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是温柔的蛊惑----眷书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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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九偏过头不去看少年的眼睛,这会让他产生不该有的动摇,依旧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吸了一口烟,然后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闻人暖笑的眉眼弯弯,说:“当然是等。”
其实闻人暖笑的和他所描述的那个孩子并不那么像,那个孩子的笑容更温暖满足,也更幸福,乍看倒有些像那个小申的笑容。闻人暖的笑容,是温润的疏离的,潜藏着冰冷和防备。朝九承认,在与少年的第一次会面中,他最开始确实被少年温暖干净如同天使般地笑容蛊惑了,直到不经意看见少年敛眉时掩去的厌倦和戾气。
那是,同类才有的黑暗气息。
谁先招惹的谁?朝九懒得去想这个问题。他现在要做的,也是等。等少年出招。
朝九当然要保青衣和晚五。
“我不会主动去伤害你。”向前一凑,朝九笑着俯在少年耳边说:“当然,我也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去伤害青衣和晚五。”
闻人暖睁着眼微笑。
“好了,去睡吧。”朝九拉着闻人暖,打了一个哈欠,往床边走去:“没事的话,实在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的。”
闻人暖闭闭眼,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滑过,流至唇边的时候,闻人暖舔了舔,咸涩恶心,于是就微笑了,乖乖地跟着朝九回到床上,闭上眼,安静平稳地呼吸。
要承认自己是个很差劲的人么?
荒颜站在闻人暖旁边,目光殷切忧伤,阳光在他身后,晕成了光圈。
闻人暖眯着眼看他,一直看一直看,真真切切看见了他眼底淡定从容背后一望无垠的悲哀。
荒颜。闻人暖叫他,言语热切。
他“嗯”了一声,蹲下身来,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眉弯如月,面靥如花,说,我在。
我知道你在,我要你在。此刻誰都可以不在,只要你还在。
闻人暖想告诉他,迫切而坚定的告诉他,可是,看见他那么干净的眉眼,看着他那样温存的笑容,于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荒颜说,我在。
他懂得我要的是什么。他总比我更清楚明白我我要的是什么。比我更懂得我的心思和情绪。
荒颜与闻人暖并肩靠坐着,荒颜身上是好闻的青草香是很温软的气息。
说,荒颜,你原本是我喜欢的那个少年的样子呢,一直活在我心底的少年的影子,你知道么?
荒颜安静了很久,才说,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呢。
闻人暖说,你介意么,荒颜?可是,我没拿你当誰的替身,荒颜。你在我心底有你的样子,有你的位置,荒颜。
荒颜浅笑,说,嗯。这个我知道啊,阿暖。
闻人暖于是跟着笑了,说,我听你的,荒颜,以后,我当个好孩子,你不要为我担心了好不好?
荒颜又嗯了一声。
闻人暖说,我讨厌小申。荒颜,我讨厌小申。我讨厌朝九。
荒颜不说话,用纵容而宠溺的眼光看着闹脾气的大少爷。
闻人暖看着他微微恍神的模样,忽然之间很想掉眼泪。
内心抑不住地恐慌。
站起身,说,荒颜,你是我心底最……
最什么,闻人暖却说不出口,怔怔的看着跟着起身的荒颜,看着他微眯着眼轻轻一笑,说,好好保重啊。
闻人暖想哭却笑了起来,撇过头,看见小申,小申笑容犹如朝阳,温暖一切,说,阿暖,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哟。
真是自私又任性,总是只想到自己而已。
“请不要相信我的美丽
也不要相信我的爱情
在涂满了油彩的面容之下
我有的是颗戏子的心……”
闻人暖在睡梦里露出一个得意地微笑,我决不承认我的软弱。 承认相思是不是很困难?
在梦里才会的肆无忌惮和那些肆虐,痛的铭心刻骨,不是不懂伤,不是不难过,揪紧了心脏,其实只是无法。 顾忌和伤害,选择和错过,我哭的声嘶力竭可是只有自己看见和听见。
不懂没有关系,看不见没有关系。你不知道,我也需要一个人来拉我一把,救我出去。
这是我一个人的世界,没有人贸然闯进和蛮横进驻。
誰可以望见誰的真心,誰可以厮守誰的终身?
