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自由----张儆
  发于:2009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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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因笑了:"你想问哪个方面?唱功还是别的?"
非因一出声,安优然就有种被电到的感觉。那是一种任何一个做音乐的人都会被电到的磁性嗓音,和唱歌时的略带沙哑比起来,更有催生电流的感觉,和往常那些做节目,上电台的说话声音比起来也更有质感。
"都要......"
"唱功方面其实我没什么可以评论你的,至于歌曲本身......"非因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女伴拉拉他的衣袖,做了一个示意的表情。非因只好改口:"对不起,我接下来还有点急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留个电话,下次再聊?"
"诶?!真的吗......"安优然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是一脸眉飞色舞,"那当然好啊!"
互相留了电话后,非因就携着女伴离开了,陈姐和小蒋也赶了过来,陈姐有点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快走吧!"便拉住他的手臂疾行,安优然这才发现不远处已有媒体好奇地观望了一会儿了。
吐了吐舌头,安优然觉得今天晚上真是一下子从地狱到天堂了,虽然这个比喻稍微有点夸张。
第二天安优然就要去开始去W市做宣传了,收拾行李的时候,他想了想,还是把留在床上的那张非因的专辑放了进去。到了外地的酒店,安优然就放出来听。从CD机里流出来的声音,是4年前,非因24岁时录下的。想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在几个小时前和他亲身说了话,安优然就有种奇妙的感觉。
CD机里放到了迷幻风格的一首歌,安优然渐渐也觉得困了,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陈姐叫起来,随后一叠报纸就被扔到他面前。安优然捡起来一看,果然又是一个大大的耸人听闻的标题:慈善晚会 安优然疑似与非因吵架后不欢而散。配上他当时和非因说话时的侧脸的照片,那张本来是兴奋表情的脸被从某一个角度拍了之后,竟然看上去真的像是在生气,再加上一张非因和女伴一起转身离开的照片,真还就像那么回事了,如果不是当事人,安优然说不定也会相信。
"这个是乱写的啊。"还有点没睡醒,安优然边打着呵欠边说。
"那你昨天和邹非因说什么的?"陈姐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不过看上去不是特别生气,本来这样的新闻,也是说说,就过去了,安优然向来没什么丑闻,公司一向还是比较放心满意的。
安优然随手开始翻下面的内容,边答:"我问他觉得我唱得怎么样啊......哎,都是这些媒体写来写去写得我爆紧张,其实他人挺好的。"
陈姐不置可否地扬扬眉。以前不管怎么报纸怎么说,安优然一直都是副不太在意的样子,或者应该是说,是装作毫不在意,每次她要给他做心理建设,他总是第一句话就说没事,今天倒是说了实话,可见他开始真正不在意媒体的造谣了,这也是件好事。
"那你快准备准备吧,等会儿出来就要去电台做宣传了。"说着,拍了拍他的头。
等陈姐走了之后,安优然把手机摸出来想了想,还是要给非因发个短信说一下。
找到通讯录上"非因"的号码,安优然一个字一个字的发:不知道你看没看到报纸上的新闻,别在意哈。昨天跟你说话挺开心的。
等到手机上显示信息已经发出,安优然套上了外套,去找陈姐了。
等在车上吃过早饭,还不见有短信回过来,安优然有点不安,也不记得现在其实才8点多,说不定人家还没起床呢,就性急地打电话过去了。
铃声响了会儿,接通了。说话的是个尖尖的女声:"找谁?"
安优然吓了一跳,想对方肯定是个很有气势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邹非因带的女伴。
"我想找一下邹非因。"
"哈?!"对方陡然提高了嗓音,"邹非因?你神经病吧,追星族也不是这么疯的,打错了!"说完就挂了,只留"嘟嘟嘟"的急促声音。
安优然顿时觉得心凉了半截,直觉就是邹非因耍了自己。亏他昨天态度看起来都挺好,原来是看不爽自己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太火大了!
