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的故事----mmandtim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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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他笑我傻,白痴也不会丢下成熟有为的大出版家跑来吃我这根回头草啊。作家与出版家,强强联手,只怕比之草莓配鲜奶油还佳偶天成。魏少爷,请问你有什麽资本要求郑泽放弃他那位未婚夫?
“不要走神……”,他声音很低,把我翻过来面对面地再次顶入:“只许想我”。
我看著他的脸突然间眼睛就模糊,心潮澎湃,无法抑制感情,扑上去堵住他嘴唇,狠狠地辗转吮吸。
天可怜见,我这麽爱他。

37

再次醒来是被暗哑的电话铃声震醒,嗯,郑泽把那只古董电话也带过来了哈。男人将手腕从我脖子下抽出来,静悄悄地走出去接电话。我撑起上半身,支棱著耳朵去听……呃,一动弹後面就有东西流出来,看来又得去好好洗个澡,啧。
“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郑泽态度很恭敬,低著头在笑:“对啊,我自己都捏了一把汗……但是也差不多了……”。
呃,郑泽会对谁这麽客气,多年来他也就是对著我爹我大哥的时候才肯微微低头,啧,总不见得他做个作家还要拍谁马屁。
好死不死,正要多听,郑泽手机响,他爽朗地笑著跟对方挂掉电话接起手机,随即换了德语:“Markus……嗯,一切还好。对,荷兰那边都安排好了……谢谢你……呵,应该是那样了,嗯,待会我这边处理好,就会去机场……对,开车我等不及,哈……当然去机场也需要时间,航班号……”,他一手扶住额头,转身拐到书房去。
嗯,笑得那麽甜蜜,果然还是非常期待那场婚礼。
我揉一下脸,心里木木的,其实也不是很难过。毕竟我虽不很了解郑泽,但十年相处,他这个人做事就做到底的性格,我还是清楚的。
说不定还会大张旗鼓,在全荷兰德国的报纸买个醒目的位置,宣布郑氏丁男与德国高级出版商永结同心白头到老,然後贴上两人相亲相爱的大头照。也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到底哪个要去披白纱,啧。
我心酸心软,觉得赖著也没意思,难道还得等郑泽挂了电话过来,用那种隐忍而温和的态度,低笑著暗示我走人?明天就是我生日,他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去荷兰,摆明了不愿跟我多有纠葛……那又何必不知趣。
我想或许第三者真的就是卑微到了土里,这个时候浑身发痛发麻,头抬起来就太阳穴突突跳,还是识相地撑著跑到浴室搜罗了自己衣服抱在怀里,赤身裸体静悄悄出门去。
在电梯里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时候我眼泪打在鞋面上。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走,哪怕看到郑泽跟Markus结婚,甚至要我当花童给他们递戒指,我也不愿意离开郑泽一分锺。我也一点都不反感男男婚姻,如果郑泽要结婚的对象是我,让我穿白纱裙,不,要我三九天裸奔我也心甘情愿。
那些电视里演的,婚礼上某某人冲进去大喊:“xxx,我其实是爱你的你不要跟yyy结婚”,然後xxx就回心转意,王子跟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童话,的确就是童话。郑泽知道我爱他,或许甚至他对我还是有些感情,但他也一样会跟Markus结婚……我想真的,我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这个时候除了悄悄离开以外也没别的办法。
揉著鼻子下到停车场,我冲电梯里那架摄像仪呲牙笑笑递个飞吻,也不知道明天同志网站会不会播放少爷我哭哭啼啼穿衣著帽的蠢象哈。
手机不住提示我“有未接来电”,几百个电话都来自周彬麒。这孩子还真是个偏执狂……但是我想我理解他。
