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曼陀罗----胖了好多
  发于:2009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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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密室内最后一道石门被打开时,一阵带着那苦涩香味的刺骨寒流袭来,这一次石门后呈现的不再是陈设简单狭小昏暗的石室,而是一个向下掏空了许多的巨型石窟。石窟内怪石嶙峋,绿光荧荧,底下正中是一口两丈来宽直冒白雾的寒潭,寒气正是从这潭水中源源溢出。石窟靠里一侧设有一个石床榻,榻上躺着一具腐烂得只剩白骨和衣物的尸体。不难猜出,那具尸体就是两年前被毒害在此的姬若凤。只是让洛仁荻稍有疑惑的是,在如此寒冷的环境中姬若凤的尸体不该这么快就腐烂成白骨。带着疑问,洛仁荻飞身面跃过那道没有楼梯的石门来到石榻跟前。
眼前的白骨像是经过了多年的风化一般,不带任何一丝皮肉,还泛出了黄黑色,而更为显眼的是那头找不到一丝青色的白发,按理姬若凤死的时候也只有四十来岁,不该满头白发,而头发也不可能在她死后才变白。
“她就是姬若凤。”
那个苍老声又响了起来,洛仁荻转过身去,只见那个戴面具的人诡异的从潭水中冒了出来,缓缓走至洛仁荻跟前,一阵热流卷过面具人的周身,原本浸湿的衣物头发瞬间就干了。
“你又是何人?”
“你问了也没用,这世上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唯一知道的也已经躺在这里了,我不过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为什么要杀姬若凤?”
“杀她自然是因为恨她!”面具人忽然恶狠狠的道。
“为什么恨她?”
“这不关你的事!南宫墨荻为什么自己没有来?她难道已经忘记自己多年的姐妹了吗?”
“她不会来了,她已经死了。”
“什么!她已经死了吗?怎么死的?”
“病逝。”
“是吗?她竟然可以死得那么轻松……让我连亲手杀她的机会都没有!”
面具人不住的摇着头,显得满是遗憾,这不禁让洛仁荻开始重新怀疑他的身份。
“说起来你也是南宫墨荻的传人,”面具人忽然看向洛仁荻,“既然南宫墨荻已经死了,你就来代替她受死吧!”说完一掌挥向洛仁荻,洛仁荻迅速闪过,抽出腰间的长鞭匆忙应战。
面具人虽是空手出招,他手中却仿佛握有一条无形的鞭子,两人即使相距甚远,洛仁荻仍能感觉到阵阵波动的气流袭向自己。两股势均力敌的气场在空中不断撞击摩擦,顿时大大小小的石块如雨般从四周的石壁上震落,寒潭上溅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水花。两人一左一右如镜影般打出完全一致的招式,在空中飞舞回旋,正宛若飞天起舞,美妙绝伦。
半炷香的时间下来,面具人知道简单的打斗难以决出胜负,于是忽然改变战术欹近洛仁荻,对近距离攻击并不适应的洛仁荻不由得一惊,正要后退,对方已经先一步擒住自己的衣襟猛然往下一拉,洛仁荻顿时只觉身上像是缀了千斤重物般,还来不及反应便落入了下方的寒潭中。
潭水的温度低得超出了想象,洛仁荻顿时只觉全身都像是被钢针扎进骨髓般疼痛难忍。然而真正可怕的却并不是水温,而是那些生长在水下的狰狞生物。原来在这寒潭之下竟长满了一条条生着倒刺的粗壮藤蔓,人掉入其中只要稍稍一动就会被倒刺钩破皮肉,甚至刺伤内脏。洛仁荻被面具人推入了藤蔓丛中,身上立刻被划出许多伤口,潭水霎时间被染得一片鲜红,达成目的的面具人旋即纵身跃出了水面。洛仁荻被陷在荆棘中难以挣扎,最后只得用内震开周围的潭水将自己反推了出去,那些带刺的藤蔓竟在接触到外面空气的那一瞬间竟迅速枯萎了下来。
飞出寒潭的洛仁荻还未落至地面,面具人便像一阵疾风般猛冲过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撞向后方的石壁,洛仁荻却丝毫没有反抗,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在石壁上撞出一个大坑,然后滚落下来。
“索魂兰的滋味如何?”看着满身血渍的洛仁荻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模样,面具人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在痛苦中死去,和姬若凤一样,活活腐烂致死!只可惜我现在手中没有索魂散,只好用索魂兰代替,它的毒发时间会比索魂散长一点,你也就可以多痛苦一会儿了!”
