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小桥初相见
作者:剩余石
文案
一个是中日混血的个性男人,一个是温柔多情的中国男人,在游戏与爱情之间兜兜转转。。。经历了许多有趣的碰撞。。。最终。。花开并蒂。。。人间无忧。。。
这世界很大,你哪里都不去,却偏偏上了这座桥。这世界真小,莽莽撞撞,原来,你就生活在我的身边,而我,一无所知。 君心,深似海,我心,清如水。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失散了,亲爱的,别忘了,在桥上等我。。。。。。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主角:陈稀朗、林岳阳
第一章
“哟,稀朗,回来啦?”
一包杨梅“嗖”地隔空抛物落入大胖的“五指山”中。
包青青嘟起可爱的嘴巴:“陈稀朗,你休年假的这些鬼文件都是我帮你在弄诶!”
啪——啪——邻近几桌,纷纷呈现花色小食,其间不乏钥匙扣、手机链、小钱包……包青青手快,满把入怀,其余几人纷纷乱抓。
陈稀朗笑着,再见到这帮家伙,感觉好极了。
嘴和手脚同样麻利的包青青;看似憨厚脑子却超好使的大胖;成天痴想所有美女却孤家寡人的豆丁;猛抓豆干、蔗糖的是孩儿他妈许姐;还有——
一声温暖的“嘿”,胜却人间无数。稀朗扭头悄然一笑,望着正踩着考勤卡的钟点,迎着清晨的阳光走进来的浓眉秀目的男子——在大学就是他唯一的死党——楚良。
肩头着着实实挨了楚良一拳头,心里又是一暖,嘴上便没把门的:“想死你——你们了!”
楚良整理着桌上昨晚加班后的零七八碎,对稀朗亲上加亲的回首一笑:你这一走十天,可把我们几个累惨了,天天加班……周遭一群别有用心的杂声附和,包青青打头炮:“中午请客,必胜客!”
许姐频频点头:就是,就是,老不回家做饭,孩子都瘦了。
稀朗抗议:不是买礼物了吗?
大胖一本正经:“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啊,不跟她们似的,一碗老北京炸酱面齐活。”豆丁一旁挑起大拇指。
不用吃员工食堂了,大家都很愉悦。稀朗横看楚良:“都是你。”
钟声响过,楚良对本部门做噤声状,轻声安抚:“中午我来请,为稀朗接风。”
本组员一同挑起大拇指。
虽然是中日合资的公司,但管理上完全照搬日本总部的各项规定。楚良一毕业就凭借优异的成绩,老爸权上的关系进了这家颇有名气的科技公司,没多久,公派日本总部实习两年,去年刚回国,就把蜗在一家小公司的稀朗弄了进来,稀朗很争气,有了他,楚良的部门工作成绩有目共睹。
楚良将堆积在手的几笔单据放到稀朗的桌上,俩人头碰头地交接起来。稀朗偷摸地从书包里拎出一个纸包,嗫声说:“给你的。”
“什么?”楚良随即掩在文件夹下问。
稀朗看他一眼,只笑不答。楚良微笑着继续在单据上指画开来,热气轻吁,稀朗的耳根不自觉地又红了。突然想起什么,稀朗说:“那里还有条丝巾,给黛清的。”
楚良看过来,轻声道:“我代她谢谢。”
稀朗的目光落在纸上,一时间,心思依旧的恍惚。
中午六人还是在必胜客宰了楚良一道,主管嘛,薪水高,大胖一口气要了双份的至尊匹萨,稀朗快要跳起来:“还是到马路对面去吃炸酱面吧。”
许姐拦住道:“吃不了,我给孩子打包。”
包青青娇声叱道:“稀朗,你好奇怪,要说肉痛,应该是楚良,要么是黛清姐才对,轮也轮不到你啊,你那么着急,那你来请好了。”
稀朗道:“我请就我请。”
楚良老好人似的:“快点吧,没关系,吃不了许姐拿走。”
大家纷纷笑将着点起来,稀朗看了楚良一眼,不无感慨地道:“唉,在日本公司呆久了,你看看,这人一个个的,都成什么样了。”
大家还是嘴下留情,点了适量的食物。正午的暖洋透过落地玻璃窗满洒下来,照在稀朗一行人身上,余者说说笑笑,惟独稀朗,神思随着斑驳的树影晃晃荡荡地不知飘向何处。
楚良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碰上楚良柔柔的目光,稀朗垂首抿唇:“没什么!”
