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父子)----黑蛋白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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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很想见见离殇。」父皇说他不用出家,离殇又成了太子,这真是太好了不是吗?「月太医,你认为送荷花当寿礼会不会寒酸了些?离殇毕竟是太子了。可,今年的荷花应该长的很好,离殇又喜欢花。」
「下官认为,六皇子送什麽太子都会很开心。」月太医轻柔地摸摸少年的发顶,曾触手的细软变得有些乾粗,这血不能再取了。
一咬牙,月太医拿针往少年瘦骨嶙嶙的手腕一刺,细瘦的身子微微颤抖了抖,似乎有些惊讶月太医院往那边扎针。
「六皇子疼吗?」取血的针是中空的,血就顺著管心流出,滴进了准备好的竹管中。
「有些……」少年猛地顿住声,小脸有些尴尬。「不,我没事。」
爱怜地瞧著那张苍白的小脸,月太医用属於医者,乾净却有力的手指,摩娑过凹陷的脸颊。「六皇子,近日来有好好喝药补身子吗?」
不知是否为存心,除了取血之外,皇上不许月太医替离非开药瞧诊,他虽交代过太医院里的太医多替他留心著些少年的身子,但每瞧一回他都怀疑,那些补药真有喝进少年嘴里吗?
一这麽问,少年的脸颊猛地服上一层淡红,慌张羞怯地低下小脑袋,不自觉用空著的手抓著手巾翻弄。
月太医也不催,温和地笑睨著少年,挡住心里的不安。离非什麽时後会露出这种表情,他怎麽会不清楚?肯定与皇上有关。
就算身为人臣,他还是很多次不自觉在心里骂后临运浑蛋。
「怎麽说呢……」少年乾咳了两声,太过小心仔细地折起被抓乱的手巾,「临……父皇会派人送药给我,膳食也都特意关照过了,晚膳父皇会来陪著我吃,我……月太医,你认为我是不是太傻了?」
没料到少年会这麽问,月太医秀丽的眉轻扬,温柔平淡地看了少年一眼。「六皇子怎麽这麽问?」
「我、我到现在还是很怕父皇的脸,虽然明知道面皮下就是临,也知晓在公公们面前父皇不爱人看到脸上的伤,那是只让我瞧见的伤是吗?」最後的询问,带著一点小小的希冀跟不安,离非心里知道,他对父皇来说,永远也比不上离殇。
他从没想过要比过离殇,那是不同的。离殇是特别的人,是这宫中最美丽的风景。可是……父皇可以看重离殇,临……他的临能只瞧他吗?
沉默半晌,月太医躲开少年紧张而直盯不放的眸子,俐落流畅地拔针止血,将装满的竹管收好才谨慎地对上那双细长的眸。
「六皇子,下官无法确知皇上的心意,但,过於沉溺总是不好。」话出口,月太医惊觉自己说得有些太重了,少年身子一震,脸色更惨白。
「月太医,那、那不是沉溺也不是……不是违逆伦常……」小手将刚折好的巾子又扯乱了,在手指间扭绞著,几乎要扯裂开似的。「月太医,你想若是离殇好了,临是不是就不来了?」
清澈明亮的眼眸染上些微的黝暗跟迷惘,细牙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唇。「月太医,怎麽说呢……我、我心里总有点害怕,我希望离殇好起来,同过去那样一起看书喝茶、谈天说地,可我又怕临不来了……」
「六皇子,别想太多,临不是每日都来陪你吗?」有力优雅的手掌用力按住少年缩起的肩,隔著衣物瘦骨如柴,敲在掌中的感受非常明显。