猛地捶向旁边的车门,把小蒋吓一跳,从副座回过头惊讶地看着自己。
安优然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忽然又想,会不会是昨天不小心输错了,看非因昨天的态度,真的不太像是要耍他的感觉。
烦恼地叹了口气,不管是邹非因故意还是自己不小心,他这方面都是断了和邹非因的联系。
W市是个大城市,每次出专辑都会来这里宣传,去电台也有一个固定的节目要上。那是一个叫望望的年轻男DJ主持的音乐类娱乐节目,两个人见面过三四次,电话连线做节目也有好几次了,年龄又差不多,还算很聊得来。去得早,做节目之前两个人就开始聊天,望望一见他就满脸笑容地打招呼。他是个特别热情开朗的人,但是据他自己说,他又是个很懒很懒的宅男,放假宁愿在家打游戏也懒得出去泡泡妞交女朋友。安优然因为工作的原因,其实没多少同龄的朋友,很想和他多聊聊,但时间不等人,做节目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一开始工作就要公式化一些了,两个人又打了遍招呼,几句话引到了专辑的介绍上和最近的生活情况,粉丝不会只满足于音乐上的东西。
安优然不觉得有什么,他不是什么愤世嫉俗的人,在限定的范围内做一些生活细节上的交流,也无可厚非。
这次来是作为嘉宾主持做完了全程的节目,结束后本来就要赶下一个地方了,但安优然软磨硬泡了让陈姐允许他和望望聊一会儿。
望望一开口就问了今天报纸上登的事,刚才节目上是完全不能说的,现在他就忍不住问了。
"那个真是太冤枉了,"安优然无奈地摇头,"我那天跟谈话是很正常的,根本没吵架,后来还互相留了电话。不过糟糕的是......"想到这他就脸色有点不好,"我今天打电话过去对方说我打错了。"
望望惊讶道:"不会吧,这不是耍人么......"随后又仿佛为他打不平地说:"娱乐圈就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好像他比安优然还了解似的。
安优然撇了撇嘴,突然又说:"其实也不一定吧......说不定他不小心报错或是我存错了,那天他挺随和的,不像是要整人的样子......"
望望又立即改口:"那倒也是......其实三年前他有来过我节目,那时候我就吓了一跳,他跟那些摇滚青年给人的一贯印象不太一样。我们聊到后来都说起男性化妆品了......"
"嘁,有钱人呗......说不定就是故意的!"安优然又反过来说了。
望望一脸诧异地盯着他:"我说他不好的时候你又给他辩护,我说他好了你又挑剔起来......"
安优然尴尬地摆了摆手,敷衍道:"人心难测嘛......"
后来心情就有点不好了,说了几句,安优然就告别了。本来这次来是想跟望望要个电话,希望能做固定点的朋友,但碰巧刚遇到非因这件事,就怕又节外生枝出什么事来,于是算了。
在下面时间的间隙中,安优然都会摆弄摆弄手机,希望会有电话过来,可惜一直沉闷着。渐渐地也就放下了。直到去过L市又到了S市,某一天不经意地在酒店房间休息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接电话,安优然的语气也是懒懒散散的:"喂,谁......"
"是安优然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安优然一下子清醒过来。非因在电话里的声音比较像他唱歌时的感觉。
"是啊!那个......那个......"他想说关于手机号码的问题,但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对方轻笑了一声,便问:"你最近有时间吗?"
安优然想他肯定是不关注娱乐圈了,要不然不会不知道他最近正在到处宣传。"其实我想问你一下,上次你是不是给错号码了,我前几天打的时候对方说打错了。"
"啊......抱歉,我对自己手机号码记得不是很清楚,估计是不小心报错了,早知道就应该打一下试试。"
安优然无语失笑。完全没有想到因为他一时的迷糊粗心导致自己几天的纠结,但是通过这段,又觉得非因简直像个还没长大的男孩,离原来的那个形象又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事,等会儿挂了电话我就存起来。还有,我最近都在宣传新专辑,不过到月底会有两天假,那时候你还有空吗?"
非因在那边似乎想了想,"有。那时候你回B市?"
"嗯,公司和我的家都在那里。"
"那到时候再联络。"
"好,再见。"
"拜拜。"
挂了电话,一段时间内安优然躺在床上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在手机上存下刚才打过来的号码。之后发出了轻轻的低低的笑声。
月底回到B市的家里已经很疲累。本来打算放假两天中的第二天再去跟非因见面,但是睡了一觉之后觉得精神很好,就在第一天的早晨发了个短信去问。没过多久,非因就回了短信过来。
[上午我要上班,中午12:00的时候来公司找我行吗?在香江街XX号。]
[那中午请客吃饭啊哈哈。]
按了发送键,安优然觉得心情很好。虽然认识没多久,但已经可以开玩笑似的说话了,感觉像是多年的愿望得以一偿一样令人愉快。
11:40左右,安优然戴着黑色的口罩和白色毛线帽出现在了香江街XX号邹非因公司的门口。B市气候干燥,到了冬天沙尘特别多,所以安优然全副武装的样子一路上并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进去的时候安优然低着头摘下口罩,然后坐在角落里的座椅上,侧过视线看忙忙碌碌的大厅。这里相对于他来说就像另一个世界。男士个个穿着笔挺的西服,一看就像是名牌大学出身的优等生,女士也都穿着名牌的套装,一副职业女强人的样子。他们的脑子都装着安优然八辈子也弄不明白的专业知识、金融知识或是经济知识。然而同样是歌手出身的非因已经成为了这座高楼大厦里28岁的"邹非因"。他突然有点不明白,两个人此时此刻的交集算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安优然看到了邹非因与一名像是秘书打扮的女性一边谈话一边走来的身影。邹非因今天穿上了和之前那次白色西装比起来显得正式很多的黑色西装,平添了一份成熟与稳重。他与那名女性谈话时表情严肃,无法想象有这样表情的人在不久之前对自己说了"我对自己手机号码记得不是很清楚"这样的话。
安优然站起来,慢慢向他们的方向走去。谈话大概到了尾声,那名女性收起了手中的文件。邹非因抬起头,便看到了戴着一顶白色休闲帽的安优然。
双方走到一起时,那名女性明显惊了一下,随后眼里露出喜悦的光芒,却出于职业精神,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等到邹非因对她说"小林你去吃中餐吧",她随即就转向去问安优然:"可以给我签个名么!"
