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图(生子)-----夏瞳涟
  发于:2009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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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尴尬笑笑,白雨枫动了动脑袋,像是在柳寒身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躺:“这病来的不是时候。”
“不休息怎么会不病。”俯下身,柳寒扶了白雨枫躺下,蹲到床边笑道:“我去给你端碗粥,喝一点好么。”
白雨枫侧头望着柳寒,苍白的脸上终露出舒心一笑。
端来了半小碗热气腾腾的粥和满满一碗汤药,柳寒进屋便见白雨枫正躺在床上朝自己这边看。精神还是依旧那样差,脸色也不见有什么缓和。
将药碗放到床头的凳子上,柳寒坐上床沿,倾身道:“能起么。”
白雨枫勉强撑起身,可又引上一阵不适,嘴一咧道:“我想吐……”
“你还有东西能吐?”挑了挑眉,柳寒取过自己的被子,折了两下垫在白雨枫身后扶他躺好:“把药喝了,不喝药吃多少都得吐。”
白雨枫仰头靠着,隐隐闻到一股腥苦味,俊眉一锁,只觉得喉间更不舒服:“苦么……?”
“不苦。”端过药碗,柳寒拿勺盛了一点,放到自己嘴边沾了小口,又递到白雨枫嘴边:“是甜的。”
“你骗我。”白雨枫苦笑着看向那勺药汁,最终还是憋着气张嘴喝了。药汁刚往喉咙深处滑去,白雨枫一脸痛苦险些又吐出来。柳寒见此倾身在白雨枫唇上一亲,趁着他怔愣间,又坐回原处:“听话,喝完。”
白雨枫瘪了瘪嘴,只得皱眉乖乖将第二口药喝了下去。没想这次柳寒没像方才那样,反而盛了第三勺又递过去,白雨枫不能推,就这么苦着脸把药都喝完,柳寒才满意的将药碗放下了。
“过会儿把粥喝了,若是喝了不难受,才算是好。”屈指擦了擦白雨枫嘴角,柳寒轻笑了笑道:“饿了就要告诉我,吃些东西下去身子才受得住。”
“旒漪和涟儿呢。”心里惦念着两个孩子,一天不见,白雨枫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
“在婶婶屋里,我走不开,只能让他们带着。”柳寒说着,端过温了一些的粥,张了张嘴道:“快些好起来,事情那么多,你怎能让我一个人做。”
“东西给叔叔了?”看着柳寒把碗递给自己,白雨枫干脆懒着往后一躺也不伸手,等着柳寒耐不住性子开始喂他。
可柳寒的耐心却着实比白雨枫想得要好,他就那么伸着手,也不嫌手酸,等着白雨枫拿碗:“答应了五日怎能食言。”
“我看这下公孙老头拿什么话堵我。”白雨枫似是和柳寒较上了劲,柳寒伸着手,他就眯眼看着,愣是半点不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即便有话也该是不会将我赶出锐金门。”就那么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柳寒给白雨枫拉了拉被子,又替他拉好亵衣前襟,端着碗的手再度向前一伸。
“他敢……”没力气的把头一偏,白雨枫这回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他这动作若是没有配上嘴里的那句话,倒更像是在说:你再送我也不自己拿碗。
终于,柳寒放下手,像是就此妥协:“先别管他敢不敢,把粥喝了,再不喝就凉了。”
“好。”白雨枫答应得快,但还是动也不动,死人脸的半睁了眼。柳寒抬手取了勺,耐着性子一口口的喂,白雨枫终于白着嘴唇露了个笑。
柳寒见他这个样子,有意取笑道:“若是那些当年与你风流过的姑娘见到你这副样子,怕是躲都来不及。”
白雨枫昏昏欲睡,也没听清楚柳寒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疼得难受:“嗯……你不躲就成了……”
柳寒接不上话,想着即便再接也不会有下文,干脆给白雨枫掖了被角,端碗出去了。
就这么,白雨枫昏昏沉沉一整夜,连自己说要起来洗洗干净的话都忘了个彻底。柳寒在床头靠了一夜,没敢上床和他一起睡,生怕自己动作大了把白雨枫弄醒,休息不好又把身子给累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整夜都浅眠的柳寒愣是被猛然被推开的屋门惊到,却没想一回头,竟是跌跌撞撞跑进来的旒漪。
“爹爹!”