楚良徐徐地说:“人是回来了,魂是不是留在江南水乡了?”
稀朗一诧,偏是豆丁耳朵尖,听了去,不怀好意地问稀朗:“对啊,江南自古多美女,稀朗……老实交代,有没有艳遇啥的?”
其余几人均眼冒春光,一脸坏笑地看着稀朗,包青青甚至手做托腮状,一副好好学生的模样。楚良也颇关注地看向他。
稀朗本就白皙的面皮微微泛起了红,瞅着这帮“恶人”打算以恶治恶,模仿日方主管秋桑的腔调道:“是啊,没错,花姑娘地大大地有,她们都喜欢吃必胜客,还喜欢听本少爷讲故事。”
一顿粉拳胖拳都向稀朗招呼,楚良笑着替稀朗挡开:“好了,好了,谁的鸡翅?谁的红汤?快来吃。”
包青青圆眼一眯,哧笑着:“过几天啊,你想听秋桑的调调怕是不成了呢?”
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纷纷点头:“是啊,是啊,秋桑要调回日本了。”
稀朗有些遗憾:“是吗?秋桑除了爱看《花花公子》外,人倒是满随和的。”不能忘记秋桑提前给自己转正、涨薪水的那点恩德。
大胖丢掉一块鸡骨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总部要派新代表来。”
豆丁略带隐忧地:“听说是个厉害角色,可能总部觉得秋桑的管理怀柔了些,今年有些事项都是由咱们中方拍案的,就派个铁手腕过来治治咱们。
楚良阻止道:“不要道听途说,上面的事情自有他们的道理,咱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工作做出成绩来,换谁来都不怕。”
许姐摇摇头:“还是要警醒点,听说新的日方代表是高桥家族的二公子呢。”
稀朗理解似的点点头:“小日本还是大权不旁落啊,怎么说都是相信自家人。”
楚良拍拍他的肩头:“放心好了,咱们这些虾兵蟹将啊,安全地带,一句话,成绩就是硬道理。”
豆丁不无羡慕地:“稀朗,还是你命好,赶在新代表来之前休完了年假,我这假,楚良就给我压下来了,要我再等几个月。”
大家都听出了点什么,包青青敲豆丁一记脑壳:“你还敢挑,这几天的加班都是楚良替你做,你倒约小美眉看电影去了,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
吃过饭,大家急色匆匆的往公司赶,稀朗故意落在后面,等楚良回身催促时,他问他:“秋桑要走,还有新代表,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楚良看着他,肯定地点点头。
稀朗心里一热,躲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下回别这样了,难免其他人有意见。”
楚良一笑,就像此时从额前掠过的暖风,斯艾艾地:“没事,我心里有数。”
稀朗走在前,楚良随在后,五月的风柔柔的拂着,俩人一时都没了声响。进了大厦,等电梯的时候,楚良忽然望着稀朗笑了笑,稀朗便问:“笑什么?”
楚良眼里的笑意更加浓重:“江南那地方的花姑娘真就没你喜欢的?”
稀朗粲然一笑,回敬道:“有,怎么没有?回头就给你看照片。”
望着翩翩走进电梯里的稀朗,楚良敛笑,半信半疑地跟了进去:“真的?那我倒真要好好看看,哪位天仙能打动你陈稀朗的凡心!”
第二章
“哇——好漂亮,谢谢稀朗。”黛清欢快地把手工苏绣的丝巾比在脖前,对楚良一歪头:“好看吗?”
黛清雪白的面容在丝巾映衬下越发的清丽可人,她与楚良在日本相识,学业一结束,放弃了在日本的发展机会,与楚良双宿双飞回到国内。
此刻,楚良眼中满是宠爱地赞着:“好看,稀朗的眼光一向都不会错。”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不由轻轻碰撞,楚良抓起面前的咖啡,堪堪避开。黛清大大的眼睛忽闪了几下,突然对楚良一伸手:“拿来。”
楚良问:“什么?”
