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楚————迷_梦
迷_梦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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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教主与正道神医别扭的爱。
一个温柔霸道,一个口是心非。
时冷时热的两人,
时悲时喜的剧情。
往互攻路上发展,
往冰恋路上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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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外,碧柳交错相掩的秘道口疾风般闪进一道黑色人影,轻而易举破开洞口处的障碍,来人敏捷地踏入了这片与世隔绝的天地中。撩拨开长垂沾地的层层柳丝,一幅与来时漆黑阴暗的秘道截然相反的景象展现在眼前。杨柳依依,桂花盈盈,碧波涟涟,荷花点点。各种花的香气在空气中流溢,纷繁又未显浓郁,夹带着令人身心舒畅的清新感扑面而来。花红柳绿,亭台楼阁,放眼望去,一片人间仙境,无边的山水让人情不自禁地融入到美景当中,流连忘返,像是要与大自然连为一体般。
"好风景!"来人情不自禁地称赞道。伫立在洞口,环视四周景色良久,来人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丝轻狂的笑意,然后又施展起轻功,往不远处荷花池上的中心凉亭奔去。碧波荡漾的池面泛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莲,在荷叶的遮掩下欲拒还迎。广阔的荷池上,中心凉亭立于池中央,面积不大,但位置极佳,立此而观,满园春色大半尽收于眼底。通往池中心的小径九曲十八弯,千回百转,两旁尽是精雕细琢的白玉护栏,低矮又别具风情。
来人快步走至凉亭,嘴角带笑未语,不理旁人目光就径直自行端起石桌上的酒壶,往一旁的酒杯中斟去。酒壶与酒杯皆是白玉所制,清澈的酒飞流而下,斜斜灌入杯中,飞溅起滴滴水花。浓郁的酒香随着酒水的蔓延飘扬开去,小巧玲珑的酒杯装载不下多少酒就已经满不可盛,满满一杯清酒加以白玉相衬,犹如琼浆玉露。如此佳品,就算尚未入口,光是抚杯而观便已令人徒然生出几分醉意。
方才一直离得远了,来者速度又极快,竟是自其进来后尚未来得及仔细打量过。现在,同处一凉亭下,近在咫尺,我才得以机会仔细端详来者。轻轻将手中执着的棋子握于手心,我略为抬头,只见来者原是名二十三四的青年男子,身高七尺,气宇轩昂,俊秀的脸庞上,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狂妄的傲气。嘴角虽略略含笑,却不知为何,偏生让人徒是觉得有几分嚣扬的意味在其中。身上只着件紧身的黑色夜行衣,除腰间别一把佩剑外就再无其他多余饰物,装束虽是精简,但行走起来极是方便,全身俨然一刺客的打扮。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最终,还是君临师兄忍不住先开了口。或是见我已无心对弈,而棋局亦到了难分难解之势,一时三刻分不出个胜负。坐在棋桌对面的他轻轻将手中的白子搁往一旁,便对上了来人。
"叶夜。冥月教四执法之一。"来人负身立于一旁的石桌前自斟,背对这边,头也不回地迅速报上了姓名,声音悠游随意之余还带着一股渗骨的冷意,直刺入闻者耳中。冥月教......难怪此人如此猖狂。江湖上气势如此冷傲,行事如此嚣张者除了冥月教徒也是再无旁人。
"好酒!酒虽非烈,却格外香醇浓厚,入口阵阵微甜,芬香四溢。未知是何物所制?"叶夜把玩手上酒杯良久,方仰头一气饮尽,然后又意犹未尽地自酒壶中浅斟了一杯,悠悠转过身来,望向这边,嘴角似笑非笑,半倚于一旁的靠栏处,手中轻轻摇曳着酒杯,酒虽甚满,却是滴酒未漏。
师兄微微颔首道:"好酒不敢当,此等桂花酒也就只是比普通水酒略胜几筹而已。仅是平日闲来所种之桂花酿制而成,再加上此处的山涧清泉浸泡,勉强配以入口,叶兄如若不嫌弃,大可随便,反正此处桂花繁多,年年酿制下来酒窖中也不知堆积了多少。"
放眼往四周望去,此地除了漫山遍野的杨柳垂下万条绿丝绦外,最多的也就是桂花了,阵阵花香与酒香交错相融,确是熏得路人皆醉。


"那就先行谢过阁下好意了。"语毕,叶夜微微举杯以示谢意,凑到嘴边浅呷了一口便将杯放回至桌上,直了直身,继续说道:"今次冒昧到访,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在此先行向风神医、君神医两位赔罪了,请多多包涵。"
虽然表面上说是赔礼,但叶夜的话语中却全然没有半分抱歉的意味,反而更像是挑衅般刺耳,一如既往的狂妄嚣扬。尤其在说到"风神医、君神医"几字时还玩味地特别加重了音,分别往两边略略点了点头。
未等他说完,我心中已是暗暗一惊,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虽然早已经料到此人决不会是些误闯桃源之类的闲人,不过,来人却仍是大出我所料,就目前看来,此人绝对是有备而来之辈,轻功极高,武功亦绝对不弱。能一上来就道出我方身份,连隐居十年,不问世事的君临师兄也能认出,确是不简单。只是未知其到底所谓何事?
