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走出超市,眯起眼睛看看太阳,顺著刚才过来的小巷子走回去,准备回家。
就在他即将踏出小巷的一刹,背後突然迅速移来几个黑影,凌谦刚准备回头,鼻口就被牢牢捂住,乙醚的味道直冲脑门。他几乎没来得及挣扎就失去了意识,只听得手中的瓶子与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便坠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凌谦觉得周围一片温暖。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身上盖著的是轻薄的丝被,隐约有淡淡的香气传来。
好舒服,好温暖。
凌谦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似乎有千斤重,他努力几次都无法睁开。
而且,这麽舒服,舒服得他都不想动。
然後,有脚步声慢慢靠近。
一双宽大却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锁骨。
那人说:“凌谦,你现在终於有空了……”
凌谦觉得这声音好熟悉好熟悉,这话语也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没有节操的男人 17
凌谦睁开眼睛,恐惧感在看到来人的瞬间袭上全身,他慌张地闭眼,拼命克制颤抖不已的身体。
卓文戎一直微笑,眼角眉梢却不带丝毫笑意,眸中阵阵阴冷,手指沿著凌谦的面庞勾勒,说:“请你真不容易啊。”
凌谦咬住下唇别过脸去。
卓文戎不以为意,在床沿坐下,从丝被里抽出凌谦细瘦苍白的胳膊,慢慢把玩他的手指和骨节。
凌谦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卓文戎握著他的手,一边摩挲一边缓缓道:“其实也是巧合。沈家那孩子到处打探你的消息,我便传了些自己搜集的资料给他,省去他诸多麻烦。於是沈家那孩子也礼尚往来,周末缠住荣思和,留你一个人在家,我的人行动起来,自然方便些。”言语间带著恶意的轻快和戏谑。
凌谦露出厌恶的表情,“卓先生费心了,凌谦不值得卓先生如此大动干戈。”
“不值得?”卓文戎扬起一个邪恶的笑容,“我觉得值得。就算只有肉体的接触也是值得的。”
凌谦想起身,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连将手从卓文戎那里抽回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卓文戎轻佻地亲了他手背一口,“你醒前已被注射了肌肉松散剂,再怎麽挣扎也是徒劳。”
凌谦想装出个轻松的表情,可咧了咧乾涩的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为什麽呢。
为何一见到这个男人就如此恐惧,如此慌乱,失了往日声色犬马中翻滚出来的镇定与淡漠,轻佻与浮夸。
凌谦暗骂自己不中用,以前不是最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吗,几句场面话,一个半真半假的笑,几时怕成这样过。
卓文戎猛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倾身上床,狠狠堵住凌谦的唇,尽情吮吸他口中的芳香,充满霸道的占有欲,不容辩驳。凌谦动弹不得,被蛮横地箝制住头部,被迫迎合身上之人的唇舌,几乎窒息。
卓文戎满意地仰起头,一缕银丝连著两人嘴角,似乎意犹未尽,复又狠狠吻上凌谦的唇,疾风骤雨,唇舌交缠,不给人喘息的馀地。就在凌谦几乎缺氧昏过去的时候,卓文戎终於松口,猛然将他推向床头,伸手扯下薄薄一层衣裤,抬起他的双腿,准备进入。
身子随著卓文容粗暴的行径不住晃动,凌谦像布偶般任人摆布,直到下身一片冰凉。卓文戎已经蓄势待发,一直没有反应的凌谦却突然淡淡开口,“不行。”
卓文戎西装革履,系著领带,镇定自若,假若撇去时间地点不谈,倒像是在办公室办公,而不是做床第之事。他邪笑一声,道:“行与不行,现在轮不到凌先生做主。”说完拉下裤子拉鍊,不做任何润滑,一个挺身进入凌谦体内。
凌谦吃痛地闭上眼睛,喃喃道:“不行……现在……不行……”
