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谈风月----守天
  发于:2009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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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y,我讨厌你。”
我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正好,我也不喜欢你。”
意外就是这么一瞬间发生的,前面的车正巧左转;而我却没看见他的转向灯,路灯目前只显示可以直行。我以为他要走;正当他开到停车线前,我也换到了二档……紧急刹车后,车后方传来一声响。
一辆黑色雪弗兰正追撞在我的雷克萨斯尾部。
我忙下车,查看;只是一个尾灯被撞碎了,那辆雪弗兰也被撞得不轻。一个中年人下车对着我就问:
“年轻人,你这是怎么开车的啊!?你转向不打灯吗?”
我解释:“是前面那辆车没打灯,我也没办法。”
“秦叔,算了;不是有保险么,改天去修就好了。”一个人打开车门下了车,一个勉强算认识的人。我们能在这里看见对方,都觉得有些意外。
“穆老师。”王倩开口叫。
他笑看王倩问:“身体好多了?”
“全好了。”王倩礼貌地和他寒暄。
我也礼貌性地笑笑:“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恩,大学里放假了;正好回来。”他低下头,“那个,不好意思撞坏你的车灯。”
我淡笑:“没关系,再配一个就行了。”
王倩又回到车上,我也走回车边;穆文跟着我走到车边。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拿出名片,递给他:“我在这里工作,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玩;上面有我联系方式。如果,那辆雪弗兰哪里坏得严重要自费;你可以联系我。”说完我坐进驾驶座。
王倩朝他摆摆手:“穆老师,拜拜。”
他拿着名片站在我们车边也摆摆手:
“再见。”
穆文低头看那张名片,是黑色卡纸打印出来的;烫金的字。地点是杭州最大的酒吧一条街。他就是在那里工作,还有他的手机号码;穆文惴惴地捧着那张名片。
回到车边,检查完车无恙;秦叔回到驾驶座。看到少爷竟然微笑着捧着一张名片,从那次意外以后;少爷就从没笑过。
而此时,笑容分明挂在少爷脸上。
那一次说不清是事故还是意外,二少爷带来的一位厨师倒在走廊里;少爷亲自把他送进医院,抢救了两三天;莫名其妙就死了。医生也没说出到底是为什么死的,最奇怪的是;那个厨师没有来历,也没有亲人。尸体就一直放在医院没有人认领。少爷也说不清地格外伤心,守着那个人好几夜都没睡;结果身体不支昏了过去。穆家人无奈,给了医院一笔钱;让医院快快把那尸体处理了。
被抬回家的大少爷醒过来的时候人都傻了,退了楼家的婚不说;又回到那个学校里面去教书。从那以后就再没笑过了。
想到这里,秦叔有些辛酸;毕竟是看着大少爷长这么大,一直是当成自己亲生孩子一样的。没想好好一个孩子,能成这样。整日郁郁寡欢,不知道是该怎么劝他。
穆家父母看在眼里也心疼,只能让他自己慢慢缓过劲来;二少爷直接跑去了西藏。说是要静一静,还说家里让人受不了。
原本和睦的一家人,何至于此。
如今,看到少爷又笑了;秦叔真是说不出的高兴。
上了车,穆文就说:“秦叔,先回家;吃了晚饭。我今晚要出去一趟。”
秦叔应道:“行啊,少爷;晚上要去哪?”
“南山路。”穆文低头看着手上的名片。
很远,就能看见街中有一个招牌‘Night kiss';迎宾门童将穆文引进大门,门口的转角;两位柜台服务小姐问:
“先生,需要寄存吗?”
穆文摇摇头,门童:“那先生这边请。”
打开走廊尽头的门,立刻节奏劲快的音乐响起。整个昏暗的酒吧里分两层和巨大的舞池,穆文不适应地走到吧台前;调酒青年男子上下摇晃着手中的银质摇壶,不时随着音乐抛起摇壶。
吧台上零星坐着几个人,穆文问调酒师:
“Ray在吗?”
