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迷----若浅若
  发于:2009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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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局者迷
作者:若浅若

文案

时光泯灭,熬过两个盛夏光年。

属于你的那些隐忍,不过是青春留下的一段海啸。

炽热的年少轻狂,叛逆的青春过往,袭卷过多少历历在目。

然后你对我说,我可以不顾一切,即便未来有多么惨不忍睹。

「人物」:季扬 慕洵 刘以渊 张宏宇 张诺凌

Chapter01

【第一章】
橘色的阳光,蔓延,刺眼,蒸发,凝固。
年少留下的不惑之年,睁眼望不到边境,世态炎凉。
在高二寒假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傻不愣蹬的盯着散落了一桌子的试卷和作业,叹气连连。
从小,我爸就说我绝对不是读书的料。在学校里能不给他老人家惹事生非,他就要对着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磕上个三百个响头,谢天谢地。
我当时就纳闷了,那几尊瓷人难不成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有求必应?小孩子都一样,一旦好奇心一来就什么都挡不住。我不是神,当然也不例外,选了个老爸不在家的黄道吉日,打算对着那两尊瓷人动手动脚。
那年七岁,个子矮小,那两尊瓷人高高的摆在冰箱上。我眼睛骨碌一转,搬来了小凳子,接着就踩在上面,摇摇晃晃的去拿。想到这儿,我心就凉,眼看着都要拿下来了,结果凳子一个不听话,尖叫响起,连人带瓷一块儿从上面摔下来。
过了很多年后,回想起那天,我就会很鄙视老爸,瞪着眼睛顶他话,迷信的糟老头儿。
我爸气的吹胡子瞪眼,拍着桌子角骂我不是东西,连老子都敢顶了!这戏码也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每回儿到这儿,老妈就会戴着围裙,手忙脚乱的从厨房里出来打圆场,老子小子,谁也不得罪。
我最喜欢老妈,不知道老爸用什么了手腕儿才能追上像老妈那样儿温柔贤淑的女人!
幼儿园的时候,我对小学充满希望,因为那会儿老妈告诉我说学校里面有我最喜欢的奥特曼。
也就我傻,那会儿竟然还会兴奋的整天盼望着上小学,现在一想,我妈也不容易,为了让我对学习有兴趣,不惜编出那么低水平儿的谎话!
进了小学才发现,老妈是在欺骗我!伤心了一礼拜,硬生生的就没跟老妈说过一句话。最后,认命似的开始了小学的生涯。六年时间,每回儿考试能上80分儿的十个手指就能掰完。老爸痛心疾首的骂道,怎么就生了我这个蠢蛋!我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一眼,愣就给免疫了。换谁都一样,一句话说了六年,我没有对着他提起异议就已经算给足面子了!
初中是按家庭地址分的,我读的那所学校在这个城市也算是数一数二。一进去就有一分班考试,很奇迹的,我竟然没有垫底,神奇般的挂在了倒数第二这个排位上。
倒数第一就是我现在的哥们,刘以渊,绰号,六亿元!响当当的大名,搁在初中学校里就跟病毒似的,老师一听见就皱眉头,直说头疼。说咱俩是臭味相投的是脑残人士。废话,我不挨着他点儿,怎么显示我的聪明!
我在学校也没闲着,老是惹事,不是今个儿跟谁谁谁打架了,就是明儿跟谁谁谁相好了。只要一有坏事儿,老师头一就想到我。我真不知道我该喜该忧!老爸老妈去学校就跟回自个儿家似的,送礼掏钱已经是家常便饭。好吧好吧,我确实该承认,自己是滩烂泥,胡不上墙!
初中毕业,我和刘以渊一起进了一所私立高中,咱俩家花了不少钱,最后托了关系才进去的。
看来,我爸我妈还对我抱着最后一点的期望。不过在我进入高中后的一次警告处分后,他俩老人家算是对我失去了信心,任我自生自灭。
没办法,我这人就是对学习没兴趣。整天看着这些书,我大脑发胀,眼皮发酸。
然后在学校里又找到了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张宏宇,整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外加乱搞男女关系。
