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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诊室，白炽灯投下柔和的光芒。
女医生询问完大致症状，认真地记录下，礼貌的笑道：“下周三来做胃镜吧。”
“不能今天就做么？”撒加可不想下周再偷袭加隆，相同的招术反复操作就不管用了。
“胃镜要预约的。” 女医生面露难色，惋惜道。
“听到没有？要预约的，我们先走了。”加隆喜洋洋的。
撒加将他押回座位，冲医生温柔笑道：“今天就做胃镜，好么？”
“恐怕不行，医院规定……”年轻的女医生抿着嘴唇，左右为难。
加隆打了个响指，神采奕奕道：“医生啊，感谢您的坚守原则，您的医德将照耀整个地球，呃不，是整个宇宙。那我们就此告别，再见，不，是永远别见了。”
女医生愣住，呆呆的拿着病历卡。
“吓到你了吧，抱歉。”撒加愧疚的笑，道，“我弟弟的胃病实在太严重了，痛的精神分裂了，你别介意。”
女医生心领神会，同情地注视加隆。
加隆丢给撒加一个白眼。
“你看他那么可怜，能否通融呢？”撒加揉了揉加隆的头发，痛心疾首的说，一看就是伟大的好哥哥。
他有自信说服医生。
果然，年轻的女医生眼眶更红了，满脸的怜悯与高尚，嗓音湿润道：“其实对待特殊情况，也可以特殊对待。”
“我没特殊情况，下周再说吧。”加隆起身。
跑的掉么？
撒加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瞥他，手指紧紧地按住他的肩膀，对医生优雅笑道：“我们算特殊情况么？医生可以通融么？”
“你们的感情真好。”医生热泪盈眶，目光始终落在两人脸上，重重点头道，“不过胃镜前八小时不能吃东西，他有吃过么？”
“没有。”撒加自信满满道。
加隆一起床就废寝忘食地打游戏，早把饭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加隆懊恼地拉扯自己的发梢，压低声音问撒加：“你不提醒我吃早饭，是不是早有计划……”
撒加冲加隆挤了挤眼睛，无比邪恶地点点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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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加等人为卡妙注册完毕，开始为米罗注册“撒加”。
可惜论坛友情提示——该用户名已有人使用，请您更换。
啊？
有人把‘撒加’注册了？
“居然注册他的名字，都没人注册我。”沙加不屑道，“那人真没欣赏眼光。”
“试一试盗号，把这个‘撒加’拿下。”阿布不怀好意的笑。
“不要这样。”穆反对。
“你懂黑客技术么？”沙加问阿布。
阿布摇头，道：“用撒加的生日试试。”
“开玩笑，你以为真是撒加么？”沙加不信。
“对呀，别想盗号的事了，重新给米罗想个ID吧。”穆诚恳道。
阿布已嗒嗒输入撒加的生日。
——‘撒加’成功登录。
太蹊跷了。
三人石化。
沙加好奇地点开‘撒加’的资料，发现该会员开通了博客。
有意思。沙加的好奇心宛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他兴致高昂地打开博客，看到的满是美食图片。
这里记录了各种饕餮佳肴，显然不可能是撒加本人的。那又会是谁的呢？
沙加没见过加隆的博客，也不知道加隆是美食控，就没有往他那儿想。
他出于观察有趣事物的本能，拭目以待地研究起博客。
啪嗒——
有人关了博客。
沙加抬眼看到一张漂亮的大特写，是穆在冲他笑呐。
“怎么了？”近距离看着穆姣好的面容，沙加不由心跳加快。
穆道：“这是其他人的博客，我们不该侵入的。”
“好吧。”沙加的好奇被镇压下去了，认真思考片刻，道：“那我们只好改ID了，叫‘撒加2’吧。”
扑嗵——
