容易些,事实却并非如此。慌称自己是小九亲戚,弄丢了地址,青色先问了警卫室,警卫室让青色去问居委会,去了居委会,居委会的答复是没有肖久等的登记记录,当然更没有小九。这真是难着青色了,这十几栋楼,几百家的屋子,一家一户寻找小九无疑是海底捞针,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任务,青色是不会愚蠢的去实行的。
青色叹了口气,想着现在先放弃,等小九伤势康复了再向他慰问。青色虽然有些不安,当想不起其他什么别的实在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身后的肩膀被人一怕,青色的动作整个忍不住的一凝。这个招呼方式太熟悉了,这样恰到好处的施力,只有一个人会先经过微妙的计算,再付诸与行动。尹石正站在身后,青色曾试想过与尹石哪天巧然重遇会是怎样的情境?与设想完全的不同,没有憎恨,没有激动,没有尴尬,也许是尹石身上的生冷感染到了青色,青色竟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青色不禁觉得好笑,之前实在是杞人忧天,尹石可以这么坦然,为何青色不行?这相遇不过如此。
“青色,我有话和你说。”尹石如是说。
×××
青色转动着桌面上的咖啡杯。青色以为在走的那天,与尹石就无话可说了,既然当日尹石没有开口说一句留恋的话语,那今天自己又为什么会坐在这里?期待听到尹石的后悔,复合的祈求?青色自认还没痴人发梦到那个地步。尹石说过的话,做出的决定从不反悔,哪怕伤人再深,也不会抱有一丝歉意。
好奇,好奇真是要不得的东西。只为了好奇,青色坐在这里,面对本决定再也不见的人,只想听听眼前这个对着昔日抛弃掉的情人也面无愧色的男人,到底想要说些什么?青色心里暗叹自己的不成熟,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咖啡店的飘扬着优美的轻音乐,对面的男人轻轻的搅动咖啡,优雅闲适的好想在自家的客厅,青色只觉得身上每一寸皮肤都与这环境格格不入,只差没有坐立不安。
明明是尹石说有话和我说的……青色愈看尹石的悠闲就愈加的急躁,曾经生活在一起,自己从不记得尹石,竟然会有闲情逸致去坐喝咖啡。
突然想起最初自己刚和尹石在一起时墨云对尹石的评价。
尹石就是一株猪笼草。
以前只觉得是墨云不乐见自己与尹石一起,而对尹石的诋毁,自己只当作是个笑话,现在看来还真有道理。与其说是一株猪笼草,不如说是震动着尾部诱惑猎物上门的响尾蛇。好整以暇,目注着猎物一步一步踏入被他所掌握的境地。
自己就是这个愚蠢的猎物,被导入尹石的说话方式,而自己却没有拂袖而去的勇气。心里叹气,既然尹石想让自己发问,那自己就发问吧,还有比自己更合作的猎物没?
“尹石,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那天看到墨云的车了。”尹石终于抬头看着墨云,眼色冰冷,好似眼前的人从来就无关于他。“你在上面吧?”
“嗯。”
“离小九远点。”简短有力,命令的口吻。说完尹石就叫来了服务生结帐。
只有这几个字吗?耗费心思的逼自己发问就为了说出这么几个字?尹石你在怕什么?怕自己讥笑你这份独占的欲望,还是怕原来你无法掌控的所有的巧合?这巧合还真是恐怖,恐怖的让青色寒毛林立,原来小九就是那个尹石不惜把自己赶走,也要住在一起的人。即使是接触不深,青色也能感受到小九对尹石绝对毫无情爱的意愿。尹石你把青色当笨蛋吗?你以为青色就该什么都看不出来?尹石,尹石,你凉薄如此,究竟还是逃不开,避不掉,注定有一个人会让你害怕,害怕他逃了,害怕他避了。
青色注视着尹石的面孔仍然生冷,只是青色已有不同的感受。自从与尹石分开,青色第一次觉得心底畅爽。
×××
青色探望小九时,尹石正在为小九吹凉他手中的炖汤,病房里散弥着肉骨的香味。
小九见到青色显得有些激动,碗中的都汤汁险些溅出。青色无视于尹石愤怒的目光,径自微笑着走向小九。青色帮小九买了一本书做礼物,书是关于怎么调制鸡尾酒的。当小九高兴的握住青色拿着书的手,青色第一次见到尹石因控制不住情绪而眼角抽搐。当青色坐在床沿,故意把手搁在小九盖着被单的膝盖上,青色看到尹石的眼角又再一次抽动,青色真觉得畅爽极了。
尹石冷着面孔,显出如此不自如的神情。青色本以为尹石能把内心的感觉掩饰的滴水不漏,现在看来是因人而异的。青色也为自己过去的两年觉得不值,对尹石追求了半年,一起生活了一年半,从未在尹石的身上看见任何小小的失控。今日如愿的见着了,却是因为另一个人。
“青色?”
