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梅花落----yupp1987
  发于:2009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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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梅花落(李煜同人)
作者:yupp1987

文案
国破的帝王,骄傲的新王还有淡漠的王爷之间淡淡的暧昧与伤感纠葛。谁是谁的必需,谁又是谁的遗弃呢?是否,只是一瞬的钟情,就决定了一生的沦陷呢?当一切已经再无法挽回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否是你的真心,或者只是又一次心碎的开端,遗憾的序曲?
过去,永远只是过去:未来,却依旧是未来......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主角:李煜,赵匡胤,赵光义 ┃ 配角: ┃ 其它:历史,同人,李煜


1.缘 怨

珠碎眼前珍,花凋世外春。未销心里恨,又失掌中身。
玉笥犹残药,香奁已染尘。前哀将后感,无泪可沾巾。
艳质同芳树,浮危道略同。正悲春落实,又苦雨伤丛。
秾丽今何在,飘零事已空。沉沉无问处,千载谢东风。
七月的江南,总是很美。淡淡的烟雾轻拢,迷离而不真实,犹如千古以来不曾或醒的梦一般,静寂幽然。如同过去的每一天一样,他依旧早早起床,没有叫任何一个人,拉开重重的烟罗轻纱,他纤细苍白的足踝踏上轻柔丝制,缀上了南海珍珠的软屐,慢慢、静静地走了出去……
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李煜(937-978)初名从嘉,字重光,号钟隐,又号莲峰居士。南唐中主李璟第六子。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宋建隆二年(961年)在金陵即位,在位十五年,世称李后主。他嗣位的时候,南唐已奉宋正朔,苟安于江南一隅。宋开宝七年(974年),宋太祖屡次遣人诏其北上,均辞不去。同年十月,宋兵南下攻金陵。明年十一月城破,后主肉袒出降,被俘到汴京,封违命侯。太宗即位,进封陇西郡公。太平兴国三年(978年)七夕是他四十二岁生日,宋太宗恨他有“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之词,命人在宴会上下牵机药将他毒死。追封吴王,葬洛阳邙山。

2.旧伤

那是什么时候呢?你还会对我淡淡地微笑。屏住呼吸,慢慢地,是你清丽温文的浅淡笑靥微微地侧了过来……可是我,为什么记不清了呢?那本来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回忆了啊。我的最初,也是最后的记忆,就只有你那时的那个笑颜了。而它,也终于静静淡去了,这或许,就是对于我,最大、最后的惩罚了吧。光芒渐渐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这一刻,我的心里只浮现一个名字,从嘉……
我一直无法理解,那个人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魔力,可以吸引所有见到他,甚至只是曾经听到过他传闻的人。甚至高傲无双的他,都不再移开过目光,我的不解乃至于愤怒,终于在见到他的那一面,消弭溶解了……他,静寂冷淡,哀伤而倔强。那一夜,他溶化在月光中的背影,哪怕在很多年,很多很多年以后,我都再无法忘记……
那只幽暗诡异的眼眸一直是我命中注定的可怕梦魇,终生无法摆脱的绝望深壑。我的人生,就只是无奈与身不由己的另一种阐释了吧。没有爱,没有恨,没有关怀,没有思念,没有所有应有的喜悦、欢乐、痛苦、期待、渴望、忧伤、怀念、激动、忧郁、彷徨、恐惧、愤怒……我的前半生,就只是一个无心的玩偶,所有等待的只有生命的终结,也许 、在那一刻,我也会发自内心地,像所有人一样,笑出来吧……

