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之鬼新娘----兑水乙醇
  发于:2009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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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是女鬼觅爱郎
谁人愿爱,凄怨鬼新娘
倍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明月吐光,冤鬼风里汤,夜更深雾更寒
游魂踏遍,幽静路上
寻觅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睇见,心慌慌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睇见,睇见,睇见,心更慌
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
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天际朗月也不愿看
3
镇上人家睡得很早,戚少商回去的时候,满镇子除了花楼烟馆见不了半点子火星,戚少商这时早已把人换到了背上,百多斤的男人,一路抱回来,手臂不还得断了,念及此处,他泄愤似紧紧手臂,想自己也真是倒霉,要不是那一时心软,哪能惹来这么多麻烦。
月亮此时升到半中天,晕晕的浸染出满天的黄白色来,镇子上仅有的这条街道静得可怕,戚少商没留神一脚踩上了一堆粘粘的东西,想是哪个醉汉吐出来的糟物,他甩甩脚骂骂咧咧几句,顺手把背上趴的人颠了几下,心理得了几分安慰,便拐个弯准备朝着高家走去,一方面自是有高老爷子那随时欢迎的保证,另一方面,却是那里的事还没做完,好歹去了做到底求个安心。
戚少商还未走近高家大门就隐隐得觉得有点不对劲——那门里远远飘着一股一股的奇怪的味道,使劲抽抽鼻子,一股恶臭扑鼻,竟然险些闭过气去。尽管心生疑惑,他还是走到门前,忍着恶臭拍了拍门,毕竟身上这人生死不知,眼下极需要个落脚的地方休息,高家也未必就糟了那乱子,拍门时他留了个心眼,门上空空空三声之后,就匆忙闪到一边去了。
戚少商想那门后究竟是什么东西,也许出来的就是高风亮那张脸,也许一只腐烂的手臂就那么颤巍巍的伸了出来,或者干脆就是高风亮那张脸和腐烂的手臂一起伸出来。
门“嘎吱”一声开了,戚少商屏住呼吸暗暗等着,老半晌却什么动静都没,他探身向门里看去,见是很正常的黑灯瞎火,此时那臭味淡了一些,戚少商也实在是有些累了,便向内走去——只是屏住呼吸作些防备,俗话说“死人活人只差一口气”,这口气憋住了,一般的死物便也会当这人是死物,只要争出来这几瞬的时间,戚少商向来也不会让自己落入死地,奈何此时戚少商许是有些累昏头了,竟是忘了自己背上这人虽是昏迷着,却是不会屏住呼吸的。
戚少商浑浑噩噩中一只脚便伸进门里去了,还好还好,他松了口气,既没有僵尸来寻也没有恶鬼挡道——戚少商虽然神经粗大,但是有一点却是懂的,如果高家也不安全了,那别的地方就更不安全了,这个镖局男丁最多,阳气重煞气也重,况且之前他做过一次半拉子法事,短时间内就算出事也不会尽往这边出。
“有东西。”
——戚少商脑子里突然突兀地出现这么句话,“脑子里”是因为戚少商确保耳朵没听见,突兀,则是因为他也晓得自己真得没这么想,就像是身体里突然有了另一人的意识,这种状况实在是怪得很。
戚少商别扭的转了转头,四处找寻,只是一片月黑风高杀人夜,没什么发现。
“别找了,是我。”
——戚少商给吓了一跳,猛然想到背上还背了一个人,这人大概是醒了,用了什么歪法给自己下了类似傀儡术的东西,真不是好东西,戚少商心里骂道。
“哼,我不是好东西,也照样把你捏成渣。”
——戚少商暗暗叫苦,眼下竟是自己想什么都到那混蛋的脑子里去了,只好强摁着心思尽量别去想背上那人有多可恶,不过零碎敲打抱怨自然是少不了,那人也忍着不管。