思索间,徒地想起其初上来时所报之身份。冥月教......莫非是他?不,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就算要寻仇也总不会寻到今时今日吧。罢了,莫要再想。不过,四大执法?......冥月教教主之下是左右二使,再下就是四方执法。如此看来,来人的身份岂非甚高?
冥月教虽为邪教,但论功夫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强,特别是水上功夫更是超群绝顶,若论海战,江湖无人能与之匹敌。其总坛位于海外某岛屿之上,故教中众人均擅水上功夫,同时亦因此特殊的地理位置,冥月教的防卫可算是天下第一,曾有武林高手结伴欲出海围剿,结果未曾到达,便已葬身汪洋大海。从此,除本教中人外,再无旁人得以窥见冥月总坛真貌。就算偶有人能潜入教中,也绝无活口可回。
虽然不为武林同道所认同,但其实力绝对不容小视,饶是诸位武林正道联盟共商数次亦未曾想出解决办法。江湖上,除少林武当等几大教派外,便再无能与其对敌之势。
越想越是满腹疑惑,抬头往一旁的君临望去,只见他也正是眉头紧蹙,低头径自出神。也难怪,师兄自十年前决意隐居避世以来,就立意不再行医,辗转换了数处隐居地,一直到后来我逐渐取代了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悬壶济世之后,他才终是得以安心隐居于此。自隐居此地后,除我偶来拜访,品茗对弈,小住数月外,就不曾再有外人与之接触。
也不知为何,自师兄立意不再行医后,就最忌他人唤其旧称"君神医"之名,每被唤及,总是眉头深锁,寡言沉默良久,就连我也早是改口。算起来,也有七八年没人如此称呼过他了,想不到多年后的今日,竟是无意中又被人触及到伤疤。
"师兄......"我低声轻唤了一句,却见他仍是低头沉默,只好在心中暗自叹气,都这么多年了,想不到师兄竟仍旧如此。无奈之下,我只好抬起头,对上了叶夜,"抱歉,让叶兄见笑了。师兄他弃医已久,一时不太习惯叶兄的称呼,忆起旧事,未免有几分出神,请叶兄见谅。"
"抱歉,想不到无意中触及令师兄神伤处,在下深表惭愧。"叶夜看来也是的确不知师兄之怪癖,看见师兄沉默的样子,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尴尬之色。
"没什么,都是些旧事而已,也都这么多年了。是君某一时情难自禁走神了,叶兄不必介怀。只是君某已经弃医良久,现下只不过是个无所事事之闲人也。神医之名,就莫要再提了。"未等我开口,君临抬起头,微微苦笑道。想不到师兄今次竟然恢复得如此之快,犹记当年,师兄偶一出神便是一天半日的,天崩地裂亦不为所动。只不过,这次他真是没事?