连忙回头看白雨枫一眼,却见他还睡得实,柳寒轻起身走到门边把旒漪抱起来,方才看见凌雅月牵着虞涟的手站在门外。
“爹爹……”虞涟见柳寒出来,仰着头甜甜喊了一声。柳寒蹲下身,摸了摸女儿的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白洛云从不远处过来:“柳寒,雨枫可好些了?”
“该是好多了,昨夜喝了些粥,没再吐。”柳寒点头,带着旒漪起身向眼前两人道:“旒漪和涟儿可有带去麻烦?”
“不碍事。”白洛云一笑,柔声道:“过会儿你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说着,向一旁凌雅月望了眼。凌雅月对上白洛云目光,笑着牵着虞涟进了屋,两旁的下人也端着一盘盘点心跟着一起进了去。
柳寒见此正要说话,没想怀里的旒漪耐不住的动了动,哼哼着:“爹爹……不理旒漪。”
柳寒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委屈,温柔笑道:“旒漪不高兴了?”
“嗯……嗯……”旒漪不知是不喜欢说话,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一般都是哼哼多,说话少。柳寒一听他的哼哼,就想到了白雨枫,也没有顾得上哄旒漪,便对白洛云道:“叔叔稍等,我安顿了旒漪就同你去书房。”
“去吧。”点点头,白洛云看着柳寒离去的背影,原本笑着的脸上露出严肃神情。
将旒漪交给凌雅月,柳寒跟着白洛云一同绕去侧殿后的大书房,只是还在路上时,白洛云就已经开了口:“柳寒,我知你将黄玉内容都告之了那御土右护法,如今过去那么多时日,可曾想过祁岳离何时来访?”
柳寒转过头:“叔叔的意思是……”
白洛云并未说话,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个。”
柳寒疑惑结果那封信,却见面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于是拆开封,取出信纸展开快速扫了一眼。
“我猜你也知这信是谁写的,因为要你亲启,故此我才把你单独找来。”看着柳寒将信收好,白洛云担心道:“如何?”
柳寒抬头,却意外露了个笑脸:“他说担心突然来访会让门内措手不及,故以此信提醒,三日后来访锐金门。”
“三日……”白洛云喃喃着那两个字,眉头紧锁:“如今锐金门都搬至大殿,有事要定需长老与护法到齐方可解决。我想你与雨枫也不会想要事情弄大,对么。”
“三日够雨枫养病,不用劳烦长老护法,叔叔也大可安心,我与雨枫两人解决便好。”嘴上虽是那么说,但柳寒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顾虑。先前想过多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祁岳离会先写信过来。这三日说好听是给准备,说难听,怕是比折磨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事可要告诉给雨枫听?”白洛云的话再清楚不过,信是写给柳寒的,但不说给白雨枫听,怎么都说不过去。
“我自会掂量。”
“若有难处,大可开口。”
“柳寒知道。”
那日,柳寒回到房里,白雨枫已是比前一夜精神了许多。瞒着没有将祁岳离的事情告诉他,柳寒等了两日,终于在祁岳离说要登门拜访的那日早晨,将事情一点不漏的和白雨枫说了。
而白雨枫听后,却只是笑,半点没有脾气。
祁岳离依约前来,只身一人。
出门迎接的人只有白洛云和柳寒,除此之外只有几个手下,腰间虽是跨着刀,却能看出武功平平。
毫无半点敌意。
白洛云见祁岳离前来,笑着迎上去,也愣是没有半点其他情绪:“岳离。”
祁岳离依旧一身素蓝衣裳,风采半点不减。发整齐的挽着,清楚露出的五官俊逸精神,嘴角挂着淡淡笑容,依旧让人看了油生好感。
他见白洛云过来,只是礼貌回以一笑,目光随即落在柳寒身上,再未轻易离开。柳寒站在原地,也不打招呼,也不对祁岳离的目光有什么其他回应,祁岳离见此,有意向白洛云道:“门主,雨枫呢?”
