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息(生子)----菊文字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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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息
作者:菊文字

白兰花

秋夜星空浩荡无垠,一轮明月如此皎洁,衰草里蛰伏的虫儿纷纷亮出嘹亮的嗓子,原本寂静的世界一片低迷的噪音。
如此佳期,然,一位身着白衣的人儿却憔悴独立。
风儿吹起他丝丝飘荡的秀发和衣襟,远远望去好像要随之飞升,让人不禁为他淡薄的身影捏一把汗。
这分明是个男子,桀骜的背影,修长的身材说明了一切,奇怪的是这样身为男子的他却给人一种另人怜惜的感觉,看到他的女人会默默为他叹息,而看到他的男人会想把他拉进怀里,好好爱惜。
在这样美好的秋夜里,男子到底是为了谁而形影相吊呢?
然!更另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当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那隆起的腹部不禁让所有此刻见到他的人大吃一惊。
那如女子怀孕般的浑圆使男子看上去像是得了某种怪病,然,他竟不是生了病,竟然真的是 怀孕了。
一个如白兰花般的孕夫,在皎洁的月光下悲叹,这岂不是天大一桩怪事!
刚刚还天空万里无云只有几片云彩的夜空,不知怎么的突然见乌云密布起来,顷刻间下起瓢泼大雨,男子浑然未觉,要不是腹中隐隐做痛,他似乎要永远矗立在这连天的雨幕中成为一座雕像。
虽然他不在乎自己,但是他不能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因此他抬起手按在肚子上,像是要保护那刚成型的胎儿一般,转身回那简陋的遮蔽所去了。
男子名叫白渔川,他三个月前来到这山中,结庐而居,身上又不方便,固而生活十分简陋。如此大雨袭来那茅草屋差不多应了他此刻的心境,悲伤逆流成河。
但是多少比直接承受暴雨的袭击要好些吧。
白渔川感受到了身体里游走的寒气,他挪动着稍显笨重的身体想升起火,但是角落里的柴被从屋顶漏下的水打湿,必定会冒出熏死人的浓烟。他被冻得无法,而熏死比冻死更快,只得颤巍巍地找出油灯,点亮了拢着手烤火。
望着摇曳的火光,他不仅感慨,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他还是华山派里青年才俊之一,虽然并没得到师傅师母的特别宠爱,可是也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顷刻之间,他平静的生活就被颠覆了,他二十年的过往被无情的否定,也许,他想,冥冥中自有一双翻云覆雨手在故意拨弄着一切,而他,只能束手任命!
然后,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带给他快乐,却更多是痛苦的人。
那个人永远刻在他的心里血里灵魂里,以至于一闭眼他就能看到那人高大阳光的身躯,剑眉星目,永远噙在嘴角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甚至左手掌心的纹路都记得。可是这有什么用,无论他多爱那人,那人,那个叫赵君山的男人都不可能回报他一点点温暖。
曾经白渔川以为他们之间或者真的存在那种叫□的东西,否则的话,君山为什么会对他笑,对他好,夜里把他叫出去这样那样,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这样的事实:他们之间也是这样那样的关系,此外,别无其他
他低手扶住腹部,大概,还有这个孩子。
灯火如蚕豆般微弱,那些微的温度似乎永远也到不了白渔川的心里。
他和他,其实是青梅竹马,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一起玩大的伙伴,他们同年,白渔川略长了几月,加上他性格恬淡,一副好脾气,相处的时候也多是让着那个飞扬着锐气的师弟,更何况,那个是恩师的独子,是华山下任的掌门,是光耀门楣的希望。
孩提时代他总是让着师弟,护着师弟,有好的东西就和师弟分享,渐渐的,赵君山比他出色,渐渐的,他们的角色起了变化,他从不和他站在一起,他站在师弟的身后,骄傲地跟随着他,为他感到骄傲。
是什么时候开始了那样不伦的关系呢?从很早就开始了吧---
少年时节,华山弟子到了年纪便被许可行走江湖,白渔川也向往那逍遥江湖的风光,然,他心里不可谓不忐忑,他在诸弟子中毫不起眼,武艺平平又不机灵,长得又过分柔弱,眼看师兄弟一个个都载誉而归,他满心地向往又坠坠然,他不主动去争取什么,只听师傅安排,师傅的心里本没这个徒弟,他的事,从来没被人挂在心上,这时候,师傅却意外地安排,君山师弟带这个苯师兄下山历练一番。
听到这个消息,他先是错愕,然后心里被满满异样的幸福包围了,早在两年前懵懂的时期,他就和师弟就一时冲动做过了爱做的事情,原以为那青涩的□会被时间遗忘,从此后他们就要携手江湖,彼此却曾经有过那样的关系,他们的未来将如何?
