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图(生子)-----夏瞳涟
  发于:2009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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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一巴掌拍开卓少昂的手,忧夜横他一眼:“难看你就不要看。”
“嘿嘿。”卓少昂痞子似的笑了两声,刚一回头就见柳寒细长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背上一凉,卓少昂顿时暗叹,看美人有时候还是得远看。
“都别站着了,坐下说。”招呼其他三人坐下,白雨枫道:“忧夜来一趟不容易,想必最近该不会急着回神木宫吧?”
忧夜知道白雨枫的意思,紧紧挨着柳寒坐下,连手都不愿意撒开:“嗯,宫主和师傅都不急着召我回去,我想在锐金门和哥哥多住些日子。”说着,转头问柳寒:“行么?”
“怎么不行。”柳寒没再注意卓少昂,面对忧夜时的表情和先前截然相反:“既是没事自然要多住些日子,到时我同你回去探探爹娘。”
卓少昂自然是不知道柳寒的变脸多少可能是受了夏憬源的影响,虽然想着美人果然还是要远看好,但这会儿,想要把目光移开也不是想想就能办到的事了。
“对了……”卓少昂刚想到这会儿,就见柳寒的目光又落到自己脸上:“你应该就是卓少昂了?”
卓少昂下意识的点点头,总觉得被柳寒看着就浑身犯冷。
“翠亭山的事多谢你。”意外的,柳寒扬起唇角微微一笑,到让卓少昂一时没反应过来。
“雨枫是我朋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难。”说着,朝白雨枫抬下巴一笑。
白雨枫也不觉得丢脸,点头笑道:“嗯,好兄弟。”
“哥哥。”拖了拖柳寒的手,忧夜道:“这十五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少昂在翠亭山的时候,有一个人说他见过你。”
柳寒一听,便知道忧夜指的那人定是祁岳离,于是想了想道:“容我慢慢同你讲,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忧夜点头,这才听着柳寒将十五年里的林林总总都说了个清楚。而卓少昂也终于知道了这兄弟二人究竟是为何才分开,而当知道柳寒天生所带的体质时,也同样明白了他与忧夜截然不同的气质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这祁岳离就是麒麟真正的主子,他握有黄玉,想要你替他摸清这黄玉神功的奥妙,好让他伺机推翻朱雀王朝重新复国?”听了柳寒的话,忧夜很自然的便推测出了结论:“你真的替他做了?”
“嗯。”柳寒答应一声,接着道:“若是你也会这么选择,爹娘的命都在他手里,况且雨枫那时也不能出面,弄巧成拙便是三族纷争。”
“倒也是……”忧夜点点头,忽而又像想到了什么:“那你岂不是学了黄玉神功?”
柳寒怔了怔,垂下眼帘笑道:“学了也没有用,夏先生所教早已成就了我不差的内力,况且这黄玉神功,学过写下便忘得差不多了。”
卓少昂一听这话,遗憾的直摇头:“那祁岳离也不怕你将秘密透露出去?”
“他胁了我爹娘为把柄,不是一时而是一世。用黄玉内容换一辈子太平,我愿意。”回了卓少昂的话,柳寒抬头向白雨枫道:“雨枫,晚上可要让叔叔和婶婶一同用饭?”
“嗯,也好。”白雨枫答应着起身,吩咐了下人去请白洛云和凌雅月晚上到后花园湖心亭用饭。下人领了命下去,白雨枫这才回身道:“我们先过去,趁着天色还亮,看看后花园的景致。”
“这主意好。”卓少昂从椅子上蹦起来,一把搭上白雨枫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媳妇儿和忧夜差得太多。”
“怎么?”白雨枫问。
“如若我是你,当年绝不会去招惹他。”卓少昂露齿一笑,搭着白雨枫就往前走。
“所以才说,他是我的。”明白卓少昂的话里话,与他并肩一同朝后花园过去了。卓少昂为避开柳寒,特意小声和白雨枫谈论着什么,而柳寒也不介意他的话,拉着忧夜的手跟着他们一同过去了。
锐金门后花园地方不大,却有一弯浅湖。浅湖中央有一座颇为宽敞的湖心亭,与岸之间连接着蜿蜒的石桥。石桥很低,几乎是紧紧贴在湖面上的,每当微风徐徐而过,那荡漾的清波便摇曳上石桥边缘,湿了那上面一次又一次。
四人结伴而行,沿着湖岸一路有说有笑。忧夜一眼看见那湖心亭,转身便向白雨枫道:“大嫂,这桥是你铺的?”
