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听到“散开”二字,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手指揪住衣摆,默默低下头,轻声道:“知道了。”
玄机老人摆摆手:“出去吧,我要睡觉,明早还得赶路。”
霍然讶异:“才回来就又要走?”
玄机老人笑道:“听说极北的冰川出了三块好玉,有两个成色稍差,剩下的那个是稀世珍宝,我要将他取了来。”
霍然问:“这一去又要多久?”
“短的话也许三五个月,长的话也许三五十年。”
霍然叹气道:“师傅你……”
玄机老人躺倒在床上:“你也不必窝在这里,该去哪里便去哪里,这麒麟山住了二十多年,也不嫌腻味?”
霍然回到自己房内的时候,慕非正撑着脑袋斜躺在床上等待,见到霍然进门便笑道:“还好还好,若你要和你师傅秉烛夜谈我就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了。”他拉开被子一角,“快躺进来,刚刚捂热。”
霍然冷冷道:“谁要和你睡在一起?你快从我的床上下来!”
慕非叹了口气,下了床平躺在地上:“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霍然闭着眼睛不说话,在床上呆呆的躺了许久,神思清明,只觉得窗户外月光皎洁耀眼,晃得一点儿也睡不着。他呼吸平缓,细细的听着床下那人,也是没有动静,呼吸甚轻。
这房间内只有一套被褥枕头,天气又入了秋,白天还暖和,夜里却露重天凉。
霍然暗暗叹一口气,极小声的唤了句:“喂……”
他打定主意,要是慕非不作回答,那今夜就这样过了,反正他身子健壮,想必这点寒冷还不在话下。
哪知道慕非跳起身来,跪在他床前,笑眯眯的注视着他,清清楚楚的答应了一句:“小然,怎么?”
霍然吓了一跳,硬着头皮说:“罢了,你还是睡上来吧。”
慕非也不推辞,高高兴兴往床上爬,边爬边剥衣服,霍然拔高声音:“你干什么?”慕非笑道:“躺在地上脏了,怎能污了你的床铺?”霍然只能定定看着他裸了上身钻进被窝,一只手啪的落在自己腰间,冰冰凉凉的,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霍然挥开他的手,威胁道:“你若是胆敢……”他突然住了声,正是慕非欺身上来紧紧将他压在身下,用舌头堵了他的嘴,慕非喃喃道:“不用瞪我,我早把你那些暗器药粉收到远远的地方去了。”他微微屈起膝盖,在霍然的腿间轻轻摩擦,霍然极力挣扎,无奈两股之间像是有股热流腾地直冲向脑门,让他四肢酥麻,只能轻喘。慕非俯下头咬着他的耳垂道:“你还是那样敏感……”他将手探入霍然衣中,直接抓住微微抬头的欲望,在顶端按揉抚弄,霍然身子一绷,慕非的舌头又纠缠上来,让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喘气声音越来越粗,两只手臂软软的搭在慕非的肩上,明明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倒像是变相的将他拉向自己。
慕非手上不停的挑逗着霍然的欲望,霍然脸色绯红,眉头微蹙,慕非突然结束了长长的亲吻,猛地掀开被子,汗湿的身体突然暴露在微寒的空气中让霍然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慕非张口,将霍然的欲望含入嘴中,口腔的热度和舌尖异样的柔软令霍然猝不及防,破碎的声音破口而出,慕非舌头一卷,身下人就再也忍耐不住,白浊的液体喷射出来,慕非意犹未尽一般舔了舔,按住霍然的脖子,直直的吻上去,撬开他的口腔,舌尖纠缠,霍然扭着头想要挣扎,却还是尝到了自己体液的味道,羞愤的简直要哭出来,慕非毫不客气,架起霍然的双腿,把他大腿上缓缓流淌下来的粘稠液体涂抹在穴口上,食指在周围轻轻按压,霍然大惊失色,用力的挣扎起来,慕非啮咬上他的脖颈,慢慢吸吮,霍然无力的推他的脑袋,拽他的头发,说出的每句话都支离破碎:“……滚……不要……”
慕非邪邪一笑:“我想要。”伴随着这句话,他将自己的欲望慢慢的推进霍然的体内。霍然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那种疼痛非常人能够忍受,直逼的人要叫出来,眼泪不由流了满面。慕非一见,仿佛慌了点神,手忙脚乱帮他抹去脸上泪水,又温柔的亲吻他的脸颊,安慰道:“我轻点,我轻点。”
霍然一掌抽在他脸上,把慕非打的偏过头去,慕非笑道:“这下好了,你疼我也疼,我们互不相欠。”霍然狠狠瞪着他:“混蛋!”
