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第十八个瞬间----毒伯爵斯内普
  发于:2009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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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维希撑着伞带罗德里赫走过候车厅前面的小广场,一边懊悔自己把车停得太远了。八月底的维也纳已经进入初秋,深夜的暴雨将仅存的一点暑气冲得无影无踪。罗德里赫有点冻得打哆嗦,不自主地靠在他身上,额前总是梳不平的发丝擦着他的脸。他这才发现,那曾经看起来高大的身影现在居然是那么单薄。而他却能更清楚地感觉到燃烧在罗德里赫身体里的热情,最柔弱的身躯内却总是不可思议地存在着最坚韧的信仰。上帝或许也喜欢看到这样的矛盾,所以也给了他们最坎坷崎岖的命运。这让罗德里赫的紫色眼睛比他的姓氏更加美丽,并且在他的记忆里,这双眼睛无论面对贫穷,疾病还是战争和分离,从未蒙上过软弱的泪水。
而上帝胸腔里或许真的没有心脏,只有一块铁石。
罗德里赫的手指冰冷。路德维希猛醒过来才发现他们已经水淋淋地瘫在梅赛德斯轿车的座椅上,双手交握。他像一只纽芬兰犬那样用力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单手费力地拧着车钥匙打火,打开暖风。
而始终舍不得放开罗德里赫那纤细柔软的手。他知道那只手握过指挥棒,握过琴弓,握过笔,也握过剑。手背上被印下过无数恭敬的亲吻,却只有一个人曾经将它捧在心口。
开头那句是英语,意为“你将我的心剖成两半”,语出《哈姆雷特》。——这个没文化的人下午啃英语书的时候才发现并摘抄出来,作为少爷和土豆互动的纪念。
旦那的形象也被我毁了……这是旦那吗这是修兹中佐!喂喂喂!

“酒不错,再来一杯。我亲爱的伊万·伊万诺维奇老弟。”基尔伯特·贝什米特一口就清空了装着伏特加的杯子,不待客人回话就主动抄起桌上的酒瓶,把自己和提诺的杯子倒满。丝毫不顾芬兰少年眼角被烈酒呛出来的眼泪。“社会主义的煤矿永远不能挖出来一个大头冲下的美国人,您尽可以放心。”
这是中西伯利亚共青城外一百五十公里处一座煤矿的工人宿舍。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曾用于重工业设备的东撤,战争结束的时候又作为战俘营关押德国第二集团军的八万余名残兵。基尔伯特在1945年战败之后便被和芬兰一起送到这里服劳役,只在47年被押送回国受审一次。苏联的最高执政者从斯大林到赫鲁晓夫又变成勃列日涅夫,可这些名为工人,实为战俘的苦役犯的待遇丝毫没有改变。他还记得他来这里的第一个冬天,战俘营区爆发了伤寒。金色头发的小伙子们像苍蝇一样成批死去,四个月的时间八万人只剩下不到一半。
曾经有这样一段时间他始终无法释怀:明明路德维希的帽子上才有骷髅徽记,而为什么被废邦,被撵到西伯利亚做苦工的是自己?
而他终于想通了,没有任何一种战争的方法能不死人,不烧房子。自己的双手在这么多年里已经沾上了无数鲜血。虽然任何人都无法起草对一个民族的起诉书,但政治寡头总有办法杀掉他们眼中的黑羊。
他把最后一件衬衫撕成布条,用钉子蘸着污水般的红菜汤写成日记。每天规定只能写日期和不多于十个单词。渐渐地当地人对他们开始有了友好表现,他从墙角的老鼠洞里挖出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欧米茄夜光表,给提诺换了件驯鹿皮冬衣,自己搞到了一本真正的亚麻布封面日记簿和两支铅笔。
本大爷……还是一样的帅。
“闲着没事,来看看你们。”伊万·布拉热金斯基看着对面的银发男人心不在焉地用一把钝成梳子的小刀削着一条柳枝企图将它做成新的柳笛,随手将自己挂在钥匙上的喀秋莎折叠军刀递过去。基尔伯特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接过来继续工作。“您……来……代表……苏维埃……政府……来……授予……我……勋章?”