青色听见小九的声音,连忙回应。
青色显见的走神,回应的迟缓,让小九浮现出了埋怨的神色。只是这神色投向了尹石,而非青色。连小九都感受到了尹石对青色的不友好。
“尹大哥,能帮我下去买点饮料上来吗?”
小九想要支开尹石的意图在明显不过。尹石看了看小九,又看了看青色,认命的拿着钱包出去了。青色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尹石竟然也有这么窝囊的一天。
“小子,我什么时候让你这么亲热的叫我名字了,要叫大哥,听到没?”
小九露出委屈的神情。
青色本只开个玩笑,看着小九的神情,更是不忍再多说出任何怪责的话了。
问及小九的伤势,小九的眉头皱的更紧,看的青色不免担心。只是小九后来的抱怨让青色觉得更加的啼笑皆非。
小九前天早上走的有些急,竟没注意自行车的车胎没气了。才骑了两步,就碾上了一块石头,被搁倒了下来。左边膝盖正好敲在那块石头上,也许是一时压迫住了神经,只觉得膝盖一麻,站不起来。尹石看到小九的情形,硬是把小九送去医院。膝盖的麻痹感觉褪去,小九马上就能自如的运动腿部了,连医生都说小九只是磕破了点皮,不碍事。可尹石强硬的要求小九住院观察,说是怕有内伤,淤血要几天才显出来。尹石运用了自己的人脉,再加上医院这段时间本就是淡季,病床也不怎么紧张,竟然让尹石安排到了独立的病房。小九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可是听说尹石已经付了千元的病床费,而且这钱是退不成了,内心的不安,让小九不得不听任尹石的安排。
小九诉说着这几日在病床上的无聊与无奈。青色心想若尹石对自己有半分这样的好,自己也许就无法利落的离开尹石了。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小九停了嘴。尹石抱着几瓶盐汽水,青色觉得这样的尹石多了些市井的味道,让自己瞧不下去。
青色起身告辞。
“青色,再留一会吧……”小九的眼中透出浓浓的不舍。
“不了。”
“我送你下去。”尹石放下饮料,整了整衣服。
×××
才刚关上门,尹石就忍不住在病房的门口发难。
“我不是让你别靠近小九吗?”即使尹石皱着眉,说着威胁的话语,仍然透着优雅的味道。
“如果不想小九见我,你刚才大可以赶我出去。或者你觉得亏欠小九,没法让他觉得失望。再或者小九自行车轮胎的气就是你放的。不过我想尹石你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吧……”
青色看着尹石微微僵硬的表情,突然觉得也许刚才话中不负责任的猜测,说不定意外的接近事实……
青色的好心情只延续到见着墨云铁青的面色。墨云质问青色为何无故旷工两天,青色觉得纳闷,明明自己是告了假的,怎么就变成无故旷工了?青色不愿把探望小九的事告诉墨云,若是透露出来,难免要把小九和尹石之间的关系曝露给墨云,虽然不知道墨云得知后会有什么行动,青色不想冒险使得自己在墨云和小九之间进退维谷。曾经青色在与尹石的爱情和与墨云的友情之间做过一次选择,那一次已经伤得墨云很深,深的墨云毅然的断绝了与尹石的来往。墨云责问尹石为何跟着自己瞎闹,尹石默然无语,自己嗤之以鼻。现在看来即使当时的自己是放着一百个的认真,一头热的感情的确是在瞎闹。如今青色自己都不敢肯定是否还有勇气再去做一次做一次选择,自己都不能确定是否会再次伤害墨云。
墨云显得焦躁不定,在客厅里踱来踱去。青色不知道墨云是不是为了向所在公司里的朋友难交代而焦躁。只是让墨云安心之类的话自己也实在没有劝说的立场,毕竟不肯开口解释的是自己。最后墨云也只是叹了口气,放青色一个人去了,让青色松了口气,幸好墨云从来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
第二天一早,青色直奔去公司人事科找昨天收了他假条了的人事科员,科员说要找找,在整齐的不能再整齐的桌面上翻弄。青色就站在旁边等着,看那科员在那边蒙混。
“会不会不小心整理到垃圾桶里了?”