卓文戎置若罔闻,在凌谦体内迅速□□,横冲直撞,口中喘息之声不止。凌谦被蛮横地进入,身体好像撕裂般疼痛,却又无法反抗,只得痛苦地咬紧下唇,将呜咽关在喉咙里。 □□中有血流出,凶器却仍旧在体内冲撞,伤口一次次被摩擦刺激,凌谦疼得落下泪来,嘴唇被咬得充血,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如同一片风中落叶。
卓文戎冲刺的速度渐渐加快,喘息之声也愈发急促,“唔……你那里好热……明明千人上万人骑,居然还这麽紧……”
凌谦像小动物受伤那样呜咽。
疼,彻骨的疼。
意识因疼痛而涣散,眼前开始模糊不清,天花板上的灯光聚拢又散开,眩晕感骤然袭上额头。身体的痛楚明明那麽强烈,意识却彷佛抽离身体,缓缓升到半空,飘飘忽忽,又突然堕入深不见底的裂谷。凌谦满头大汗,几乎要被这种感觉逼疯。
忽然,彷佛一阵微风拂过,胸口传来阵阵奇异的温暖柔和,凌谦以为是幻觉,却禁不住努力伸手去摸。
颈项,向下。
是那块青玉。
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口,细腻柔和,一片温润。
是荣思和送给自己的。
凌谦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握住那块玉。
说好了要找个人安定下来。
而且,心意已定。
就是荣思和了。
还有凌中绮,那麽听话,那麽可爱,那麽懂事的孩子。
那孩子答应,要和爹爹一直生活在一起。
已经说定了。
触手可及的幸福,那种温暖平和的感觉,我不想失去。
凌谦镇静下来。
撑下去。
‘夜色’噩梦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没有什麽可以让自己放弃希望。
凌谦奇异地安下心。
握紧那片青玉。
温润的触感,源源不断,传给自己力量。
卓文戎终於释放自己的白浊,结束这场漫长而荒凉的□□,掏出手帕擦乾净身体,拉上拉鍊,离开了房间。
凌谦重重呼出一口气,身体顿时瘫软下来,坠入一片黑暗。
时钟指向晚间七点。
卓文戎坐在床沿,看著床上那人胸口一起一伏地呼吸,额头上有些汗,睡得并不安稳。
医生收拾好药箱,替凌谦盖上被子,走到卓文戎身边道:“他那里伤不重,已经处理好了,没有大碍,两三天以内不宜剧烈运动。我这里还有些安神的药,定时让他服下。”卓文戎点点头,目光丝毫没有离开床上的凌谦。
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原本蹙著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似乎在做梦,而且是什麽好梦,嘴角微微上扬,睫毛轻盈地颤动。
那麽美好温和的面庞,那麽平静柔和的神情。
卓文戎呼吸一滞,不由自主走上前去,细细抚摸凌谦苍白瘦削的脸,替他擦掉未乾的泪痕。
真想把这个人揽入怀里,好好疼爱。
让他听自己说话,乖巧地趴在自己身上,顺从自己的意志,迎合自己的身体,和自己□□。
这一切都应该是自己的。
凌谦,也是自己的。
似乎感受到自己正被一双犀利的目光注视,凌谦难受地“嗯”了几声,醒过来,睁开眼睛。
空洞的眼神望著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渐渐有了焦距。卓文戎冷冷一笑,已经打定了主意。
凌谦,他要定了。
夜色一点点加重。
夜风微凉,大街上行人稀少,偶尔一两辆汽车飞快地穿梭而过,不肯多做停留。
昏暗的路灯下,一辆高级轿车缓缓驶来,最後在一片住宅小区前停住,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形单薄,彷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高级轿车绝尘而去,男人一个人在路灯下,踉跄几步,似乎因身体疼痛而步履艰难。停顿了半晌,男人一瘸一拐,朝一幢住宅楼走去。
凌中绮听见门铃声,从猫眼向外张望一下,赶紧打开门。
一开门便骂:“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买瓶醋从早上买到晚上十一二点?手机也不开……”骂著骂著突然噤声,看见凌谦衣衫不整,一脸残破地站在门前,眼神中隐约有一丝绝望。
凌中绮暗暗叹口气,拉那人进屋,关了门。
推他去泡澡,自己进卧室替他铺床,把枕巾收回来,拿抱枕,热一杯牛奶。
然後握著牛奶杯坐在客厅里,等凌谦从浴室出来。
等啊等,等啊等。
等了很久,没有人出来。
凌中绮有不好的预感,赶紧猛地推开门,冲进浴室。
浴室内蒸汽弥漫,一时间根本无法看清发生了什麽。凌中绮愈发紧张,心跳加快,怦怦怦像要蹦出胸口。他赶紧打开排风扇,跨过地上的积水,向浴缸走去。