暗说此时戚少商已经憋了有半柱香的气,一般人早就面色铁青,口吐白沫了,修道之人虽然修习龟息术能撑得好看点,但也不到戚少商这般夸张——原来这戚少商自小有一个好处是别人不及的,便是极能憋气,马道长马真人曾经把他扔进一个大水缸就去找人喝酒,半个时辰后回来心想看这小兔崽子怎么求饶,谁料他揭开盖子往里一看,水里一张白白的小包子脸对他嘿嘿一笑,吐了老家伙一脸泡泡。(汗,一般的道人是怎么也不会这么教导徒弟的,这马道长脑子抽筋脑子抽筋,也亏戚同学小强体质的新境界。)
戚少商自然清楚自己的斤两,不过背后这人此时耍着邪法也没露一丝生气,龟息的功夫自然要比他高出不止一筹,戚少商是被叫着小怪物长大的,背后那人——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正思虑着,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乱想,按着我说的走。”
戚少商肚子里闷哼一声表示抗议,便顺着脑子里的声音走起来,七扭八拐,逶迤如蛇行。
4
戚少商在高家住了几天,对这不大的园子的地形是熟知的,但眼下听着脑子里那个声音左三步右四步地走,觉得这园子顿时复杂起来,静心看去,这园子里似有股股阴流流窜,他背着背上那人看似没头没脑地走,却是最大限度地回避了那些阴流。
不过总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戚少商眼看着半柱香内两人才走了大约十丈左右,自己憋气的本事再高,也经不住这么一直耗下去。
往最高处走,戚少商脑海里涌出这么个想法——这自然是背上趴着的那人的念头,此人虽然不知是何方神圣,但现在也只得相信他,戚少商打定主意,便继续左突右闪地向前,但目标却是高家的那栋塔楼上。
这青田镇四周深山环绕,但是占据了百十里内唯一一条大河最富饶的河滩地,加之远近闻明的皮毛生意,眼馋这块宝地的人不少,作为占据了镇上四成以上生意的高家,自然是镇上主要的防卫力量,高家在大院偏西侧建了个塔楼,高约五丈,是镇上的至高点,戚少商自然明白,再厉害的道门子弟,开坛作法之时也得观清所处之地阴阳二气的状况,否则就像盲人摸象乱冲一番,自得不了好处,况且如果不是修炼成型魂魄之类的东西,是不能轻易攀爬的,占据了至高点,自然也会安全不少。
眼下要登上这塔楼,却实在成了个问题,这座塔楼只在底部开个小门,顺着内部弯弯曲曲地绕上去的楼梯又窄又暗,此时谁都不敢保证那楼梯上会有什么东西,至于塔楼外部,虽然坑坑洼洼不少,但是戚少商也没把握在憋着气的状况下顺溜地攀爬上去,戚少商看看左右,看见塔楼旁边那只歪脖子老槐树,便有了主意,此时他呼吸已经有些不舒畅,必须快点动作。
戚少商一只手紧揽着背上那人的一条腿,实在很困难,暗骂一句对背上那人“说”道:你抓紧了,我放手了。
戚少商甫一松手,还没来得及攀上去,便觉背上一轻,听见身后扑通一声,那人竟是掉了下去,他被吓了一跳,竟让自己泄了气。
转身去看,却见那人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昏了过去,戚少商心里暗恨,但时下情况紧急,戚少商顾不上掩饰气息,顺手脱下衫子把那男子三两下紧紧捆在身上,长吸一口气,重又闭了气,哧溜哧溜向上爬去。
爬到三分之一处,他便听见树下擦擦的声响,月黑之时听来分外齿冷,背上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在昏迷之时亦闭着气,先前在树林里情况太过紧急,回镇的时候太过诡异黑暗,竟都没有仔细看看他,背上的人,头发该是很浓密的,蹭在脖子上柔软里有些麻痒,此外他能看见的,就是一直搭在他肩上,在黑夜里也显得颇是白生生的一只手,那只手就在戚少商的下巴跟前不停的晃荡,没想到一念之仁,就让他和他成了一条线上的蚂蚱,隔着衣裳贴着肉,此时还有一个人,和他休戚相关,和他生死一条道,念及此处,固然此时憋得浑身难受,戚少商心里也微微泛起了一点暖意。
爬上那棵树,戚少商也顾不得生气会被放出去招惹东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一手护住背上的人,一手扒拉着树枝往下面望。
这一望不要紧,登时吓得他不轻:只见顷刻间那树下竟然围了几十个不人不鬼的东西,长长伸着手臂扒拉着他们身处的老槐树,那些指甲在月光下呈青黑色,竟好似坚铁一般,每刮一下,就刮下来不少树皮粉末来,照他们那速度,不消半个时辰,这棵内里朽烂的老树估计会很干脆地倒下去了。