因为还年轻,所以才能挑着眉眼说笑,才能蛮横的说,我不后悔也不愧疚。
梦里那个人,终于选择离开。闻人暖看见自己孓然一身,孤绝向前,表情倔强茫然。
这其实不是我的性格,可是闻人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像个孩子似的哭得不能自己。
幸好这只是在梦里,闻人暖安心地想,往身边的温暖靠近。
那就痛的铭心刻骨吧。
已经深入骨髓的刻意。
这是闻人暖的刻薄。
朝九一直看着闻人暖,看着他闭上眼睡的香甜,然后泪流满面。轻喟了一声,看见少年往自己身边靠近,下巴磨蹭了几下少年柔软的头皮,笑了。
阿暖,你说,该拿你怎么办呢?真是有一点伤脑筋呢……
顾依申和朝九约在麦当劳见面。见面是朝九提出来的,地点是顾依申选择的,时间两个人协商好了是在早上十点。
顾依申是在九点三十五到的。
提前来到见面地点这是为阿暖养成的习惯。闻人暖讨厌等人。
一杯可乐喝到了十点十一分,朝九还没有出现。
早上麦当劳的人不多,女孩子们窃窃着帅哥等的人是谁,现在想的人又是谁。
顾依申舒展了四肢,干净到仿佛不存在的玻璃墙外,顾依申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展开眉眼露出一个笑容。
麦当劳的女孩们马上就为这个有些忧郁的笑容倾倒了。
外面那个女孩,正在给银色的小车开门,眼角的余光一闪,皱了一下眉,便弯腰钻进去了。
顾依申扭头。想起已经好久不见的阿暖。
其实说好了不离不弃的.当初那样的信誓旦旦,可是,现在我们还是各自划地为圈。
阿暖,我不难过你的离开,当初你转身我选择的就只是漠然的微笑,说,如果你回头,我会一直在。
只是,阿暖你相信我的话么?
没有的,是不是?
阿暖你看见我身边那么多人,你以为你离开怎么都不能再走进来了,是不是?
呵,是这样的么?
呵,是这样的吧……
阿暖,我一直学不会怎么去珍惜和把握,不懂得怎么去挽留,对于你,阿暖,我连挽留的话语都说不出口。漠然的颔首,微笑又微笑。永远不会说,我需要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虽然,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到
最痛恨你的那段时间,是最在乎你的那段时间,只是现在,已经都无意义.你的世界已经没有我,我再多的情感对于 你来说,都不过,轻如烟土……就算,你表现的我有多重要。
不喜欢自己会被这样看轻
所以,对你,我已经学会放弃偏执和算计,这样,其实对谁都好是不是?
我已经算不得你世界的谁谁……
就算曾经是那样好,那样好的朋友又怎么样呢
你一直是个薄情寡恩的人,目光薄凉又薄凉。不管我曾经为了你放弃了什么,不管我怎样用尽手段把你留在身边。
失去的就已经是失去了。
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依旧有人原地歌唱
步履匆匆。
对于你,在你生命,我已经走过了场。
“想什么?”
在朝九拉开顾依申对面的椅子坐下去的时候,女孩子们已经激动了。男生也把赞叹和叹息忍在心里。
“你迟到了。”顾依申喝掉最后一口可乐,把杯口向下一倒,手握成拳压下去,身体向后一靠,是很男生的帅气和率性,用满不在乎地随意问:“找我什么事?”
见过这个叫顾依申的男孩子几次,印象里都只是一张笑的很张扬的脸,也常听闻人暖在不经意地时候说小申怎么怎么。朝九一直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一次见面,忽然发现这个叫顾依申的男孩子居然也很不简单。
他的心机甚至比闻人暖还要深,或者说,顾依申是那种腹黑的人,并且心狠手辣。比闻人暖那种自以为是的狠毒不知道要毒多少倍的狠辣。闻人暖其实真的还只是一个善良的孩子,闻人暖有一颗他自己不肯承认的柔软的心。
朝九稍微想想,就知道顾依申肯定是被闻人暖敬佩的那位首长大人安排在闻人暖身边的桩。只是,不知道具体任务是什么。是保镖么?那么,为什么在那一次,他要出卖闻人暖,把闻人暖骗出去,被人绑架呢?
