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若浅若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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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洵刚刚才坐上车,我就直接跨步,坐在他的后座,两手搂住他的腰,眯眼,偷笑着等他的反应。
“季扬?”
我咧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张嘴嚷嚷,哥,捎我一程吧!
“成啊,那就捎你一程!”他没有回头,我歪过脸,看到他的侧面,扬起微笑。
“Let's go!”松开手竖起挥动,太阳直射心跳加速。年少青春,炽热疯狂。
“去哪儿,少爷?”
我开始笑,全是阴谋,当然向加油站前进啊!
他回头看我,跟着也咧开嘴,光线强烈,我才发现他的左脸有淡淡的酒窝,很俊秀。然后问我,季扬,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赶紧啊,要迟到了!”话音刚落我就搂紧慕洵的腰,勾出线条,若隐若现。
自行车开始加速,骑出小区,通向前方不远处的三岔路口。我听见慕洵的声音从前边儿传来,带着笑意,全是真心,“抓紧咯!”
七点半,准时停在加油站的门口。我去停车,晃晃悠悠的扭着,前往值班室,随意的一锁,停放在一边。
慕洵先进去换制服,我两手摇摆,刚好碰到从正门出来的组长姐姐。
“早上好!”我对她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她正在戴塑胶手套,一听到我的声音,连忙抬起头来应,“哎哟,早上好!来这儿找慕洵玩儿啊?”
我摇头,声音清脆,“不,我是来义务劳动的,干啥都成,坚决不收半分钱!”
组长姐姐压根没把我话当真,对我开玩笑接过话茬子,咱可要不起,累着了,你爸你妈还不得心疼死啊!哈哈!
我也跟着笑,然后看到站在玻璃门门口的慕洵。他小麦色的皮肤,健康的闪着光泽。
最后,我还是坐在值班室里等慕洵下班,硬生生的从早上等到下午傍晚。我无聊到最后,蹲在值班室的门口看门角边儿上的蚂蚁。一只一只。
天气太热,值班室的电扇不起作用。从我脑门滑下的一滴汗,正好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干了。
脚麻了,动不了。勉强抬了抬手,掏出手机看时间。下午4点整。还有半个小时,慕洵下班。
眯着眼睛看门外,太阳在西边,光线耀眼,火辣。我看到了正在拿毛巾擦汗的慕洵,修长的背影,挺拔宽阔。
“嗨,走吧!晚上想吃些什么?”半个小时后,我正在玩手机游戏。一抬头就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慕洵,他的头发黏在脸上,手上拿着那顶鸭舌帽。
“下班了啊?”我把手机扔进口袋里,直起腰伸懒腰,哈欠连天。斜眼看了看外边儿,太阳快要落山,血红一片。
慕洵点头,伸手探到我的脑袋上,宠溺似的揉着我的头发。我有点僵硬,嘴咧在一边,保持原状。
他说,季扬,往后儿别来了,我看你无聊了一整天。这里是不是特别没劲儿啊?
我两眼发直,慕洵的脸近在眼前,全是他的气息。
“啊?其实还行……”我傻不拉几的冲他笑,心脏完全跟得了病似的,没出息。
如果不接受我,就别靠近我。我会误会的,我会相信的。贴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的攥成一个拳头,紧了两下却又松了。
“呵呵。走吧,咱们先去买菜。”他撂下这句话,收回手,一个转身,我又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慢吞吞的走出值班室的门,慕洵推着自行车朝我走过来,然后坐上去,单脚撑地。对着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坐在后座上。
我跑过去坐在后座上,两只手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腰。他没有反应,只是回头对着我笑。
“刚问你呢,想吃什么?”自行车离开加油站,驶上马路。边儿上都是车子的鸣叫,吵闹万分。
“什么?”我正发着呆,没有听清他的话。将头往他的后背贴了贴,问道。
“我说,你等会儿想吃什么?”他的脸微微侧过来。
我舔了舔嘴角,手环的更紧,我要吃红烧肉!