慕非又向前动作,霍然脸色一白,只有喘气的份,慕非只觉得被紧致滚烫的肌肉紧密纠缠着,再也忍耐不了,身下开始动作起来,霍然带着鼻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杀了你!”
慕非的舌尖舔过他的睫毛,声音低哑:“你杀不了我。你舍不得杀我。”
疼痛,灭了顶的疼痛,比练习轻功从屋顶上摔下,比练剑时被利刃划伤,比煎药时被瓦罐烫了手指都要疼痛。
有什么东西硬是要挤进自己体内,撕扯,断裂,然后奇妙的结合在了一起。
最后,疼痛渐渐转成了火辣辣的麻木,甚至有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总之,是能让自己呻吟出声,浑身颤抖的感觉。
然后便是越来越沉的黑暗,眼皮很重,重到怎么努力都睁不开,拥抱着自己的身体很暖,暖到炙手。
有何用2-7
待霍然醒来,天已大亮,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慕非那张神清气爽的脸,霍然只想一跃而起取了他的性命,略一动作便是激灵灵的从尾骨一直延伸到头顶的痛楚,慕非扶着他的肩膀:“你师傅今天一早就走了,招呼也没打。”霍然颤抖着手指着门口吼道:“滚!”
慕非心情极好:“消消气,消消气。”眼睛在霍然胸口打转,霍然低头一看,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吻痕,他飞红了脸,拉起被角遮挡住,刚聚集起来的气势散了大半,双肩微微的抖,眼角不受控制的红了。
慕非见状,小心翼翼的退向门口,轻轻道:“那我到门口站一会儿,你饿了的话喊我。”霍然一言不发,半垂着眼发丝散落下来遮住脸孔看不见表情,慕非轻轻带上房门,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静候,过了一个时辰屋里没有一丁点动静,他又耐心再等,又是一个时辰,还是毫无反应,他偷偷顺着窗户缝往里面瞧,霍然抱着双膝呆呆的坐在床上,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
直等到天也黑了,又飘起小雨,慕非站在屋檐下左右徘徊,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道:“小然,饿不饿?我给你烧饭去?”
屋里的人没回答。
慕非又道:“小然,闷不闷?我给你唱支歌吧?”
他也不管霍然同意与否,扯开嗓子便开始唱,唱到口干舌燥屋里终于响起一声叹息:“你滚进来!”
慕非心里一喜,忙不迭的进了房间,往床边一坐顺手又把霍然搂进怀里,霍然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问道:“你可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不再勉强我?”
“记得。”慕非答应的飞快,“但是你昨夜也不十分勉强吧。”
霍然重重的喘了口气,像是强抑住翻滚的情绪,生硬的说:“我想了又想,确实不算非常勉强。”
慕非的表情在瞬间呆滞,霍然没好气道:“干嘛?”
慕非将他扑倒在床上,霍然碰到伤处,拧紧眉头,只觉得给他压得喘不上气来,便手忙脚乱的推开他,慕非却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支起身子,用手指轻轻抚摸着霍然的脸颊,在流连到他的唇边,将指尖探进去一些,触碰到他的牙齿,霍然很不自在,将脸扭开,慕非的手指便又缓缓的滑落到他修长的脖颈上,紧接着是锁骨、半露的肩膀,霍然惊觉自己浑身有发热的迹象,慌乱的对慕非喝道:“话说完了,你还是滚出去!”
慕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张脸越贴越近,让霍然来不及移开目光。
他很直接的说:“我又想要你。”
然后面颊上又结结实实的吃了一巴掌。
他抓住霍然的手按在那几道通红的五指印上问:“心里有没有舒服一些?”