带着这样幸福的揣测,他收拾一个小包袱,随师弟下了华山,从此卷入了一系列的腥风血雨。江湖上多了两个少年英雄,不,是一个少年侠客,和他的随从。
虽然赵君山在武学方面的造诣颇高,人也聪明,但是生活细节方面却低能得一塌糊涂,这也不能全怪他,从小他的身份就和其他人不同,他们是弟子,他是少爷,出入都有仆役打点一切。师傅之所以同意他们二人同行,主要也是为了这个儿子生活起居方便考虑。
白渔川自嘲地想,如果师傅知道了他二人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会悔不当初呢?
开始的时候,两人倒还相敬如宾,赵君山待他真的如同门,没有什么过分之举,在白渔川放下一颗心,又有些失望的时候,一天夜里,赵君山醉后,两人还是睡到了一起。
这样的事情有了一次就有两次,有两次那么第三次就不成问题,既然都有了三次,那么和千百次也没区别。这就是二人开始的经过。
白渔川不止一次地想过也问过,为什么赵君山会索求于他?
当日赵君山满不在乎地回答: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咯。
现在,落魄的白渔川清楚地知道了答案:那是因为,他用起来很方便。
胡思乱想了一会而之后,雨势渐歇,油灯也不再似魔似幻风中凌乱,白渔川终于觉得有几分困倦,于是熄灯就寝,听着那雨滴落的声音睡去。
第二日,是白渔川的朋友孟浪上山探望他的日子。孟浪是白渔川行走江湖时结下的朋友,他是短刀门弟子,同样的不受师门器重,两人在一起倒也惺惺相惜。白渔川背走华山,身体又这个样子,不方便出门行走,在此隐居,知道此事的只有孟浪,此人嘴风紧,人也算上正直,对白渔川如此离经叛道的行径也只是唏嘘一回问世间情为何物,却并无半点苛责的意思。白渔川因此更加感激他,更何况在这里的生活多仰仗孟浪。他每半个月会往这山上来送些米盐。
孟浪前来,见茅屋多有疏漏,便跃上屋顶修理。白渔川过意不去,照例留他吃饭,为他洗手做羹汤。
孟浪拿出一坛酒,道:“白兄,今日能否陪我对饮一番。”
白渔川拂了拂肚子道:“多饮不能,几杯,道是还可以。”
孟浪笑道:“是啊,莫伤了胎气。”
两人就随便喝了些高贵的啤酒。
孟浪于席间谈起了江湖上最近的要闻。什么少林方丈包养情妇啦,武当掌门爬灰啦,峨嵋老尼还俗嫁人啦,南宫世家世子流连妓寨啦,诸如此类。
白渔川有几分羞讷道:“孟浪兄,你怎么这么八卦啊?!”
孟浪道:“有时候知道太多而不能与人分享其实是很痛苦的,但是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难!故,我只和你倾吐罢了。”
白渔川道谢,孟浪话锋一转又谈到了华山。
“你那师弟赵君山前几日成亲,新娘是嵩山剑客之女梁云,二人郎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啊。”
孟浪知道白渔川男子怀孕,但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白渔川并未向他提及,故此能毫不避忌地说起他的师门。
“如此甚好。”白渔川道,“师傅师母一定很高兴。”
送走了孟浪,山中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空寂,他就像是空谷幽兰一般,独自散发着寂寥。
那个人结婚了啊,在明知道自己怀着他的孩子流落在外的情况下。
呵呵,一片痴心,付诸东流,不是早就知道的结局吗?为什么非要亲自证实才肯最后死心呢?