在附近的菜市场逛了好半天,提了一大袋子的菜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6点了。我没有买菜的经验,所以都是慕洵一手操办,从挑菜,到付钱,压根没我什么事。
晚餐时间,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却一直往厨房里看。慕洵围着条我妈平时戴的围裙正在做菜,虽然有些好笑,却有模有样。他的厨艺并不算好,但足够让我死心塌地。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咱俩就这么过一辈子该多好。没有谁来介入,就我俩。即使是平平淡淡,也值得我回忆一生。
***
暑假虽长,可是时间却过的很快。一晃眼,还有十多天就到了开学的日子。老爸老妈前几天打电话回来说,他们大概是在我开学后的一个星期里回家。然后又多啰嗦了几句,无非是,钱够不够用,有没有按时吃饭之类的。
我没有跟他们提到慕洵住在我们家里,就算我说了也没什么用,他们又不认识他。
今天一大早,我就被很久没联系的张宏宇给叫了出去。他在电话里说,大伙儿一起聚聚,联络下感情。我想想,确实有一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了。自从慕洵住到我家后,我就一直很少出门,除了去加油站,跟他一起上下班之外。
张宏宇定在一家冰激凌店门口见面,我赶到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那儿等我了。他的身边还有刘以渊,对着我挥挥手,我一路小跑过去。
“哥们,约你出来还真难哎!”刘以渊在我肩膀上打了一下,带着有些不满的语气。心烦,这人还是真是记仇,不就是我前阵子为了陪慕洵,就找借口拒绝了他的联谊活动吗!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都!
“季扬,什么事儿那么恋家啊?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哼,是不是家有娇妻啊?”刘以渊个八卦的男人,眼神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直往我身上瞅。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说张诺凌在我家吗,至于那么拐弯抹角?
提起张诺凌,我还真是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刚暑假那会儿我接过她一次电话后,就再也没听到过她的音讯。我一直都觉得,该跟她说清楚的。是死是活,总得给人个信。
我正发呆,刘以渊见我没反应,就直接一手掰过我的脖子,疼的我直叫唤。
“丫找抽啊!”我好不容易从他手上解救下自个儿的脖子,满脸通红。
“靠!张哥,你瞧季扬,这人真是不厚道!有了女人就忘了咱哥俩!”
我揉着脖子,有些尴尬的去看张宏宇的反应。他知道我的事,我一早就跟他说了,清清楚楚。
“呵,咱进去吧。这里多热啊!听说这里的冰激凌不错,我请客。”他的表情实在不自然,没有看我一眼,头一侧,偏离了主题。
跟刘以渊和张宏宇在外头鬼混到了晚上6点,吃了饭才回家。钥匙插进门锁里,清脆的“咔嚓”声,格外清楚。家里没人,慕洵还没回来。掏出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就没电了。赶紧拿到房间去充电,身体趴在床上,伸出头去看床头柜上的座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那个号码我很熟悉,是加油站值班室的号码。
赶紧回拨,“嘟”了好久,却一直都没有人接。重复拨打,结果还是一样。
挂下电话的那刻,客厅的门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我一愣,赶紧站起来,冲出房门,就看到背着个单肩包,正在换鞋的慕洵。
“哥。”我叫他,倒了杯水走过去。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都没接?”他接过我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口搁在了桌上。
“嗯,今儿我出门了,可手机没电了。”
他点点头,把包放在沙发上,转头问我,吃过饭了吗?
我“嗯”了一声,然后又加了句,“可是我现在又饿了。”
“呵呵,猪啊你,吃过了还饿!”话是那么说,可是他却直径往厨房里走,然后传来他的声音,季扬,吃点水果吧,前几天买的西瓜再不吃,没准得坏了!