闻人暖又知道不知道呢?
阿暖啊阿暖,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孩子呢……而且,命还不错,被这么多人明里暗里的保护着。朝九勾起唇角,兴味地低笑。
“你到底说不说?”顾依申不耐烦地抓抓头,目光凌厉地逼视朝九:“我还有事呢!”
“你们把他保护的不错么。”朝九轻声笑着:“你还真一点也不担心那小家伙呢。”
顾依申目光微微转冷。
朝九看在眼里,很奇怪地抓到了对方的软肋,心里并没有多少得意,反而心起不悦,生起杀机。于是看在偷看的众人眼里,面容精致的青年笑容又艳丽了几分。
“血腥玛丽。”顾依申想起那款调酒。朝九的笑容仿佛血腥玛丽。带着诱惑,却是血腥的色泽。
“我在想你是不是双子座的。”顾依申冷笑。
“恩?六月六号是什么座?”
顾依申仰望苍天:“双子,魔鬼星座。”
朝九挑着眉拉成声线“哦”了一声,问:“然后?”
“你是个魔鬼。”顾依申冷冷地道,没有一点玩笑的严肃:“阿暖把你当成他的救世主“,又带着嘲笑的眼神看着朝九言语讽刺:“他总是把把魔鬼当成他的救世主。”却不知道嘲笑的是谁讽刺的又是谁。
朝九“恩哼”轻笑:“那我不是。我是十一月的。”
顾依申噎了一口气。发现他很想抽死对面笑的华丽丽的青年。
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和表情,顾依申却在陡然之间发现自己居然汗湿后背,不着痕迹的环顾,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埋着头不敢再看向这边。
这个人……顾依申心底惊骇,他什么时候改变了气势,他居然小看了朝九。
朝九眼底一直透着从容和了然,眼神冷冽,但并不刺骨,只是干净和透澈,让人失了防心。朝九逼迫人的方式是在不知不觉中的,别说阿暖和他,怕是首长要对付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让顾依申害怕的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他自己是什么时候把他自己的气势随着朝九气势的提高而提高的,直到到了这样一个极限,他再也承受不住,才发现对方居然在淡定从容的逗弄之间,就已经把人逼的退无可退。
朝九如果是个猎人,不知道是一个多高明的猎人。顾依申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是朝九看上的猎物,恐怕是没有什么可以逃脱的。
所以,这个人,才可能成为第一大帮的帮主,所以,他才能被称之为“暗皇”!他之所以坐待这样稳,原来靠的不是那个放在表面上的长老会,而是他自身的实力。
“我说。”朝九微微笑着:“我最喜欢别人打我主意了哟。”
顾依申绝对是一个聪明并且从善如流,知道审时度势的人。顾依申敛眼,调整坐着的姿势,问:“我可以做些什么?”
“终于肯好好谈一谈了?”朝九微眯桃花眼,笑:“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顾依申咬咬唇,这个动作让他不自觉有些孩子气。朝九眼一眯,身体向后靠了一靠,那个瞬间他想到了现在应该还在自己别墅内的闻人暖,闻人暖也有这样的习惯,只是不知道他们是谁学谁的,或者说谁影响的谁。
“你可以考虑。”朝九轻笑:“当然,我不接受否定答案。”
对闻人暖做的,等到了他知道了的那一天,那个小东西会怎么样呢?想到可能有的情况,不论哪一种,朝九都觉得期待。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感,朝九享受的扬唇,陌生的,温暖的,带着不安和其他一些他从前所未知的情绪。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喜欢”,怎么和从前自己以为的不同呢。多了那么多陌生的东西。不过,朝九自信一笑,他当然可以把握一切。
“所以,我有别的选择吗?”顾依申不敢拿闻人暖打赌,冷笑,有些不甘的无可奈何。他以为除了远在中央无所不能的那位首长大人他已经可以无可畏惧,却不知道他从前以为或许并没有太大威胁性的青年却又是另一个让他不得不畏惧的人。
阿暖,你真会给我找麻烦……顾依申苦笑,为什么你每次喜欢上的人都是不能喜欢麻烦不断的人呢?
