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千帐灯(穿越)----月曜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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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记着贺兰辞的伤,想着现在六扇门里也无事,夏江城打算回客栈去看看他,结果刚往客栈的方向走了没有几步,迎面见李之仪也不坐轿子,也没有仆人跟随,又摇了扇子慢悠悠的踱过来。
夏江城查案子承了他的情,倒也不躲避,大方的迎上去见礼。
李之仪也拱了拱手道:“小亦,你兄长的冤情也洗脱了,你答应区区的谢礼该兑现了吧,区区可是一早就等在这里,连早膳还没有用过呢。”
夏江城被他近乎幽怨的口气逗的一笑:“你堂堂的王爷不用去上早朝,眼巴巴的等在京兆尹衙门门口只是为了讨我欠你的那顿饭?”
李之仪也不在乎他话里微带戏谑,一脸正经的伸出根手指摇了摇道:“此言差异,朝上不上两可,小亦请的饭是断断不能忘记的。”
“好,之仪说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只是我俸禄微薄,你可要要口下留情啊。”
李之仪也不多话,只顾拉了他的手道声随我来,轻车熟路的带着他穿街走巷而去。走了不多时,听他说声到了,夏江城抬眼一看,是一座三层楼的酒楼,装潢豪华,门口的大匾额上铁画银钩的写着三个描金的大字“得意楼”,笑道:“看来你今日是铁了心要狠狠宰我一顿了。”
李之仪白他一眼道:“你堂堂苏小少爷说这样小气的话。”
那跑堂的小二是个机灵人,李之仪又是这里的熟客,早就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王爷安好,楼上雅座正空闲着,请王爷楼上坐。”
李之仪点点头,从袖子里摸了一小块碎银子打赏了小二,往楼上走去,捡了靠窗的雅座坐下,夏江城跟在后面,坐到了他对面。
这得意楼想必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三楼视野广阔,又是靠窗的雅座,基本将整个京城都收入眼底。
小二收了银子伺候的更是殷勤,早端了热茶来摆到桌上,问道:“爷今日想吃点什么?小店刚有那船家送来的新鲜的鱼。”
李之仪也不客气,用扇子轻轻的敲着桌沿儿道:“上一壶状元红,松鼠鱼,八宝鸭,梅菜扣肉,芙蓉虾球,清炒笋丝,杏仁百花豆腐,恩,现就这些吧,我们不唤你不要来打扰。”
“好咧,爷您稍等。”小二把毛巾望肩上一搭,高声唱着菜名下楼去了。
夏江城正被那茶香吸引,端起青瓷盖碗,凝神品茶,上好的铁观音,入口清香无比。
正陶醉在茶香中,思绪被一个闷闷不悦的声音打断:“小亦,区区已经够将就了,你不会为了区区吃你一顿饭就记恨到不肯与区区说话了吧。”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茶好香,一时出了神罢了。”
“原来小亦嗜茶啊,可惜这铁观音也只能勉强算是中上等,等有机会让你到我那里尝尝好茶。”
说话间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的端上了桌,李之仪也不说别的,拿了筷子道:“小亦是第一次来京城吧,尝尝这得意楼的菜,整个京城里的酒楼若得意楼称第二,也没有能称第一的了。”
“哦?我还真得尝尝是什么样的菜能得到你定王爷这么高的评价。”
夏江城说罢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杏仁百花豆腐送入口中,豆腐做的极为爽滑,带了杏仁的香气,又略略有点苦味,中和了别的调料,使整道菜甜而不腻。好吃的他眯起了眼睛。
见他吃的开心,李之仪显然颇为高兴,夹了一个芙蓉虾球送到他碗中,夏江城也不扭捏推辞,夹起来送入口中,又是一声赞叹。
他吃的高兴,可是筷子只在笋丝,豆腐之间来回转,虾球也只尝了一个,虽赞叹却不见他再伸第二筷。李之仪颇为不解:“小亦,为何只吃这两道菜呢?难不成别的不对口味?”
“呃,这菜是很好的,是我个人的问题,不干别的事情。”夏江城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从小是不吃肉的,倒是他父亲怕影响他身体发育威逼利诱,终于让他勉强能够喝牛奶,吃一点海虾扇贝之类的海鲜,鱼肉终究是不能入口,可这些原因是没法对他说的,只得道:“我们做仵作的天天跟尸体打交道,这鸡鸭牛羊虽不是人,但终究没区别,做的再美味也不过是尸体,区别只在于一个是人的尸体,一个是动物的尸体。所以我是不吃这些东西的。”
李之仪本来心情不错,听他这么一说想起那天验尸的过程来,吃下去的东西立时往上翻呕,也没了兴趣,只得闷闷道:“小亦,你真会扫兴。”
夏江城毫不内疚做无辜状,一脸“分明是你非要问我才说”的表情。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来:“呦,这位美人,不介意哥哥在这加个座位吧。”
两人抬眼一看是个矮个子,黑黑的脸庞,长的是尖嘴猴腮,还非得穿一身白衣,活像是戏台上被人套了衣服耍的猴子。
那人不等他俩回答已经径直坐到了夏江城旁边,身后跟着四个家人,侍立在一旁。
夏江城知道又碰见调戏良家少年的登徒子了。
却说这小子本是西南节度使家的独子,仗着父亲是一方的大员,专横跋扈惯了,这西南节度使调回京城任职,全家自然也都跟着搬了过来,这小子到了京城还是恶习不改,以为京城还是跟他那小城一样由他父亲一手遮天,依旧整日里在街上欺男霸女横行霸道,也是没有碰到硬钉子,越发的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
今日上酒楼,见到一个绝色少年和一位年轻公子坐在靠窗的雅座吃饭,色心一起,便凑上前调戏起来。
还没等夏江城发作,李之仪先沉下脸来:“哪里来的混账,到京城里来撒野!”