霍然愣愣的看着他,慕非低头轻吻他的掌心,他只觉得自己失了力气,心里头任何一丁点坚硬的东西都融化了。
吴叶再来拿“胧明丹”的时候,霍然和慕非已经成双出对了。
吴叶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人,再加之年前被玄机老人一番话说的再无应对之言,见此情景也只能长长叹息一声不多言语。
慕非心情极好:“姓吴的,你终于明白事理了。这次我可以破例多指点你几招。”
吴叶毫无悬念的又是完败,摇头叹道:“看来我天资的确远不如你。大家均说我已是练武的好材料,你却是万里挑一的奇才。我无论如何努力还是赶不及你。”
霍然在一旁笑道:“你别看他现在一副浪荡模样,其实平日里也是颇下功夫的。”他放下手中的药草,眨眼道,“小叶,你指点我两招罢。”
吴叶顿了一顿:“我和你这三年来从来也未过过一招,我看你医术是愈发精进了,难道武功也没有落下?”
霍然但笑不语,手掌翻飞,脚下步法飘逸,长长的黑发顺风扬起,整个人若有仙姿,慕非在一旁紧紧盯着,生怕他出一点差错被吴叶误伤。
来来回回三十余招,霍然瞅准一个空挡,突然指尖向前一松,托住吴叶胳膊,另一只手直指他的喉咙口,正是那招“分花拂柳”。
他笑着扭头看向慕非:“怎样,还像么?”
慕非赞道:“这招给你用起来,才是真的‘分花拂柳’了。”
吴叶默默的注视着他们两人,只觉得他们俩的世界中再也不需要第三个人了。他心里涌起一种异样感觉,有些担心又有些安心,但他确确实实的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必要为他们二人的事多插一句嘴。
有何用3-1
夜半时分,两人刚刚入睡,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冰凉的黑夜里响彻着他尖细响亮的声音:“属下恭迎少主!”
霍然一惊,睁眼看见慕非已经披衣而起,一双眉拧在一起,面色中带着一点恼怒与不耐烦。
慕非隔窗问道:“左护法有何事?”
门外人答:“大事不妙。”
慕非不由自主的向门口迈了一小步,声音沉下来:“到底何事?”
门外人答:“教主病危。”
慕非大惊,唰的打开门,只见院落中央站着一个黑衣人,全身上下包裹的密不透风,仅余一双精亮的眸子。
他正是光华教的左护法。
“怎么会!是什么病?”慕非的声音微微颤抖,左护法欠身,嗓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他平平道:“属下无能,竟然诊断不出。只能恳请少主随属下回去。”
霍然听了半晌,默默走到慕非身边,握住他冰冷的小臂,仰头望着他的侧脸道:“不用担心,我与你一块儿去。”
慕非听到这话,脸色稍稍的缓和下来:“小然,你能去实在太好了。”他的胳膊也在轻轻发抖,霍然回屋取出包裹:“我们即刻动身,事不宜迟。”
马不停蹄的赶到光华教时,众人皆是风尘仆仆,霍然未及休息,跟随慕非来到内室,调整了一下气息便立时为慕教主切脉。
足足过了三炷香的功夫,霍然才张开眼睛,他额角浮起虚汗,脸色煞白,定定的望着慕非道:“恐怕不是生病,而是中了奇毒。”
左护法站在慕非背后一言不发,慕非脸色阴沉,盯着他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护法看向霍然:“霍少侠是玄机老人的高徒,医术在这天下数一数二,自然已经了解。”
霍然迎着慕非的灼热目光,硬着头皮道:“依我看来,这毒应当是新近调制出来的,所以甚难提防,调制此毒的人手段高明,用量精准,因此慕教主刚中毒的前几日应当并无异样,毒发时刻却来势凶猛,以至于让人措手不及。”
左护法问道:“霍少侠,可否判断出是什么毒?”
慕非一脸焦急,紧紧盯着霍然的面孔,霍然擦擦额角,沉吟片刻,艰难道:“依我看,此毒应当是由‘帘卷星光’的花瓣调制而成。”
慕非勃然大怒:“那必定是‘乌山派’的人干的了!”
“帘卷星光”正是只长在乌山山顶上的一种奇花,因为常年浸润于乌山顶的暮霭云烟中,夜晚时分花瓣微微卷起,上面会闪烁着细小水珠如同点点星光,因而得名。乌山派将此花视作自己的镇山之宝,多少年来,数不清的人想讨一两株回去都被拒绝。
霍然无力反驳,左护法向慕非道:“少主,如此大仇,不能不报。”
慕非斩钉截铁:“自然要报!”