愣了愣,离非揪起的手微微放松,人也跟著吐了口长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可不是吗?临每日都来,父皇毕竟是皇上,君无戏言是吗?」
「是的,君无戏言。」月太医安抚地微笑,用力一颔首。「六皇子别多想,好好养身子,可别太子病愈了,你却倒下了。」
憨憨地一笑,离非不好意思地搔搔脸颊。「还真是叫月太医瞧笑话了,可不是吗?总不能让离殇知晓我献了血,他一定会很伤心,我不想他伤心。离殇就是要开开心心的笑著,我好喜欢瞧著他的笑。」
「请安心,太子不会知晓。」
点点头,离非露出满足的微笑,让月太医撩起他的衣袖检查手臂上的伤。
还未收口,缝线的地方似乎有些抓破的血痕,还有一个明显的齿痕印在伤口下方。月太医恶狠狠地蹙起眉,瞪著那个咬痕在心里啐骂声。
「六皇子,伤要好就别老去抓抓挠挠,好吗?」扣除咬痕不管,其他的痕迹月太医心里也清楚怎麽来的,忍不住无奈地叹气。
离非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可偏就是爱抓伤口,似乎不每日碰著碰著会不安心似的,先前背上的伤也是,裂开了好些回,直到月太医沉下脸他才乖乖忍到了殇能结痂。
「对不住,我就是……就是不碰碰就觉得心下奇怪……」离非紧张地垂下头小声嗫嚅,一眼都不敢瞧月太医。
「下官会请陛下多留心别让您抓挠伤口。」也顺便提醒那个浑蛋皇帝,别在继续在少年身上多添伤口。
「别、别同父皇说,我会记著。」少年一紧张,连忙抓住了月太医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哀求。「月太医,这是我得不对,别让父皇知晓好吗?」
他没有别的,只能当个规规矩矩的孩子。
明白他的心意,月太医蹙著眉,僵硬地点了下头。
这才松了一口气,少年腼腆地又笑笑。「我会好好忍,也会好好补身子,那补药甜甜的很好喝,像是参了蜜似的。」
他很怕苦,过去已经习惯了甜甜的药,就算总是治不好病,至少喝起来不难过。月太医的药很好,就是苦口了些,他心里感激,可偶尔有些怕。
「甜甜的吗?」月太医轻挑眉,狠狠地握紧了在衣袖中的手。
后·临·运!----啊咧……月太医好抢戏XDDDDDD但是他绝对是配角( ̄y▽ ̄)┌

木头--第八章(上) [父子]

月太医与皇上已经相识多年,从年少轻狂的潇洒天真,到现在年岁增长的城府渐深,他算是看著一个高傲自信的少年怎麽长大的吧!
他很明白皇上对离非这种性格会想践踏、摧残,想尽办法要将那个单纯的少年推落到万劫不复的地狱。
不单单是因为无聊而已。
可,事情总有个极限,太过的时候他无法置之不理。更别说还是连著两代,当年的鲁婕妤跟现在的离非,唯一庆幸的只有离非没有鲁婕妤那麽又烈又拗的性子。
当取了第二十三天的血,就在他眼前少年昏死了过去,气若游丝,几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月太医大急之下,针药齐下才勉勉强强让少年咳了几声,恢复了一些气息,但人还是醒不来。
没服补药、重伤刚愈,每日还要献上一竹管鲜血,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承受不了,更别说如此瘦弱的少年,一只脚恐怕都踩进棺材里了。
这不是能继续无视的事态,要他再取血他也下不了手,但不取血皇上也会自己动手。
确定了少年暂时无恙,月太医让人将那管血送去太医院好入药,人就守在少年床边,准备守株待一只叫后临运的野兽。
这一等,从未时三刻直等到了酉时二刻,才听见远远得平沙公公喊著皇上驾到的声音。该死,这种时候用晚膳也未免太晚了!