痴人啊痴人!
一年前,他就已经发现,赵君山对自己的感情应该不是原来想的那般,他光顾青楼,当然,为了顾及他世家子弟的名誉,每次都是易容,他还对漂亮的女子青睐有加,甚至做出月下寻芳的事情来。
他劝过,可是视他为半个仆人的少爷怎么会听他的劝告,并且讽刺说:“你不会觉得自己和我有了那层关系就有立场了吧----如果你能为我生下儿子,没准我还会考虑。现在---哼哼。“
白渔川心凉了一半,但是君山的话并不错,自己不能为他留下子嗣,那么,再多的语言也是无力,如果---
禁忌的种子在心里萌发,从此,万劫不复
男人生子是何等的逆天背德,单是心存一念已是令人唾弃。而生为男子又岂是没有自尊,然,为了挽回那一颗也许本来就不自己身上的心,白渔川决定牺牲尊严,健康甚至生命。
白渔川两岁丧母五岁丧父,然则他乃是江湖上有声望的神医之后,于武学上平平,医学上却是造诣颇高。
他家祖传的医术上记载着:女娲造人时原本只造了女人,后来不知道为了何种缘故,一部分女子变成了男子,而形成了男女□方能产子。也因此,若能配制一种药,将男子体内细胞古老的记忆唤醒,便能如妇人般产子。医书上还记载了此药的大概属性,并说,千百年前,白家的一位先人,为了宫廷内的纷争而调配出了此药,结果却令生灵涂炭,造了不少孽,药师本人也因愧疚而死,故,他劝戒后人切莫逆天而行。

结珠胎

白渔川既已下定决心又哪会听从一个早已作古的先人的劝戒,苦心琢磨,终于配成一种他自己尚不清楚药性是否稳定的药品。
不是他想拿自己的健康冒险,而是,他实在不忍心把这样的痛苦加在别的男人身上,如果没有爱,这样的羞辱是谁也承受不起的。
故此,他只在公猫公狗身上粗略实验过,看着产子后的公狗身上散发的母性的光辉,他把心一横,仰天服下此药
赵君山虽然花心,但是对这白渔川似乎并没有彻底失去兴趣,每隔一段时间会和他幽会一两次。说是幽会其实是直接行那事。他二人每日仍旧生活在一起,不过多是像主仆罢了。
既然有心受孕,白渔川便多了些诱惑的举动,终于赵君山在是夜摸上床来,二人云雨一番。
赵君山在女人面前是极温柔的情人,但是在床上,却是个粗暴的帝王,不怎么顾虑对方的感受一味由着性子胡来,白渔川早已习惯了粗暴的方式,饶是如此还被弄得死去活来几分,他昏沉地想:那些女人能禁得住他这反折腾吗?又为自己此刻的悲天悯人感到害臊。
他的感觉都集中到相连的那里,在那个生命通道的连接下,一个孩子将要诞生,多么不可思意,新鲜的稚嫩的可爱的东西由这丑陋的见不得人的方式产生。
赵君山不疑有他,更因为师兄是个男子,故每次他都射在里面,在那一瞬他在白光的眩晕下突然有了身下辗转腾挪的是个女子的奇怪想法,他想像这个和他睡了多年的人是个女子,他把种子种在她的身上,她会为他生个孩子。
伏在白师兄的身体上,他的腿还环在他的腰间,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师兄温柔地抱住他,他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但是几个月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直觉有时候还真他妈惊人的准。
世道不平,人心不古,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谁成想,玩个把男人还会弄出人命来呢!