“什么?”音乐声音太大,调酒师靠近了穆文一些问。
“我找Ray,他在吗?”穆文拿出名片,调酒师一看;一笑:
“找Ray啊,他不在;今天是他女朋友妹妹的生日,他请假了。”
穆文有些失望,调酒师倒了一杯他才调好的青柠马蒂尼;推给穆文:
“你可以明天来找他,他一定在;光今天这么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来问他了。”
穆文看着眼前透着粉绿色半透明的酒液,漫着柠檬果的芬芳;浅饮了一口。酸甜的味道正承托出马蒂尼酒的香醇。
“Ray他在这里做写什么呢?”
调酒师耸耸肩,用干布擦拭着调酒器:
“陪陪客人,有时候帮店长做些别的;你看过他工作就明白了。”
说着,调酒师神秘地一笑;问:“好喝么?”
穆文点头问:“这酒叫什么名字?”
调酒师竖起食指在唇间一吻:“night kiss。”
穆文回味着那酒的味道,直至酒吧外夜色深沉;上弦月寂静浮在空中。
菲执意要我去接王倩,其实是因为她要亲自在公寓里为妹妹准备庆祝生日。我也是为了这个生日特意和店长请了假。
在菲眼里,她妹妹总是比她自己重要。
两个人闹到很晚,我只是在边上笑着看她们然后喝酒。最高兴的是菲,她喝了很多;平时在酒吧里,她喝再多也没有醉过;而今天她醉得一塌糊涂。我拿着酒杯站在阳台上,借着晚风正好能退一些酒劲。
王倩也拿着一杯果汁走到阳台上: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姐。”
王倩用装着橙汁的玻璃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我挑眉,喝下一口加冰威士忌。
她喝了一口橙汁,看了看在卧室里熟睡菲;问我:
“你喜欢我姐姐吗?”
我笑,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问我了。
撑着阳台的扶手,我反问:“如果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那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王倩又问。
我回过身,看着她天真的表情;靠着栏杆又喝了一口酒:“你姐姐不会愿意嫁给我的。”
“她都二十七了,怎么会不愿意嫁给你!?”王倩有些激动。
“你觉得我的工作,能养她一辈子;能给她幸福吗?”黑漆的栏杆上彻骨地冰冷,我却喜欢这种温度。
“你怎么就知道你不会给她幸福?”王倩不甘心地问。
“因为我给不了他幸福。”不知何时,菲扶着阳台门;站着。
“姐,你怎么起来了。”王倩想去扶她。
菲摇手,直起腰;深呼吸后伸了个拦腰:“我,好多了……”说着她也跨进阳台,扶着王倩的肩膀:
“倩倩,很多事;你还是不明白的。以后别再在Ray面前提这件事了,好吗?”
王倩点了下头。
菲拍拍王倩的肩:“高兴点!我们家倩倩今天起就是二十一岁的大姑娘了,不知道爸妈要是知道倩倩长这么大了会不会更高兴。”
说着菲拿过我的酒杯就要喝,我夺下她酒杯:“菲,你不能再喝了。”
“今天高兴,让我喝。”
“再这么喝,明天宿醉有你受的。”我扛起菲,把酒杯递给王倩;王倩愣着接下酒杯。我把菲放在屋里的床上,门虚掩着;我把菲的拖鞋脱了,为她盖上被子;关上灯才起身。我的手就被抓住。
“Ray……”她呢喃着我的名字。
“菲,快睡吧。”我轻抚她额头。
“留下,Ray”她在黑暗中说着。
我在床边沿坐下:“你妹妹就在阳台上。”
“我喝醉了。”菲说,她撑起身;吻住我的唇。
我第一次真切地抚摸菲的身体,柔软到我只能温柔地触碰;生怕伤害到她。
菲的喘息声就像微风拂过耳畔,有些脆弱不支的颤音。
“Ray?”王倩站在门外问询一般叫着我,
菲如同挣扎一般不断低声唤着:“Ray,不……Ray……”
我起身,打开门;身后菲颓然躺在床上。
王倩问:“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姐姐喝多了有些不舒服;我陪她说几句话。”我答。
“那,说好了吗?”王倩担心地朝屋里望。
我关上卧室门:
“谈好了。”
拿起王倩手上端的酒杯,我回到客厅。
那晚,王倩睡在我的床上;而我睡在沙发上。
沙发上过夜的滋味不好受,根本睡不着;连到早上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吃了几口王倩留在桌上的早餐;我喝了一杯水。菲一直在卧室里睡着;我怕她再出意外,确定了好几次。到了中午又是困得不行,我躺在自己床上沉沉睡去。
天黑前又自己醒了过来,刮了一遍胡子;洗了个澡。菲也昏沉沉地起了床,王倩做了一桌子菜;可惜我们两个都没胃口。
车送去修尾灯了,暂时只能打的。但的士和公交其实差不多,菲执意要和我一起坐公交;我却对公交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感。上次菲就是在公交车上吞了安眠药。
一路上,我紧握着菲的手;她满足地靠在我肩头。
南山路站不久就到了。
一进夜吻,我脱下风衣;调酒的Tony一拍我肩膀:
“Ray,有你的;昨天一天巨多人来问你的下落;我就差把你请假的事录下来,见你的客人就放一遍。”
我淡笑:“少一天她们也无所谓,还有别的公关。”
“不是啊,昨天有一个长得不错的孩子来问你;我给他调了一杯,喝得他一愣一愣的。”Tony得意地炫耀。
“你又给客人喝你调的什么乱七八糟东西了?”我笑问。
Tony脸色一沉:“我怎么能给你的客人乱喝东西呢!”