安优然正要被她的变化之快逗出笑声,非因就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调笑道:"只要不要签在我这些重要的文件上就行。"
本来安优然还想和他商量着去哪儿吃饭,结果非因早已经决定好要去的地方。安优然想他在这方面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不过在到达目的地之后他就没异议了。非因带他来的是一家装饰还蛮高档的火锅店,并且专门订了包间。吃火锅的话,肯定一会儿就能放松下来,气氛也会很快热烈起来。
包间里灯光是明黄的,开着空调,已经稍稍有些热了。幸而顶上有四个抽风口,等会儿吃起来也不会太闷。
"这里的东西很好吃,价格也在能接受的范围内。"非因说着,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安优然也跟着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没一会儿东西都推上来了。桌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许多,光是佐料就有十几种。
最近还要参加商演,特意挑着不辣的吃,但火锅这种东西,不辣就不好吃了。
但即使这样热气还是渐渐弥漫开,安优然热得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高领的白色毛衣。置身在白色的热气之中,安优然有点迷迷糊糊的,到现在两人还没谈什么,估计再过一会儿他都要忘了来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于是赶快开口引回到那次的话题上:"你觉得我唱得怎么样?"其实问得也有点没头没尾。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安优然吓了一跳,还是回答:"没,哪有那个闲工夫。"
"谈过恋爱吗?"
想了一下,"高中的时候有过,我跟她一开始是朋友,后来莫名其妙谈了几个月就结束了。"
透过雾气非因夸张地笑了一下,然后说:"真可怕。你是唱情歌的,没谈过恋爱唱出的情歌是无法真正打动人的。你的歌词都是自己写的吧?"
安优然觉得有点气闷:"词曲都是......我的歌还是很受少女欢迎的。"后半句变得很小声,怕自卖自夸得过分。
"但是她们很快就会忘记。我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听情歌,但平常周围人听得多,我也听了些,你觉不觉得那些歌词写得都很泛泛?恋爱的时候是乐是傻笑,分手的时候是哭是心痛。早晚会听腻的。"
安优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仔细回想一下,现在市面上的大部分情歌,歌词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一旦脱离了曲子成为在纸上的黑字时,就显得很苍白,没有能够单独地作为文字就打动人。
"但是......"安优然咬紧嘴唇,"现在说这个我也没办法。我一个人也挺开心,不一定非要谈恋爱吧?"
非因摆动手里的筷子,沉吟一会儿,"那也是,要是抱着随随便便的态度那就算了。实在不想谈的话,也可以看些刻画感情细腻的电影和书。"
"嗯......我知道了。"突然又忍不住玩笑似的问他:"那你谈过恋爱没?看你这样子,同时有好几个也说不定,那天慈善演出的那个就是吧?"
"那当然是谈过。"说着凑近了过来,还摆出吓唬人的表情:"连男孩子都有过。"
安优然是真的被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非因坐回了原位上,面容已经变得严肃起来。安优然想他这时候应该点根烟,就会显得又有气势又沧桑了,可惜这里是禁烟的。
非因说:"我交朋友不会隐瞒这个,我既可以喜欢女人也可以喜欢男人。你要是不能接受现在就可以出去,我买单,要是不出去,等会儿就得AA制了。"说到后来开玩笑的样子又显现出来,已经露出笑容。大概他也看出来安优然不会排斥。
果然安优然就说:"我带钱了,我付账也没问题。"
结果非因又开始盯着他看,说:"我也是高中的时候谈的那一个。他跟你一样是很纤细的类型。"
虽然这样做显得太敏感,但安优然还是作防备状说:"你可千万别打我主意,我害怕。"
"放心,"他大笑,"我现在早没那么饥不择食了。"
一顿火锅吃下来两个人都很尽兴,看了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三点了,安优然是开了车来的,说要送非因回家,非因也没推辞就坐进车里。
"地址?"
"我怕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先开,我来指路。"
一路上果然是他没怎么走过的道路,一直到了非因住的高档小区门口,安优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问道:"你住这儿?"
"是啊,"非因解开安全带,"进门第一栋就是。"
"我家也在这,隔你两栋。"
非因停下动作,笑说:"那还真是巧。"
这里其实是小区的西门,安优然一直是走东门的,而且他在这儿才住了半年,平常回来也不是很多,没见过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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