白雨枫挑了挑眉,对忧夜这声大嫂颇有异议,撇开他的问题道:“这大嫂,是个什么喊法?”
卓少昂也不憋着笑:“你是他哥哥的枕边人,这声大嫂喊得没错。”
“忧夜,别乱喊,大嫂怎是用在男人身上的。”柳寒帮着白雨枫说话,却还是因为忧夜的那句大嫂而笑得深。
“那白大哥,这桥可是你铺的?”忧夜笑着改口,还没等着白雨枫开口,便被不远处的吵闹声引去了视线。
“哥哥赖皮!涟儿不服!”
“我没赖皮,小涟儿跑不过我,是我赢了。”
“涟儿要找爹爹评理,说你欺负我!赖皮的不算是赢。”
“去呀去呀!你就是抓不到我。”
“哥哥讨厌!”
不远处,两个一般大的孩子相互打闹着朝后花园这边跑过来。个子略高一些的孩子穿着一身深蓝衣服,一看便是好缎子织的,后面的女孩儿一身淡粉色衣裳,衬着那张脸更是俊俏可人。
“这是谁的孩子?长得可真漂亮。”没看清背对自己的孩子,忧夜看着跑向自己这边的女孩儿,眨了眨眼睛便看向白雨枫:“像你闺女。”
白雨枫也不愣,一笑大方道:“是我闺女。”
卓少昂怔了怔:“你有私生女?”说罢,很自然的看向另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柳寒。
说话间,两个孩子打闹着到了四个大人身边,围着他们脚下就闹开了:“来啊来啊,你就是抓不到我。”
“哥哥讨厌!我不要理你了!”虞涟一伸手没抓到旒漪,一转身抱住白雨枫的腿:“大爹爹!”
白雨枫笑着把女儿抱起来,一点不在意卓少昂诧异的目光,柔声道:“怎么跑这儿来了,不怕掉湖里?”
“有护卫叔叔,涟儿不怕。”抱着白雨枫的脖子,虞涟笑得比什么都甜。
“就知道告状,没出息!”旒漪抱着柳寒的腿,朝虞涟做了个鬼脸,跳脚着直往柳寒身上蹦:“爹爹!涟儿她跑不过我。”
柳寒蹲下身,看着旒漪满头大汗的样子,也是苦笑着没话说:“衣服该湿透了吧?忘记着了风寒的难受了?”
旒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扑到柳寒怀里:“那爹爹带旒漪去换衣裳。”
柳寒顺势把儿子抱起来,望了眼忧夜道:“先不忙。”
忧夜见柳寒终于正眼看自己了,扯了扯嘴角指着旒漪道:“哥哥,你们俩一人一个私生子?”
“说私生子多难听呐。”白雨枫笑着走到柳寒身边,把虞涟往旒漪身边一靠:“你看这像是私生子么。”
忧夜和卓少昂一看,顿时傻眼了。两个孩子分开看,一个像极了柳寒,一个像极了白雨枫,然而摆一起看,明眼就能看出是双胞胎。
“这是亲生孩子。”白雨枫看了眼卓少昂,有意看向忧夜又添一句:“我和你哥的亲生孩子。”
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卓少昂的抽气声。
还有忧夜的。
“怎么,很意外?”望着两人瞠目结舌的样子,白雨枫倒是大方的很:“涟儿来,叫叔叔。”
虞涟坐在白雨枫的手臂上,眨巴着眼睛望着正在缓解自己情绪的忧夜,支支吾吾的开口道:“你也是我爹爹?”
