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忆----吴小龟
  发于:2009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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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小玄不会这样做的!”蓝天逸把台子上的书拿起来就朝凌雨萧猛砸,已不顾什么礼仪了。“你滚,不准你说小玄的坏话,快滚!”
“为臣只是担心殿下的安危,让殿下不愉快了,十分抱歉,我这就滚。”说着凌雨萧退了出去,但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笑,没想到蓝天逸如此信任蓝天玄,看来他会很伤心的。
一个人影乘着黑夜潜入了皇宫,来到赤净轩,他小心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躺在床上的人。
“不知客人深夜造访有何事吗?”床上的人忽然开口,那不速之客竟无法动弹,他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
“也用不着那么吃惊吧,好歹我也是一个皇子啊。”蓝天逸坐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现在他脸上哪还有一点天真的感觉,那神情简直让人不寒而颤。
“你主子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蓝天逸挑了挑眉,伸手揭开了来人的面罩,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谁派你来的?”蓝天逸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在极力地忍耐。
那刺客什么也不说,瞪着蓝天逸。
“我怎么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蓝天逸稍稍解开了施在他身上的法术。
“说,谁派你来的!”蓝天逸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这还用问吗?”刺客不屑地望着他。
蓝天逸一挥手,那人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哈哈,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说着那人嘴里直吐鲜血,他乘着蓝天逸减弱法术的时机,用咒术震短了自己的全身经脉,既然行动失败了,他也没脸去见那位殿下了,恐怕即使成功了他也回不去了。他不怕死,但他真的留有遗憾,他无法再守护在那位殿下身边了,守护那个善良而又温柔的人了。
“我不许你就这样死掉,你还没回答我呢!”蓝天逸紧紧扯住那人的衣领,用力地摇晃着。
“他果然说的没错,你很危险!”那人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吐出了这句话。
蓝天逸怔住了,他的手慢慢地松开那人的衣领,失神般地跌跌撞撞往后退。
过了好久,他才镇静下来,召唤出了水使者:“去请彦德来这儿,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水使者点了下头,就消散在空气之中。
“我说天逸殿下啊,你有什么急事,非得大半夜的把我叫来,还那么神秘兮兮的。”彦德有点怨念,自己正睡得香呢,突然水使者就进来了,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不说,竟要他立即去赤净轩,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正想问是什么事,但水使者只会按主人命令行事,并不会思考,他也只能跑一趟了。但当他来到赤净轩,看到屋里的状况时不由吓了一跳。
不过还好,蓝天逸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彦德觉得奇怪,显然蓝天逸有使用咒术,为什么他会一点都没感觉到呢?
“我用了屏障。”蓝天逸就像知道彦德在想什么似的,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你开什么玩笑!”彦德大叫起来。
“否则你这么一叫不是整个皇宫的人都被你吵醒了。”
彦德连忙禁声,他只是觉得蓝天逸太胡来了,有刺客他就应该叫护卫。虽然这屏障术是他教给他的,但当时只是为了不让其它人察觉他们在练一些特别的咒术。没想到蓝天逸现在制作出来的屏障的精度如此之高,连他都没有发现赤镜轩有任何异常,更没想到他会把自己和刺客单独关在屏障里。万一蓝天逸真出了什么事,那位天玄皇子恐怕不会让他好过的,说不定就把他流放边境了。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别人发现。”说着蓝天逸就往门口走去,“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了,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的吧。”
“殿下你要去哪?”彦德觉得蓝天逸有点不对劲急忙问。
“散散心。”一句话出,蓝天逸已踏出了门,融入了夜色之中。
彦德摇了摇头,他有点担心,因为蓝天逸的神情有点恍惚。大概是受惊了,蓝天逸的咒术再强,毕竟还是个孩子,没经历过这场面,今天也算是个历练。想着,彦德蹲下身,把那刺客翻了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寒莲从星祭宫走出来,就发现一个身影立在夜风中。
“逸,那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寒莲跑了上去,看到蓝天逸衣衫单薄不由有点焦急地说道,“怎么穿那么少就出来了,小心着凉了。”
“我去无迹阁,看你不在,于是就到这儿来等了。”蓝天逸说着一把抱住寒莲,他声音很轻,但手上的力道却不由加重,好似要把寒莲整个人嵌入他身体似的。
虽然有点微痛,寒莲还是没有推开他,蓝天逸的举动有点奇怪,于是他柔声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是心有点慌,睡不着。”蓝天逸的声音微微颤抖,好似要哭出来了,“莲哥哥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寒莲没有做声就当是默许了。看来是受什么委屈了,寒莲想,大概是习政太辛苦了。他也听说了一些蓝天逸的事,按照他的个性,让他习政还是太为难他了。当初为了让他改称自己我就花了好长时间,不过自己也过了一段时间才习惯直称他逸的。
蓝天逸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寒莲,过了好久,他突然开口:“莲哥哥不会离开逸儿的对吗?”