白洛云顿了顿,也未回头看柳寒,道:“雨枫身子有些不舒服,晚些来会你。还有,如今锐金门我已交给他和柳寒,不用再叫我门主。”
祁岳离点点头,也不意外白洛云那么说,正待开口,又听白洛云道:“我在侧殿后园替你们安排了地方,想来也该先聊聊闲话,毕竟那么多年没见。”
说着,向一旁下人道:“带祁公子过去。”
那下人答应一声,向祁岳离行礼道:“祁公子,随我来。”
祁岳离又望柳寒一眼,却见他依旧那样表情,心里有多少话,却一时没有开口。白洛云用身子半挡住柳寒,向祁岳离笑道:“来。”
祁岳离点头,跟着白洛云一同去了。
平淡再会。
柳寒见两人离去,撤下身旁的几个门内弟子,也跟着一起去了侧殿后园。
侧殿后园,是一处装点简单却不失景致的小园子,虽然不比大殿后花园漂亮,却是个议事小歇的好地方。
白洛云将祁岳离带到园里,就借由其他事情暂时离开了。柳寒与他打了招呼,这才与祁岳离第一次正视。
祁岳离走到柳寒面前,轻轻一笑道:“两年不见,你还恨我?”
柳寒就那么望着祁岳离的眼睛,反而回了一笑:“何以说我恨你。”
“因为说谎。”回答得并没有丝毫心虚,祁岳离侧过身,望着不远处一座小亭,喃喃道:“这亭,没有变过样子。”
“我说过,你如何与我无关。”没有理睬祁岳离的后一句话,柳寒向来只说重点。
“想听个故事么。”转过身,祁岳离微低着头看向柳寒:“去亭里坐坐,可好?”
“好。”柳寒心里清楚,祁岳离向来知道他的心思,不然以前不会如此笃定用计,而眼下,也依旧如此,隐瞒早已没有必要。
两人一前一后往亭子而去,而祁岳离却并未发现仅是一墙之隔,白雨枫正翘着二郎腿坐着喝茶。
“这个故事的开头,怕是你早已听过不下好几遍。”目光一瞬不离柳寒,祁岳离继续道:“御土灭门,锐金落败。”
柳寒也不坐下,任由祁岳离看自己也不躲,轻轻答应了一声:“嗯。”
“不好奇么,上古落败,我又为何落魄。”
柳寒转过头,看了祁岳离片刻,才道:“你方才告诉我,要给我说故事。”
祁岳离一怔,心中顿时染满两年前的情愫:“若是别人,不会这么说。”
柳寒没接话,依旧极有耐心的听着祁岳离说话。
“御土败在锐金门下,多少年来都盼着复国,故此,才会有如今的御土门,与当初翠亭山上的御土门。”背过柳寒,祁岳离望着亭边苍翠,接着道:“若要复国,必有黄玉,必有皇子。”
墙的另一边,白雨枫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咬着儿子爱吃的芝麻糖,一边心里嘀咕若是祁岳离是个说书的,怕是也能赚不少银子。
“我与那假御土一同从真御土分裂出去,却因想法与他们不合,因而流落到锐金门。”忆起当年,祁岳离的声音也越渐沙哑:“就是如此简单,却让我三面做不得人。”
“嗯。”柳寒还是答应得很轻,仿佛在听的只是家常闲话,并非天下纷争隐患。
“我唯一骗过你的,就是没有告诉你翠亭山上的并非真正的御土门。就因为三面做不得人,复国的想法才从未被抹去。”走到柳寒身边,祁岳离伸出手覆上他的肩膀:“当初,可是疑我用计骗你探出神玉奥妙,然后就再把你扔了?”
“你想说什么。”望着比自己略高一些的祁岳离,柳寒眉头紧了紧,却又松开:“我不管当初,如今,你想要如何?”
“如今?”祁岳离一挑眉,却忽然扬唇笑道:“慕柳寒,两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干脆。”
墙后的白雨枫自然是不知道祁岳离在干什么,若是知道,怕是在他伸手的时候就早已冲了出去。他很清楚祁岳离接下来的话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听得异常认真。
柳寒没有接上祁岳离那句话,祁岳离紧紧握着他的肩,手下也是没有控制一点力气:“既是寻我来,那可是已经知道了?”
