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小桥初相见(上)----剩余石
  发于:2009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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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楚良说完,高桥英司打断了他,好象还是不太满意楚良新的思路,又指出几个明显的问题,楚良头上见了汗。
稀朗也略听懂些,好象,高桥英司的要求不难做到,可,楚良就是没开窍似的。一着急,稀朗用笨拙的日语接过话茬,一是提醒楚良,二是告诉高桥英司他们已明白了。
稀朗的插话,另外两人都有些意外,楚良的眼睛灰了灰,高桥英司的眼睛却亮了亮,然后,高桥英司指示楚良将方案传给稀朗一份,两人都来做这个CASS。
楚良没动,看了看稀朗,又看了看高桥英司,最后点点头,回到电脑前开始传送方案。
稀朗有些后悔,自己干吗非要多嘴,幸好对方是楚良,换了任何人,都不会原谅自己刚才的“卖弄”行径,这绝对是职场一忌。
或许,那一周的朝夕相处,以及过往几次“特别”的接触,高桥英司在某人心里也就特别了呢?虽然高高在上,可某人却常常忘记这一点。所以,某人又不合时宜的开口了:“不,我不行,我的日文你看不懂。”
果然是个烂理由,高桥英司似乎笑了笑,轻轻地,很动人,某人的心忽悠了一下,又想揉揉眼睛,以确保自己不是幻觉。
高桥英司还是那副根本不理会的神情,转移到稀朗的办公桌,稀朗急忙赶在前将电脑那些“不堪”刷刷关闭。
电脑桌面那幅“小桥流水”跃然入目,不知为何,稀朗下意识地向高桥英司望去,高桥英司的目光果然被什么吸引,此时,正在凝视画面。

第二十五章

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稀朗尽量低声,突然问道:“这是江南水乡,好看吗?”
高桥英司略带欣赏地点点头:“不错,很美。”
稀朗越发胆大:“你去过江南没有?”他有点紧张地看着高桥英司俊朗的眉宇。
高桥英司淡淡地:“没有。”
失望,说不出来的失望。一瞬间,稀朗甚至有些恨他毫无情感的答复。
楚良的案子传过去,只见稀朗和高桥英司私语了几语,稀朗有些黯然。
在说什么?他不是很讨厌他吗?何时又与高桥英司这样的切切私语起来?
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楚良无法集中精神,目光游走不定。然后,他定住了,甚至,心被什么扎了又扎。
高桥英司的左手臂斜斜地戳在稀朗的办公桌前,另一只居然顺理成章地搭在稀朗的椅背上,他们几乎是头碰头地在电脑前研究那死也通不过的方案。
如果眼如刀箭,高桥英司恐怕早已万箭穿心,乱刀砍之了。拿起桌上的香烟,楚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引人暴力的地方,他需要换换空气,换换心情。
稀朗的心思也试图集中在方案上,可,若隐若无的古龙水的暗香,微微靠近的身躯,看似无意搭在身后的手臂,还有,耳根后,轻轻嘘热的气息,似懂非懂的低沉语调,稀朗的心早就乱了节拍,慌了神思。
望着楚良沉郁的背影,稀朗如坐针毡。看都不敢看身旁的高桥英司。假作对着方案深思熟虑状,也无心高桥英司讲了什么,只是,机械地,点头,点头……
高桥英司,又害我!
如果上次是挑 逗,这次算什么?
如果上次是误会,这次大概……纯粹为了工作。稀朗拼命灌输自己这个意念,甚至嘀咕出了声:工作,工作,工作……
“你在说什么?”高桥英司忽然停下来,扭脸问他。
迎上对方漆如点墨的眸子,柔润感性的嘴唇,某人更加慌乱不安:“没……没什么……您继续说……”
高桥英司没有继续说,也没有离开,那只戳在桌上的左手,忽然抓起了鼠标,熟练地滚动着,翻阅着那十余篇的技术方案,从上到下,从下而上,走走停停,时快时慢。
除了鼠标轻微的滚动声,一切那么的安静,静得彼此的呼吸都是多余的。
稀朗僵直地一动不动,任凭高桥英司无声地操作鼠标,也任凭他的呼吸和他的渐渐紊乱。然后,他的耳根下一热,最敏感地带,被人肆意一吹,稀朗一下跳起来,不敢相信的瞪着丢开鼠标直起腰身的高桥英司。
高桥英司……居然……也会……脸红……眼里的星光……熠熠闪动,很熟悉的一抹顽劣,稍纵即逝,如果,时间、地点、人物,皆不对号,稀朗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乌镇那座古老的石桥之上了。
楚良回来了,一身烟味。
高桥英司走了,一缕余香。
稀朗没有动,一片凌乱。
黛清一开门,有点意外:“楚良?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不过来吗?”
