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寒----籁源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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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兄弟,那种畸恋就可以被允许?不过是个守著爱人尸体的笨蛋!
赵履寒心里冷冷的嘲讽,看著德王牌位的神情复杂而阴郁,转瞬又恢复了常态。
他踱到高宗身边问道,“那四哥呢?自他搬去金陵己两年没有露面了。”
“他啊……呵呵……”提起老四吟凉,高宗哭笑不得。“前几日他派人送来封家书,说他在金陵吃好玩好没钱再回来要,还说他家王妃要生产,就不回京团圆,真是要给他气死。”
“四哥何时娶了王妃,怎麽我一点消息也没听到?”赵履寒不解的望向高宗,高宗见他疑惑哈哈大笑道:“六弟你别让小四那家夥骗了,他最近养了只花斑懒猫,一时无聊就给之起了个名字叫王妃。”
此言一出连赵履寒都忍不住的大笑出声,连连摇头道他这个四哥吟凉实在是有意思的紧。
“启奏皇上,淑妃娘娘带著大皇子殿下前来祭组。”崔公公在外报,高宗止了笑道:“让她们进来。”言毕一只纤手推开祠堂门,温婉的嗓音轻唤了声“陛下”。赵履寒望向门边,见是著了件素色绸衣未施朱粉素颜出尘的淑妃牵著年已五岁的大皇子龙笙,带笑言了声皇嫂好。
“六弟许久未见了,看来气色不错。”淑妃微笑,拉出躲在身後的龙笙道:“笙儿快叫六叔。”龙笙怯生生的望了赵履寒半晌,仅冒出个“叔”字便钻回母亲的怀中。
赵履寒笑著俯身抚摩龙笙柔软的额发,压下心头隐隐的厌恶道:“笙儿乖。”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样看来黎霄未来的天子,就这德行?赵履寒注视著龙笙怯懦涨红的小脸和闪闪的泪光,突然觉的很可笑。
“笙儿过来,父皇抱抱。”见儿子快哭了,高宗冲他招手,把怯怯靠近的小家夥抱在怀里轻拍,叹气道:“这孩子啊,三岁的时候不知道打哪跑进宫一只野狗吓的厉害,从那就一直是这胆怯的样子,再过几年大了应该就会好了。”
“启奏皇上,颜妃娘娘言身有不适不能前来,但叫奶娘把二皇子殿下抱来,现正在殿外等候。”崔公公又报。
“哦,让奶娘进来。”高宗道,捏著龙笙粉嫩的手心呵痒,“笙儿,我们去看小弟弟好不好?”赵龙笙微微点头。
“咿啊……”小凛尔人未到声先至,靠在奶娘怀里睁圆杏眼好奇的打量四周,进门第一个见了赵履寒顿时眉开眼笑,摇晃著莲藕手便往他怀里扑,嘴里不忘嘟囔个不停:“笑……小……猪……猪猪……”
高宗好笑的望著抱过凛尔的赵履寒道:“六弟,这小猪猪是什麽东西?”
“是小叔叔罢。”赵履寒修长的手指捏上凛尔发面大馒头般的嫩脸,逗的小东西笑呵呵的张嘴去咬,弄的一手的口水後更磨起了自己那两颗小门牙。“教了他几回还是叫成这样了,唉。”赵履寒无奈笑,接过淑妃递来的手绢给凛尔擦嘴。
“哎哎,叫成这样不错了啊,小东西还没学会叫爹就先学会叫你了!”高宗嫉妒的瞪,捏著龙笙的小拳头去打赵履寒:“这麽喜欢小孩自己快去找个夫人生个,玩自己的孩子去!”还不望教龙笙道:“打坏叔叔,咱们把小弟弟抢回来。”
“四哥五哥还未成亲,小弟怎麽敢捷足先登?”赵履寒打个哈哈把凛尔塞进高宗怀里,识相的坐下喝茶,免的他这个皇兄乱给他说亲。“都学你四哥五哥那样子我赵家就该绝後了。”高宗叹,也坐下看龙笙凛尔两兄弟在他怀里大眼瞪小眼。
“弟弟……”龙笙对著凛尔小声叫,伸手想摸摸小弟弟,结果让贪玩的凛尔一口咬了手,疼的哇哇大哭,顿时祠堂里乱做了一团。
赵家的祠堂里,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安慰声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笙儿……哎……别哭了……”高宗头疼的抱着龙笙摇晃,坐在帝位上那么多年日理万机都没如此头疼的。龙笙仍是哭声不停,肇事者却悠闲的啃起自己大拇指,一脸的事不关己。高宗已是哭笑不得,望向赵履寒求助。
“哈哈这是二哥你的家务事,六弟怎么好管那。”赵履寒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袖手旁观。
“混小子!”高宗赏给隔岸观火之人一个白眼,继而望向淑妃。
“呵呵陛下,还是我来罢。”淑妃从高宗怀里抱起龙笙,轻摇软语,世界瞬时清静了。龙笙靠在母亲怀里安静的抹自己的眼泪鼻涕。“还是亲娘好啊……”高宗叹,舒了口气。不料这厢哭声才止,外面便响起来兵刃相接之声,着实让他头痛。