3.记忆之劫

“殿下,殿下……”远远传来的呼唤声,他却只微微偏了眉,淡淡散发着一点清幽香气的花丛里,他静静地看着天空,如同没有生气的玩偶。
我……
“小光,你在这里做什么?”随着风一般传来的清冷呼吸与幽淡语声,他从中听出了一丝关心。
“大哥,我只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而已。”不同于平时的冷漠,他甚至带上一丝热切。“要一起吗?”
“好啊,小光……”
温柔和熙的阳光,淡淡的春风吹过,带起几缕不羁的发,彼此缱绻缠绕,就像是,千年不断的情结……
他从并不深入的睡眠中醒来,没有意外地发现自己身处囹圄之中。也罢,那样地忤逆一位君王以后,他并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还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一位坐上宾,反正自己本来也不过是个亡国之君罢了,这些日子来的奢华也只是可笑的自欺欺人而已。我,最终的命运终究要归于禁锢之中。从过去到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从一个牢笼之中走到另一个牢笼之中,一直,没有任何改变……
“他,还没有要认错的意思吗?”骄傲的帝王有些烦躁地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子,“朕一而再地容忍他,不代表朕就同意他的所有作为,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他只是朕的臣子李煜,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朕,才是他的主人!”
匍匐在地的小太监,一言不发地深深低着头,不敢接话。
“皇兄,何必要与一个太监过不去呢?”随着有一丝戏噱的语声,雕龙的殿门前走进一位穿着华丽却不虚浮的年轻公子,秀丽细致的眉目,略略苍白的皮肤,几乎有些病容的面庞上,只有狭长挑起的凤目间偶尔掠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很难让人相信,这样一个看起来典型的贵公子。会是王朝的第一武将,尊贵的王爷赵光义。同时也是令年轻帝王头痛的另一个原因。
“究竟是怎样的美人,会让皇兄这般牵挂,臣弟很好奇呢。”
“那个,也没什么,你的伤还没好吧……不如回去休息……”年轻的帝王竟似乎有些局促,“是谁伺候王爷的!这般不小心,王爷有个万一你们担待得起吗!”
轻轻地笑了笑,赵光义微微转了转眼睛,“不要怪他们,皇兄,我就回去了……不过……”
“什么?”赵匡胤急急的问。
“没什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他就跨出了门。
“皇弟怎么会知道李煜的事?”赵光义一出门去,赵匡胤就回复了他作为皇帝的威严与气势,“谁说出去的?十三,去查出来,杖毙。”
一个幽暗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在大殿回响起,却不知从何处传来,
“是。”而后,又是压抑的沉静。
地上的小太监,始终没有起来过,在宫中的生活,本就是什么也不该知,什么也不该听,不是吗?
皇上与王爷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门外,阳光却是这般的刺眼。
不远处,赵光义慢慢地踱着步。
“李煜,很想见见他呢……”
“小光,如果有一天……”
谁,又是谁呢?
记忆错乱的纠结,缠绵如同棋盘中所打的劫,究竟是谁的胜利,抑或只是两败俱伤?谁又知道呢?一切,都只是已经湮没了曾经,只是曾经,而已……