白渔川永远记得赵君山知道自己怀上了的时候那种精彩的表情。
那是白渔川从来未见过的赵君山,连赵君山自己都未见过的赵君山。
记得有一次日月神教派人阻击他二人,赵君山是重点,身上重了二十多刀,他坚持到最后眉头都没皱一下,白渔川知道这个人的心有多狠,如果他不是生在华山而是魔教他的发展会更好也说不定。
最狠的人不是对别人狠的人,而是
对自己狠的人。
赵君山是那种可以不眨眼把自己身上刺个窟窿的狠人
但是当他知道师兄怀了自己的骨肉时,他再也无暇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像见了鬼,上下打量起白渔川,目光落在那三个多月已经开始显形的肚子上,渐渐地像吞了苍蝇吐不出来。
”你故意的!”这不是询问,而是指责。赵君山深知白渔川的本事,男男生子的真实性倒是没有怀疑,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
白渔川默然,他是故意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可是他要怎么说?说自己的出发点是好的?说自己想挽回他的心,想让他从此不再眠花宿柳?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错了,这个孩子存在的意义得以实现的前提是:自己是真的被爱。
白渔川茫然了,他只能等着赵君山的宣判。
“这个孩子你既然能怀上想必也一定能打掉吧,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说完他转身离去,出门前他顿住道:“下次不要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没有好处。”
白渔川脸色苍白缓缓摊坐地上。
以为自己就要失去,却不曾想其实是从未得到
以为终会结束,却被告知其实从未开始
以为两情相悦,其实只不过是自作多情
自古多情伤孕夫!
白渔川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嫌弃了,其实他何尝不嫌弃自己,只那人玩笑的一句话,自己便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忍受这苦楚,结果却更加凄凄惨惨凄凄。
对赵君山他不赶再肖想一分,从此后爱也好不爱也好,他都只会退在角落里一个人舔伤,但是这个孩子要怎么办?!
他身材瘦弱,腹部一天天隆起,开始有人关心地问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大概是涨气吧。”他每次都脸色苍白地笑着回答。
既然身为医生的本人都这么说了,那么别人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这个孩子到底要怎么办?白渔川每天都在为这 问题而痛苦挣扎。
这是个为了挽留情人而存在的孩子,在被抛弃后他应该像赵君山说的那样流掉,但是----这是他的亲骨肉啊!他能感觉到这孩子的成长,渐渐的他有了心跳,以后他还会长出手脚,在他的身体里活动,多么令人心跳。不管怎么说,这是他自己的孩子。
在白渔川犹豫踌躇的时候,赵君山却等不及了。
他几次找白渔川令他快速堕胎,以免今后使华山成为笑柄。
然,赵君山这样强硬的态度却使从前不知反抗为何物的白渔川第一次生出了逆反心理,并且也出于保护幼崽的本能,他决定将孩子生下来。
“我不要求你什么了,只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我不会告诉世人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一切的后果我来承担。”白渔川这样说。
冷哼了一声,赵君山道:“想得简单,你当其他人都是聋子瞎子?他们的情报能力比你想的强,我不会容许这么一个可以证明罪恶的误点存在的。你最好自己动手,免得我出手的时候就要吃苦了!”
白渔川听了这番话难过恐惧到了极点,因为了解对方他知道这决不是在虚张声势,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华山也不全然是表面上看起那么正大光明,后山山腹禁地其实就是秘密关押犯人的地方,里面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
孩子,他低头看着肚子,是爹爹害了你。
白渔川从此生活在恐惧当中,他开始躲避众人,并且想着离开华山的可能。
他在华山长大,视这里为自己的故乡,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背井离乡,更没想到是为了这么个人,这样一个理由,然,可怜天下父母心!
他没想到,自己还来不及准备停当,厄运就已经降临了。
这一日,华山弟子一个月一次的比武切磋会,白渔川告病,不知道谁在师傅那里说了什么,师傅本人亲自来催他,并说:“如果不是实在病到起不来床还是到校场走一遭,毕竟你已经几个月没参加这比武大会,师兄弟间开了先例就不好了。”
白渔川搪塞不过,只好随师傅去了。
到了校场,发现大家都已经到长,只等师傅宣布开始,白渔川暗自祈祷不要碰上性情不好的对手,然,偏偏事与愿违,平时不屑参加这样场合的赵君山却出现了,并请求和白渔川做对手。
其他人也表现出不解,要知道赵君山在众弟子中武艺最是出众,连在师傅辈中也鲜少对手,可以说和白渔川不是一个等级上的。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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