“你们呆在这别出声,如果不是我叫就别出去。”高宗果断的将凛尔塞进淑妃怀里,一脸严肃道。淑妃担心的望着他,沉默,然后点头。门外的交战更加激烈,高宗取下供奉的尚方剑神情冷冽的望向朱门。仅一门之隔,兴许那头就是修罗血海。赵履寒先他一步站于门侧,听过动静之后冲高宗递个眼色闪身出了祠堂。高宗紧随其后也跃出祠堂,只见门外古弦与一黑衣人缠斗的正凶。
黑衣人使一柄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古弦手里空无一物,他擅长近身搏斗,此时只是用掌。近身相战用剑本有弊无利,但此黑衣人剑走轻灵,配合自身绝妙的轻功,在古弦织就的掌网中竟是滴水不落游刃有余。古弦见此法不通,转掌为指,指法犀利的攻击黑衣人全身各处大穴,黑衣人也是不让,数次用剑侧挡下攻击,两人斗的难解难分。
赵履寒望着两人未动,饶有兴致的观看越来越激烈的战局,笑道:“二哥,你看这最后谁最赢?”高宗无奈的搁下剑,询问在旁待命的侍卫道:“这怎么回事?”
侍卫答道:“先前晋王爷风尘仆仆的冲进殿来,二话不说拎起小的衣襟就问皇上您在哪,古大侠大概是把晋王爷当成了行刺的刺客,于是这两人就打起来了……”
那黑衣人名唤赵敛夜,正是大宋的晋王,赵家的老五。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说清楚就任他们打?”高宗望着那侍卫奇道,侍卫一愣,结结巴巴的挤出句话来:“他们打的精彩……奴才看呆了……”
高宗扯起嘴角哭笑不得,赵履寒瞥了他一眼狡黠的眨眼,煽风的冲古弦喊道:“古弦,快把那刺客拿下!”他此话一出,赵敛夜恼怒的瞪眼,虚招劈开古弦横剑扑向“出言挑唆”的赵履寒,待古弦醒过神来已是为时已晚,冰冷的剑刃抵在赵履寒喉间散发着寒气。
古弦大撼,心想若因自己一时大意而令赵履寒受伤,那便是万死也无法补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挺可笑,妄他学了这么多年武艺,居然连一个自己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同时,古弦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感到一丝迷茫,为何对同为男子的赵履寒产生了保护之心?他不懂。
其实答案已呼之欲出,只是当局者迷。
赵履寒不闪不避,任利刃指喉僵持半晌才道:“五哥你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累么?六弟我可是累了。”
五哥?六弟?古弦闻言彻底傻了眼。
“好了好了,一场误会而已。”高宗刚唤出惊魂未定的淑妃,见气氛转冷忙出来打圆场。
赵敛夜冷哼手剑回鞘,一张俊脸臭的可以。他转身冲石化的古弦一抱拳道:“阁下武功不俗,请问阁下是?”古弦尴尬的抱拳施礼:“草民古弦,不知是晋王大驾,多有得罪。”眼角余光瞥见赵履寒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他无奈的在心里叹气,却也觉得这样的端王让人容易接近的多,不再给他咫尺天涯之感。
“古弦……”赵敛夜沉吟,在脑中搜寻一圈也未有这个名字,不由道:“果然江湖上藏龙卧虎之人很多,我游历江湖数年竟未曾听国阁下大名,实在惭愧。”
“古弦是古将军之子。”高宗在旁插嘴,“老五你脑子里只有江湖之事,自然是不知道。”言罢吩咐崔公公传下酒宴道:“我们兄弟也许久未见了,今日不醉不归。”
且喝酒且叙旧,四个男人一顿酒竟从晌午喝到月上柳稍。两个孩子早耐不住困意睡倒在偏殿塌上,淑妃照顾的累了也靠在塌旁小憩。古弦不胜酒力趴在桌上迷糊的睡,不远处高宗和赵敛夜支了盘棋杀的难解难分。赵履寒借口吹夜风独自一人出了殿外,初春还是有雪,凉风夹杂着纷扰的雪花扑面而来,吹散了他酒后的燥热,也散去了醉意,几番吐纳下来神色已恢复如常。踱至廊角假山处,他负手而立。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帮他杀人的人。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有个身材矮小的太监见左右无人蹒跚着靠了过去。颤抖的冲他下跪行礼。
“起来罢。”赵履寒冰冷道,厌恶的望着下首之人。他从不喜欢怯懦之人,这与他恃才傲物的个性有关。“今夜子时,把这瓶东西喂二皇子吃下。”一个青瓷小瓶落进太监掌中,鲜红的封口昭示着瓶内物品毒性之烈。
太监一愣,随即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差点把瓷瓶打碎,赵履寒也不说话,望着太监的丑态嘴角扬起抹嘲讽的笑意。太监思来想去,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仓惶而去,不巧正撞在一人身上,是古弦!