虞涟的一句,也引来了旒漪的注目。他看看尴尬的忧夜,又看看抱着自己的柳寒,道:“他也是我爹爹,你也是我爹爹,两个爹爹。”
“旒漪只有一个爹爹,哪儿来的两个?”柳寒一时也想不出主意让两个孩子分清自己和忧夜,看向白雨枫寻求帮助,却见他也是一脸苦恼。
“这下糟了。”白雨枫尴尬笑笑,刚抬头就见一旁的卓少昂脸上一瞬扭曲在一起的好几个怪表情。
“的确是糟了,我都认不太出,更别说孩子。”侧了侧身,卓少昂就地往一座假山石头上坐下,扭曲着难看的表情道:“白雨枫,这下怎么办?你俩孩子没准等会儿都把我当爹了。”
白雨枫看着两个孩子,也是不知道究竟怎么让他们分清楚。自己是很容易就能分出来,而卓少昂能依着气质来分,可两个孩子压根连什么是气质都不知道,让柳寒和忧夜站一起,根本分不出来。
“你们谁是我爹爹?”坐在柳寒怀里的旒漪开始不安分起来,害怕的直想要下去。细细的眉毛拧了个不大的疙瘩,眉心一颗褐红美人痣,也因这样的动作而被挤在疙瘩里。
“对了。”柳寒看着旒漪的样子,将忧夜拉到自己身边,笑着对旒漪说:“旒漪,爹爹额头上有什么?”
“大爹爹说是美人痣,旒漪也有。”旒漪说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转头看向忧夜道:“你也有。”
忧夜扯了扯嘴角,瞥了眼卓少昂,只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一会儿又把视线落到柳寒脸上,猛一声惊呼:“我知道了!”
白雨枫似乎也明白了柳寒的意思,抱着虞涟过去笑道:“涟儿,爹爹的美人痣是什么颜色的?”
“褐红色的。”虞涟一探身,伸手摸上忧夜额头上的美人痣,当下就道:“你不是我爹爹。”
柳寒一笑,再度看向旒漪道:“旒漪现在可认得爹爹了?”
旒漪看看柳寒,又看看忧夜,下一刻,一把抱住柳寒的脖子欢呼道:“爹爹!”
忧夜摸摸额头,摇头道:“这么容易就认出来了,下回我把这痣弄深一些,看这两个小家伙怎么认。”
“不说我还没注意。”卓少昂上前,看着忧夜笑道:“所以我这善财童子喊得一点没错。”
“善财童子?”白雨枫一愣。
“坐下再说吧,我抱不动了。”柳寒苦笑,费力托了把怀里的旒漪:“旒漪,到了湖心亭就下来好么。”
“好!”
柳寒前行一步,向三人道:“你们慢慢过来就好,我先带旒漪过去。”
忧夜和卓少昂不明白这又是哪一出,湖心亭就在眼前,怎么又不一起走了。
就在两人诧异的同时,就见柳寒抱着旒漪走到一处矮石边,足下轻轻一跃,脚尖只是在矮石上一点,整个身体竟轻盈而起,翩然跃向那石桥桥柱。经于石柱又是一踏,险擦湖面的高度又因这一动作化了危险。
垂柳随微风轻轻晃动绿枝,擦着柳寒浅紫的衣袍飘向湖面,薄叶落于枝条,似是舞者的衣裙,翩翩而落。湖面随之荡开涟漪,粼粼波光间,薄纱似风而过,携起丝丝波纹,如醉如烟。
足下没有任何用于支撑的地方,柳寒抱着旒漪就那么翩然跃向湖面,这让在一旁看着的忧夜和卓少昂都不禁忧心忡忡。
“哥哥他……”
“他带着旒漪飞惯了,旒漪从小就喜欢让他这么带着玩。”白雨枫接了忧夜的话,转头向他笑道:“你哥哥生便阴阳,夏憬源虽已至阴至阳的心法试探他的身子,却成就了他常人所不能及的内力,如此轻功,自然不在话下。”
忧夜点点头,看着柳寒轻巧荡过湖面,在至湖心亭时,竟空出一手覆上亭内红柱,收臂一旋,整个身体轻巧贴向湖心亭,从侧一旋身,稳稳落在亭内。
“所以,这两个孩子也是因为哥哥的阴阳体质么。”看着不远处的湖心亭,忧夜也终于明白了两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难怪,这么多年都错过了。”
“走吧。”拍了拍忧夜的肩膀,白雨枫道:“我们也过去。”
忧夜一点头,蹦上那蜿蜒石桥,朝柳寒那边过去了。白雨枫正要跟上,却让卓少昂一把拉住,知道卓少昂有话和自己说,白雨枫放下虞涟让她自己先过去,这才起身道:“怎么了?”
卓少昂拉着白雨枫的胳膊,并肩与他走的极慢:“这几年里我一直都在忧夜身边,你不问我青玉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我当然要问。”白雨枫蹙眉道:“若不是被黄玉之事拖累,柳寒是绝不会熬了那么长时间都不去找忧夜的。”
“使了障眼法的不是我和忧夜,而是神木宫的人。”与白雨枫一同踏上石桥,卓少昂接着道:“简直是冤孽,都说命里注定,一点没错。”
“命里注定?”