“好——”我声音拖得长长的,觉得有些累,坐到餐桌前等着。
打开电视机,我和慕洵对面对的坐着,手上拿着勺子,一人半个西瓜。
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最后干脆关了,省的浪费电。客厅里的挂钟声音很响,“滴答滴答”的转动,没完没了。
慕洵捏着勺子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我,手指在桌上打圈。
“季扬,我找到一处房子。前面去看了,挺好的。”
我刚挖了一大块瓜肉塞嘴里,听他说这话,差点没被噎死,猛地对上他的眼睛,问,你是说,你想搬出去了?
打圈的手指停下来,我听到他说,早晚都得搬出去的,这里不是我家。
心里突然一怔,有些酸,我知道他说的对。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家,没办法永远。
“你决定了吗?”
“嗯。”单音一个字,让我心有不甘。
“那什么时候搬出去?”我一把推开西瓜,没有了胃口,淡淡的回问。
“后天。跟着我一块儿去吧,我带你认认路。”他笑着,很爽快,露出一边淡淡的酒窝。控制不住,堕落于此。
次日清晨。我和慕洵一起去了他看中的房子。4楼,离我家不算远。进门的第一感觉就是很小,我估摸着大概也才三十多平方。不过家具倒是齐全,空调电扇冰箱设备都有。一室一厅,客厅很小,可房间到是还过得去。面向朝南。
慕洵掏出两串钥匙,叮铃咣哴,一串是我家的备用钥匙,可另外一串钥匙是什么?我有些疑惑的看他,拎起那串钥匙。
“好好拿着。我这儿的备份钥匙。什么时候想来找我,就自己开门进来。”听不出感情的话语,他转过身,拉开窗帘,光线从窗户照射进来,很明亮。
我的喉头动了动,把钥匙收进口袋里,眼睛眯着正对光线,睁不开。
“哥。”
他转过身来,两手搭在窗台上,背对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几乎是本能的上前,靠近。
贴近他,炽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庞边上,全是诱惑。
我缓慢的抬手,有些试探性。我不会忘记那晚,我被他如何狠狠地拒绝,一把推开,不留余地。
我害怕,却同时期待着。一步一步的接近。
“哥。别离开。”我小心翼翼的拥抱他,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体明显的怔了下,僵硬的厉害。
我的手从他腋下穿过,开始放肆的搂紧。深呼吸,属于慕洵的味道,充满的我头脑。
“季扬。”他叫住我,低低沉沉。
我心疼,搂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一丁点儿。
“别推开我……”
我头埋在他的脖颈处,听到他深深地叹息,然后两手探上我的后背,温度灼热,却异常温柔。
他没拒绝我,和我拥抱着,不放手。
我不满足。我要靠的更近,一点儿一点儿的。我不着急,我可以等。没关系,真没关系的。
开学的前天,老爸老妈打电话说他们提前回来了,要我第二天去火车站接他们。那几天,我心情特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结果第二天我就硬生生的变成了雇佣,全都是老妈从烟台火拼回来的东西,什么衣服啊,特产啊,数都数不清。
整理东西的时候,老妈得空往我怀里塞了两三个大袋子,我一看,其中一个里面全是烟台那边儿的梨啊什么的水果,另外一个袋子装了好几件T恤衫,五颜六色的,我看了不免头顶冒汗。
“妈,你怎么连大红色的T恤也买啊?”我揪着一件喜气洋洋的大红色T恤,对她发牢骚。
她正在收拾东西,站起身来,看了好几眼,砸吧砸吧嘴,“不是挺好看的吗?烟台那边儿的大厦打折,我就给买回来了,你知足吧!”
“可是,这个颜色我穿不了!”我使劲甩了甩手上捏着的那件大红色物体,开始进行最后挣扎。
突然间,手上的物体被人一把扯过,然后传来一句话,老婆,这件衣服我穿怎么样?
我一转头,就看到老爸戴着副眼镜,正仔细的打量着那件大红色T恤。顿时,我觉得脊背发凉。
老妈来回看我们父子俩,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扬扬他爸,你穿不了,太小了!