伊万的嘴角斜了斜,将自己的酒杯拉过来,手指在杯口划了个圈。“我知道勋章对于您毫无用处——谢谢,维纳莫伊宁同志,用不着。”他将提诺小心翼翼递过去的黑列吧放在桌子上,提诺迅速地将面包抢回来塞在柜子里。“我家里出了点小毛病。”
“噢,我知道。约瑟夫大叔的报纸除了当日历和糊墙纸之外有时候也能用来看看。”基尔伯特不客气地将小刀塞在靴子筒里,咧嘴冲伊万一笑。“谁?伊丽莎白那个凶妞被你整得可是不轻。”
“捷克。”伊万对两个人笑了笑。并不是开朗的笑声,而是低声地咯咯笑。一个人内出血对自己是最危险的,而如果有谁这样对着自己不出声地暗笑,那么他旁边的人就肯定有麻烦了。“连三大中立国都坐不住了,攒足了劲儿收集难民,将知识分子送到西方——约瑟夫大叔和他的好学生列昂尼德都不喜欢知识分子,但我喜欢。”
提诺的睫毛抖了抖,基尔伯特迅速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那个小少爷也攒足了劲给你找麻烦,于是你就来找我麻烦?”
“不是麻烦,而是——”伊万摇摇头,看着基尔伯特又一次倒空酒杯,干脆将第二瓶伏特加的口子也在桌边敲开。“请二位准备一下,布鲁塞尔方面希望与苏维埃进行一次对话。”
“对个屁,直接把他放回去抱孩子不就行了。”基尔伯特白了一眼对方。“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马克思都说你们那是瞎搞。老头说路德维希和亚瑟·柯克兰那个家伙永远也炖不到一个锅里去,你们那也能搞成了社会主义?”
提诺忍不住笑出声来,伊万倒没有多大反应。“语言总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还有你姐姐乌克兰姑娘。哈哈哈,我当年抱怨说希特勒让我们放弃黄油改用钱买大炮,说什么‘我们能用步枪射击。不能用黄油射击’,那个丫头居然扯着我的领子喊‘你们居然能吃到黄油为什么要去打仗’——这就是你们搞的社会主义?”基尔伯特呸一声将嘴里含着的一根马鞭草草叶吐在脚边。“承认吧,北极熊也瘦得露了骨头。在赫鲁晓夫大叔的年代你们才不会去管那个笨蛋小少爷在嚷嚷什么。永久中立国,中立国又怎么啦?”
“看看新闻吧,有好处。”伊万向提诺斜了一眼,看到桌上的伏特加已经被基尔伯特清空,拍拍衣角的灰尘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就带了这么点。”
“喂喂,可要记得给我送报纸啊——不要电视机——你要是觉得有用,给两台放在井下当爆破我保证能把阿尔弗雷德直接送到月亮上去!”基尔伯特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站起来在伊万身后用力摔上门。掂了掂桌上东倒西歪的酒瓶,惋惜地冲提诺做了个鬼脸。“可惜了,多好的思敏诺夫伏特加!——道地的农民饮料,不上头,呃——你尝尝,倒进虎式坦克里一瓶够开两公里……”
他颓然倒在马鬃铺成的粗劣床铺上,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跟你家那口子说说,虎式坦克是好东西,可是别开着去接新媳妇。”
“要是半路抛了锚,多丢人。”他抽了抽鼻子,直接开始打鼾。
马鹿正式出场!
嗯他前面结结巴巴说的那段关于授予勋章的捏他是刺挠有勋章癖好的勃列日涅夫(现在还有很多俄罗斯演员喜欢学着老头子的腔调刺挠他)
关于路德维希和亚瑟“炖到一个锅子里”是刺挠赫鲁晓夫的“土豆炖牛肉”。因为英国人的称号通常是“约翰牛”,而路德……
后来说的那个电视机的捏他是因为苏联产电视机质量很差,经常爆炸。
思敏诺夫伏特加是俄罗斯优质伏特加中的一种。(音译,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中文译名。这种酒我见过,开盖闻一闻和医用酒精一个味,没敢尝)

Ich wollte die Wasserlilie besuchen; es ist aber nichts daraus geworden.