面具人说完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阴森得仿佛荒野的夜风,然而此时的洛仁荻已经无法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原来那水里的植物不是别的,正是韶妃曾叮嘱过要当心的索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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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殿——
“皇上,三皇子不当诛,当诛的是毕兰。”
自从洛仁斐出事后,以左兴文为首的几位元老级朝臣都纷纷赶至皇宫替洛仁斐求情。但凡帝的态度却是异常坚决,这也令左兴文不得不冒死进谏。
“你!左兴文,你大胆!”
“皇上三思,难道您要为了一个小小伶人而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那样禽兽不如的儿子朕不要也罢!”
“若皇上执意要斩三皇子,那就请皇上将老臣一起斩了,否则臣无颜面对先帝在天之灵!”
左兴文摘下了头上的官帽,跪在凡帝面前。凡帝大怒,厉声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来人!将丞相给朕拉出去斩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
另外几位大臣忙跪地求情,连站在一旁的侍卫也犹豫着没有动。
“你们没听到吗?将丞相拉出去斩了!”
凡帝又再下了一次命令,侍卫这才将左兴文架了出去。剩下的几位朝臣见皇上连丞相也斩了,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只得叹息告退。一直躲在大殿后的毕兰忙跑了出来,跪到凡帝跟前道:“皇上,丞相不可杀啊!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九殿下不在,太子又被关入天牢,左丞相是朝中唯一可以为皇上分忧解劳的人了。”
凡帝摇摇头,将毕兰扶了起来,道:“朕若不杀丞相,死的就会是你。朕如今老了,不能再保护你多少日子了。”
“皇上,皇上您不该为了毕兰连社稷江山都不顾了啊!”
“朕虽然是老糊涂,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朕了解太子,也了解你。”
凡帝的一席话让毕兰顿时怔住了。
“皇上……”
“好了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替朕磨墨吧,朕现在可以安心拟遗诏了。”
毕兰应了声,走上前为凡帝磨墨,然而此刻他的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看着这个日渐衰弱的慈祥老者颤抖的提起笔杆,在明黄的布帛上一笔一笔写下了自己一直以来就想得到的结果,毕兰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泉涌般的泪水。看到诏书上落下的点点湿痕,凡帝抬起头来,对着毕兰微微一笑,伸手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那个微笑说明了一切,也原谅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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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洛仁荻再次清醒过来时那个面具人已经不在了。洛仁荻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全身就像被什么抽干了一样虚软无力。刚一起身他就闻到自己身上飘出一股再熟悉不过的香味来,苦涩幽冷。原来不是只有养这种花的人身上才有香味,中了这种毒的人也会有。洛仁荻在心里暗暗嘲笑了自己一番,庆幸自己在来这里之前事先服下了韶妃给的百草清毒丸,不过索魂兰毕竟无药可解,百草清毒丸至多也只能支持三五天。刚才便是服了药还发作得如此猛烈,百草清毒丸也许三天都支持不了就会再次毒发。