“哈哈哈——”我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说来也是,虽然老爸这年龄穿红色的没什么问题,但是,老头儿进入中年期开始发福了,压根就没办法穿下那样的尺码。
我拎着老妈塞给我的那些袋子往房间一扔,第二天就把水果全数搬到了慕洵家里。
开学以后的生活很忙碌,高三面临着高考,我一进教室的门,就可以感觉到浓重的严肃。虽然跟我没多大关系,但是教室气氛压抑的太厉害,直接导致我心情郁闷。
开学一个多星期,我几乎都不跟刘以渊他们混在一块儿。一下课就冲往慕洵的家,正好赶上他下班。
今天下午没课,我下了自习就直接整理书包准备去找慕洵。没想到刚出了教室门,就被张诺凌给拦住了。我俩很久没见,竟然陌生了许多。
她的脸色不好,有些苍白,憔悴的厉害。我看的心里莫名其妙的难受。
“季扬。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看她,手指动了动,点头答应。单手习惯性的去接她的包,她手紧紧的,不放松。我侧着脸看,然后耳边听到她淡淡的开口说话,不用了,我自己拎着就好。
我有些尴尬,撇了撇嘴不说话。两只手插在校裤口袋里,黏糊糊的。
放学后的校园操场上没什么人,我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绕着操场走了好几圈。
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停下脚步。随手将书包往草坪上一甩,整个人也随之坐下,舒展两条长腿,呼出一口气。
张诺凌一声不响的坐到我身边,神情怪异。
九月的天气仍然炎热,微风吹过,我才发现手心里头全是汗水。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蛋,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深深地叹气,头转向左边,云淡风轻的开口。诺凌,想说什么,开口吧。
她知道的,她很聪明,知道我与她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等她开口。
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足了勇气一般,“我怀孕了。”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庞滑落,诧异的睁大眼睛,盯着她的侧脸看。
她抬手捋了捋自己垂落的发丝,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泪水。可最后,我看到她对着我笑了一下,带满伤悲。
她说,季扬,我怀孕了,可那孩子却不是你的。
我一怔,心里谈不上究竟是什么滋味。跟张诺凌认识两年,清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随便,她压根就不是会乱来的那种女人!可是如今,她跟我说,她怀孕了,可那孩子,却不是我的。
我很自私,这点儿我必须承认。在她说出那孩子不是我的时候,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似乎带着庆幸。我想,我不用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付出代价,至少现在不会。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张诺凌冷静而笃定,没有一丝迟疑。
我深知,这对于一个刚满18周岁的少女来说,无疑是毁断她未来前程的行为。可是,她如此坚定,似乎没有一点儿的办法去破灭。
我与她相处两年,即使我再禽兽,也不可能对她一丁点儿感情也没有。可现在剩下的,只能是友情。
我提手伸过去握住她的,冰凉冰凉。然后一滴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
“诺凌。能告诉我,是谁的吗?”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犹豫。我的手一紧,心开始发慌。接着我听到她半哽咽的声音,张宏宇的。
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提到了,张宏宇这个名字吗?
我想我是恨他的,他碰了不该碰的女人,还是兄弟名义上的女人。
我真蠢,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那次冰激凌聚会,他的表情会不自然到了极点。他心虚,不敢面对我。他愧疚,因为他做错了事,天崩地裂。
“季扬,别恨他。我也有错的。”张诺凌的手指反勾住我的手背。
她说,季扬。我知道你不爱我。我那会儿真的喜欢你到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可是怎么办,你不喜欢。不管我做什么来讨好你,你都不喜欢。没有作用。
我不出声儿,眼皮动了动,心底发疼,隐隐约约。
她接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该忘记了,曾经都过去了。那些自欺欺人,我也受够了……季扬,现在我只求你,别恨我和张宏宇。
“你爱他?”声音出乎意料的开始发哑,很疼。
她不动声色,我耐不住性子,继续问她,是不是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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