“你不是给Lee的客人喝‘poison’了么”还记得那个人喝了Tony用绿茶和马蒂尼酒调出来那杯浑浊的东西后立刻奔进厕所吐了,与其叫鸡尾酒;不如叫催吐剂。
“这不能怪我,Lee那小骚货;不自爱还非要来我面前显摆。”Tony理所应当地说,话锋一转又说,“不过Ray你的客人我是不会怠慢的,我给他调了杯‘night kiss’那才叫人间杰作。要是哪天你转性子愿意喝调制酒了,我第一个就给你调一杯!”说着Tony陶醉地抚摸着他那瓶1925年的马蒂尼。
“免了,给我一杯芝华士威士忌加冰。”我轻磕吧台桌面。
客人并不多,那个许久未来的中年人又出现了;一出现就开始撩拨我的衣领。他无非是想和我进那间洗手间的隔间,Tony暗中塞给我几片杰士邦;并说:
“最近,头文字A厉害;防总比不防好。”
在隔间里,我从背后用他的领带反捆住他的双手。我怀疑他有受虐倾向,我越是在他的身上施虐;他越是兴奋。
有一次,他嘴里管我叫着‘亲爸爸’下身含着我的那话,跪在我身体下面射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从隔间里出来。点了一根烟,撑在大理石的洗手台上;他跪趴在马桶上,喘着气。烟抽完,我洗洗手,把冷水泼在脸上:
“缓过劲了,就自己走吧。”我扣起衣服。
抬眼正看见穆文一脸错愕地站在洗手间门口。
他圆睁着双眼看看我,再看看敞着门的隔间。
Tony赶到用手拽穆文:“我就说他在忙,你非要来找他;在吧台等不是一样嘛!”
穆文推开Tony的手,直视着我问:“你,就是干这种工作?”
我无所谓地笑笑,又点起一根烟;走到他面前边解开才系上的那颗衬衫扣子低头问他:
“有兴趣么?穆老师。”
他脸上顿时一片潮红,扬手一巴掌括在我脸上。
Tony龇牙咧嘴地别过脸,仿佛那巴掌是抽在他脸上一样。
我用拇指摸摸涨热的脸颊,疼倒是不疼。调笑对着穆文:
“老师,看不惯;又何必动手打人呢。”
“不要叫我老师!”穆文捂着耳朵痛苦地退后,Tony忙挡住穆文:“这位,老师你再退;就进对面女厕所了。”
穆文推开Tony,逃一般奔出酒吧。
Tony啧嘴直挠头:“我尽力拦了,他一定要看到你;是Lee在吧台那边和客人聊天时候他们说你在洗手间里的。不信你去问别的客人。”
我敞着衬衫直接冲进音乐震天的舞池中一把拽起Lee:“你到处宣扬我在厕所里面是不是!?”
她尖叫着挥舞着手挣扎:“死GAY,放开老娘!搞别人屁股还搞得那么起劲!操屁的玩意!”
我不打女人,但是我忍无可忍。
Tony死命拉住我的手:“不值得!Ray,别揍了这个贱人脏了手!”