阿布和穆双双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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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镜室。
白花花的墙壁，白花花的床单，白花花的医生……
加隆仰躺在白色大床上，手撑着额头，一言不发，直挺挺对着白色的天花板。
“别怕。”撒加安慰道，“有什么可怕的哦。”
“我说过了啊，不是害怕，是感到不舒服。”加隆认真道，“医院是死过最多人的地方。”
寂静。
加隆轻笑道：“想笑就笑吧，憋出内伤可不好。”
撒加没有笑，拍了拍他，道：“医院是死过很多人，但也是救人最多的地方，不是么？”
白大褂走上前，道：“我们有无痛和有痛两种检查方式，痛的三百，不痛的一千，你们选哪个？”
“不痛的。”撒加满不在乎的说，摆明就是有钱人啊。
加隆的心好痛，道：“我的床。”钱可是他的床换的。
“什么床？”医师费解。
“没什么，他痛的语无伦次了，你无视就好。”撒加代以答复。
医生帮加隆躺好，手指托着他的脊背，动作陡然定格了。
“背是不是受伤了？”医生不愧是干这行的，掀起加隆的衣服，看到后背一大片的伤口。
伤处的肉血淋淋地外翻，从脊背中央蔓延开来。他伤的极其深，连脊椎都狰狞地露了出来。
医生硬生生咽了一口口水，失声大叫：“那么严重！？”
撒加沉默。这是中午讨论去不去医院时，他留下的杰作。
加隆不以为然道：“不小心弄的。”
医生惊慌道：“别做胃镜了，快送去外科。”
撒加清了清嗓子，道：“外伤不痛的，还是胃重要。”
“你怎么知道他不痛？”医生纳闷。
加隆举手，道：“真的不痛，不过我支持别做胃镜了。”
撒加眼皮直跳，道：“医生先生，你还是赶快动手吧。耽误出人命的话，你能负责么？”
“胃病而已，耽误几年都不会死人的。”医生从专业的角度道。
“我不这样觉得。”撒加头发略微发黑，优雅的笑着，却带了一股强烈的感染力，让人觉得他才是权威的医学家。
“医生，他好像不高兴了。”加隆指了指撒加，道，“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还是快动手吧。”

第十六章 感同身受

医生开动了。
他说了一堆注意事项，然后道：“做这个有人没感觉，有人难受的要死，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哦。”加隆安静地躺着，嘴里喷了麻药，喉咙引入导管。
导管进入阶段，撒加无端地产生排斥感，仿佛有异物堵着喉咙，真是恶心的感觉。
该死，自己的癔症似乎严重了，竟能强烈地体验加隆的痛苦。
撒加禁不住皱起眉头，摸了摸脖子，强压下呕吐的欲望。
医师动作不太利索，慢吞吞地操作，还大言不惭地问：“不痛吧？”
“不痛，但是很难受。”加隆无法开口，说话的是撒加。
“咦，你怎么知道？”医生诧异。
撒加找了个位置坐下，神情晦暗，道：“没事，你快点。”
他苦于身体的痛苦，更担忧越发强烈的共生感。他们很小的时候确实是共生的，但已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又突然能感同身受了？
医生对着显示屏，漫不经心的观察。
他显然神游天外了，检查磨磨蹭蹭的，手指还打滑，不小心刮擦几下加隆的胃壁。
加隆胃部难受到痉挛，但表面没有反应，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医生或许是见他不反抗，走神越来越严重。
啪嗒啪嗒——
敲击键盘的声音忽轻忽重，医生的眼神像梦游。
加隆听着键盘声，内心的不爽很强烈。翻涌的胃液让他想拔了插管，幸好理智提醒他控制情绪。
他镇定地躺着，准备忍耐到检查完毕，随后再好好海扁医生一顿。
他漫不经心地观察四周，骤然发现撒加的异常。
撒加的……头发颜色变深了，眼睛颜色也不对。
糟糕。
“医生，你在走神么？”撒加站起身，嗓音阴恻恻。
医生身子一震，茫然道：“啊，没有，怎么了？”
“是么，可我觉得很难受。”
“你难受？也病了么？”
“不，是你胃镜的问题，弄的像有铲子在搅拌我的胃！”撒加的头发已是墨蓝了。