“啊……啊……”太监惊恐的后退两步,见古弦未有拿他的意思,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古弦?”赵履寒面色微变,刚才的对话不知古弦听见没有。
古弦没听见,他酒醒发觉赵履寒不见,借口小解出来寻找正巧见他在郎角,这便迎了上去。
“端王,发生什么事了么?”古弦好奇的望了眼远去的太监问。
“没事。”明白古弦并未听见,赵履寒笑,把人引进殿去,“想来是你突然出现把人吓着了。”
古弦还没开口就听见殿内高宗叫道:“六弟!快来救我!”两人以为出事忙冲进殿去,原来却是高宗为一个棋步犯愁,想要赵履寒支招。
他才叫完只听赵敛夜“啪”的一声把吃下的棋子拍在桌上,不满的瞪三番四次要求放水的人。“二哥,下回我再也可不与你下棋了,臭棋篓子。”他这人一般话不多,说话便是一针见血,激的高宗跳将起来,嚷道:“难得与我下盘棋,你就不能让着点!”
“就是不让。”赵敛夜牛脾气上来直顶回去,两人这便瞪在一处吵开了,引的淑妃也跑出来观看。
赵履寒无奈的望着淑妃道:“有劳皇嫂准备些醒酒汤罢,两位哥哥醉了。”
淑妃应声去了,中天月把她婀娜的身姿映的轻盈而朦胧。
子时了。赵履寒默默道,望着争吵的二人陷入沉思。只要把药灌进凛尔的口,一切都会结束。
他这么想着,心里却没有计划按照自己预计实施的快意,脑子里不断闪现一个个画面。小小软软的身体总爱往他怀里钻,摇晃着讨抱,稚嫩的童声唤着“小叔叔……小叔叔……”
赵履寒猛的握紧袖中的手,提醒自己道:成大事者怎可有如此妇人之仁!赵履寒面上保持着淡定的笑容,而内心是令人窒息的波涛汹涌。
“哐铛!”侧殿突然传来物体破碎的声音,赵履寒反应不及,赵敛夜先他一步掠进侧殿,见一太监模样之人惊惶的跳出窗户,地上打翻的瓷瓶淌出黑色的液体转瞬腐蚀了地面。
“大胆刺客!哪里走!”他大喝一声追去。
“不好!”高宗闻言扑进侧殿,古弦赵履寒紧随其后。
两个孩子被刚才的一番吵闹闹醒,龙笙受了惊害怕的小声抽泣,见高宗进殿猛的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凛尔则好奇的打量着三个大人各异的神情。高宗的震怒,古弦的担忧,赵履寒的沉默。
“小猪猪……”凛尔翻身爬向赵履寒伸手讨抱。
竟是连天都在帮这个孩子?