霍然急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乌山派的掌门‘西风先生’德高望重,是人人敬仰的大侠,怎会放纵手下做出这等卑鄙的事情?”
慕非紧锁双眉,深深的看着霍然没有言语,倒是左护法冷冷的笑了一声,“那霍少侠倒是说说看,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到这位大侠在的地方,偷几朵‘帘卷星光’来炮制如此阴邪的毒药还不为人知?”
左护法和慕非二人也许不甚了解,但他却清楚的很,“帘卷星光”之所以珍惜罕见,正是因为此花极度娇嫩,只能生长在乌山山巅,一离开那片土地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会枯萎,别说带回家去培养种植了,就连保存下一个完整的模样都极难做到。若是要用此花提取毒药,那必定是在乌山顶上取了新鲜的花朵即刻为之。
霍然只觉得背上冒出一滴滴冷汗,在两人交织的目光下站立不安,心中挣扎矛盾,一方面觉得左护法说的的确没错,一方面简直无法相信名门正派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
一定是存在什么蹊跷。
慕非深深吸气,声音疲倦焦虑:“小然,此毒可能解?”
霍然定定心神,赶紧说道:“有解!”
慕非的神色顿时轻松下来,一把握住霍然的手:“那……太好了!”
霍然微微一笑:“你放心。还好师傅高明,在我很小的时候和我说过此花的种种用途,并细细解说过中此毒时的脉象与抑制毒素扩散的方法。他还说乌山派众人都对它宝贝的要命,他却曾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带出来过一株研究了个透。‘帘卷星光’的毒虽然猛烈奇异,却有药可解,而解药正是它的根茎。”
玄机老人多年前那日因事来到乌山,掌门人破例让他去到后山,把那“帘卷星光”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周围人乌溜溜的一双双眼都盯着他的身上,生怕他带走一片花瓣似的,玄机老人一向自傲嚣张,怎能忍受他人把他当贼一样的提防?当晚便起了念头,若你们信任于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但你们既然如此小心谨慎态度不善,我便一定要弄一朵“帘卷星光”出来。他武功出神入化,晃过了层层守卫,还真的掐下一朵花来,立时放进随身携带的药水中,将这样脆弱的宝贝从铁桶一般的包围中带了出来,然后通宵未眠,趁着花朵浸泡在药水中还不至于立马枯萎,熬了满眼血丝,总算如愿以偿,把那支花的每根经脉都摸清楚了。
他也和霍然感慨过,亏得乌山派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知道此花还有制毒的用处,不然还不晓得会引起怎样的风波来呢。
玄机老人必定没有料到,十余年后,“帘卷星光”之毒,到底还是出现在了这世上。
左护法闻言,立即上前一步:“属下去取。”
霍然脱口而出:“先生如何取?”左护法淡淡的瞥他一眼,目光阴冷,让人忍不住要打一个寒战,霍然心里一沉,“先生莫非想要闯入乌山派禁地?万万不可!”
左护法短促一笑:“有何不可?他能下毒我就能去找解药!只需出动小半教众,就能将它整座山都翻个个来,还怕找不到小小的一朵花?”
“不妥!”霍然转向慕非,紧张的看着他抿成一条缝的嘴唇和目光凌厉的双眼,匆匆道,“光华教在江湖上本来就被议论纷纷,此事缘由还不清楚,也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此时此刻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解药解去慕教主身上的毒,其他可以从长计议,我以为这个时候硬闯上山,只会引起矛盾,大为不妥。”
慕非耐心的听他说完,长长的吁了口气,面上抽搐一下,迎着左护法的目光坚定道:“小然说的没错。”
左护法欲言又止,默默的拱了拱手,不情不愿道:“但凭少主吩咐。”
慕非为难道:“此刻只能上乌山派求一株‘帘卷星光’,但是如你所说,乌山派一定也如其他正派一般,以为光华教是魔教,怎会把镇山之宝拱手相让?”他气愤非常,一掌劈在一旁的红木桌子上,那桌子登时裂为两半,“若不是爹爹当日将文犀辟毒簪给了我,又怎会被宵小之辈害了!”他怒道,“若真是乌山派所为,将乌山铲平也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