“就算难受，也不该是你……”
撒加的发色顿时全黑，指着加隆，眯着眼睛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就该难受么？”
他分明在笑，但浑身上下充满了威慑力，令人不由自主的恐惧。
医生簌簌发抖，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惊慌失措道：“那个……我，不是这……啊！啊！”
惨叫声瞬间爆发，门卡擦反锁了。
……
胃镜室内传出奇异的动静，好像还有医师的求饶声。
几个护士好奇地探头，可惜门紧锁。
……
咔——
过了许久，门缓慢地打开了。
医生蜷缩在地上，身上看不出任何伤痕。
病人与家属已无影无踪，只留下床上的导管悬在床边，孤零零地晃荡。
胃镜室靠近街道的一侧。两道俊美的身影从阳台跃下，正是撒加与加隆。
“哒”——
他俩神情悠然，整齐地翩跹着地。
两人的脚尖同时触地，随后微蹲稍做缓冲，姿态优雅飘逸，完全没有跳楼应有的狼狈。
路人嘴巴张大，诧异道：
——“哇，靓仔！”
——“四楼跳下来，怎么一点事没有？”
——“肯定在拍电影，他们是明星！”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光速离开了事发现场……
双生子今日的作为成了传说，许多年后仍在医院流传。
而当日的医师但凡被问起此传说，立马就会露出恐惧的神情，不住地颤抖。
从此以后，他成为世上最负责的医生，再没有在诊断时走神过。很久以后，他当上医学专家，受万人景仰。
有人崇敬地问他：“您这一生，最有意义的一堂课是什么？”
他脸色煞白，心有余悸道：“某一次，关在密室中，被人教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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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史昂结束了一天的饭店管理，疲软地窝沙发上看电视。他在台与台之间来回转换，根本没有观看节目的心思。
知晓了加隆呕血的事，他有一点点内疚了。（史昂心：真的是一点点而已。）
自己是放了少许强碱，本来只希望加隆痛痛，怎知他的胃那么脆弱。
但说到底，仍是自己过分。
史昂心绪不宁，滴滴嗒嗒不断换台。
“你好。”撒加笑眯眯的走进来，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史昂松了一口气：如果加隆有三长两短，撒加不可能有闲情洗澡吧。史昂笑了，道：“加隆果然没事，对吧？”
“嗯，你当时不在店里，对他的事倒很清楚嘛。”撒加的神情似乎带了嘲弄。
史昂不在意他的口气，仍追问：“他好点了么？”
“没事，是良性胃溃疡，吃了不好的才会吐血。”
这不好的东西，是史昂供应的。
史昂略带愧疚的笑，又故作不经意地调侃道：“我就知道，祸害活千年嘛。”
“祸害？”撒加微微蹙眉，道，“很不错的称呼，但你别这样说他。”
“你自己经常这样说。”
撒加微笑道：“恩，我是这样说，可没允许你说。”
“我说话还要经过你允许？”史昂挑了挑眉。他不爽撒加的态度，但心中有愧，终究是忍下没发作。
“不需要，但加隆……”撒加顿了顿，道，“是我弟弟，你说他就不行。”
史昂听着，不由发出一声嗤笑。
撒加没有关心他的笑，只笑微微道：“我来是为了和你说工作的事。”
“工作？不是安排好了么？”
“本来是的，可加隆病了，我们要请假一周。”撒加悠然笑道，“这些日子麻烦你加班。还有厨师，也麻烦你请一个来。”
“什么？！”史昂怀疑自己听错了。
撒加放慢说话速度，柔缓又清晰道，“你找个厨师，和你一起加班。”
“加隆不来饭店就算了，你怎么也不来？店是你要开的，倒好意思带头偷懒？”
撒加胸有成竹道：“第一，我要照顾弟弟。第二，他的病是你引起，你当然要多担待些。”
史昂哑口无言，心道：我做的天衣无缝，撒加怎会知道是我？唯一晓得的只能是加隆，莫非加隆告状……
