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约----猫锦
  发于:2009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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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莎莉叶。”萨麦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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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莉叶受了不轻的伤,勉强降落撞上了地面,背后八翼完全展开,无力地垂着,双头血镰插在地上。
“你已经用了‘狩猎魔女’了?”乌利尔惊讶地问。
莎莉叶说不出话来,勉强点了点头。
路西法看了一眼萨麦尔,示意他把莎莉叶抱起来,然后擦了擦莎莉叶脸上的血迹,温和地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现在告诉我,是谁?”
莎莉叶艰难地发声,她把密卷递给路西法,轻轻咳着说:“只差最后一个了。”
路西法接过密卷,然后在莎莉叶眼前抚了一下,莎莉叶昏睡过去。
“到底是谁?”乌利尔急忙问,“连‘狩猎魔女’都不能解决的人物……”
路西法默念咒语打开密卷,只见前十三个名字上都用死者的血划上了暗红色的十字叉,只有最后一个……
“安苏。”
“安苏……这是什么意思?名字?”
“‘神以六日创世,第七日安息’。安苏的意思是‘第七日’,神当时说着这个词语进入安息。这显然不是真名——那么对安息有执念的……是谁呢?”
“你难道也不知道么?”萨麦尔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这是暗翼交给我的密卷,是在竞技场上会对贝利亚造成威胁的人,我让莎莉叶提前除掉,以防贝利亚过早露底。”
“有可能是天界的人吗?”乌利尔忧虑地问。
“天界的……”
路西法不再说话,他静静地抬头远眺,远处群山上一片幽幽的暗紫,天际曙光微露,而那十字连星,却一点也看不见了。

第十四章

大竞技第八日,路西法强行勒令萨麦尔留在王宫治疗莎莉叶。他自己则带上乌利尔和阿撒兹勒去大竞技场。
第二级别的大竞技场有两座,左、右竞技场统一是椭圆形,与朱迪加城城门等高,总占地面积超过三个朱迪加王宫的总和。
根据暗翼的情报,‘安苏’第八日有三场决斗,两场在左,一场在右。路西法三人均换上便装系起黑斗篷前往左竞技场。一到那里才知道已经根本挤不进去了,竞技场卫兵队已然是焦头烂额,来自各族的民众使出各种手段往竞技场里拼命挤着只为看一眼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各族大魔导师。
天上时不时会有被魔法射下来的狮鹫兽和有翼魔族,惨叫声,魔兽的吼叫声,魔法爆破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路西法三人不禁愕然,照着这个样子不知道杜玛是怎么把那七天竞技日给撑下来的?
路西法皱眉:该不会是……
恰在此时,地底深处忽然一阵紧凑地轰鸣,继而空间里开始充斥着仿佛无数亡灵的低语声,越来越响,低沉地压迫着所有人的心肺。灰色的恐怖开始蔓延。乌利尔看向路西法:“这不是……”
路西法点头:“尸语。”话音刚落,亡灵之音开始急速消散,混乱的场面也随之平息,喧哗的民众都失去了躁动的力量而安静下来。迅速得诡异。
阿撒兹勒惊奇地说:“想不到这个小魔王到有这么大的本事,发动这么大型的法术,他的法力应该在我之上了。”
乌利尔摇摇头:“尸语应该不是法术。”他询问地看向路西法,后者肯定道:“杜玛是真性为‘沉默’的魔王,位阶最末,称尸语者。尸语是根据他的天赋发动的类似于摄心术的技能。由此看来,他还应当具有奴役者的天赋。”
“他是喀撒林族?”