我故技重施,把拆开,SIM卡放在左边衣袋,机身摆到右边裤兜。彬麒的确是可怜,但是这个时候对他温柔就是残忍。我实在太了解这种感觉,每次跟郑泽上床就更伤心一些,可越是这样越离不开,x的也不知道鬼迷了什麽心窍。
发动车子缓缓往高速路去,外面渐渐有些零星的雪花,杜塞尔多夫每年必有的第二场雪……一般来说我生日也会下雪,郑泽总揽住我看雪花看冰棱,非常肉麻非常娘地说一辈子在一起看每一场雪也很美丽。
X的!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这种鬼天气,搞得人心情沮丧,杜塞尔多夫,真他x的是个鬼地方。
上了高速路我转个方向,拐到某个鸟不生蛋的小地方,到银行提取大量现款带在身上。周彬麒拼了命找我,说不定李道文会动用van de Oost家的力量,查我信用卡消费记录。Van de Oost在欧洲势力雄大……虽说没做什麽亏心事,我也一点都不怕见到彬麒,但暂时少爷我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天王老子找,也没情绪应酬哈。
风雪渐渐加大,到最後,五米之内能见度基本为零,路上排了只怕有十公里的车子,全部以龟速缓慢移动,简直跟便秘一样。我开了车窗抽烟,旁边车子传出婴儿嚎哭的声音,有女人在不住低声劝慰。
突然间就非常沮丧,我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谁都没有错,唯一错的就在於我不是个女人。
如果我是女人,跟郑泽十年下来,怎麽也该会有个孩子……不,不是这样,哪怕没有孩子,这几天做了这麽多次,他在我里面留了那麽多东西,说不定我就怀了孕,然後大著肚子,母凭子贵,也能跑去跟那个Markus争一争。
现在这个样子,搞得踩一下刹车内裤都会湿,结果也屁用都没有。
真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媾,如果没有爱,那就是毫无意义赤裸裸地在发泄欲望。我想这两天跟郑泽在一起,对我而言那是在做爱,而他或许……嗯,我想不出来除了高潮以外,他还想得到什麽。我又不是女人不能怀孕,而且,嗯,郑泽说过自己是天生的gay,所以如果我真是女人,他应该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何谈上床哈。
这麽翻来覆去地胡思乱想,搞到快凌晨才下了高速,顺著车流方向往科隆开。其实离开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心里一动一动地,身不由己就到科隆那座举世闻名的大教堂停下。
很久以前,我的某个生日,郑泽跟我来过这个地方。
那一年荷兰刚刚开始试行同性恋婚姻法,立刻在阿姆斯特丹,就有两位知名电台主持人,都是异性恋的,公开宣布结婚,以示对此项法律的嘲笑与讽刺。世人就是这样,对於自己不可能了解的事情,就格外地恐惧并且抗拒,以极度粗暴的姿态去全盘诋毁跟否定。
包括我自己也一度都是这种态度。说起来刚跟郑泽在一起那几年,我时刻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身份感到非常窘迫,上公共厕所都目不斜视,生怕被人看出来。而郑泽以前有过一些所谓“圈子里”的朋友,在我逼迫下也都渐渐断了来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拼了命想要假装自己仍然处於主流社会,无论如何都不愿承认从爱上郑泽的那一秒锺,我的生命就永远发生了变化。
我不知道也不记得郑泽出於什麽心理大力抨击荷兰婚姻法,他那时似乎“移民德国失败”,所以入了荷兰籍。拿到新护照当天我笑嘻嘻地逗他:“这下你可以娶个荷兰男人了哈”。
多年前郑泽还没有少白头得这麽厉害,额发总是耷拉下来盖在睫毛上。他在晨光里转头跟我温柔地笑:“要不是这样做投资容易些,我才不会放弃自己中国国籍哈”,随即有些故作伤感地将头埋在我颈窝:“搞得这下回家探亲都得申请签证,赚钱不容易啊魏少爷”。
他总是这样,温和地柔软地使个四两拨千斤的招数,在自己脸上挂一张面具,所以我永远也看不明白,越看不透越想要搞清楚,越搞不清楚越爱得迫切。
我想我真的是有点贱。
外面大雪已经积得很深,缓缓开车绕著教堂走,仰面看礼拜堂尖顶上那些滴水兽。大天使在白色探照灯下慈悲恳切地看著我,很早以前我就已经不再相信鬼神,因为我爱上了郑泽,上帝会罚我下地狱。