“就像你媳妇儿绘画传神,注定会再现黄玉奥妙一样。”卓少昂话里带话,白雨枫一听便知道过去的几年间,卓少昂与忧夜之间更精彩。
两人一同到了湖心亭坐下,忧夜知道了卓少昂已开了话头,也一点不避讳的将几年里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你们该知道,神木宫十几年前就丢了青玉,一直都未找回,对吧?”
白雨枫点头,听着忧夜继续说了下去。
“神木宫宫主华天曜,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名为华天晹。此人比华天曜整整小了二十岁,说句不中听的话,当儿子都够了。”忧夜把玩着自己腕上缠着的金色细线,笑着道:“那华天晹生得一表人才,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无一不会,虽然武功平平,但也算是个难得的才子。”
柳寒低头想了想,开口道:“可我们从小并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对,因为这华天晹虽也算得一个皇室血脉,但却只是老宫主和神木宫的一个圣医学徒所生的,故此,算不得真正的名正言顺。”细长的手指一圈圈的绕着细线,忧夜又道:“可是老宫主却念着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当成一般皇子养大。而那个生了华天晹的女人,则因受不住流言蜚语,丢下儿子和老宫主离开了神木宫。”
“她为何要走?既是承认了她的儿子,她也该是有机会留下不是么。”白雨枫听得认真,连忙问道。
“老宫主确实喜欢她,但这个女子性情刚烈,受不住神木宫上下对她不是皇族却妄图高攀的闲言,毅然决然的走了。”忧夜扯着那三根细线绕来绕去,竟自己玩起了活结游戏:“这些都是神木宫的秘密,那华天晹表面与华天曜是同一个母亲,但实则同父异母。如此丑闻如何能够传出去,神木宫宫主被一个女人抛弃,传出去还不笑掉人的大牙么。”
“说的也是。”白雨枫点点头,非常明白皇室丑闻若是传出去,会有多麻烦。
“故此,这华天晹更是倔强,处处不认输,会有那样的成就也在情理之中。”扯着线的手指头一勾,交错的细线竟变成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样子,忧夜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人微微一笑,道:“只是,天不从人愿,即便他再优秀,却有个致命缺陷。”
柳寒怔了怔,与白雨枫对视一眼,问道:“什么。”
忧夜曲了两根指头把线一扯,道:“他是个瘫子。”
白雨枫心里咯噔一下,下一刻便笑着摇头:“瘫子?难怪了。”
“他的腿不能走路,却并非没有知觉。”忧夜皱了皱眉,停下手想了想又道:“也就是说,你若打他,抑或是下针,他都知道酸知道疼,可再酸再疼,两条腿却依旧不能走路。”
“这是个什么怪病。”白雨枫一挑眉,顿时感到新鲜的很。
“这就又是神木宫的一段丑闻了。”忧夜叹了口气,却依旧在把玩着那三根金线:“我只知道,华天晹并非生来就瘫,而是后天养成。造成他一辈子坐轮椅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神木宫的上任宫主。”
“怎么回事?”柳寒听到这里,也觉得不能理解:“父亲竟然害了自己的儿子?”
“具体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让华天晹瘫了的人就是老宫主。老宫主虽然疼爱他,但最后还是把神木宫交给了现任的宫主华天曜,这其中矛盾,你们也该明白了吧?”腕上转了转,忧夜手指几个灵巧轻动,又不知扯出个什么,凑到卓少昂眼前道:“像什么?”
“兔子。”卓少昂想也没想。
“挺像吧?”笑嘻嘻的把手放下,忧夜玩得不亦乐乎,卓少昂除了摇头,也做不出什么其他的表情。
白雨枫在一旁看着,就觉得这两兄弟实在是差得太多太多,除了五官相像,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像的。
“说到现在,和你们失踪似乎完全没关系。”柳寒心里比较担心,还是问出了重点。
“华天晹和神木宫之间的矛盾很深,一个是他的生母不辞而别,一个是亲生父亲至他终身残废,还有哥哥华天曜明明很多地方不如他,却继承神木宫。”松了方才的图样,忧夜把线收了一些,又道:“然而,这些都不至于让华天晹做出极端的事情,其实他为人一向和善,却一直被人步步逼到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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