路西法不答,他似乎在专心感受着什么。
“不能肯定,”乌利尔冲阿撒兹勒摇摇头,“他是墨菲斯托的盟友。”
竞技场周围一片安静,阿撒兹勒拍了一下手:“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个效果我喜欢,所有人都乖乖地待着,只有咱们动,这个‘尸语’还真是不错。”
“尸语会让人失去爆发力和攻击性,但是和读心术摄心术类似,都不能对法力高于施术者的人起作用。奴役者更加,如果对位阶高于奴役者本人的对象进行奴役会遭到严重地反噬。所以杜玛只是针对在场的平民发动了‘尸语’,”乌利尔对着阿撒兹勒认真道,“你也不用担心他的法力比你高了。”
阿撒兹勒这时却奇怪地看着路西法:“喂,路西法?”
路西法呼吸急促,面色阴沉,他用手按住胸口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的事情,乌利尔也察觉出了不对,他担心地问:“陛下?”
路西法猛然抬头看向前方,两眼中满是青色燃烧的冷火,只一转眼,他就消失在人群中。余下的乌利尔和阿撒兹勒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
“能让老大这样动真火的是……”
乌利尔沉重地点头:“只有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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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他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地确认这种共鸣感,又一遍一遍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会错,是那个人。
路西法咬牙切齿地冷笑:不错啊,还有胆子来这里,觉得自己越来越强了是不是……
他展开魂眼在人群中飞速搜寻着,凭着双生子的直觉——天知道,路西法从前觉得双生子的感应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把他们连在一起,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最恨的就是无时无刻不感觉到还有这么一个人,还有一个他这么这么恨着的人还可耻地活着,充满荣耀地活着,在他的痛苦之上活着!
路西法清晰地感觉到离那个人越来越近——没错,是他,莎莉叶动用了“狩猎魔女”还受了重伤,留了一条命回来却甚至没看清那个人的身高面貌一切特征,只有那个人能做到!
安苏,安苏……
路西法想大笑,居然,居然还是念念不忘!那一年不过转念之差,安息成了他的守生花,米迦勒必定后悔一生,路西法每每想到这个就觉得无比痛快——我输了你,你何尝又不是一败涂地呢?你看,他现在还对我……
路西法一怔,猛然惊醒:他现在……还……吗?胸中不由得剧痛:被他抛弃在安息地的那个人——他应该,已经不爱我了吧……
等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一个人身披纯黑的天鹅绒斗篷,背对着他正在路西法的面前。
路西法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他有很多很多的话,他用一千年的时间准备了无数的说辞——质问,讽刺,嘲笑……不够,通通不够恶毒,或者他应该二话不说直接捅他一剑砍了他的翅膀放他一个诅咒……可是真的到了他身边了,路西法却觉得自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像有无数的话堵在了喉咙,无数的思绪压在了胸口,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跳了。
他唯一想起来说的话就是——
“米迦勒……”
面前的人无动于衷,好像无数次梦中的幻影一样,米迦勒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开始离去。
路西法迷惑了,这难道又是一次幻象?可是那个人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微微地,极其轻微地,叹息。
路西法终于清醒,再不需要任何犹豫——
“象徵毁灭的无序之雷
审判终结的恐惧之电
我命令:
制裁之光
愤怒之剑
——将触我逆鳞者归於最终的虚无”
只在瞬息间就调动了神术“虚无的誓言”,时空被剥离,路西法把愤怒放到了最大值,咒语在被雷电割裂的空间中反复回环加强,由四面八方朝着那个人冲击而去。
可是,他不动。路西法顿感惊慌,然而下一秒,有明黄色的闪电破空,一道强硬的冲击直击路西法而来,路西法随即引用风遁术避开,便在此刻又是一道电光,割裂的空间在尖锐的爆破声中被对中劈开,他和路西法都回到了原来的时空。
四周的空气还在劈劈啪啪地放着电,周围物件烧焦的气味不断飘入胸肺。
那个人现在终于看着他,他缓缓地抬起头,风帽的阴影里,露出和对面的人如出一辙的俊颜,镜像一般不似真实。他平静地说:“路西菲尔。”
路西法已经恢复了无懈可击的冷静,他傲然地看着面前的人——自己的半身,面上是完美无缺的微笑:“好久不见了,炽天使长殿下。”
“看样子你是不会听我解释了。”米迦勒的声音总是比他的哥哥听起来要冰冷得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也许埋藏在性格深处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改变。
“难道我和殿下之间还有什么误会么?”