话说起来,我和他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心理,因为我是个双性恋儿,打小就发现的。不过,我觉得也挺好,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女人,找个男人也行!
我正对着一本英语书发傻呢,老妈就敲门进来了。我赶忙甩了几下头,手不安分,拿着支笔转来转去。
“扬扬啊,很晚了,该睡了!”老妈说着往我桌上放了杯牛奶,我对着她点头,看着她出去关门。
一口气喝掉还温热着的牛奶,把寒假作业全数往垃圾桶里一扔,脱去外套就钻进了被窝里。正好二月天,夜晚还是冷的厉害。我把头塞被子里,在氧气快要用完的时候,我“唰”的一下钻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
手机正好在这会儿响了起来,我看着遗忘在写字桌上的手机,思想斗争了一番。最后还是认命似的爬起来去拿手机,然后抖抖索索的躲回被窝里,按下接通键。
是刘以渊打来的电话,天知道又有什么狗屁事儿要对着我瞎唠叨。我见他就烦,啰啰嗦嗦的不像个男人!
“六亿元!又怎么了?”我没好气的冲他嚷嚷。
“季扬,你说话咋那么冲啊!”刘以渊特别委屈,在电话那头装可怜,弄的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妈的,你他妈存心来恶心我是不是!没事儿,我挂了!我怒,顺手扯了扯脖子边儿上的被子。
“哎,别介啊!我这不是有事要说呢吗!明儿,我来找你一块儿上学,怎么样?”
我转了转眼睛,咧开嘴笑,“哎哟,太阳从西边儿升起来了啊?”
“嘿嘿嘿。那就这样说好咯,明儿一早我来找你!”
“成。那先挂了,再见。”我伸出手把手机搁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哈欠连天。
***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刘以渊就“嘭”的一下撞开我的房门,接着掀开我的被子,那速度,惊人的快!冰冷的空气一下子接触到了我的皮肤,我冻得跳起来赶紧穿衣服。
“操,你小子故意的!”刷完牙出来,老妈老爸已经出门上班,我坐到餐桌前,还不忘数落刘以渊的不是。
“谁叫你又赖床!”刘以渊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还伸出爪子拿我妈蒸好的蛋黄包!我心一横,拿出筷子就往他手背上打,躲哪儿逮哪儿。
“哎,季扬。你这人怎么那么小气啊!吃个怎么了!至于这样嘛!”刘以渊嘴里塞满了蛋黄包,叽叽喳喳的冲我叫嚷。我一脸厌恶的别开脸,差点儿没喷我一脸。
“说吧,今儿来找我一块儿上学又怎么了?”我拿过放在一边的豆浆。杯子下面压了张便条,老爸老妈今儿都要加班,晚饭要我自行解决。
“额,那个……这个……”刘以渊支支吾吾了半天,抬起头来见我还在瞪着他,只好坦白从宽,“隔壁邻校的兔崽子们说要好好教训教训我,我只能……”
“你又怎么他了?”我冲他挑了挑眉毛,这小子最近飞来横祸特别多,前阵子就莫名其妙被揍了。
“就是和张哥出去玩儿,碰了那兔崽子的马子。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那女人那么骚,怵那儿一直勾引我。”他对着我撇了撇嘴巴。
哈,我笑,这小子还真有种,喝了口豆浆接着问,那张宏宇怎么没事儿?
“人家有小汽车接送,我能跟人家比吗!季扬啊,算兄弟求你了,啊?”
我拿斜眼瞄了他好几眼,嬉皮笑脸的问他是不是最近空虚了,才饥不择食碰了那样的女人。
他叹了口气,特别正经的说话,“是啊,你是有家室的人,不懂咱这种光棍的苦哟!”
我哼了一声,要笑不笑的看他,“怎么,羡慕了?”
“我羡慕的来吗我!像张诺凌那么有姿色的女人,我还上哪找去啊!季扬,兄弟啊,你可真走运!”
他哀叫连连,末了将悲愤化成了食欲,将本该属于我的食物洗劫一空。
我穿着令人糟心的校服,愤愤的拎着书包出门,刘以渊则郁闷的低着头跟在我后头,十足一个小跟班的形象,深入人心。
在楼下的车库里拿了车,我坐上自行车就一阵猛踩,把刘以渊远远的落在后头。他回过身来,大叫一声,随后飞速的前进。我和他嘻嘻哈哈的一路打闹,没个正经。