老不死的。戚少商在那群东西间看见高风亮此时变得青白的脸,恨恨骂道。这镇上果然糟了大难,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能在戚少商离开不到半日的时间里搅翻了整个镇子,戚少商不禁想到今天刚黑那场莫名其妙的鬼婚来,他莫名其妙地落进那队伍,又莫名其妙地救了那新娘,更加莫名其妙地是,在知道了那新娘子是个男人后和他联手逃脱,然后就回来,整个镇子就糟了殃,实在是一团糟。
这时候不容戚少商想太多,他要带着这奇怪的男人一起逃开今晚,等天亮了就好了,为什么要带着难男人,戚少商心里最坦诚的答案,竟是壮胆。
他把背上的人捆得更紧点,也不管会不会勒死人了,就在那让人牙齿打颤的气氛里,在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抹匀了,轻巧地攀在一根树枝上,大吼一声,向着对面荡了过去。
塔楼冲着树这边的豁子,似一张大开的口,在夜里黑漆漆的很有点碜人。
5
到塔楼比戚少商想得容易了不少,显然那不算粗的树枝还是挺有耐力的,戚少商的一只手攀到塔楼的豁口上的时候,那树枝喀嚓一声断裂,掉下去寿终正寝。
费劲力气爬进那塔楼,戚少商习惯性地往地上一靠,一时间只觉背后软软甚是舒服,方才想起背上那人仍在,匆忙解下背上的男子,让他躺下,左右查看了一番,见这塔楼上果然别无他人,倒是堆满了沙袋,最上面有兵器摩擦的痕迹,却是正常的,搬了袋沙包压住那唯一的通道上紧扣的木板上,想了想又压上几袋,方才安了点心,在豁口处看见底下那般碜人的场景,只觉得寒气侵体,摇摇头不想再看,便回来去查看那男子的伤势。
他蹲了下来,就着月光,这一晚头一次仔细观察着与他两度死里逃生的男子——此人面貌甚是清秀,白皙脸皮,鼻子挺秀里带着点圆润,嘴唇看起来很软——戚少商看到这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不过也许是眉骨看着有些突兀的原故,这般好模样却不是很惹人怜的那型,他的眉头纠结着,许是疼的,许是烦的或是恼的。
戚少商忍不住替他揉了揉,揉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好了。
放离开他的眼眉,戚少商突然听见了一丝奇怪的声响,风里传来的,仿佛把豆腐攥在手里挤烂的声音。
戚少商的手顿在空中,耳朵动了动,便转向那堆压住木板门的沙袋,他慢慢走过去,这塔楼顶部大概有一丈方圆,除开躺着的男子占了大拉拉一片地方……从他方才蹲着的地方到木板那边,实在没多大空间,随着他慢慢走了过去,那挤破嫩豆腐的声响逐渐转大,渐渐像女人唱歌跑了调那般怪异,接着是一阵呲拉拉的声响,戚少商看到,那沙袋连着木板一挺一挺,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开阻碍,冲了上来。
戚少商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大包就往上面压,压成了一座小山似的,最后索性一屁股坐在上面——不怪他好笑,他身上带的符原本就少,今晚在树林子那边已经用光了,怀里倒还有一株上品的赤草,他没工具,也实在有点不想这么冒冒失失地用出去。
戚少商把哀伤的目光投向那边正昏睡着的人,心想他要是醒着肯定有办法。心里这般想着,却也只能尽力用劲压着那些眼看就要被掀开的大包,用上了吃奶的劲。
连着扑哧扑哧几声响,戚少商只觉大腿上一痛,一只灰白的手尽穿过那些沙袋狠狠拽住了他的腿,戚少商惨叫一声,使足了劲砸在那只手臂上,趁着那手一松匆忙滚开。一把捞起对面睡着的人护在身后,从身上掏出柄小剑,索性豁出去似的在自己手指上狠狠一割,大马金刀地站在那块,若在平日,戚少商定会大赞自己真是一派英雄气概,此时却恨不得牺牲所有的英雄气概换得一把桃木剑。这时那男子显然是被惊醒了,从戚少商身后伸出一颗脑袋,看着那一挺一挺的沙包堆,说道:“呵,跟修到真身的东西斗,这位壮士真是一派英雄气概啊。”