下午的阳光白亮亮的,照在人的皮肤上,显得像蜡。阿尔佛雷德·F·琼斯踏上华盛顿特区宾夕法尼亚大街1600号的草坪时,正看见这个国家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联邦调查局长气鼓鼓地大步走出来。三层下巴随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抖,秘书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唷,老胡!”他向埃德加·胡佛先生挥挥手,而那位世界第一的秘密掌握者却并没有理他。秘书向他们的美利坚先生礼貌地笑了一下,冲上前去为局长先生拉开防弹车车门。
阿尔佛雷德高兴地笑了笑,他没有理由让自己不开心。那位将全美国拖入越战泥潭的林登·约翰逊先生即将从这座鸟笼子一样的大楼搬出去,换进来一位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的共和党人理查德·尼克松。或许芝加哥的那些大学生们也用不着再忙活着游行示威啦,战争会结束,它总会结束。不管结局是什么——自从克拉克将军在李承晚的报告书上签字之后,阿尔佛雷德虽然还对“世界英雄”这一角色信心满满,却再也不觉得自己能打赢一场面对全世界的战争了。
何况进攻俄国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个馊主意。
地球那边大头朝下的勃列日涅夫大叔说了,苏联人民比美国人先进的是:他们只要享受就可以,民有和民治请交给党来做。而这面脑袋不控着也充血的政客却把这件事情连着老百姓一并儿推给阿尔佛雷德,还不在外国人画他的漫画的时候给他说句好话。
不管总统换成了谁,从华盛顿将军到艾森豪威尔五星上将,还是现在的约翰逊先生。公共关系学家总是建议他们在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来和他们的国家聊聊天。于是星期天的上午他们会祷告于上帝,下午就命令于国家。至于哪个更有效,反正上帝没说。
白宫女发言人丁克尔小姐帮阿尔佛雷德整理着他星条旗图案的领带,在越战开始进入胶着状态后非军事领导人再也不在公共场合穿着军便装了。他显然不习惯这种上了浆的硬领,脖子被勒得生疼。“今天的茶会在玫瑰园举行,与会的有德克萨斯州大法官萨拉·哈格斯女士和杰拉尔德神甫。”丁克尔小姐手下一紧,阿尔佛雷德差点翻了白眼。“总统先生和尼克松先生在等您。”
对于阿尔佛雷德来说,最完美的总统应该是个听话的笨蛋。而他手下应该有着很多的聪明人,所有的事情都让这些聪明人来做就好了。国务卿告诉总统——目前都是男的,因为还没有一个女人原意承认她超过了三十六岁——他应该和哪些国家的领导人喝茶,还应该把大兵派到哪些所谓的“流氓国家”去。公共关系学家告诉他应该在什么时候发表电视讲话,让民众为美利坚祈祷。国防部长在全球范围内调遣着全副武装,将所有人分为敌人和非敌人,紧张兮兮的大兵;而美联储主席则调控着美元汇率,让布林顿森林体系倒台之后的美元继续在世界范围内能当作黄金的代用品使用。
而有些总统虽然也是笨蛋,但他们自己不承认。于是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阿尔佛雷德在肯尼迪总统遇刺后狠狠地伤心了一回,他可是一个少见的好上司!
“在亚洲和中欧两线奔忙,麻烦你啦。阿尔佛。”总统先生显得特别疲惫,递给他一块第一夫人烤制的姜饼。他在63年未经选举就宣了誓,上飞机之前还是副总统,下了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成为这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了。“我们已经准备和俄国佬对话了。”
“最难办的事情就是我们在西贡遇到的是中国人,而在柏林遇到的是俄国人。”阿尔佛雷德给自己的西葫芦三明治上抹了厚厚一层奶油,又向咖啡杯里扔了四块方糖。“王耀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毛主义的王耀更是要亲命了——谢谢。”他将姜饼扔进嘴里,嚼都不嚼就咽了下去。“而且这次布拉格事件的国际定性属于华约内部组织冲突,我们也很难插上一把手。——瑞士那些记者就像某些珍稀品种的苍蝇,嗡嗡嗡的确实烦人,而还不能去一巴掌打死他!”
“目前的舆论似乎对苏联十分不利?”