“啊?恩,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寒莲被他这样没头没脑地一问,有点愣神,本能地回答了一句,但立马神色暗淡了下来,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那就好,那莲哥哥不能反悔哦,我们约定了,莲哥哥要永远陪着逸儿,逸儿也会永远陪着莲哥哥的!”蓝天逸看不见寒莲复杂的表情,听到寒莲的回答,言语中透露着安心。
“那我们回去吧!莲哥哥以后要早点休息噢!”还没等寒莲反映过来,蓝天逸就开心地拉着寒莲的手往回走。寒莲默默地跟在后面,蓝天逸的话勾出了他太多的思绪,这世上不会有永远,而他也终究无法逃离命运的束缚。寒莲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温度,让人眷恋的热度,但有一天,一切总会走到尽头,而那天也已经不远了。
“莲哥哥,怎么了?”蓝天逸感觉寒莲一直拖着步子,不由回头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寒莲报以了一个微笑,然后紧跟上蓝天逸的步伐。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噩梦的开始。
那天宫里充满着悲伤的气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愁容,因为我父亲在战场上身负重伤被抬了回来,御医说他中的是冰玉国王的秘术“冰血”,血液会慢慢冻住直至不再流淌。我并不是很理解这些话,但绮皇叔的话让我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逸儿,你父亲再也回不来了。”我抬头看到绮皇叔眼里波光粼粼,母亲早在一旁泣不成声。我有点不解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他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他就是我父亲?我在脑中使劲地勾勒父亲的面容,但永远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我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觉得他这张脸好像绮皇叔,不知怎么的泪水就一下从我眼眶中涌了出来。
“逸儿,还有皇叔在。”绮皇叔轻轻抚着我的头,安慰我,他并不知道我流泪的原因。我只是个还不到五十岁的孩子,没人能怪我无情。
父亲被抬回来已经三天了,最多也只能再活两天,但他从回来后就没睁开过眼睛。母亲一直守在父亲的床边,人消瘦了很多。我常常陪着母亲,但母亲没有再对我笑过。我想看到她的笑,我想让她知道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她的,她并不孤单。
那是父亲的最后一天,宫里已经开始准备大俭,我采了很多的漂亮的花朝星祭宫走去,这是彦德告诉我的,也许这样母亲会高兴起来。
踏进星祭宫的门,我看到了这辈子无法忘记的画面。黑色的世界,红色的血从星轮中央缓缓朝外侧流淌,倒在血泊中的是我的母亲,一把利剑插在她的胸口,而握着剑的是,是绮皇叔。
花从手中散落,我脑中一片空白,只看见绮皇叔拔起剑慢慢朝我走来。我无法思考发生的一切,剑在我头顶高高举起,我连眼睛也忘记闭起。
“莲,请你守护这个国家。”
这是我听到的,母亲的最后的声音。
议政厅上,大臣们都已到齐,但蓝天逸的位子依然空着。