“如何呢？”撒加笑眯眯的重复。
“好吧。”史昂无从辩解，干脆答应了。
他答的是容易，可事情很难搞。他自己加班不难，难的是让修罗大厨陪着加班。
可恶。
史昂怀疑加隆告知撒加，原本的内疚又成了愤怒。
“还要向加隆道歉。”撒加伏下身子，贴近史昂道。
“会的，这是应该的，不过只是应该而已。”史昂口气变硬了。
“你最好真心诚意的道歉，否则会遇到麻烦的。”撒加眯起眼睛，继续靠近史昂，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
撒加浑身散发压迫感，表示他生气了。这是危险的信号，可史昂不吃这套。他冷笑道：“我会道歉，但不保证叫你满意。至于你要做什么，请便。”
“很好。”撒加冲史昂意味深长的笑笑，长身而去。
从史昂这儿出来，撒加向双子宫走去，准备找加隆外出吃晚饭。
他找遍双子宫，也不见加隆人影。
怪了，我才离开几分钟，这家伙就失踪了？
撒加在全圣域范围内搜索加隆。
他绕到了练兵场，耐心已快耗尽，忽听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撒加，上来呀——”
撒加仰起脑袋，果然见到了加隆。
加隆咧嘴笑的开心，坐在高高的习武台边，两条腿悠闲地晃来晃去。他身后是一轮大大的圆月，浅浅的光晕笼罩着他，映得一张生动的脸更活泼了。
附近的杂兵们仰头观望，一个个露出好奇的目光。
“上来啊。”加隆毫不在意周围的人，冲撒加挥挥手。他的声调拉的老高，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唉。
撒加听力极佳，很快听到人们的议论：
——“那是黄金圣斗士。”
——“一点不高高在上嘛。”
他们的评论并非负面，还是让撒加不由自主紧了紧眉头。
撒加一言不发，纵身跃上习武台。他不是急着回应加隆，而是怕加隆再有孩子气的举动。
这小子能大大咧咧地享受万众瞩目，撒加可不愿当众人的观察对象。
撒加快步到习武台中央，确信台下人瞧不到，才略带责备问道：“你干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加隆的双脚晃悠悠，指着圆溜溜的月亮，笑的灿烂道：“来看月亮呀。”
“有什么好看的？”撒加看他那副活跃样子，气消大半，但仍旧很无奈。
习武台位于不胜寒的高处，又是光秃秃的一大块，冷风呼呼刺得人脸疼，还有一股泥土的腥味。
格外萧瑟荒凉的地方，实在没风景可言。何况圆月这玩意，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圈……
“好看啊，多圆。”加隆眯起眼睛，望着镜子般的圆月，喃喃道，“如果每个人都能看到它，多美妙。”
他钻石蓝的眼睛扑闪，洋溢着鲜活气息，正与淡漠的月亮形成对比，太阳花一般的璀璨。
这份喜气洋洋的模样，让人怀疑时间倒流了，好像回到了美好的童年时光。
撒加心情随之舒展开来，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道：“圆月的确漂亮。”
“对呀。”加隆连连点头，眯起眼睛瞅瞅撒加道，“不过远没你漂亮。”
“你这算是夸奖自己？”撒加调侃。
“不是，我觉得你漂亮多了。”加隆的眸子闪着认真的光芒，一字一顿道，“我果然，越来越喜欢你了。”
撒加的背脊发凉。加隆的话太过越轨，让他想好好教导一番。
可眼下首要的并非告诉他伦理，而是把尴尬的话岔开。
他挑了残忍的话题，道：“你看月亮看的很开心，可被你杀掉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加隆站起身，挑了挑眉毛，一瞬不瞬凝视撒加，道：“你干吗？拿过去刺激我么？”
“算是吧。”只要这刺激能让你清醒。
“我可没刺激过你，这不公平吧？”
“公平？”撒加笑吟吟地反驳，“这就叫不公平？那被你杀掉的人，有公平么？”
“你！……”加隆腾地站起，眸子黯了黯，脸上闪过酸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