可是我也从来没有後悔过,就算被我爹发配到德国,放弃暗恋的小医生Jane,时刻躲藏著不敢跟以前的同学朋友联系,我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了什麽错误的决定。我那时那麽爱郑泽,跟他在一起放弃什麽也都可以。

38

早年我哥总教训我,说我年龄还轻,离开郑泽总能找到女人结婚生子回归正途。为了那句话我几次跟他翻脸,闹得一度说出“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来。或许真的就是这样才令郑泽对我抱了那麽多愧疚,十年如一日地委身在下,从来没有怨言……哪怕不爱了也还是对我那麽温柔。
揉一下脸我缓缓打方向盘,找到以前跟郑泽一起来的时候住过的那家酒店。郑泽是这家连锁酒店的金牌会员,我笑嘻嘻报出男人名字,立刻被安排进顶楼套间。
拿票子打发了服务生我拉开窗帘往外看,金黄与蔚蓝色灯光在雪影里把教堂後门顶穹圣母玛丽亚的脸容衬得栩栩如生。这居然就是多年前我跟郑泽来科隆时住过的那间房子。
我叫了酒店服务,蜷坐在窗台上喝了很多。
後面渐渐疼得钻心,其实在办公室的晚上就已经把那个地方弄得非常红肿,可只要见到郑泽,就什麽痛楚都不觉得,全身上下都被火焰包裹。交合时那种又麻又胀的感觉其实也不是来自後方,而是从心底涌出来,自然而然地席卷一切意志。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不是gay,至少说,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gay。我从来都只跟郑泽一个人在一起,虽然不止一次被其他男人表示过好感,但我总觉得,我不是gay,只是碰巧我爱上的那个人,他是个男人而已。
但是周彬麒不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就被他吸引,除了郑泽我就只爱过他。彬麒是冰雪可爱又可怜的男孩子,我对他始乱终弃,想必伤得他不轻。
可是爱情也没什麽对错可言,我始终还是爱郑泽多一些。
这麽说罢,我爱彬麒就像爱我自己,可是我爱郑泽胜过爱我自己。
那是自尊也好,面子也好,前途也好,什麽都可以放下的那种爱,所以我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这份感情已经超出自我的存在,又怎麽可能再受主观意识操纵?
天亮的时候我又开了一支红酒,对著瓶口好好喝一通,兴高采烈地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下午醒来看到楼外广场摆开了圣诞节日露天市场,天还没黑就已经把三层楼高的圣诞树上哪些彩灯全都点亮。德国人总把圣诞节太当一回事,平时三令五申所有买卖必须规范化安全化合理化,只有这个时候才网开一面,主动在市里摆开大型露天市场。
玻璃窗冰凉,我赤身裸体地在玻璃上靠了很久,用热气呵出大片水雾,一遍一遍写郑泽名字。
很早以前在这家酒店,我也一样闹著不肯下楼去,因为觉得既然爱上个男人,迟早都会下地狱,又为什麽特意到最大的教堂去踢上帝他老人家的馆子?
郑泽就抱著我,陪我光著身子远远看著圣诞节市场发愣流泪。我们在玻璃窗上写了很多傻话,做了很多次爱,吻得嘴唇都肿起来,说话的时候好像叼了两根香肠。
那时候我们那麽相爱,彼此额头抵著额头就会心如鹿跳,哪怕对方一个眼神都让手心里出汗,说话头绪都完全乱掉。
快入夜我下楼钻进圣诞市场。原来这些小铺子,也不象远远看过去的时候那麽光怪陆离,每间卖的物品也都差不了多少。然而彩灯映著玻璃圣诞树装饰品,麽指大的铁皮玩具满地乱跑,每走三步一定会有红鼻子的肥胖老妈妈叫卖Grui Wine,还有棉花糖跟鲜炒的巧克力花生……我想这不是为了某种宗教而存在,它是一个节日。
我买了很多糖果与玻璃制的天使以及雪花挂件,跑到市场门口,看到小孩子路过便装出狼外公的笑容过去硬塞给人家一个。
偶尔有懂事的宝宝接过礼物跟我规规矩矩道:“谢谢”,我就呲牙笑一下:“我过生日,你要说生日快乐”。那些孩子金发碧眼,笑得非常甜美。我想过些年,我会收养一个孩子,尽量把他培养成直的,然後教他娶个好媳妇,生一堆孙子。这样等我老了,过生日的时候就不必在冰天雪地里送人礼物,好听一句“生日快乐”。