“天逸皇子怎么还没来,让那么多人等简直太不像话了!”蓝天逸还是一点没变,蓝绮不由感叹,他表面上虽然微怒,但心里还是疼惜,这两个孩子还能在这世上待的时日已经不久了,为了国家的安定,这秘密只有他和寒莲知道,这是出生时就决定的命运,也许是老天对他的报应,他真希望让两个孩子快快乐乐地渡过一生,但为了不让人起疑,他又必须让他们参与到浑浊的政治当中。蓝绮刚想派个人去催,这时彦德站了起来。
“启禀陛下,昨晚有刺客闯进了赤净轩,所以……”
“什么!你为什么现在才说,逸他现在怎么样了?”蓝天玄没等彦德把话说完就立刻跳了起来。一触及到蓝天逸的事他总是像失去理智一般,根本看不到他以往镇定聪慧的样子。现在也是如此,蓝天玄根本没去想彦德今早才禀告那就说明蓝天逸没事,而且刺客肯定已经被抓到了。
“天逸殿下昨晚睡不着,所以出去散步了,那时不在赤净,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刺客的尸体,所以只是有点受惊,其它并无大碍。”
蓝天玄听到蓝天逸没事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彦德瞟了一眼蓝天玄,蓝天玄的样子看起来不象是装的,但昨晚为什么……
“那查明刺客的身份了吗?”蓝绮的问话打断了彦德的沉思。
“关于这个问题,臣想私下向陛下禀报。”彦德脸上微露犹豫。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凌雨萧有点不满地发话,“彦将军何不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呢?”
底下的大臣们也开始窃窃私语。蓝绮知道彦德提这样的要求,肯定是这事情牵扯到了朝中重要的人,说出来恐怕会引起风波,原来只要凭他的威严,没人会有疑义,但被凌雨萧这样一说,倒让他不得不把这事公开了。
“彦将军,你就说吧,不要有什么顾忌。”
“是!”彦德正声道,“是巽风护使。”
“巽护使?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天玄殿下的人吗?”凌雨萧不怀好意地盯着蓝天玄,“天玄殿下难道那么快就同室操戈了?”
“怎么会……”蓝天玄愣在那里,巽风是他最为信任的手下,从他出生起就不离左右,他不会不知道蓝天逸对他来说有多重要的。难道他被背叛了?不会的,巽风决不会背叛他的,一定有什么隐情。
“玄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绮万万没想到会和蓝天玄扯上关系。当初他也很担心会出现这种状况,但蓝天逸的表现反而让他松了口气,如果要继承王位,那肯定是蓝天玄,他没有理由再向蓝天逸出手。
“禀父王,此事儿臣不知。”
“不知?天玄殿下,你一句不知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你手下的人会没有命令就擅自行动吗?”凌雨萧还在一旁尖锐地问道。
“凌大人,你好象很开心发生这事嘛!这事谁指使的谁最清楚!”蓝天玄毫不示弱地回了凌雨萧一句,然后转向蓝绮,“父王,儿臣对此事确实不知,但巽风毕竟是儿臣的手下,儿臣有连带之罪,请父王处置!”
蓝天玄的这一番话言辞恳切,让人不由地相信。底下的大臣们也骚动起来,议论纷纷,在他们眼里,蓝天玄为人向来光明磊落,处理事情也头头是道,王位非他莫数,何苦又多次一举毁了自己的前程,说不定还是那天逸皇子栽赃的。
“陛下,我认为天玄皇子是无辜的,我敢用人格担保!”
“陛下,我也如此认为,请陛下明查!”
“陛下……”
群臣们纷纷替蓝天玄说情,一部分人的确是由于崇敬他,相信他不会做如此卑劣之事,但不少人还是想乘机拍拍这未来君主的马屁。
“好了,玄儿起来吧,在查明真相前我不会惩罚你的。”
“是”
“父王,儿臣还有个请求。”
“说吧,什么请求。”
“请加强赤净轩的护卫力量!”