洛仁荻又走到姬若凤的尸骨前,想着是不是把她带出去安葬入土比较好,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最珍爱的姐姐。虽然刚才毒发的余痛还在,好在人家现在只是一具白骨,洛仁荻于是轻松抱起姬若凤的尸骨打算离开。忽然听见清脆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姬若凤的衣兜中掉了出来。洛仁荻又放下尸骨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青白两色夹杂的玉玦,和韶妃身上那块一样,两块合在一起刚好是一块完整的玉璧。洛仁荻猜想着这该是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信物了,现在也是唯一能带回去给韶妃留做纪念的东西,然而玉玦在刚刚坠地的时候已经摔出了裂纹。洛仁荻又仔细将玉玦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稍稍用力将玉玦掰断,果然里面还藏有玄机。原来这块玉玦并不是完全实心的,而在内侧中间留有一条小缝隙,缝隙内塞着一个卷成一卷的小纸笺。洛仁荻打开了这张不足巴掌大的纸笺,里面竟写满了文字,只不过并非用笔墨书写,而像是用极细的针尖扎出来的。
石榻之下 将吾火葬于桃花开满的山谷 出谷之径在水帘之内 火炫青蛇予赠有缘
洛仁荻看完将纸笺捏碎,移开尸骨,一掌推开石榻,果见石榻之下有一条密道,只不过密道之深似乎肉眼无法丈量,但从密道内涌进的清新空气却可以断定此密道肯定是通往神殿之外。刚好从正门出去还担心会再次遇上那个癫狂的面具人,他再使一次毒只怕自己真的就会死于非命了,还是从密道跑是最适合不过。洛仁荻又再次抱起姬若凤的尸骨跳入密道,然后反身将石榻移回原位,以免面具人发现追过来,再然后就是闭上眼睛一直往下滑了。
一路磕磕碰碰滑出密道后,洛仁荻已经全身都快撞散架了,很自然,他手中抱着的姬若凤的尸骨已经散得差不多,至少有一只手臂已经落在了密道中,只能指望下次谁再有机会穿行这个密道时顺道带出来了。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洛仁荻这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这里正是天龙山群峰之内的山谷,四面环山,东侧还有一条银龙般的瀑布从峰顶直泻而下,在山谷中形成一汪潭水,潭水溢出又汇成一条清澈小溪,溪水继续沿着山谷潺湲流出。溪水两岸也果然开满了桃花,山谷内幽风徐徐,掀起阵阵花香,花瓣如雨纷飞。此时又正是日出时分,只有熹微晨光洒入,真有如月宫仙境般清冷,此情此景令洛仁荻都有些忘乎所以。姬若凤是事先就知道自己会在密室遭遇不测吗,不然怎么会留有这样一条密道,但若知道又为什么自己不逃出来呢?
洛仁荻没有过多欣赏山谷的美景,找了一处空旷地再拾了些干木头过来,将姬若凤的尸骨按她的遗愿火化了。一阵风来,骨灰随风飘散至山谷的每一个角落,洛仁荻忽然明白,她也许和韶妃一样,至死也不忘曼陀罗教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办完遗嘱,洛仁荻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寻找出谷之路,想着纸笺之上有写“出谷之径在水帘之内”,水帘……不就是那条瀑布么,于是使轻功飞到东面的岩壁之上,果然又一次顺利的找到了被掩遮瀑布之后的出谷山洞。山洞内一侧搁着一只紫檀木匣子,匣子在瀑布的潮湿水汽影响下已经有些腐烂。洛仁荻于是跃入山洞内,拾起了匣子。匣子里盛着的是一条青黑色如蛇一般光滑的皮鞭,还有一颗闪着红光的小珠子,这大概也就是姬若凤说的“火炫青蛇”了。“青蛇”尚好理解,是指这根青蛇鞭,那“火炫”又是干什么用的?洛仁荻捏起那颗红色小珠子,结果还来不及看清它的构造,珠子便像突然蒸发了一般消失无踪。
看来曼陀罗教邪门的事情还真多……洛仁荻顿时有些汗颜。
天牢——
“母后,您怎么来了?”
早已绝望的洛仁斐一看到宁妃的出现心底不由得又浮现出一丝希望,他知道一定有人会替他向皇上求情,只是自从被关进天牢以来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探过监报过信,心里才渐渐没了底。
“我来看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可以?”
宁妃伸手摸了摸洛仁斐消瘦的脸颊,想着自己曾经神采奕奕的儿子如今却一副颓然不振的样子,心里难免很不是滋味。
“母后,父皇还是要杀儿臣吗?”洛仁斐急切的问道。
“你父皇没说什么时候杀你,但是替你求情的丞相已经被斩首了。”宁妃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什么!丞相他……父皇怎么会这么糊涂!”
洛仁斐摇着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即使他不相信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也不该杀丞相啊!
“依母后看,皇上杀丞相只是为了保他身边那个伶人,他并不打算杀你。”
“我宁可他杀我!”
洛仁斐狠狠捶了一下监牢的铁笼。宁妃仍是柔声安慰道:“仁斐,沉住气。等九皇子回来母后会找他谈的。”
“母后不要去,儿臣宁可死也不想让母后犯险!”