送完礼物我觉得心情非常好,拍拍口袋笑嘻嘻地去了那条声名在外的彩虹旗酒吧街。
以前逛夜店都有郑泽跟著,两个人你看著我、我监视你的,其实基本从未好好玩过。这时候……既然郑泽在享受新婚洞房夜,那麽少爷也不该独守个冷枕头哈。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给自己好好选了个生日礼物。他是个白人,长得一点也不象郑泽,个子只怕有两米高,皮肤非常白,看样子稍微比我年长一些,身材很瘦。
不过的确……隔行如隔山哈。我还真不知道,招MB是要先给钱後上床的,而且找人插自己比自己去插人价格贵一倍;嗯,不用安全套更贵,如果要让对方射在自己里面的话,那个人是会犹豫非常久,而且还要你上网出示健康记录的。
……我一样样照做,其实也不是就有那麽饥渴。但是我想或许很多年以後,郑泽会腻歪我这个贴上来的第三者,收心去跟Markus双宿双飞。或者说,不需要很多年,过段日子郑泽就会跟Markus出门采风。而我困在杜塞尔多夫,总得找点事情做做好打发夜晚。
万事开头难,现在开始练习比事到临头才著急要强。
---那个人格外温柔,性具大得惊人,技巧也很充足。虽然我後面已经被郑泽弄得肿得厉害,他还是给了我高潮。
但是,啧,那种感觉。怎麽说呢,就好像精神跟肉体分开来,心灵高高飘在空中,看著自己在下面脸容扭曲地喷出欲液一样,非常别扭。
可是虽然并不是非常销魂的性爱经历,我想我会很快学会习惯。
事後对方发挥专业精神,陪我去清理後事,还洗了澡,很温和地吻我眼皮:“不要哭了……从刚才就一直哭,这麽下去你眼睛会瞎掉”。
“胡说”,我将脸埋进毛巾:“是你顶得太深,把我泪腺弄坏了”。
“……是有伤心的事情吗?”,他金褐色的睫毛象蝴蝶翅膀一样扑闪,低沈而冷静地笑:“你喜欢的人,不要你了吗?”。
“嗯,他要跟别人结婚了”,我醒一下鼻子,不知道为什麽这麽容易就对著陌生人倾诉起来:“嗯,我们在一起十年,可是他要跟别人结婚了”。
“呵……你爱他吗?”。
“呃,嗯,我当然爱他”,我揉一下脸:“但是我以前犯糊涂,没有好好珍惜……还为了个孩子伤害他,他……可是我想,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不爱你为什麽跟你在一起那麽长时间?”,他眯起蔚蓝色的眼睛,脸庞沈静而秀美,有一点点女气:“我认识一个人十几年……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我不爱他,可是如果不爱他,我为什麽要伤害他?”。
“呃,你等等”,我被他说得有点糊涂:“你说爱一个人才会去伤害他?”,哗,我摸著胸口:“这怎麽可能?爱一个人肯定会把他捧在手心,用心窝子去暖和,怎麽可能让他伤到一根汗毛?”。
一瞬间我对这个稽越得不像话的MB非常反感:“你如果因为爱一个人而伤害他,那就说明你只爱你自己,因为你想要他给你更多注意力与安全感”。

39

对方被我训斥得低下头去,沈默半晌,缓缓道:“既然你那麽爱他,为什麽不把他抢过来?”。
“我试过了的”,长叹一声我很无奈,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垂下头就忍不住要落泪:“其实是他先放弃我的……而且今天他要结婚了,就算我说我爱他,我们上了床之後,他立刻就高高兴兴去跟他未婚夫会合到荷兰办手续”。
“傻瓜”,那人揽住我头颅,将我额头抵在他胸膛,不住亲吻我发旋,喃喃叫我:“傻瓜”。
这位MB的专业素质真的非常好,除了服侍身体外还兼顾我心灵健康。我想我家那几家公司收益也还可以,就算这个价位,今後也不是不可能多多惠顾。
那人离开的时候很温和地对我道了谢,指著窗外教堂尖顶安慰我:“嗯,那家教堂,人家都说如果情侣一起进去点燃一根蜡烛,许下的愿望都会被实现……或许你该带你爱的人进去,然後点支大一点的,再许愿他快点离婚跟你在一起”。
我将脸埋在枕头里笑,听到自己声音嗡嗡地:“胡说,上帝才不会保佑同性恋”。
“上帝爱的是所有人”,他冰冷的嘴唇落在我额角:“虽然我自己许的愿望并没有实现”。随即用中文字正腔圆地为我打气:“请你好好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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