“真好,那么,我们就算达成共识了 ?”朝九轻轻拍手。
顾依申点头:“在我原则范围之内。”
朝九看了他一眼,褪去阳光男孩青涩和温暖气息的顾依申,眼神有一种成年人的犀利和老辣,这让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熟悉他的人必不能相信这是那个朝阳一般让人快乐和温暖的少年。
顾依申却在朝九附在他耳边吧计划说出来的时候,饶是他再聪明沉稳干练还是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
“你!……”在朝九退回他自己的座位坐定后,顾依申还只是惊讶的说不出更多的话。
“这难道不是个好主意吗?”朝九微笑。
确实是个好主意,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顾依申承认他在听了之后很心动,但是,真的有这样好的事情吗?
而且……
“你这样会伤害到阿暖!”
顾依申不能想象如果阿暖在日后知道了这样的结局,会怎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暖,所以,就算这是个再好的主意,对于阿暖可能会受到的伤害,顾依申不得不犹豫。
“嗯哼。”朝九笑的很愉快:“那又怎样?”
“还有别的选择的。”顾依申咬牙:“你有没有想过阿暖会怎样?你有没有想过阿暖能不能再次承受那样的痛?”
“恩哼哼。”朝九摆手,桃花眼斜挑,侧首窗外:“不是有你在么?”
顾依申沉默了,好一会才苦笑:“阿暖他,一直都是在强迫他自己接受我。”
“这不是我的问题。”朝九的回答有些屈尊迂贵的味道:“你只要给我引见那位大人就好了。”
“为什么要通过我呢?”顾依申妥协地无奈苦笑:“明明你有很多种方法达成你的目的的不是吗?”
朝九只是勾起唇角不怀好意地一笑,在确定自己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那一天,看过在麦当劳谈判的举止优雅、态度从容、气势惊人两只美人的人们,都以为那不是麦当劳,而是世界顶级饭店。
很多年后,某只狼女在路过麦当劳时回忆起那一幕,是这样对女儿说的:“有些人,是注定不属于凡尘的,他们呆在的不是麦当劳里,而是麦当娜里。麦当娜是给天神提鞋的。”
4月12,很普通的日子。
闻人暖最近总觉得不安,好象有什么就要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发生,可是近在身边。
醉酒那天过后,两人生活的结构节奏有了一些不大的改变。
朝九开始常常外出,却不论多晚,从不在外过夜。闻人暖眼里看着,知道必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朝九不说,于是他也不问。
“下雨了。”闻人暖把视线从窗外转向躺在床上听音乐看书的青年,笑道:“最喜欢下雨的天气了。”
朝九抬头,随意地“唔”声,又埋下头看他的书去了。
雨下的并不大,只是密,斜织成线。闻人暖推开窗, 窗外细雨霏霏,倚在桌前,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已经有17摄氏度了么?那么身体的温度大概有39摄氏度了吧.手脚冰冷,抑制不住身体的寒战,额头却是灼热,燃烧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
心里奇异的满足,唇角弯一点再弯一点,终于是自己熟悉的微笑弧度 ,略带嘲讽略带无辜的笑着想,这样一直拖下去就会病的很严重了吧。
很远很远的山已经蒙胧不清,无论怎么样的穷尽目力都只是一片模糊,闻人暖低下头自嘲的笑笑,终于是决定放弃.转身窝到自己蜗居的睡椅,抱着抱枕闭上眼的时候想,自己上辈子一定是猫来的吧.而且是颇自恋的猫,于是到了这辈子都脱不掉猫的一些习性.
譬如,喜欢蜷缩着在一个自己的角落睡觉.
譬如,喜欢半眯着眼懒懒的看别人的生活.
譬如,喜欢在夜里睁着眼描绘自己的世界生活 .
譬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呵 ,一定是猫的,上辈子我一定是只猫.
优雅的,懒散的,从容的,危险的,骄傲的,自私的, 百无聊赖的一只黑猫。害怕麻烦,喜欢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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