黛清狡黠一笑:“和丝巾放在一起的是什么?偷偷掖起来,我都看见了,肯定是稀朗给你的,拿来。”
稀朗刚端起的咖啡又放下,看着楚良。
楚良倒是很大方地从书包里掏出那个纸包,放在桌面,黛清兴致昂然地凑过来,稀朗却将头别过他处。
纸包一层一层被揭开,露出里面的一叠,黛清不禁“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地图?还有那么多的门票?”全是南方几个旅游城市各个景点的票据,和几张当地的地图。
黛清困惑地望向稀朗:“送这些做什么?”
稀朗奇怪地:“你不知道楚良喜欢收藏这些吗?很多年了。”
黛清摆弄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票根,嘉兴的渡船、杭州西湖、苏州园林、乌镇的导游图,上边还用红笔圈圈点点,摇摇头说:“从不觉得啊,我们在日本去过那么多地方,没见过他保留那些票根。
楚良细心地收拾起桌上的票根,头也不抬地说:“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去过的地方更感兴趣呗。”
黛清道:“现在都数码世界了,你给他照片不是更好吗?”
楚良哭笑不得:“傻瓜,那就不叫收藏了。”
稀朗忽然嘴角一翘:“那他的收藏岂不成了个人相册了吗?”
黛清笑道:“是啊,要不我可以早点目睹稀朗玉树容颜了,在日本从来没听他提到过你,还哥们呢!”
楚良解释道:“在日本压力大,脑子里成天都是学习、竞争、竞争、学习……”
这点黛清倒是不置可否:“恩,刚认识你的时候,你紧缩愁眉的样子就像个小老头。一个人跑到路边喝闷酒……”
稀朗不禁微诧,看向楚良。
楚良轻声喝止:“黛清——”
黛清吐吐舌头,点头致歉,一句地道的日本动画版的嗲音:对不起。
楚良和稀朗不禁都笑了。稀朗就势站起身来要回去了。
黛清倒有些不舍:“好久没见了,不多坐会儿吗?”
“不了,刚回来,好多东西我得收拾一下。”
“别忘了照片。”楚良别有用意的提醒使稀朗不得不忍笑道别。
望着稀朗远去的身影,黛清不禁感叹:“挺帅气的一个男人,没有父母,也没有女朋友,给他介绍,他也不要,枉费我的好心。”
“八婆。”楚良点点她的鼻尖。
黛清忽然哧哧地笑道:“幸好他是男孩,否则,我还真竞争不过他。”
楚良微微不耐地:“行了,我送你回家去。”
黛清轻声不舍地:“今晚不住我那儿了……”
楚良收整起散乱的心思,吻吻她娇艳的唇,安抚地:“这几天要换新领导,你知道,这个高桥英司在我去日本的时候,他正在英国读书,所以,知己却不知彼,我得打起点精神来。”
黛清乖巧、解事地放开了抓着楚良的手,再又一个绵长的吻中,楚良静静地抚平对黛清的那一点点歉然。
第二日,熬过一上午的会议、单据的缠累,临近午休,楚良暗使眼色示意稀朗,稀朗小巧精致的数码相机就放在他的手边。稀朗做足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不理睬楚良的轻咳、打眼。
包青青几人见他们俩都埋首案前,便先行去用餐,暗叹当个主管真是不容易,终究还是无官一身轻的好。
自家部门清静下来,楚良眼疾手快地抓过稀朗的相机,一抬眼,稀朗笑嘻嘻地晃动着手里的数据线。
微感自己的急色,楚良又将相机放回原处,一派轻松地:“就知道你吹牛,不看了,吃饭去。”没成想,稀朗真的收拾桌上的零碎:“好,去吃饭。”
楚良的身影挡住稀朗的出路,目光较量,语声轻迫:“给我看。”
离得太近,楚良的气息含着淡淡的烟草味,眼睛越发明亮,直射入心。稀朗想推开什么,却又放弃,只好靠在桌边,淡淡地说:“我又不想了。”
楚良真的有点纳闷了:“为什么?”