门外的楚良神情倦怠地:“几天没见,过来看看。” 然后,闷声不响地拿了浴巾钻进了浴室。
不管怎样,来了就好,黛清高高兴兴地去切水果,不忘对镜整整妆颜,几天没见了呢,黛清的脸微微绯红。
荧光闪烁,楚良茫然地望着电视上没头没尾的韩国电视剧,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剧情拖沓、男主角永远装酷到底,女主角一律表情夸张,无辜又委屈的样子。
原来,他和他之间,有那么多不一样,他,总有些地方长不大,可,有些时候又成长得太快,让人应接不暇。
黛清依偎在怀,柔软的女人身体有意无意地蠕动着。
男人,始终无动于衷。
女人略略怨由地仰望着男人,男人只好安慰地吻吻那上翘的娇唇。
女人似得到某种鼓励,更加委身过来,像只求欢的小猫,旖旎着,娇羞着。男人的吻尽量满足着她,可身体依旧没有动。
女人的手指灵巧地抚弄在男人的身体上,游走,停留,试图引发男人最难持守的地带。
几分钟过去了,女人仍不放弃,又几分钟后,男人不无歉意地:“对不起,也许太累了。”
女人体谅着。内心的失落藏得滴水不露。早已不是第一次了,楚良的冷感时好时坏,这也许是这个优秀男人唯一的不足之处吧,可爱情,远不止这些。她爱他,就够了。
女人柔声抚慰:“没什么。”然后妩媚地笑笑,一路俯身吻下去,男人马上明白了,想要阻止,女人却执着地坚持着。
男人最终闭上了眼睛,热气的包围,柔软的吮 吸,上下的摩挲,身下是谁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快 感如潮水般袭来,脑中呈现出那人在同样的情境下,清秀的容颜,俊逸的眼神。
来不及自责这样的偷梁换柱,啊——欲望攀升,很快达到巅峰状态,女人急忙松口,男人迫不及待地翻身而上,女人开始喘息、呻吟,一点不介意男人闭着眼横冲直撞。
在高 潮即将到来的一瞬间,男人不知为何,突然狠狠地咬住了女人的肩膀,女人强忍着痛,任他释放最后的疯狂。
静寂中,女人听见一声轻轻的啜泣,来不及看看自己灼痛的肩头,女人寻着男人的脸:“楚良?你……你怎么了?”
“对不起,黛清,对不起……”楚良埋在枕间,不愿让女人看到自己的泪痕。
黛清无措地唤着:“楚良?”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沉默中,心事重重,一旦笑起来,又如春风拂面。她,触不到他的沉默,却,在他的笑颜中软醉。越是让女人读不懂的男人,是不是才是最要命的?
关掉无声的电视,黑暗中,黛清轻声地,怕惊扰了什么:“楚良,我们结婚吧。”
静寂无声。
黛清又说:“爸爸、妈妈这次回来,又问我们的事……我想,他们岁数也大了,想是我们在身边更好些……
依旧无声。
女人继续着:“如果你在国内工作干的不开心,不如,我们还回日本去……爸爸的公司也需要自己人来帮……”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我对目前的工作挺满意,现在走,几年的努力……”
黛清轻轻打断他:“事业的成功永远都没有封顶,可青春毕竟是有限的,趁年轻,还可以多要几个小孩……”
楚良也打断她:“知道了,我好累。”

第二十六章

当所有人知道楚良的方案没有被采纳,而是由稀朗负责新方案的时候,部门其余几人都很意外,连许姐的嘴巴都忘记了闭合。
特别是中方的张总通知稀朗也参加主管会议时,所有人更是惊上加惊。望着夹着本本匆匆赶上楼的稀朗,大胖甚至问豆丁:“你确定那天使用夺命剪刀脚的是稀朗,而不是楚良?”