君临脸上隐隐挂着淡定从容的笑容,轻轻执起先前搁在一旁的白子,若有所思片刻便轻轻放置至棋局上,姿势看上去极是优雅自然。只是,如此一来,却是将自身周近的棋子均陷于死局中,可以说,只要是略通棋理的人均不会犯的错着。师兄醉心棋艺良久,棋艺可算是高超,今日,竟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到你下了。"君临右手从一旁取出一颗新的白子夹于两指间,左手随意地浅敲着桌面,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只有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种空洞的落寞。
眼见此情此景,我亦只好摇头苦笑:"师兄何须如此急于一时,对弈最忌心烦意乱,如此趁人之危,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师兄方才这着已是陷己子于死境中,若是再行错着,恐怕难免满盘皆输。"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既已是错,如何回头?谈何容易。不如就此,错亦错罢,若然无悔,何必回头?如今,局已至此怕是无挽回之地矣。"君临眼中一闪而过一丝失落,口中深深浅浅呢喃着的早已不尽是局中物事,只不知许是何昔往事矣。其个中滋味,实是旁人难以体会。
世人常常皆笑当局者迷,而局中滋味,又岂是世人能懂?种种喜怒情仇,看在世人眼中自是可笑至极,就连当局者他朝蓦然回首昨昔,也怕亦觉是一场闹剧。但其间局中一切种种,每每亲历时,又总是教人一生无悔,如此,实已足矣。情之所衷,情之种种,不在其中,不懂其然。
虽然口上说是无挽回之地,可君临却绝非是轻易认输之辈,未到最后一刻,都绝不会就此放弃。君临捏着手中的棋子玩弄于掌间,不再急于对弈,亦不多作言语,低头出神凝视着棋盘。只是未知其当真是思索现下的棋局,又或是心中另有所忆,另有所牵?
已尽是些陈年往事,现在再试图去开解些什么,也只是徒然。与师兄共处这些年间,算得上是深谙师兄脾性,等他恍惚够了,自会恢复原状。与其费神开解,还不如任其自我调整更好。师兄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出任何过态之蠢事,无需担忧。但诚然,无论是再聪明的人,亦终究无法逃得过一个情字罢了。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酒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
"不知叶兄到访究竟所为何事?"我抬起头,向叶夜问道。客套良久,也是时候该转入正题了。另一边,叶夜也早已是客套得不耐烦了,当下单刀直入表明了来意:"风神医,楚教主邀你一聚。"
楚教主?!冥月教第十三任总教主,全冥月之最高统治者--楚教主楚倾寒?江湖上,无人不识,无人不晓的楚教主?......果然,是他。虽然先前已料到会是他,但等到现在确认下来时,还是不自觉地心下一沉,眉头轻蹙,没来由的一阵烦乱与茫然涌上心头。
相隔半年,隐于江湖,今天,我是第一次再听到有人提及他。顿时若有所失,许是惆怅,许是惘然。为何?已是分不清了。恍惚间,身旁的一切似乎不再存在,唯一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的就只剩下他的名字。
楚倾寒,楚倾寒......岂能不识君,但愿未识君。
略为定神,不去理会叶夜言语间的倡狂之气,我淡然回绝:"贵教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在此先行谢过。只是风某与贵教素无交情,河水不犯井水。若是贸然到访,恐有诸多不便。更何况,风某闲云野鹤惯了,一介乡村匹夫,不懂规矩,难免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怕是多有不便。"


尽管诸多推托,但显然,叶夜绝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走的人。依冥月教一贯的行事作风来看,只怕今次若是不达目的,此间隐世之地安宁难保。
叶夜挑了挑眉,脸上露出几分不悦,又往前逼进了几分,目光冷冷直视过来,咄咄逼人地说:"风神医何必如此见外?半年前,阁下对楚教主有过救命之恩,后来阁下不辞而别,教主更为了寻访阁下而派遣出不少教众。又岂可说是毫无交情?风神医也真乃高人也,神龙见首不见尾。如此隐僻之地,在下得以偶觅其踪,深感荣幸。"
确实,师兄当初择此地而居,除了贪此风景如诗如画之外,图的便是此间的隐僻清净。此处于中原大地上来说,实是极荒凉之地,除了前方不远处有座靠海的小县城芜城外就再无人烟。这周近,不要说什么当朝权贵、武林高手,就是连普通的商贾小贩也极少。奇山异水层叠交错,再加上后天人工改造,就更为难寻。纵使是站在群山之外往里远眺,亦未必可察得此间进路。
故之,如非是知路而来的熟人故友,实是无人可得以入内。这些年间,除了我和师父外,就再没有人踏进过半步。今次,叶夜得以找上门,除了机缘巧合外,也绝对花费了极大的人力物力才得以成功。
不知楚倾寒这般煞费苦心派人寻访,到底为何,只是要我去与其一叙,便如此劳师动众?那楚倾寒也未免闲得太过了。更何况,我与他也已是无话可说。又或者,是上次的事他仍旧有所记恨,欲兴师问罪?那楚倾寒也未免太小心眼了。
罢了,左猜右想仍觉不合常理,倒不如开口试探一下,总好过自我揣摩。"上次那件事,与贵教主不欢而散,多有得罪,风某深表抱歉。不过,恕我直言,阁下今次前来,可是奉了贵教主之命,将我捉拿回去一报当日之仇?"