二十分钟后,安然无事的进了学校,在教学楼前的车库锁了车,就往三楼的教室走。今天是报到的日子,校园里的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我串进教室的时候,班里一大部分的同学已经到了。数钱的数钱,抄作业的抄作业,瞎扯淡的瞎扯淡,反正没有人是空闲的。我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哈欠,然后睡眼朦胧的走到最后一排,靠垃圾桶边儿上的座位坐下。
其实我觉得吧,我好像一直都是坐在垃圾堆里的,至于边儿不边儿的,似乎没多大区别。
班主任是个三十出头,却至今未嫁的老处女,一头卷发就跟杂毛似的,特别粗糙。为人多嘴,八卦,反正没哪样是好的。我见她就头疼,死女人,竟然想要老牛吃嫩草!
交了学费,开始收作业。我课桌上空落落的,小组组长似乎已经习惯了,根本没往我这边儿走,直接就把作业给收上去了,说了个齐。
接下来的时间特别没劲儿,就是全部同学去参加开学典礼。排着老长老长的队伍,个个都跟傻逼似的怵在那儿。开学典礼听的我昏昏欲睡,口水流了一桌子,压根什么都没听进去。
这学校挺垃圾,只认钱不认人。只要家里有钱,管你成绩好不好,咱爱怎么办怎么办。
下午开始上正课。第一节是政治,那秃顶老头儿究竟在讲台上讲了些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睡意袭来,我趴在桌上就睡觉。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三节课的下课时间,我歪过头看到刘以渊也正在睡觉,便伸出手拽着签字笔戳了戳他的胳膊。
“季扬,怎么了?”他眯着眼睛抬眼瞧我。
“没劲儿死了!咱出去打游戏吧?”我对他勾了勾嘴角,提议道。
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忙说好。
我“嘿嘿”的坏笑,拎起挂在座位后面的书包,和他勾肩搭背的出了教室门。这逃课的事儿做多了,也就习惯了。轻车熟路的来到学校的后墙,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翻了出去,轻轻松松。
去了那家常去的游戏厅,跟老板的混的太熟,五块人民币,他换了十五个游戏币,多给了五个。
在游戏厅里一阵杀戮,摸了摸口袋,还剩下一张十块钱的纸币。心有不甘的走出游戏厅,肚子开始饿的咕咕叫。刘以渊说要去买两盒饭回来吃。我摇头,这盒饭里的饭硬的不是给人吃了,喂畜生,还指不定吃不吃呢!
俩人在大街上晃荡,走累了,就在花坛边上的台阶上坐下来休息。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7元一包的红塔山。抽出两根,随手递给刘以渊一根,他接过。我叼着烟,摸了摸口袋,随之就很不幸的发现自己忘了带打火机。问刘以渊带没带打火机,结果他冲着我摇了摇头。
我心情一阵烦闷,拿掉咬在嘴里的烟,重新放回烟盒里。
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群放了学,傻乎乎的背着书包的小学生,其中有几个小屁孩一直往我和刘以渊这里瞟。我心情不好,俩眼一瞪,那几个小屁孩儿跟见鬼似的,拔腿就跑。
嘿,跑个缺德啊!妈的,我又不是类似于非典的传染病!
又坐了一会儿,饿得实在受不了,就打算去超市买盒方便面回家将就将就。跟刘以渊那厮分道扬镳后,我就两手插着口袋往家走,慢悠慢悠的,特别休闲。
为了穿近路,我走了捷径,那条弄堂是我平时不太走的小道,因为一直都没什么人。快要穿过小道的时候,我发现这里不知道何时开了家小餐馆。
我想笑,这老板还真逗,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能有生意做吗!鼻子嗅到一股香味,肚子便开始不听话起来。抿了抿嘴巴,走进了小餐馆,点了一盘四块钱的炒面,找回了一张五元纸币和一枚硬币。
我将钱全部放入校裤里,坐在位置上开始玩手机游戏。
“Shit!”我咒骂一声,手机里的人物又光荣牺牲了。有些没意思,收回了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何时在我前面的桌子坐了一个人。他的背影对着我,穿着单薄的外套,看起来有些寒意。
头发修的很短,算的上是小学生剃的那种板刷头。我对着背影打量了一会儿,餐馆老板的身影突然挡在我的面前。他是个朴素的大叔,笑容和蔼。
他将满满一大盘的炒面端到我的面前,见我的谗样,有些笑意。
“是学生啊?”他看了看我身上的校服问我。