凌谦一动不动地坐在浴缸里,蒸汽一点一点弥漫上来,凌中绮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浴缸里的水早就满了,凌谦却浑然不觉,任由花洒继续不停地淌水,地上早已潮湿一片。
凌中绮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不知是因为看到这样的凌谦,还是因为满室的蒸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走上前去蹲下,轻轻附在凌谦耳边,像哄小孩那般哄他,哄他站起来,哄他擦乾净身体,穿上睡衣,哄他喝点牛奶,哄他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然後回到浴室关掉花洒,把浴缸里的水放乾,用拖把将积水拖掉。
爹爹,不知道又发生了什麽事情。
自从喜欢上荣思和,便经常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
可自己只能在一旁看著,安慰著,不能分担他的丝毫痛苦和悲伤。
自己,有些难过。
爹爹……
凌中绮忙完一切,准备上床睡觉。临睡前还是放心不下,又去凌谦的卧室看了看。
凌谦睁著空洞的双眼,望著天花板,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凌中绮轻声说:“睡吧。”
凌谦睫毛颤动了一下,嗓音沙哑地问:“你,喜欢爹爹麽?”
凌中绮在黑暗中点点头,说:“嗯。”
凌谦沉默一会儿,又问:“你想跟爹爹一直生活在一起麽?”
凌中绮微笑,虽然在黑暗中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笑容,然後回答:“当然想了。”
凌谦似乎真的安下心来,幽幽道:“爹爹也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凌中绮走到床前,替他拉好被子,声音似乎有催眠般的魔力,“爹爹,闭上眼睛,睡吧……我会一直陪著你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凌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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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打
没有节操的男人 18
卓文戎强暴凌谦後简单地做了治疗,便放他回去。
凌谦神情疲惫地在家躺了几天,不曾说话,饭也吃得少,没有精神。
凌中绮什麽也没问,每天熬锅稀饭,搭几碟开胃的小菜。中午如果有空一定要从学校赶回来看看爹爹怎麽样了。
凌谦觉得有些对不起那孩子。
看他跑得一身都是汗,额头亮晶晶,便心疼地说:“爹爹不会做傻事的,爹爹还要和你生活一辈子呢。”
凌中绮拿毛巾擦擦脸,笑著回答:“嗯。”
转过身去,难掩神色黯然。
凌谦连著做了几天的噩梦。
梦见自己被按在床上,动弹不得,被狠狠地贯穿,後庭撕裂开来,淌血不止。身上之人的面庞很模糊,凌谦意识涣散,连喊痛的气力都没有。
这种梦境持续了很多天,有时一晚要惊醒两三次。凌谦痛苦地蜷缩在被窝里,宁可不睡觉,睁著眼睛等待天亮。
白天精神愈发不好,面色蜡黄,眼神呆滞。
凌中绮说:“爹爹晚上和我一起睡吧。我可以替爹爹盖被子。”
凌谦摇摇头,勉强笑笑,“不要,爹爹睡相不好。”
凌中绮像小孩子一样黏上来,软软地说:“就要和爹爹一起睡嘛,要爹爹抱著睡。”
凌谦苍白的面庞终於柔和起来,答应道:“好,爹爹抱著你睡。”
当晚竟真的抱著凌中绮睡了。
凌谦自己都觉得好笑。
真是,被一个孩子带著跑。
凌中绮还特意换了新床单,很温暖的橘黄色,被子自然也是在大好的阳光下晒了一整天的。他拍拍枕头,铺好枕巾,换上柔软的睡衣,拉凌谦到床上坐下,替他抚平睡衣领子。
凌谦觉得新鲜,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凌中绮这孩子住一屋,睡一张床呢。
两人数著“一、二、三”,关了灯,相拥著躺倒在床,一起把被子拉到身上。
凌中绮抱著爹爹,感觉挺兴奋,一时半会儿睡不著,拉著凌谦说话。
“爹爹讲故事给我听吧。”
凌谦搂著那孩子,害羞地笑起来,说:“爹爹不会讲故事,也不晓得你喜欢听什麽。”
凌中绮撅起嘴,眼珠骨溜溜地转,“那我给爹爹讲故事吧!”