"绝非如此。风神医未免有所误会,我教虽为你们正道人士口中所谓的邪魔外道。不过,我们亦有自己的行事原则,又怎会做如此不齿之事。更何况,楚教主虽然为人冷酷无情,出手狠辣,但并不是心胸狭窄之徒。"涉及到教中的声誉问题,叶夜变得异常凝重,皱着眉,直了直身,正色道。
叶夜低头稍作思索,顿了一会,抬起头说:"也罢,为了避免风神医继续误会,我明说便是。其实,今次教主邀你至总坛,除了聚旧外,还有一事相求。前些日子,教中有位重要人物遭人暗算重伤,他的身份,我不方便说。此事教中封锁得极严,除几位首脑外就再无人知晓,暗算者已当场被除,故之武林中亦尚未闻此事。不然,武林势必已掀起轩然大波。"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他定是不会再来找我了。知道了整件事的起因,却不知为何,心中不禁隐隐有几分落寞。此刻才发现,苦苦逃避了大半年,但原来我竟是有几分私心奢望他会来找我的,望他会不为别的原因,只因思念而来。
当然,我很清楚,我们之间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他是魔教教主,我是武林正道;他杀人,我救人;他邪,我正。我们之间本就是连友情也无法存在的,更何况,我们同为昂堂七尺男儿之身,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就更不可能去想。如此,还有什么可以谈的呢?
"放眼当今江湖医术,风神医若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今次,事态紧急,有劳风神医跟我走一趟。"话音未落,叶夜已唰地站起,等我下个实际上无关紧要的答复,看样子,是想现在便立刻启程前往。
"叶兄太抬举风某了,风某的医术不过平平,是外界其言过实而已。叶兄意思,风某明白。只不过,事关重大,风某恐怕会令贵教失望。还请叶兄多作考虑,也请准我稍作思量,再作定夺。"救人如救火,这点我很清楚。只不过,冥月教中素来不缺名医,岛上所有伤员一向均由他们负责,从未需外人插手。他们的医术我略有所闻,绝非等闲之辈。今次,连他们都束手无策,我实不敢抱多大把握。
古往今来历数名医尽称"赛阎罗",但实际上,生死有命,岂是我等凡人可以逆转。行医者,只能尽力救能救之人罢了。今次对对方情况伤势全数未知,若贸然应允,到时有些什么闪失,只怕真是一去难回。想当年,师兄便是如此被燕王府......
只救能救之人,无把握者绝不出手。这是当年师兄教导我的话,多年来,我一直遵循此条行医。可是今次,恐怕是难以推辞。
"叶夜明白风神医顾虑,我答应你,无论生死,我教决不怪罪于风神医。到时只要事情有了结果,我教自会将风神医送回中原,绝不强留,我以我教声誉作担保。如此,风神医大可放心。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我亦不多说,我现在去打点行装,也好使阁下有暇加以考虑。今晚子时,芜城城西码头见。希望风神医你可以赴约,如若不然,到时有何后果,阁下应该很清楚。"叶夜半侧着身子冷冷道下最后通牒,话语中的冷意令人不寒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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