稀朗不知何以浅然一笑,眼波流转,愈加叫人浮想联翩,就连他的声音都带点无赖似的抗拒:“因为你不会感兴趣。”
隐约的不快,可楚良还是大咧咧地表示:“怎么会,我强烈要求对你的‘江南艳遇’享有知情权。”
不知为何,稀朗说顺了口:“不许生气啊。”
楚良想也不想地:“我保证。”
话落,片刻沉默。
一个腹诽:他凭什么会生气啊,我真是自作多情。
另一个也自悔:我凭什么要生气啊,真是不打自招。
一幅幅画面呈现眼前,楚良叹道:“江南的景致果真是美,你这业余水平也能拍成这样。”稀朗知他一向自负摄影技术,偶尔还参加个摄影比赛,虽从未拿过奖,却也在一些小地方刊登过几幅,便愈发的以半专业自居了。
稀朗自顾一张张翻阅着,介绍着:“这是同里……周庄的书院……这是西塘夜色……这就是著名的烟雨长廊,不赖吧。”
楚良的眼珠开始跳跃搜索起来,只见风景独好,却不见半分艳遇端倪。眯眼斜看沉浸在自己一张张业余摄影作品的人,道:“江南小妞呢?”
稀朗点开另一个文件夹“乌镇”,楚良不禁想:他倒真有心啊。
还是一大堆风景如画,楚良耐着性子,稀朗却熟练地找到一张照片,全屏放大,楚良愣在那里,半晌,不见楚良任何回馈的稀朗十分轻松的问道:“怎么样?这是我此次最好的杰作。”
的确不错,从摄影角度来说,这张照片拍的好极了,取景、定焦、用光,简直看不出是数码相机照的。
画面很美:碧水蜿蜒,静心潜流,青石黛瓦,杨柳依依,两岸一桥,一人独倚夕阳下。
细长的手臂优雅闲搭石桥上,似在凝神睇水,个子应该是高高的,天空的留白映衬出半侧英姿,白色夹克,半竖的衣领,长长的帽沿遮住此人容颜。但依稀触到他的沉静、他的清澈、他的孤独、他的落寞,还有一抹说不清的动人情怀,在静静的水乡古镇中无声的流淌。
稀朗沉沉回味道:“望着他,突然想起了那首词: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吟毕,眼圈兀自有些发热。
楚良的声音低沉传来:“他,是昏鸦?还是瘦马?
稀朗银牙暗咬:“他是真正的‘艳遇’。”
楚良心内一颤,从未有过的认真与热情在稀朗眼中跳动、闪烁,如火焰,点燃稀朗那双本就明亮、清莹玉透的眼睛。
第三章
当背着行囊站在江南水乡的小桥上,看流水悠悠过,听摇橹声声慢,稀朗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是那么的正确。风从没有过的轻暖,云从没有过的柔白,小店如棋,画桥如网,就连空气都充满水润的迷蒙,惹人沉思,如坠梦幻。
稀朗很高兴这次报名的旅行团没有那么的功利、紧凑,各项行程安排的有条不紊,自由时间很充裕,引渡登舟,穿街弄巷,在这春雨绵绵,柳荫脉脉的烟雨江南,稀朗也悟到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曼妙滋味。
细心将一张张使梦境成真的票根收好,一点一滴,都是心。世事无常,情最难料,有时候,你要的,别人给不了,你能给的,对方又不要,剩下,也就这点心了。可这点,谁说不是最宝贵的呢?
一丝苦笑,稀朗望望北方的天空,曾经年少轻狂、执迷不悔的心是否已真的海阔天空,静如水止了呢?
导游的声音隐隐传来,终究还是要赶的,其间几个旅行团偶尔相逢,大家都会心微笑,不同地方,碰见相同的面孔,谁说不是一种缘分?闲庭信步,尾随跟上,远远地避开那些从一起程,便嗡嗡嘤嘤将他左右围攻的女人们:
你叫什么?……稀朗啊,好好听哟……
你家是哪里?……哟,我们也是北京的……
你多大了?……看不出来嘛,挺稳重的……
有没有女朋友啊?……你肯定很挑剔吧……
你为什么一个人去旅游?
天啊,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可以问,还可以穿插各样杂评,头疼。还好,她们见稀朗不冷不热的沉默是金,兴趣终于被江南的美景吸引开来。
拿着相机,稀朗将美景尽收眼底,到了古朴素雅的乌镇,储备空间已剩不多。想起临行前楚良好心借他佳能全装备,唬得稀朗连连摆手:“算了吧,坏了,丢了,我也就不用回北京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