凌谦一脸乖宝宝的表情,回答:“好!”
彷佛得到号令似的,凌中绮的故事匣子立即打开,滔滔不绝,从《三只小猪盖房子》到《嫦娥奔月》再到《灰姑娘》,由古至今,从国内到国外,甚至还有凌谦听都没听过的少数民族传说。那些故事像晶莹的珍珠,一个个洒落在玉盘中,发出叮咚好听的声音。
凌中绮说到口渴,舔舔嘴唇,终於停下。凌谦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今天一晚上听到的故事比他过去十年听到的故事总和还要多。
凌中绮蜷缩在凌谦怀里软软地蹭蹭,说:“我以前住在孤儿院的时候晚上总是睡不著,照顾我的阿姨就讲故事给我听,每天三个,我听完故事才肯睡。她对我很好,冬天还替我织围巾和手套,她说的故事每个我都记得。”
凌谦心里发酸,不由自主地将凌中绮搂紧,说:“那爹爹也给你讲点爹爹小时候的事情吧。”
凌中绮眼睛倏地亮起来,赶紧答应道:“好啊好啊,爹爹说给我听!”
凌谦眯著眼睛想了会儿,然後开口,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我小时候和外祖母一起生活,住在远离城市的郊区,离农田近,离山也近。夏天的晚上蛙鸣一片,吵得人睡不著,可是住到城里以後再也没听过那种蛙鸣声,还挺怀念的。”
凌中绮听得入神,不由笑出声来,把凌谦抱得更紧了。凌谦接著说:“那个时候各家各户都会在阳台上放些米粒或是几根吃剩的面条,麻雀就会成群结队地过来了,我小时候最喜欢呆在阳台上,等麻雀过来,看它们吃食,再目送它们离开。冬天狼找不到吃的,就会下山,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能听见狼嚎呢,外祖母就经常吓唬我,说再不老实睡觉,狼就把你叼走了。”
“然後呢?”凌中绮瞪著溜圆的双眼问。
凌谦点了点他的鼻子,喊道:“然後我就怕得赶紧闭眼睡觉了呀!”
凌中绮抓住凌谦的手,翻身压住他,笑道:“爹爹也有不肯睡觉的时候啊!”
凌谦不甘示弱地抱住那孩子,企图将他翻回床上去,“还不赶快睡觉,大灰狼要来了!”
凌中绮笑得哈哈哈,在凌谦身上扭动,还伸出手哈他,弄得凌谦也笑得花枝乱颤。
凌谦抱著那孩子,觉得自己的心都亮起来。
那场不堪的强暴与凌辱似乎离他远去,自己又重新变回那个没心没肺,有点小幸福,有点穷开心,有点閒钱,想买些什麽就买些什麽,想吃些什麽就吃些什麽的凌谦。
两人闹了会儿,终於累了,喘著气躺倒在床上,重新把蹬掉的被子拉好。
等到快要入睡时,凌谦突然喊:“啊,我想起来一件事!”
凌中绮一吓,问:“什麽事?”
凌谦回答:“我外祖母住的房子是她生前工作的单位分配的,可自从她去世後,我就再没到那房子去过。那里应该跟十几年前一样,还留著以前的每件东西,衣服,相片,水壶,棉鞋,老式缝纫机……”
凌中绮枕著手转过脸来,“我觉得有必要回去一躺,把相片啊这种东西拿回来,顺便把房子收拾收拾。”
凌谦点点头,说:“好,我也想回去看看呢。”
第二天一大早,凌中绮收拾几件打扫工具,包了两件旧衣服,跟随凌谦搭上开往郊区的公交车。
毕竟已经过去十几年,郊区的景致早已和凌谦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了,两人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以前那幢住宅搂。凌谦从口袋中掏出好容易从家里翻出来的钥匙,抹了点油,插入锁孔内。
门是老式铁门,锈迹斑斑,转动钥匙的时候还要先拉後推,把握好力道,才能将门打开。凌谦推门入屋,一股灰尘和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凌中绮赶紧把口罩递给他,自己也掏出一个口罩戴上。
古旧的家具,木制窗框,毛主席像,水泥阳台,时光彷佛倒流回上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