“他们的白杨M导弹,米格战斗机和核弹头可不这么说。”他懒洋洋地耸耸肩。总统的爱犬洛卡跑过来蹭他的脚背,阿尔佛雷德挠挠它的耳朵,喂给它一块蘸奶油的方糖。“我们的马歇尔暂时打不倒老家伙,虽然他还不是元帅。”
总统先生的灰眼睛眼皮抖了一下,阿尔佛雷德特别注意到他脸上多出来的老年斑。可怜的老伙计,在白宫里每一年都能让人老上去十岁。按这么计算,罗斯福总统该是另一个约拿啦。“好啦好啦,阿尔佛。”总统先生有些慌乱地摆摆手,似乎觉得他的国家在未来的接班人面前给自己丢足了面子。
阿尔佛雷德冲对面的尼克松先生挤了挤眼睛,共和党人回以一个勉强的笑容。“一切都是虚空。”杰拉尔德神甫赶忙圆场,划了个十字。
“唔,老爹,十分钟早过去啦。”阿尔佛雷德狼吞虎咽地消灭着奶油点心和刚烤好的姜饼。“您还是向您的好上帝祈祷我们别被亚洲人吮干血,拖死在越南丛林里吧。在北极熊被东欧那群蚂蝗抽成木乃伊之前!”
茶会结束的时候,天空和所有人的心情一起阴下来了。一直没有开口的下一任总统在与阿尔佛雷德并肩走下阶梯式草坪时突然看着他国家的眼睛。“今年的冬天会来得早些,我觉得。”
“嗯。”阿尔佛雷德撇着嘴推推鼻尖上的平光镜。“冷战嘛。”
热水从头顶上淋下来,好像一张绵密的网。罗德里赫费劲地睁开眼睛,听到外面的房门响了一声,路德维希大概是回去了。这几天他开始进入一种莫名的亢奋状态,仿佛不再疲累也感觉不到饥渴。他整夜整夜地写信,整理出版物,安排音乐会和博览会。一天能完成从前一个月的工作量,让总理惊讶得合不拢嘴。如果不是路德维希每天下班后立刻跑过来拖他去休息和吃饭,他的身体肯定早就垮了。
而他根本忍不住,等待总是最让人心焦。他在发出那篇报道的时候就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最卑鄙的路:继续当个看客,将捷克姑娘推进俄罗斯大国沙文主义的独裁虎口,以换得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得到的答案。
堂堂的庞大帝国,也有一天会沦落至此。他无奈地摇摇头,擦干头发上的水。披上白色毛巾布浴衣,疲倦地晃出来。秋雨过后天气彻底凉了下来,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感觉冷透了。
而他也在怀疑自己的等待是否会有结果,或者这种结果是否能让自己满意。不知为何最近心烦意乱的次数比以前更多了,面对路德维希的时候尤其如此——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当时管这个孩子太严,以至于现在反而被他像孩子一样照顾着?
他洗澡的时间似乎太长了,路德维希今天甚至没见着他一次。只是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就走了。罗德里赫特意留在桌上的胃药和温水已经消失,空杯子边上放着一本薄薄的小书。似乎是从书房里抽出来用来打发等待时间的。
《茵梦湖》。罗德里赫微笑出来,当年他刚刚将这本小册子买回家的时候路德维希就曾经偷着看过,放回他书架的时候正好被他看到。还死活不承认他喜欢这本小说,硬说是拿瓦格纳的戏剧选集拿错了。
他随手翻着泛黄的书页,那的书商仍习惯用优雅的圆体字母,而不是后来德国人惯用的怪模怪样的哥特字体。书本保存得很好,经过这么多年还是干干净净,连折角都没有——
除了一行淡淡的铅笔痕,差不多和这本书同样岁数。拷贝铅笔。浸了水,成了淡紫色,再也抹不去。
我是去看那朵睡莲,结果一无所获。
这一章是昨天半夜失眠(最近睡眠很不好,和少爷差不多)闲着没事又不愿意背单词就写出来的,写得很爽,主要是英语系比较熟练。
捏他:1968年是美国大选年,林登·约翰逊总统下台,代之以尼克松(大家应该超级熟悉他,小球带大球嘛)。这个时候(十月初)其实尼克松还未在州选举中完全胜利并且民众支持率也不算非常高,但……作者比较想把他扯进来于是就写了,天大地大,作者最大。
萨拉·哈格尔女士是带领约翰逊总统进行宣誓的法官,同时也是总统夫人的密友。
杰拉尔德神甫是当时的白宫神甫,本文中出现人名(包括宠物名)均出于百度百科。
68年越南战争正进入消耗战阶段,夏天芝加哥大学生爆发大规模反战游行。
“用马歇尔对付一个不是元帅的老家伙”是阿尔的文字游戏,英语Marshall音同“元帅”,而勃列日涅夫在68年还不是元帅,76年5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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