“Ray住手!”店长奔过来,
舞池里的客人都被吓得停下舞围观,DJ也把音乐掐了。
“有什么事,来办公室里谈;别吓到客人。”
进了办公室,店长锁上门;在我们面前抬手打了Lee一个耳光。Lee气得咬着唇不说话,店长问: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Lee。”
Lee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记住,客人的隐私是隐私;店里公关的隐私也不准透露。今天你说了Ray的,明天难保把店里的事说给别的店听。好了,你可以走了。”
Lee委屈地捂着脸打开门,店长补上一句:“希望,我以后可以不用听到同类事故。”Lee点点头转身关上门。
店长拍拍我的肩:“今天我打了Lee,其一;我希望你不要动手特别是当着店里客人的面,其二;万一董事问起来,至少是我的失职我动的手。还有,你要明白;我为你出气。因为你指名是第一,而她是无名小卒。这个世界很现实,如果你不再是第一;今天很可能被打的就是你了。”
Tony插嘴:“Ray今天已经被那个客人打了一巴掌了。”
“哦,我还以为Ray这么高大的人不会被打;是谁?”
我一把捏住Tony后颈,低声威胁:“够了,出去再说。”
Tony老实闭嘴。
出了店长办公室,我叹气:“你的嘴,怎么就管不住?”
“就是,我也觉得我的嘴老惹祸;要不我以后少和你说点事实得了。”Tony悻悻地环抱着手臂。
“你又想和我说什么‘事实’?”我揉额。
“挺不幸的,今天Lee这么一叫你GAY;传出去你得损失一大部分女客。”Tony分析道。
“哼,她说我是GAY;我就是么。我有女朋友,谁爱信她的鬼话;谁信去。”我叼起烟点着,走出办公区走廊。
走到舞池边,Lee坐在舞池边捂着脸怨恨地瞪着我;我挑衅地回给她一个笑。
几个女客人尖叫着把我拉近:
“Ray,你今天好性感!”
我轻浮地笑笑:“是么?”说着把衬衫全脱下,这回四周凡是看见我□上半身的女人都激动地尖叫。
几个女客迫不及待拉我进舞池,Tony激动地在吧台边摇酒边起哄。
整个夜吻里如同掀起了一股热浪。
DJ猛打胶碟碟渲染现场狂热的气氛。
凌晨,回到公寓;我已经昏昏欲睡。
菲坐在客厅里,抽着烟;翻着杂志。
“你怎么还不睡?”我问,把钥匙放在鞋柜的隔栏里。
菲没有抬起头,只问:
“听说,你在夜吻里把上衣全脱了跟女客跳贴面热舞了?”
我揉压鼻梁:“只不过是玩得兴起而已。”
“听说,你还在接那个老男人。”菲翻过一页杂志。
“没错。”我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她。
“我在店里听说你们差点打起来,那个贱货骂你;我当时恨不得拿酒瓶子冲到夜吻砸死她。”菲抬起头,看着我。掐熄了烟蒂。
我走到她身边低下头吻了她的嘴角:“我知道,以后会注意分寸。”
她浅浅地回吻了我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以做更好的职业。”
“我有记忆开始,就做这个职业;你让我干别的。我能干什么别的?”
“我们的钱已经不少了,加在一起可以开店;或者干点别的。”菲合上杂志。
“那也要等你妹妹读完大学,我们一起回你的故乡开店。”说着我捧起菲的脸,在她发际轻吻。
菲挽着我的手臂,点点头。
穆文躺在床上久久地看着天花板,穆文生气的是Ray为什么那么不自爱;看到Ray他就好像看到萧墨一样,在Ray敞着衬衫站在自己眼前时;他的心彻底乱了。真正让穆文无法容忍的,也许是那个和萧墨一模一样的Ray抱另一个陌生人;这让穆文几近崩溃。那双手,一直都是小心地描绘着穆文的脸畔;那怀抱曾经只允许穆文驻留。穆文仰面躺在床上,手指尖点在唇上;回忆着萧墨吻自己时的触感,那温存的热度。穆文想象着,萧墨抚摸他的唇,他的颈;锁骨,胸前腰,腹部。原本伸展的双腿不自觉地蜷起。仿佛萧墨深情地在穆文耳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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