“你放心,如今你已失去了争夺皇位的资格,他不会对母后怎样的。”
“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像丞相所说的是九皇子一手布置的吗?”
“别多想了,既然这天下不是你所能主宰,就要知道适时抽身,明白吗?母后不希望你像其他皇子一样做无谓的牺牲。”
“儿臣……知道。”
“那母后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恭送母后!”
洛仁斐勉强答应了宁妃的要求,但他的内心却怎么都难以平静下来。如此不择手段的九皇子,天下如果由他来统治,真的可以吗?
自从三皇子被关入天牢后不久,凡帝又再次卧病,每日依旧是毕兰在凡帝身边悉心伺候。左兴文一死,朝中之事也无人再管,朝廷上下怨声一片。
“朕大限将至,朕的九皇儿为怎么还不回来?”
“皇上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乖乖把药喝了。”
“朕不想喝!”
凡帝推开毕兰手中的药碗,枯槁蜡黄的面容已经透出了死亡的气息。
“那等皇上想喝的时候再喝吧!”
毕兰如今也不敢有半点忤逆凡帝的意思,总是担心他会撑不过下一个日出。
“朕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朕自己知道,但是朕不后悔,即使朕到了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先祖,朕也不在乎。”凡帝说着拉住了毕兰的手,“朕虽然身为九五之尊,却从没真正做过朕想做的事情,总是要顾忌这顾忌那的,还要听那帮臣子说长道短……咳、咳!”
“皇上!您保重龙体!”
“但是朕现在很快乐!朕终于按自己的意愿做了一件事!兰儿,你是不是觉得朕很窝囊?”
“皇上怎么会这么想?兰儿从来不觉得皇上窝囊!”
“真的吗?真的吗……”
凡帝在呢喃中渐渐睡了过去,毕兰忙紧张的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只是睡过去了才松了口气。
“皇上,若您不是皇上,毕兰一定会真心待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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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谷出来后,洛仁荻换了身干净布袍又绕上了天龙山的另一座山峰,既然从面具人身上找不到什么线索,那就还得从其他知情人身上找了。
“什么人?”
刚一上山顶就有人发现自己的踪迹,洛仁荻不禁觉得自己运气有点差,于是匆忙蒙上脸想跑,来人叫住他,道:“你一个小小教众怎么会闯到龙犄峰来?你不知道这里是教主的寝宫吗?”
洛仁荻微微一笑,转过身去,“寝宫?我不知道这一个小小曼陀罗教的教主还有自己的寝宫呢,那他是不是还有个自己的陵墓?”
“你!大胆!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抄起武器就要朝洛仁荻杀过来,就见一条蛇影在空中倏地一闪,那人便头身分了家。洛仁荻看了看自己手中似乎从未甩出过的青蛇鞭,自语道:“原来比想象中还好用!”
接下来的一路上洛仁荻都是以极快的速度出鞭,让山顶那些巡视的看守还来不及出声便纷纷倒地,终于接近了秦傲群所在的府邸。这里说是说寝宫,充其量好像也就是一座重檐殿宅院,颇有点像皇家寺庙。洛仁荻有些想笑,心想这曼陀罗教怎么也算是一种宗教,房子建得像庙宇也难怪了。于是悄声飞到屋顶之上,小心掀开一块青瓦以探视屋内的情况。
“没想到洛氏王朝的军队真的会来这里搜人。”
“这只能说明他们不敢与咸罗开战。教主,老夫料得没错吧,洛氏王朝不过如此。”
“还是枢护法深谋远虑。只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公主我们至今也没找到她的尸体,她会不会真的还活着?”
“老夫已经派人在周围一带都搜过,那个公主要么是被我们的不死徒吃了,要么就是隐姓埋名躲了起来,不管怎样都已对我们造不成威胁了。”
“那就好。五皇子还有什么新的任务交代吗?”
“这次的任务可就比刺杀咸罗国的七皇子难多了……”
原来曼陀罗教的人并不单纯为董山和卖命,他们真正效力的竟是咸罗国的五皇子,听到这里洛仁荻才懊恼于自己一直对曼陀罗教的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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