米迦勒抬眼看着路西法的脸——他变了很多,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无论如何,他现在过的很好,于是米迦勒摇了摇头:“也许真的没有。但是我希望和你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路西菲尔,我总觉得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也许真的有什么的地方我们都想错了——可是见到了你,我想还是算了吧,这样也挺好。”米迦勒又看了路西法一眼,然后拉低风帽,转身欲走。
“你想就这么走?”路西法冷笑一声,挥手放出禁咒:
“冰雪魔神,顺从我的召唤前来:
冻结——”
米迦勒不得不停下,他脚下的冰攀上了他的衣摆,双腿被固连在了地面上。路西法在他身后说:“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米迦勒。你没有被自己的半身背叛过,你没有背负无数无辜者的血海深仇,你没有承受过削翼之痛,你也没有堕落过九天九夜——你没有承受过我万千痛苦的万分之一,我们之间没有平等,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和你心平气和地沟通。
“但是你想就这么平平静静地从我面前走过去?米迦勒你未免太自大,这里是我的魔界,天界的炽天使长阁下。就算是待客之道我也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何况我们还是兄弟呢——”
妖精的低语从地底传来:
“地狱深处燃烧不息的妖火——
以我之名,召唤你们前来:
炎魔——”
米迦勒四周升起无尽的血红色妖火,火焰疯狂向他噬去,火之君主终于拔剑,瞬间爆发的彤光几乎冲破天空,黑云涌动,剑光引动奔雷和闪电。路西法在此刻眼神却莫名复杂。
“以我真名,火之精灵听令:
真火之剑焚霜在此——地狱火,褪尽!”
一剑划过,大地悲鸣颤抖,红莲火在米迦勒身侧如绸飞舞,盘旋而去。
路西法看着他手中的剑,目光悠远又深沉:“你还带着它。”
米迦勒不说话,只轻轻地回剑入鞘。
“你不是我的对手,”就在两人沉默着的时候他忽然说,“路西菲尔,其实从来你都不是,我要走,你要输,都不是你能控制的。”
路西法却没有愤怒,他甚至不做任何回应,依旧沉默着,米迦勒抬手召唤:“火。”真火席卷,他的身影隐没于一片烈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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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利尔和阿撒兹勒回到王宫,却得知路西法早已回来了。
正殿里只有魔王陛下一人。
“陛下?”
从路西法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朱迪加城外,延伸至遥远的巴比伦尼亚平原,再远处是终年开满百花的梦幻乐园——那里,在不久的将来会建起超越天上天下所有伟大城市的魔都——新巴比伦。
路西法轻轻抬手,摊开的手心中有几缕细碎的断发,银色的冷光倒映在他的眼里:那是他在瞬间恍惚后引用风遁而造成的失误——他险些被米迦勒一剑劈中。路西法眼中有寒意一闪而过,断发随即化作冰尘,消失无形。
魔界,路西法想到他的魔界,它将证明地狱胜于所谓的天堂——这一刻,路西法终于不再彷徨,他清晰地记起了自己的使命,唯独它,从来没有变过。
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群山,天空微红,看不见十字连星,绯月大盛,群星都已经隐没于一片血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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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
阿撒兹勒等在殿门处问皱着眉走出来的乌利尔。他看见那一对紫色的眼中透着深深的担忧,“他心情不好?”
“那倒不是,”乌利尔摇了摇头,“就是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虽然陛下总是这样,可是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情一样。”
“是,我也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阿撒兹勒来回地摸着自己的嘴唇,他唯有忧虑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动作,“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米迦勒?”