“姚烨卿跟在你身边多年,你究竟为何理由伤他至此地步?”柳寒听似说情的话,听在祁岳离耳里却是不舒服的很。
“自然是为你。”
柳寒一怔,却并不意外。墙后的白雨枫把嘴一瘪,多少猜到祁岳离的动作,却忍着没弄出动静。
“眼下想要如何。”一点不逃避的看着祁岳离的眼睛,柳寒句句只挑重要的说。
“很简单。”松开手,祁岳离深吸一口气,露出个笑容道:“我把黄玉的内容完整告诉你,你要几年都可以。”
柳寒眉头狠狠一皱,完全被祁岳离的话惹火了。
墙后的白雨枫顿下动作,耐着性子继续听着。
“凭什么?”松开眉头,柳寒这次竟是意外笑了。
“这并非慕公子与我之间的事,还请为身边人想想。”背了手,祁岳离笑道:“慕公子,不明白这话中意思么。可要岳离替公子说明?”
柳寒自然是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墙后的白雨枫更是明白。搬出了御土门主,多少条件都必须答应祁岳离,代价就是身边人。
“你弟弟我自然不会碰,无缘扯了神木宫进来未免麻烦。”凑到柳寒耳边,祁岳离一笑:“御土与锐金是否因此结仇,还有你爹娘的性命能否保全,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小忙。”
“你哪里来的完整内容。”柳寒一听这话,心道果然被白雨枫猜对了,祁岳离手里有赌注,还不小。
“事已至此,我即便隐瞒也没有用。你已认定我祁岳离是什么人,与其解释,不如办正事,免得动了许多脑筋,到头来一场空……”离开柳寒耳边,祁岳离站直身,扬声道:“门主预备躲到何时,不怕我拐了你的枕边人么。”
墙后的白雨枫一瞥嘴,放下杯子却并未第一时间站出去。祁岳离见此,望向柳寒轻声道:“柳寒,无论是你有心隐瞒,还是无意不说,只要我想知道,就必然会知道。”
“什么意思。”柳寒看他。
祁岳离但笑不语。
“什么意思。”听着祁岳离的话,白雨枫从墙后绕出来,拍了拍衣服,抬头向两人笑道:“意思就是,这两年来我们做了些什么,他都知道呗。”
祁岳离站在原处,看着白雨枫过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少门主登了高位,如何不请我来坐坐。”
“祁主子大驾,请都请不动呢。”落座与亭中石凳,白雨枫抬头看向祁岳离,脸上虽是笑着,话里却是无比严肃:“如此做事,不怕失了名誉?”
“门主以为,岳离手上还有什么?”反问白雨枫一句,祁岳离话里带话,让白雨枫的笑也不觉卸了些许。
“夺了黄玉神功又如何。”收回目光,白雨枫也不看柳寒,自顾自沉声道:“麒麟黄玉比其他四族神玉珍贵数倍,你都能狠心砸了,要柳寒替你破解又有何用。”
不会问祁岳离是如何留下所有内容这种蠢问题,黄玉在他手中也有段时日,要复制下其内容并不难。既然御土都是假的,那他与柳寒所说有关黄玉的话,除了劝其舍身破解奥妙,其余怕是没一句是真的。
“门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浅的道理,也弄不明白么。”虽然身处锐金门,但祁岳离一点都没有四面楚歌的危机感,反而像是胜券在握,手到擒来。
柳寒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站在亭边,从白雨枫出现,一直到与祁岳离的僵持,他始终都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那样的僵持,一直到白洛云前来都没有任何缓解。白洛云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其中的玄机,而白雨枫虽然是又背上了心事,却也并未愁眉不展。
柳寒见白洛云来,更是一字不说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有和任何人打。白雨枫也不拦他,祁岳离更是不开口。白洛云见此,只得坐下与这两人聊上两句,直到用饭时,方才带两人离开小亭。
两天后,御土来人寻祁岳离,不用问,定是他手下心腹。那人送来五卷装裱精美的画卷,另附五本薄薄书册,白雨枫一看,就知道这送来的定是黄玉内容。
遣开所有人,白雨枫亲手将五幅画卷挂上了事先准备好的架子,依照顺序排开,整齐挂好。首幅洛神图,次幅颂春图,三幅金秋图,四幅雪夜图,末幅朝凤图。
柳寒坐在不远处看着这些画卷,竟是半点表情都没有。他就那么一声不吭,翻着书册,偶尔抬头看看画,又把头低下去看半天书。
白雨枫心里明白,这黄玉内容绝不是几天功夫便能揣测出来的,于是趁着祁岳离不在,笑嘻嘻的坐到柳寒身旁,抽掉他手上的书册道:“柳寒,总这么看着也看不出名堂。祁岳离未限时日,拖十年也给他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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