包青青直言快语:“我看了稀朗的方案,是比楚良的好。”
大胖莫测深高地:“年轻的姑娘,你太年轻,要想知道水里有没有鱼,就要看水面的动静,看着吧,政治就是政治,哪里都一样。”
坐在一群主管间,稀朗慢慢调整最初的不适感,投入到方案的讨论中,楚良很帮忙,过深的字眼,由他带转翻译、加以解释。
方案很快通过了,高桥英司似乎很满意,与其他几个部门协调后,便指定稀朗全权负责此方案的落实。
楚良愣了几秒,很快面带微笑的看着稀朗,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稀朗几乎又要跳起来,要不是高桥英司投来那抹威慑的目光,他真的可以在十几个主管面前大叫“我不同意”。
出了会议室,楚良独自乘梯而下,稀朗来不及再听另一个主管的罗唆,奔过去,电梯门已合上,楚良的脸看不见了。
回到部门,楚良的座位空空的,豆丁说见他拿了烟又出去了。
直奔吸烟室,三三两两的烟氲中,没有楚良。
稀朗茫然地站在走廊里,两边,似都忘不到尽头。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的时间,楚良还没有回来,稀朗无心用餐,独自一人,望着楚良的办公桌心潮翻涌。
楚良走过来,一脸的平静。稀朗跳起来:“你去哪儿了?”
楚良微笑着:“干什么,又跳又叫的,我在张总那里。”
稀朗抓抓头发,舔舔微干的嘴唇,努力措词:“找不到你……着急……”
楚良淡淡地:“有什么好着急的?你怎么没吃饭去?”
稀朗终于找到话由:“再等你……一起去。”
楚良含笑微讽道:“等我?你现在不是不等了吗?”
稀朗尴尬地咧咧嘴:“什么时候,你又冤枉我。”
楚良无奈地:“你总是那么会耍赖。”
一语既出,唤起两人心中那点情意,稀朗惭愧地:“楚良,对不起,没想到高桥……
楚良赶紧阻止:“这是个机会,别胡思乱想,我就怕你这样。”
稀朗认为不能这样就过去了,楚良的失落在心里,他比谁都了解,他试图再说点什么,可楚良不以为意地:“行了,走吧,你请客。”
稀朗惴惴地跟在楚良身后,不安地问:“张总找你干什么?”
楚良轻描淡写:“说了说案子的事,怕我有负担。”
稀朗担心地小声问:“你有吗?”
“没有想法是哄你,但一个案子不能说明所有,高桥英司的严格是出了名的,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百尺竿头,更上层楼,你也一样,好好干吧,争取将来去日本总部。”
稀朗倒真胸无大志:“我不去,自己的国家挺好。”
楚良轻笑,这才是陈稀朗,永远的安于现状。
“啊,对了,明天周末张总叫了几个人去爬山,一起去吧。”楚良想起来。
稀朗敏感地:“不去,都是你们几个想拍领导马屁,别拉着我。”
楚良笑了笑:“就当是陪我好了,再说,和其他主管联络联络感情,没坏处。”
稀朗迟疑不决,望着楚良期待的目光,只好点了点头。有些事,他感觉欠了他的。
楚良轻轻一拳蹭了蹭他漂亮的下巴,理所应当地说:“那好,晚上就住你那里。”
稀朗刚要说什么,一行人迎面而来,为首的包青青喊道:“我说什么来着,谁和谁亲那是一定的,咱们几个瞎操哪门子的心。”
站在山脚下,眼目所触,山高水远,花凋叶落,依旧有濯濯的枫红飒爽一片萧瑟中。
“生如夏花之灿烂……”楚良不禁感慨。
“死如秋叶之静美。”稀朗缓缓应对。
两人相视,稀朗忽感凉意,实在不喜最后那句。倒是身后的张总也凑凑热闹:“你们俩啊,倒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周遭几人都笑了,一个主管工程师开着玩笑:“张总,这比喻那是形容爱情的,男人和男人啊,得士为知己者死……”
大家摇头哄他,一行人正要拾阶而上,张总却要再等等,想是还有人来。
不一刻,楚良和稀朗的脸色都变了变,高桥英司的丰田桥车一溜烟的进了停车场,车上下来日方主管两名,还有黄秘书,最后一个,高桥英司——依旧是一身雪白,架着墨镜,英气逼人的向这端走来,和张总相互致意,双方主管彼此熟识地打着招呼。
楚良漠然地看着,让其余人先行而过,稀朗却喃喃地问:“你信不信这世上会有灵魂附体的说法?”