4.相见 不见

淡漠秀丽的眉目略略转过,就让守门的士兵闭了嘴。
“我要进去,让路。”简单的言辞,却夹带着凌厉,让人无法拒绝。
互相交换着眼神,士兵们还是让开了路,宫中的生活看似安逸实则危险,尤其对于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说。同时,最后面的一个人偷偷地离开。
两方面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啊!
不去看离开的士兵,赵光义明白在宫中对于皇帝来说是没有秘密的,编金的锦缎长袖轻轻抖开,他慢慢走进昏暗迷离的寻月殿,皇兄曾经最喜欢的一座宫殿。
揖让月在手,动摇风满怀。很小的时候,他曾经依偎在兄长的怀抱里,嘬一杯挂花酒,折半捧残梅,静静等待天明。他最爱晚冬的夜,有一种暗暗的安全疏离感。有时候天在雪的反射下会泛一种淡淡的华贵紫色,他最爱的紫。
他还记得,当时皇兄常常会笑,很开心很纯粹的笑,他也是。
他还记得,当时皇兄挽了他的手,大笑,
“朕的天下当与你共享!”
他还记得,当时病榻前细细的呵护,温柔的询问。
他也还记得,那苍老的语声,
“天家无兄弟啊!”
后来,是什么时候呢?他记不清了,有太多事发生,多到他来不及反应。直到那一夜,他看着他内敛的笑靥变化为自信的大笑,看着他身上的明丽金黄,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再后来,他封了寻月殿,而他,再没有赏过月。
赵光义微微摇头,把那些无谓的回忆驱出脑海。
而现在,寻月殿再次开启,就如同某种封印被打破一般,他感到一种淡淡的战栗划过全身。
这里的一切都还是旧时的样子,雕着槐花的檀木桌,上面有他们曾经刻下的划痕,打破的瓷瓶碎片藏在窗前的花瓶里,墙上悬挂的画里多出的莫名一笔……没有,什么都没有变,可是永远也回不去那段时光了……
屋里很干净,看得出打扫的痕迹,外间并没有人在,赵光义向内走去。
恍惚间,他仿佛见到时光逆流,一个人影坐在床边的湘竹秋千上,秀丽的眉目微拧,眼帘似有些疲惫地微合,手挽一本书卷。
他曾经最爱的位置,他曾经最爱的书本,他曾经最常做出的动作……似乎闭上眼,就能看见兄长从门外走来,伸开双臂……而最让他惊讶的是那相似的眉眼。同样上挑的眼角,同样淡色的薄唇,同样挺直的鼻,弯润的眉……两人面目竟有九分相似!
似乎听见脚步声,那人慢慢睁开目,赵光义就掉进一片深潭去,那人的其中一只瞳孔,是那般的幽静深重,泠然冰晶,重瞳。而那只眼里,没有光彩,一丝一毫也无,就如同浑黑的琉璃一般,寒冷,压抑。
这,划分了两人的不同。
没多久,尊贵的王爷开口,“你就是李煜?”没有一分的尊重,而是直呼其名,其中还包含一分莫名的感觉,那相似的面目令他的心里有一种独特难名的感觉,几乎使他焦躁了起来。
“是。”有些暗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低沉,不似赵光义的请丽悦耳。
“我是李煜。”
残莺何事不知秋,横过幽林尚独游。
老舌百般倾耳听,深黄一点入烟流。
栖迟背世同悲鲁,浏亮如笙碎在缑。
莫更留连好归去,露华凄冷蓼花愁。
相遇即是缘,惜,相见终不如不见……

5.相遇

“我,是赵光义……”沉默后,终有人开口。
是不同的,仍旧有些脱不去稚气的低低而悦耳的声音。
“我知道。”淡淡回了一句后,李煜一直垂着头。
“你……”原本的一切说辞似乎都已消失。赵光义又困惑地再次开口,“你……抬起头来……”
看着相似的容颜又再次展露,赵光义伤后苍白的脸上几乎没了表情,“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要回答,我当然知道是皇兄带你回来,可,不应该……他不是……”
焦虑与惑意迷朦他原本坚毅的上挑凤眼,“你……”
“殿下……”低沉的声音又再响起,却带丝嘲讽与了然,“你认为人的一生必须要经历的是什么?”
“什么……”
“是生死。”浓浓的重瞳仿如要将赵光义吸进去一般,“生生世世,生不如死。死死生生,轮回无穷。人生反复,只死与生。”
“很多执着的人的一生,只有一个最后也永远追求的东西,殿下,你的心里,最深处的心里,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淡淡的,蛊惑人心的话语,幽灵一般飘散,整个屋子都被笼罩在一种迷离诡异的气氛中,空气里,有一丝暗暗的异样流动,如同时间也停滞一般……
“我……”最想要的,曾经是……
直到,这般的宁滞被一声饱含惊恐的喊叫打破。
“抓刺客!陛下,遇刺了!”
很多时候,命运就是一种无常的玩笑,我,还有你,我们,都得不到我们心中最想要的,最需要的。哪怕,用尽一生的时间。因为,我们,都无法全心全意的,去相信,去在乎,去追求,去爱……
在我眼中的你,是我吗?而你眼中的我,看到的真的是我吗?我们的眼睛掩盖在真实之前,停留在信任之外……
未来,我看不到,幸福的希望……
残莺何事不知秋,横过幽林尚独游。 老舌百般倾耳听,深黄一点入烟流。 栖迟背世同悲鲁,浏亮如笙碎在缑。 莫更留连好归去,露华凄冷蓼花愁。