大臣们听了这话不由啧啧称赞,更加相信暗杀这事与蓝天玄无关。
“恩,知道了,彦德,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蓝绮也隐约察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搞鬼,严厉的眼神扫过大厅,“我希望昨晚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了。今天就这样,大家都回去吧!”
于是大臣们都行了礼退了出去,没人发现在大厅的暗处,有一个人一直躲在那,脸上浮出了捕获猎物般得意的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屋里传来蓝天玄的怒喝,蓝天逸差点就被刺,而可笑的是刺客竟然是他的人,“你们给我个解释!”
现在承受着蓝天玄可怕怒火的是另三个护使乾天,坤地,坎雨,原来加上巽风,是蓝天玄的四护使,他们都是在蓝天玄出生后就守护在其身边的人,可谓是蓝天玄的最信任的人。
“主公,我们也不知道风为什么会做这种事,但他一定是为了你好。”坎雨虽不知道巽风为什么会突然行动,但巽风是他们几个中最关心主公的人,决不会做出不利于主公的事。
“为了我好?逸对我多重要他不知道,这样做竟然还是为了我好!”蓝天玄真的有想杀人的冲动。
“他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的,我相信风绝对不会背叛主公的!”乾天也站出来替巽风说话。
“好,不会背叛,那你们给我理由,你们去把理由找出来!”蓝天玄就像一个小孩在耍脾气,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主公,你相信风吗?”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坤地突然冷冷地问。
“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相信他,那就请不要对着我们乱发脾气,你也已经不小了;如果你不相信他,那我们多说也无益,就算是我们看走眼认错了主子!”乾天和坎雨听到坤地的话都暗暗捏了一把汗。他们不是第一次看到主公为了蓝天逸的事发彪了,他们都知道主公把自己的那个弟弟看得比命还重要,所以才会在这种事上失去理智,除此之外,他们的主公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其实只要过段时间,主公脾气发过了,也就会恢复往常的样子了。但坤地在这种时候讲这话无非火上浇油。
不过没想到蓝天玄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瞪着坤地的眼神里还带有不满,但他的确冷静下来了。
坤地望着蓝天玄眼里依然还模糊地印有的那孩子般的稚气,心里感慨万分。主公只不过是一个孩子,在他秩嫩的肩头上却过早地压上了太多的东西,他只能把自己的心藏起来,带上面具去应付宫廷生活。而他只对一个人不设防,但那个人是如何想的主公又何尝了解,即使是双生子恐怕也不一定知道吧。
“我们知道主公很疼天逸殿下,但你有没有想过天逸殿下……”
“地,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蓝天玄根本听不得任何人怀疑蓝天逸,蓝天逸在他眼里是无暇的,和这些肮脏的争权夺利根本扯不上关系。
“几天前凌大人曾找过巽风。”
“凌雨萧?”蓝天玄若有所思地问,今天在朝会上他也察觉凌雨萧的态度有问题。
“是。”
“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
“凌雨萧说天逸殿下会对你不利。”
“所以他就去刺杀逸儿?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愚昧!”蓝天玄无法相信这说辞,巽风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干这不知轻重的蠢事。
“牵扯到自己珍视的人,聪明人也常常会变笨的。”
蓝天玄楞了一下,心里有点刺痛。
“我不知道凌雨萧是怎么让风信服的,但这肯定是他设的计,主公一定要小心此人。”
“凌雨萧,我要让你看看惹我的下场!”蓝天玄愤愤地说,他脸上流露出从未有的冷酷。
“主公,我还有一件事相告。”
“什么事?”
“昨晚那个时辰,主公你并未入睡,那你感觉到有人使用了咒术了吗?”
蓝天玄被这样一问,想了想,的确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就有点奇怪。
“是屏障,在彦将军赶到之前巽风已经死在那屏障里了。”
“什么意思?”
“主公自己应该可以想明白的,属下也就不打扰了。”说着三护使退了出去,只留下了蓝天玄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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