科员不情愿的从桌子底下拖出垃圾桶,拎着敷衍的翻摇了几下。然后一拍脑门,一幅恍若大悟的样子。
“你看我昨天忙的晕头转向,我好像想起来了,可能做在帮忙面试新人的时候,随手就拿背面派了用处。要不你再补给我张,拿到了假条,我马上去给科长签字。”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青色明知科员有可能是故意慢殆了自己的告假,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科员的提议。
×××
这世界上最容易泄密的地点,洗手间一定榜上有名。只是人常常误以为那是个私秘的空间,而忘记了这也是个最容易泄密了地方。
“我听说那个臧青色是走上层进来的,连他你都敢整。”
“我们经理老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傲的跟什么似的。你说他进公司之后和几个人说过话?你看他干的那活,现在这样是到头了。走上层就是说不是谁的嫡系,要升的快还是要顶头上司的提拔。整他两天旷工,我们经理看的开心,谁还为这点小事来帮他出头啊。”
“怎么不想着拉拢他呢?月底的后勤项目预算我们人事科、会计科和秘书科都在争,没想过让他直接和上面说说项?”
“我们以前调查过,他根本不认识什么上层,是他朋友帮他安排了。这要多通过一层关系,也不知道他朋友认识的到底是哪个?说实话,这人真没什么值得拉拢的价值。”
青色唯心里暗自苦笑,不与人多说话,是怕被当作拉帮结派,本已经是走了后门,再不低调些难免惹人讨厌,只是想不到自己这样竟然也得罪了人,被卷入了公司的派系争端。
×××
为什么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勾心斗角,明明自己根本没考虑过去算计他人,明明自己只是想安心的接受墨云的好意安排。还没有时间去思索未来的方向,却已经有人为自己定位。偶然在公司的洗手间里得到的真相让青色越想越觉得委屈。
飞快的离开公司,没有任何的请假理由,名副其实的旷工。青色只想要找个地方,不去面对所谓的同事们的虚伪面具。公司的反应,墨云的人情,统统都不在青色的考虑范围之内。
青色曾下决心要让自己与冲动绝缘,事实证明只是心理上小小的挣扎,头脑发热的时候,那小小的挣扎对于一个人的行为根本毫无约束。当青色的头脑冷却已经坐在“锔伤”里了。青色为自己的冲动懊恼,迟疑不知回去如何面对墨云。
早上十时,“锔伤”刚开门营业的时间,青色是酒吧唯一的客人。开店的年轻服务生青色并不认识,熟悉的姚奕和渣猴都还不在。青色想要一杯低度的鸡尾酒,服务生腼腆的告诉青色,他不会调酒的事实。青色无奈点了一杯啤酒,虽然不喜啤酒的苦味,却也不想在自己想出应对墨云的措辞之前,先让墨云见到一个滥醉的自己。
道歉,讨好,疏通关系,旁推侧击,这些职场生存的技巧青色并非完全不懂,青色只是不屑去做。不是自命清高,青色曾委曲求全,义无反顾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弃尊严青色并不是做不到,只是那些人,他们把他们和青色之间,在青色看来最简单不过的关系,硬是扭曲,扭曲的让青色觉得他们不配,不配让青色做出让步,哪怕是言不由衷,寒暄漠视的让步都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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