话虽如此说,戚少商自然能从他那过分神定气闲的语调里听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戚少商方才他睡着时心里那点相依为命的小小柔情顿时烟消云散,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心里骂道:不比你不惹人待见的气派大。
谁竟能想到这人刚刚清醒,就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嚣张,真真是忘恩负义,简直是狼心狗肺。
戚少商向前迈了一步,此时那堆沙包一阵爆响炸成了不小一堆破烂,从那堆破烂里,爬出来一具脸面甚是凶恶的丧尸来——这东西五官都糊在了一处,显然是不止一点点的面相凶恶,而他戚少商,便是最讨厌面相凶恶的东西,人鬼不论。
戚少商一手持剑,另一只手蘸着割出来的血液,在空中虚画了个阳符,希望籍此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力,谁料那东西竟是看也不看一胳膊甩向戚少商,戚少商拿剑一顶,只觉那手臂势大力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前这东西,实在不是个善茬。
戚少商此时自然顾不得隐藏什么生气了,冲着身后叫道:“你倒是快想办法。”
“有你这英雄护驾,哪里用得着我想办法。”
背后那人的话却又把他气个半死。戚少商生气归生气,但此刻情况紧急,知他定是呈呈口舌之利,该做的还是会做,便专心和那丧尸缠斗起来。
6,
丧尸与僵尸不是一个概念,僵尸大概算是丧尸的一种,之所以说个大概,则是因为,僵尸有不少还是活尸,而丧尸,就是十足的死物了。
戚少商一个鹞子翻身躲过那东西横臂一扫,踏着墙壁又回落到原地,依旧挡在那知名不具的男子身前,此刻他争取的自然是给这伙伴布阵的时间,只是那丧尸甚是难缠,任他如何掩盖气息,也长了眼般一胳膊一腿攻得他狼狈不堪。
“好了没有?”
戚少商一剑架开扫向自己左侧的手臂,顺着剑势狠狠在那丧尸腿上踢了一脚,这一脚使上了吃奶的劲,那丧尸虽然力大,但行动到底不便一个不稳摔到了地上,戚少商趁机一剑扎着那丧尸胳膊把钉在地上,抽空向后看了一眼,却见那人已经点起了面盆大一团火,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撒在地上,割了手指一点一点地在那铜钱上淋着血,甚是仔细。
戚少商道:“你这是玩得什么?”
那人不看他,低着头干自己的事,回了一句:“你还是关心自己的好。”
话音未落,戚少商闷哼一声,腿上一阵痛楚憋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却是那丧尸挣不开扎在臂上的剑,一爪子便扣住了戚少商的腿,戚少商疼得要命,也只能怨自己实在是大意了。
一脚一脚狠踩那东西的胳膊,却是坚如硬铁,一丝儿都不见松口,反被那东西一个用力拉倒,压在身上。
戚少商惨叫一声真沉啊,就被那东西一手掐住了脖子,那灰白的爪子扣着他的脖子,竟像扣着只细嫩的小鸡仔的脖子一般,随着他被一寸寸的提起,戚少商只觉胸腔里脑袋里好象要爆炸,嗓子脖子生疼,头一次,向来很能憋气的戚少商觉得,自己要窒息了,要死在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手里了,这时候戚少商竟还有余力咒骂那该死的家伙,连他自己也暗暗吃惊。
全身都被那种将死的混乱控制之时,耳朵里却突然传来一阵铃声,那铃声似是很细微,却又像根锥子似的直往耳朵里刺,一铃一铃地响,一声一声地催。
“起!”
戚少商突然听见一声暴喝,身子似乎一空,便被整个人提起来,接着又是一松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容易脖子被松开,一具身体重重地压在他身上,压得戚少商险些把胆汁吐出来,感觉一些粘粘的液体流到了脸上,戚少商摸了一把,只觉沾在手上好似挤碎的豆腐,脑子里轰的一声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那东西的脑浆了吧(原谅我,不得不写这个,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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