月太医满心不悦,但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下,恪尽臣子该有的礼节。
一踏入房里,皇上有趣地挑挑眉,停在房门前瞧著跪在床前的月太医,接著缓缓将是线移往了床上躺在被褥间,几乎被薄被给淹没的少年。
轻眯了眯眸,皇上摆手要平沙公公退下。
「起来吧!月道然,你等了朕多久?」皇上悠然地踱到月太医面前,居高临下瞧著那硬脾气的颈子,低低轻笑。
「回皇上,微臣约略等了两个时辰。」又嗑了嗑头,月太医才起身,稍退了半步才抬起脸。「陛下,微臣有事情非同您说说不可。」
「若是关於小六的事情,你不用说了。」越过月太医挺拔的肩,皇上的眸落在少年苍白太过的脸上,眼窝下的青影既深且重,他轻撇了撇唇。
「后临运,你是什麽意思?既要六皇子献血又不让他补身子,你打算这帖药吃完让六皇子连命也赔进去吗?」既然没有旁人,又满肚子火气,月太医也不客气了,咬牙愤怒地直呼皇上名讳。
他们相识已久,月道然还是头一回发觉,这个曾经潇洒磊落的少年,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残酷男子。
「有何不可?」皇上云淡风轻地笑答,撩起袍角在床边坐下。「小六说了,为了殇儿他什麽都愿做,为了临就是陪下命也可以。」
「你明知他只是寂寞过头了。」光想到少年是用什麽神情说出这种哀求的话,月太医就为他心疼。
与其活成这样,连命都给轻贱了,那不如出家反倒俐落乾脆。少年不笨,但就是心眼太死太硬,若遇上值得的人理当能有好结果,偏却遇上了后临运这个没心的人。
「别说得好似朕一点也不担心小六,他要是就这样死了,朕也是心疼。」尊贵优雅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少年的脸颊,隐隐的似乎比先前多了一些怜爱,但相较起少年的付出却远远不足。
那不过就是对喜欢的猫儿狗儿那样的爱怜,新奇的时候又抱又搂,爱不释手的。腻了就随手扔去,连一眼都不想瞧见。
「为何不让六皇子补身?」月太医虽这麽问,心里却多少有了计较,他只是希望皇上别真这麽……绝情狠心。
「月道然,你是个太医,猜不出来?」
被那双带著嘲弄的眼眸一睨,月太医更加不悦地拧紧眉心。「若您担心六皇子服下的补药会让血中的药性与太子所服的药性冲突,那何不让我替六皇子补身?您不信任我的医术吗?」
哈哈一笑,皇上摇摇头,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左脸上的伤疤在灯光下狰狞得有些吓人,相对著让右脸更显细致美丽。
「月太医,你这是同朕呕气吗?当年若非你,朕不一定有命登上大位。」皇上用手指抚过脸上的肉疤,暗红色凹凸不平的烙痕,不难想见当年的伤有多重。「朕真是太宠你了,无法无天哪!」
「陛下,六皇子若再不补身子,时日也不多了。」狠咬牙,月太医心疼地看著昏睡中少年仍没放松的眉心,怎麽想都为他不值得。
「你明白朕会如何决选,小六固然是个可爱的孩子,殇儿的身子更重要。」不变的轻描淡写,抚摸著少年的动作也是轻柔得腻人,月太医只觉得脑子猛地一热,一跨步上前狠狠扯开皇上抚著少年的手。
「后临运,六皇子是你的血骨,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身为九五至尊,连这点伦常都不顾吗?」
「血骨?」美丽的眼眸轻缓地眨了眨,瞧著月太医掩不了的愤怒的脸庞,半晌後轻笑。「月道然,你说血骨?伦常?月道然,小六不是朕的血骨,是禁脔。」
「放了他吧!让他出家也好,送往塞外也罢,让他当你毫不挂心的皇儿,也别让他什麽也不是,在自己的父皇身下承欢。」
「朕放手,小六肯走吗?」对於月太医的以下犯上,皇上全然不在意,气定神閒地抓著那双既愤怒又心痛的眸,让人无法闪躲。
一句话,堵得月太医哑然。
确实,离非不可能愿意离开皇上,或者「他的临」。与少年相处的这段时间,月太医懂的,不敢奢求、安分守己的少年,对「临」这个男子,有多强烈的心意,紧紧握在手里一点都不敢放。
「皇上,让微臣替六皇子养身吧!」松开紧捏的手腕,月太医跪下,用力磕了几个头,声音绷得像要裂了。
皇上只是淡然地瞧著太医,带点兴味托著著优美下颔,唇边的勾痕暖中染著些许难以言述的诡异。「月道然,你这是瞧上小六了?就是对朕,也没见过你这麽尽心尽力。」
「皇上,微臣只是以一名医者的身份替六皇子请命。」隐隐约约听出了皇上话中的意思,月太医叹口气抬起头,额上已经撞出了浅浅的瘀痕。「若皇上认为微臣对六皇子有非分之想,补药也可以借其他同僚之手送给六皇子服用。」