“米迦勒?”乌利尔又瞪大了他那双紫色的圆眼睛,“天界……这么快了吗?”
“让贝利亚来见我。”忽然从殿内传来的声音把内心不安的两人都吓了一跳。阿撒兹勒和乌利尔匆匆对望一眼,都是掩不住的惊疑。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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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贝利亚,”路西法从风窗边走回,坐在中央的王座上,“明天就是最终的竞技日了。”
“是,陛下,请允许我为您的荣光而战。”贝利亚单膝跪在魔王陛下的王座前。
路西法把左手搭在贝利亚的肩上:“我相信你,孩子。”他托着魔导师小巧的下巴,抬起贝利亚的头,“但是还有一件事情。”
贝利亚有些许的茫然,但还是坚定地说:“但凭吩咐。”
“你的第一场是对谁?”
“龙骨殿的亚巴顿。”
“第二场?”
“还不知道,是另两个人之中的胜者。”
“哪两个人?”
“凤凰城的奴役者巴罗尔和各各它的魔导师安苏。”
“很好,”路西法放下手,“你对亚巴顿有多少把握?”
“除了赢,魔导师没有别的选择。”
路西法忍不住笑了,“不错,那么第一场胜利之后你要替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替我送一样东西去安息地的白帝兰丹。”路西法把一件带着体温的东西放在贝利亚的手心。
是一只吊坠。黑曜石的逆十字吊坠,颜色非常非常的纯,比地狱深处的夜空还要纯粹的黑。十字心上是一朵冷银色的安息花,不知名的金属放射着微微的浅蓝色光芒,花完全盛开,巧夺天工迷人心眼仿佛能闻到那入骨甜美的安息香。
贝利亚看呆了,“很……重要吗?”
“很重要。”
“可是第二场竞技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代替你,而且一定会取胜,比起这个,”路西法看进贝利亚的眼睛里去,“你手里的这个东西要重要得多,绝对不能遗失,也不能被人发现,只有你能做到。”
“是,陛下。”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贝利亚忠诚地俯首,攥紧了手中的吊坠。
第九日,最终竞技。
之所以选择这天作为最终竞技日是有原因的。魔族的黑日升起,也就是地球天和天界所说的日蚀日到来,所有白魔法和光系法阵的力量达到最低谷而黑魔法和暗系法阵的力量达到最高峰。堕天使怎么说都是曾经的天使军团主力,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准备着堕天,作为羽翼族一般都不会去修习黑魔法和暗系法阵,杜玛的安排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那么,黑日下的大竞技——路西法笑了:米迦勒,你期待吗?

第十五章

圆形大竞技场,位于朱迪加城中,王家园林正前方。
竞技场有一座主殿,十九座耳殿,环绕主殿成正圆形,主殿中央为露天大广场,广场的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因此圆形大竞技场又名大六芒星竞技场。场地中央的法阵中布下了一百零八种元素,限制竞技场内外的法力共鸣,从而保证竞技的严格公平,即使有可以解开这个法阵的强人,但是由于其的复杂程度,竞技过程中也不会有人真的傻到去解阵的地步。
主殿的席位加上十九座耳殿,一共可以容纳三十三万人次观看竞技,届时不仅是朱迪加城的显贵,整个魔界的贵族都会进入这个大竞技场,目睹这场魔界最高魔法秘密的争夺战,也是关乎魔界未来的争夺战。
而且,这场争夺战将受到魔界极位者的关注。
那些兴奋的地方贵族和远道而来的朝圣者们为此激动不已,也许这就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机会,唯一一次能见到那个至高无上的王,统一了自古以来就混战不休的魔界的,王。听说他曾经是天堂之上最具光辉的天使,听说他一挥手星辰也会化为粉末,听说他的眼睛有魅惑众生的力量——有关于魔界之主的一切都像神话一样具有无穷的魔力,人们向往他畏惧他却也无限憧憬着他——更多的人来此就是为了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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