6.挽救

匆匆的脚步流连在有些狭长萧瑟的回廊,奇异地带起一股凄清的黯淡回响,装饰意外的并不很华丽的廊柱,有几道淡淡的划痕。这里,是赵匡胤最早的居所,没有完成正殿时候与他同住的房间。没有很精细的雕琢和刻花,只是工整罢了。然而这里,对于他,却是独特的华美了,处处都有一种浓浓的回忆感。让他,感觉到逝去的温暖。
赵光义急切的脚步在略略褪色的檀木门前微微迟疑了一下,心情有些混乱,混杂了焦急与怯意。他吸了口气,还是推开了门……
不知何时,天已晚了……
“主子,属下已经找好了出去的路,还请委屈一下,随属下出了宫,再谋复国大策。”穿着太监服色的人单膝跪在地上,垂首对着身前的男子。
略略侧过半个身,李煜浓浓的重瞳微微地合上,只留一个朦胧的轮廓。而后,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不会再回去了。”
“主子!”抬起了头,地上的人有些震惊地呼喊,几乎失了礼仪。
“我说过的话就不会再更改,你该知道。”搀杂了冰冷的语气愈加疏离,“你走吧。”
“可是,主子……”似乎仍有一丝不甘,地上的男子再一次努力地劝说,“曾经,您说过会……”
“你僭越了,这些本不该是你知道的事。”清泠的声音里隐隐有了风雨欲来的态势,多了明显的不耐与蕴怒。
“是,属下告退。”彻底地明白劝告的失败,男子只得恭谨离开。
“还有,以后不要再来了……有事,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送信给你。”
“是,主子。”
随着远远传来的风声,李煜又默默坐下在窗前,“我已经见到他了,又怎么可能再离开……我的生命中,不能也不该总是错过,所有一切我所需要的,我所重视的……生与死,我也不会,再放开……”
温柔的晚风静静抚过他细致的侧面,呵护一如同情人爱恋关怀的手……
窗外的月,半掩在云后,只一丝暗暗的微光。
“王爷,皇上的伤……微臣,无能为力啊……”面目沧桑的太医擦了擦汗,在示意下走出宫门。
“……”赵光义烦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怎么会这样?这已经是第六位太医了,就没一人能救皇上?我朝堂堂皇宫就这样被人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如!伤了皇帝还无人可救!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国体何存!再去找太医来!皇上没救你们也不要活了!”
向来春风般和皙的王爷发起脾气来暴躁如同急风暴雨,这时才让人想起这位有着些病容的温文贵公子同时也是南征北战的王朝第一武将,尊贵骄傲的王爷。
两旁的侍人嗫嚅着不敢回话,只匍匐在地。而更惹怒了赵光义。
“全部出去!滚!滚出去!”他愤怒地摔碎手中的精细琢花瓷杯,“去发皇榜,找大夫!全部都去!出去……”清越的声音慢慢夹入了一丝哽咽,他有些无力地坐倒在床沿,凌乱了的发几丝垂下,模糊他的眼。
“皇兄,你,醒醒吧……我,还有事想问你……皇兄……”
苍白的手抓紧床沿细丝的流苏,有隐隐可见的青筋突出。
床上短短时间内已憔悴的人似乎也微皱起眉头,仿如在担心他的忧伤。一时之间,哀伤的气氛在宁静得可怕的屋子里流泻,一阵忽来的萧瑟清风吹起窗边暗紫的长长缀饰,吹熄燃着的蜡烛,如水的月光静静地泼洒在平滑的青石地面上,恍惚中迷离如泪水。
赵光义目光游离地坐着,只是坐着,沉默而迷茫。直到一声淡淡的叹息打断他,或者说惊起他的思绪。他蓦然抬头,只看见被背光处一团隐隐的人影。修长而挺拔,傲然有如出世。
然后,是泠然的低沉声音,“我,可以救他。”

7.交换

“我,可以救他。”踏破一地月光,李煜淡淡地说。
就如同溺水的人抓到的最后一根浮木,赵光义完全寻不回昔日的轻松冷静,再无法浑然事外,只为床上相扶长大的兄长。
“你可以?”有丝怀疑有丝希望的目光,“你若救不活本王必要你项上人头!”
“呵,”轻轻地笑了声,浓浓的重瞳里染上丝嘲讽,“殿下这可是求人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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