“嗯,高中生。”我点头,拿了双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他笑了笑也不说什么,重新钻进了厨房。面条做的很正点,我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坐在我前面那人的食物也上了桌。
我揉了揉胀鼓鼓的肚子,有些撑。习惯性的掏出了烟,却猛然想起没带打火机。
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儿,犹豫着,我拎起书包,走到了他的那张桌子边坐下。
“哥们,借打火机用用!”我伸手问他要,没有半点儿的客气。
他愣了愣,抬起头来看我。然后一声不吭的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扔在桌上。
我有些发傻,本以为这个人是个大叔之类的年龄,没想到却是个眉清俊秀的小伙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那板刷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样子,仍然很好看。
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移开视线,然后点着了烟,抽了第一口就被呛的咳出了眼泪。
“那个……要来根吗?”我拽了一根烟递过去。
他看了看我,若有若无的勾上了嘴角。对着我摇头,开口说话,不用。
他起身结了帐,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馆。我坐在座位上眼睛对着他离开的方向发直,有些恍不回神。直到整根烟都烧没了,我才意识到要回家。
【第二章】
天边吹著依然是老旧的风,我感觉发丝轻轻飘扬。
曾经那些堕落的时光,无法比拟的痛楚,折磨,折腾。
开学已经三个月了。整天除了睡觉就是吃饭,跟猪没啥大致的区别。不过偶尔还会跟着刘以渊和张宏宇出去风流风流,或者是陪着张诺凌一块儿去压马路逛商场。
整天除了无聊就是没劲儿,这点儿让我有些恼怒。
五月天开始炎热,全班去了实验室上化学课。我用下巴撑着头张望窗外,有不知名儿小虫的叫声。暖洋洋的风透过窗吹了进来,我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困。
实验室上的电风扇一圈一圈的转,风力不够大,我热的厉害,撇了撇嘴脱下了校服,穿着白色的T恤衫,顿时凉快了很多。
我看着站在讲台上正在讲解实验过程的化学老师,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快要进入完全睡眠状态的时候,却被一团纸打中了脑门。
我揉着脑门,猛地睁开眼刚想炸,就看见坐在前排的刘以渊对着我使眼色。我咒骂一声,伸手去捡那团掉在地上的纸。打开一看,一排乱七八糟的字,费了好大的劲儿我才看明白。
—— 季扬,张宏宇说昨天儿从他叔叔那弄了辆儿奔驰SLK的敞篷车,咱们今天看看去儿?——
哼,我勾起一边儿的嘴角,拿出签字笔迅速的回了一句话。
—— 奔驰SLK敞篷车?牛逼啊他!成,去哪看?——
扔下笔,将纸团重新揉成一团,对准刘以渊的后脑勺狠狠的砸了过去。
一二三,中!我满意的听到他小声的“啊”了一声后,打了个响指偷着乐。
很快,那张纸团又重新扔了回来,准确无误的落在我的化学书边儿上。这样小学生的举动,在我和他之间竟然还落得自在。
—— 他今儿开来了,说是要带着咱俩出去兜兜风。——
—— 那成。放学咱俩一块儿找他去!——
将纸团丢回他的座位,他打开一看,然后勾着嘴角回头冲着我比划比划手,我笑,开始等待放学。
经过了漫长的三节课,放学铃声如期的响起。我拎起书包和刘以渊第一个冲出教室,等不及似的往校门口跑,连停在车库的自行车都忘了拿。
果然,学校门口,一辆拉风异常的敞篷车停在那里,周围围满了学生。车里的主人一见到我俩,冲着我和刘以渊按了两下喇叭,然后开门下车,对着我们挥手。
“哎哟,张哥,这车真是帅呆了!”刘以渊眼里满是星星,歪着嘴巴就凑上前去看车。那穷酸样弄的我特别没面子,傻逼似的怵在那儿一动不动。
“季扬,怎么样啊?”张宏宇脱下校服,搭在肩膀上。然后走到我边儿上,伸手搭着我的肩膀往敞篷车边儿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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