楚良回过神问道:“你说什么?”
望着已登阶而去的高桥英司,稀朗呆呆地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江南艳遇吗?”
楚良哼了一声:“记得。”
稀朗没有留意楚良的不悦,沉浸自己的世界里:“有时,我会觉得自己在做梦,两个人,好像拥有同一个灵魂。”
楚良忽然一把抓住眼前这个迷迷瞪瞪的人:“稀朗,收起你的花心,别在我眼前表演你的花痴样,我快受够了。”
稀朗醒悟,脸立刻又红了,嘴却不服气:“你凭什么管我?咱俩有约定的。”
楚良吃了一亏,永受禁锢,这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好,陈稀朗,你给我听清楚,那个狗屁约定,作废了,从今天起,从现在起,作废!”
稀朗快跳起来:“好啊,好啊,作废就作废,从今天起,你就光明正大的搬来我家,和黛清、还有你父母讲清楚,谁才是你真正的另一半。”
“你——”楚良的嘴巴都气歪了,他一向不会和人斗嘴,尤其是口齿伶俐的陈稀朗。
稀朗索性也豁出去了:“你什么你?告诉你,我要的是真实的生活,不仅仅是性生活,你要找地下情人,对不起,去找别人,别来惹我。”

第二十七章

两只斗鸡,互不妥协地站在清晨的山脚下,任凭纷飞的秋叶扬落在他们的头顶、肩头上。不远处,几个晨练的老年登山客,好奇地向这边望来,好一对俊美的少年郎,就连新升的太阳也没有他们更加的夺目亮人。
楚良无限痛楚地:“昨天,我没有碰你,因为,害怕……失去你。”
稀朗的眼圈红了,是的,昨夜,楚良就那样搂着他,紧紧的,任凭火热的欲望执著到天明。
一夜无眠的,何止一人,自己不也是在煎熬中挣扎吗?楚良的欲望顶在后腰,稀朗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动,一切前功尽弃。两个人,就这样,为了那个该死的约定,生生的,与欲望,做抵死的抗拒。
“喂——楚良——陈稀朗——”有人已在山腰挥手喊着他们了。
稀朗定定地看着楚良,抱有最后一线生机地问着曾经无数遍的问题:“你能给我一个完整的你吗?我们一起生活。”
楚良好像临到最后的宣判,可他的心和真实的生活永远相抵,他近乎绝望地回答着曾经回答过无数遍的答案:“不能。”
约定,依然有效,永远有效。
稀朗头也不回地向山上冲去,冲进一片漫天黄叶纷飞的萧瑟里。
楚良失声喊着“稀朗……”,一路追过去,可是,他再也追不上了。
一鼓作气上了半山凉亭,张总擦着汗不满地:“陈稀朗,踢球我不行,爬山,你不行。”
斜眼向亭外的白色身影望去,那人正信步闲庭看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呢,好一派悠哉,悠哉。
喝一口黄秘书递来的清水,浇灭心中的躁意。一回脸,楚良也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
黄秘书笑眯眯地问:“怎么?案子通过了,心里倒不痛快起来了?”
稀朗不讨厌这个人,随口说道:“一个案子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黄秘书也不讨厌他,故意漏口风:“那可不好说,你的能力当个部门主管,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稀朗感觉不对,疑惑地看着黄秘书,黄秘书大有孺子可教的看着他。
“那楚良呢?”稀朗不禁问道。
黄秘书终究是点到即可:“不清楚。”
猛喝几口水,难怪张总爬山连他也带上,说什么是陪楚良,根本就是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楚良,你……刚才还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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