「是吗。」皇上笑笑,不冷不热地应了声。
床上的少年这时後喷嚏了声,瘦小的身子缩了起来,小手软弱无力但很坚持地在枕侧摸索。
皇上勾出一抹笑痕,替少年拿起了枕边豆腐块似的巾子,握著少年的手将巾子塞进小手中。瘦小的身子又是一抖,少年模糊地发出浅细的呓语,皇上略微倾身像是想听清楚少年说了些什麽。
尽管面对著月太医的是带著伤疤的左脸,但眼角及唇角上的笑意,却暖得让人羞了起来。
那是真心的疼宠,或只是兴起的玩弄?月太医看得有些怀疑。
尽管离非说过,这些日子他都同皇上在一块,月太医也不认为皇上对离非会有多大的疼爱跟用心。
他们太熟悉了,从年少轻狂的岁月一路至今,后临运只真心疼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却已经香消玉损,就是他也挽救不回来。
「皇上,六皇子与太子不同,他……经受不住。」
「月道然,你是朕的挚友,却别忘你也是朕的从仆。」皇上的眸还是定在少年脸上,细长的眸微微动了动,似乎要醒来了。「明起替小六熬补药,他确实是太过瘦弱了些。」
「微臣遵旨。」松了一口大气,至少暂时保住了少年。
「就算朕只是心血来潮,但小六就算死也得死在朕眼皮下……」皇上浮出一抹妖媚的微笑,睨著月太医。「月道然,别想带走小六,这是他选的路,一生一世。」
莫名的狼狈,月太医低下头拱手,没有多说什麽。他心里确实是想过要劝离非放手,但那也只是一点连意念都称不上的想法。
「退下吧!」皇上随意摆摆手,对著床褥间的少年联席地轻语。「小六,醒了?」
「临……」少年满足地吐口气,短短的一声轻唤,无限依恋尽在不言中。----有甜吧!今天稍短(搔头)抱歉

木头--第八章(中) [父子]

少年的声音细细淡淡的,不高亢也不低沉,不清澈也不嘶哑,听在耳中像暖水一样,轻轻柔柔一不留神就会错过似的。
皇上抚著少年太过削瘦的脸颊,浅笑。「饿了吗?」
早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间,皇上自然已经先吃过一些糕点,近日来与离非一起用膳已成了习惯,就是皇上自己也觉得有趣。
缓缓地眨著困顿的眸,离非摇晃了下脑袋,毫无血色的薄唇稍稍蠕动,接著哈欠了声,浮出有些羞涩的微笑。「嗯……有一些,临呢?饿了吗?」
「饿了。」俯身在少年唇上舔了口,瘦小的身子微微一颤,细弱地嘤咛了声。「服过补药了吗?」
「补药?」离非像是还没全然醒来,声音有些乾涩。「补药吗?」
「嗯。」贴著小小的薄唇,趁著离非说话时,皇上将舌尖探入薄唇间,勾住了少年的舌舔了口。「让月太医替你送补药来吧!好吗?」
「月太医?」离非愣了愣,小脸因为皇上亲腻的细语跟亲吻,浮出了一层薄红。
「是,月太医。」皇上呵呵低笑,顺势将少年从床褥间抱进自己怀里。「爱卿,既然小六醒了,你就去熬碗补药来吧!小六可知道月太医多替你挂心哪!」
这时才留心到月太医,离非脸颊红得更厉害,坐立不安地在皇上怀里扭动,却又舍不得真的推开暖和的怀抱。
「怎麽?小六不喜欢吗?」刻意将唇贴在少年额际摩娑著,怀里细小的颤抖让皇上很是有趣。
「不……这麽说吧……儿臣、儿臣以为月太医应该已经离开了,没想到会……」离非还是显得有些不安,他喜欢临,也喜欢同月太医谈天,开始献血後陪他说最多话的就是月太医了。
可……可他就是无法不介意月太医瞧著自己同临在一块儿,那双温柔的眸子似乎总是提醒他,临就是父皇,这、不是件该有的事情。
这明明不是违逆伦常……明明不是……
「是,微臣这就去煎药,多谢陛下。」瞧著少年那惊惶却依恋的模样,月太医也只能在心里叹气。
无论他多挂心,多希望少年醒悟,这毕竟不是他能逾越的事情。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的保住少年的命。
「对了,同平沙说一声,要膳房送些粥来。」这个时辰,皇上不太有胃口,离非也总是吃不了多少东西,清粥小菜也就足够了。
「是,微臣明白。」拱拱手,月太医迟疑地又看了离非一眼,才转身退下。
确定月太医远去了,少年才安心地吐了口气,小脸依恋地在皇上的胸口磨蹭。
「怎麽?月太医说你今儿精神不好,身子不快吗?」优雅的手指逗弄似地摩娑少年的脸颊,苍白的肌肤稍嫌冰凉,触手也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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