赵履寒面无表情的望着嬉笑的凛尔想,禁不住他央求的神情把他抱进怀里。
接触到幼儿柔软的身体赵履寒莫名的松了口气,轻拍哄他入睡。凛尔还有利用价值,所以现在不杀。
赵履寒默默的对自己说。
“端王?”古弦见他沉默过久,担心的出声唤道。
“无事。”赵履寒摆手,一掌拍在桌上道:“未想到会有人谋害当朝皇子,想必是有人暗中指使,待五哥把人抓回定要好好拷问!”赵履寒并不害怕那太监被抓会指认自己,那太监本目不识丁,事先又服下了哑药,且他家人受控,断然不敢说出真相。
赵履寒转念一想,突然注视着古弦道:“本王希望你答应出任大内侍卫统领一职。”他叹,愤慨道:“如今的贼人竟如此大胆,敢潜入深宫谋害两位皇子,意图毁我大宋!古弦,我希望你可以替我保护这两个孩子。”
他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情深意重,在别人看来他便是一个忠君爱国的好王爷,殊不知这只他摆下棋子的手段。他知道,只有把古弦安置在宫内,才能更好的为他利用。
古弦沉默了,他曾经对自己发过誓,以后要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再涉及宫中之事。但赵履寒的请求使他动摇了,他想助他保护两个孩子,也想用这样的方法留在他身边。
喜欢,迟钝的古弦终于发现了自己对赵履寒的心意,于是他做出了这生最大的选择,心甘情愿束缚了自己的双翅,为能助到赵履寒。
是夜,赵敛夜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太监跑了。众人无奈,对于此事的调查只得做罢。
隔日,古弦受封大内侍卫统领,官拜四品。
黎霄高宗七年春,焱暨耶律睢云修书黎霄望亲谈求和事宜,高宗准奏。
同年三月二四,耶律睢云率大队人马携聘礼从焱暨都城焰炙出发。
四月初五,耶律睢云抵京。
静夜,御书房。高宗与端王秉烛夜谈。
“六皇弟,焱暨耶律睢云带聘礼上京之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他们就住在驿馆中。”高宗从案上一堆奏折中寻出本红色的聘礼清单递於赵履寒。
“臣弟知道。”赵履寒接过翻看,入目皆是珍奇珠宝皮毛等物,著实丰厚。
如此看来当日之举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赵履寒合上清单默默想,不禁怀疑起当初高宗找他谈论耶律睢云求亲一事的动机。
许是高宗知晓他的性子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若是如此还真是让他感觉气恼。
“六皇弟对此事有何看法?”高宗见赵履寒沈默良久,问道。
“皇上对此事又有何看法?”赵履寒反问。
高宗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不知”二字,道:“朕先假设,耶律睢云那厮不知六皇弟你身为男儿之事,并确有求和之心,故来提亲。
但此可能不大,凭赵履寒此名应不易混淆性别,且焱暨一向虎视眈眈,断不会如此轻易答应和谈。”话至此,高宗在“不知”上画了个叉,再写下个“知”字,便望著赵履寒不语。
赵履寒接下他的话继续道:“若他明知对方是个男人还带聘礼来提亲,那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麽药了。”
“确实啊……”高宗揉皱了宣纸叹,“耶律睢云明日早朝入宫,到时候一切就揭晓了。”
“皇上,臣弟这就回去休息了,也好养精蓄锐明日对付耶律睢云。”赵履寒起身告辞,被高宗拦下。
高宗尴尬的笑道,“六皇弟今晚就住在宫中罢,你前几日不在,小凛尔夜夜哭闹,嚷嚷著要小叔叔,朕换了几个奶妈都不成。”
“这……臣弟我不是成奶妈了?”赵履寒无奈的笑。
“那是你侄子。”高宗道,颇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六皇弟放心,朕已经叫人帮你把房间收拾妥当了,你尽管住下。”
“那便多谢皇上了,臣弟去也。”赵履寒拱手告辞。
“多谢六皇弟你才是。”高宗得逞的笑,暗想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朝堂。“皇上,焱暨耶律睢云到现在都未现身,分明是没把我们黎霄放在眼里!”一老臣愤道。
“陈卿家,稍安勿躁。”高宗摆手,示意他继续等。
高宗原本与耶律睢云约好卯时,可现下午时将近还未见人。
更奇怪的是,赵履寒竟也未在早朝上出现。
两人像是商量好一般,让高宗很是头痛。
“古弦,找著端王没有?”高宗小声问刚才从侧门出现的人。
“回皇上的话,端王在御花园与二皇子游戏。”古弦回答。
“什麽,他还在玩?”高宗不可置信的笑,“他小子把国家大事当儿戏了不成。”
“端王言,时候到了他自会出现。”
“起奏皇上,焱暨小王爷耶律睢云求见!”太监在门外叫,高宗坐正道:“快请。”
此时的御花园,凛尔疲累已经睡熟,赵履寒抚摩著他的脊背听侍卫的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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