那后头几个家人也没有眼色,骄横道:“大胆!你这小子不知道好歹,敢骂我家少爷,你可知道我们少爷是什么来头?”
这话倒说的李之仪怒极反笑:“哦?倒要请教这位公子的来历。”
另一个家人见他这样说以为他是心有胆怯,道:“告诉你,只怕吓破了你的狗胆,咱们公子的父亲正是堂堂西南节度使,二品封疆大吏!”
那小子见夏,李二人听了家丁的话后沉默不语,越发色胆包天起来,索性伸手搂上了夏江城的腰,道:“美人儿,与大爷我回家可好?保管你日日穿金戴银,吃香喝辣。”
夏江城本已怒气冲天,碍于李之仪的面子,不好发作,只是打掉那攀上身子的手往旁边一让,那手不安分,略一缩又缠上来,沿着腰线上上下下的摸,这次用了力气,推也推不开,缠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下作呕,用力去掰粘在身上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用上了几分内力,那人本是纨绔子弟,斗鸡走狗,欺男霸女的事情做得轻车熟路,真本事却一丝也无,用力一掰之下,只听咔哒一声,那腕子已经脱了臼,疼得“哎呦”一声,往后倒去,捧住胳膊不住的哼哼。
他们这一行人何尝吃过这样的亏,那四个家丁早骂骂咧咧抄了椅子砸过来,好没等夏江城有动作,只见李之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长身站起道:“ 天子脚下,还反了你们不成!”此言一出,凤子龙孙的霸气尽显无余,整个人不怒自威,说话间从窗外“嗖嗖”闪进两个人来,在李之仪身后站定。其中一人行礼道:“主子。”
“把这几个目无国法的混账给我拖下去,扔到九城巡回使衙门。”
那两人道了声,“是”,走上前去一脚踢翻一个,用手提了领子顺着楼梯掼下楼去。
等楼下吵嚷声平息,李之仪才面色不善的坐下来,打了扇子气呼呼的扇着,口中犹愤愤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明日我定上朝参他一本。”
夏江城被这出闹剧一搅和,没了吃饭的兴致,李之仪刚才就被他恶心到,看到盘中的菜就忍不住反胃,再加上怒气冲冲,也是没了胃口,故尔两人结算了饭钱各自闷闷不乐的散去。
心中惦记着贺兰辞孤身在客栈里抬头望望天,见午膳的时间还没过,遂叫了小二,将几道没动过的菜打了包,装在食盒里提了,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贺兰辞正坐在床前饮酒,很烈的烧刀子,入口象火一般直烧到胃里,他说这酒能够疗伤,想起昨晚的境况,脸上不自知的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那个人,总是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总是那么出色,总是那么的——美好。
“大哥?”思绪被这一声呼唤打断,贺兰辞抬眼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正提着个食盒站在眼前。
“大哥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无聊喝点酒。”
“喝酒?”喝酒喝得一脸陶醉?夏江城有些不信,却没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带了菜来给你吃。”
看着从食盒里拿出来的菜肴,贺兰辞心中 一阵感动,他——在惦记着我。
“江城,你用过饭了吗?”
夏江城一面摆着碗筷一面说:“我已经和李之仪在外面用过了,这是给你带的。”
定亲王李之仪?江城何时跟他亲密到了这种程度?也不知是嫉妒还是担心的情绪瞬间将心填的满满的,夏江城看他突然之间沉下了脸,知他是对自己同李之仪来往的事心有不悦,不知何故,只得将今日之事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番,说到为了答谢李之仪,请他去得意楼吃饭,却又碰到无赖调戏时,眉头皱起,垮下了一张俊脸。
贺兰辞一笑,回身拿过一个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来:“上次你说起过,我托了人帮你做了一张,今天刚好送来。”
夏江城无数次听说过,人皮面具的神奇,今日见到实物,心中按捺不住好奇,早就一把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看。
“一张人皮面具也值得这样稀奇?”贺兰辞见他兴奋的两眼放光,不由得有些好笑。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夏江城说着将那面具覆在脸上,登时绝色无双的容颜变为一张相貌平平的脸所取代,他走到铜镜前,揭开镜袱,反反复复的打量着镜中的面容,那面具带在脸上严丝合缝,还能够随着面部表情有所动作,丝毫看不出是带了一层面具“太神奇了!就这样带在脸上就可以了吗?”
“还有这个,”贺兰辞从包袱里掏出两个小瓶,“带上之后用青花瓶里的药水沿着面具边缘涂抹一圈,就不会脱落了,想取下面具时,将这白瓶里的药水涂上,面具就可揭下来了。”
望着那张平淡无奇的容颜,心下有些惋惜,可想想那张俊美容颜不再轻易为人所窥见,心中又有些快慰,两下心情并存,颇有些矛盾。
“大哥,怎么了?”夏江城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心下疑惑。
“咳”一声轻咳掩去尴尬,贺兰辞开口道:“江城,这个面具虽然做的精致,不过因为不透气长久带着脸会吃不消,所以你不出门,还是不要戴的好。”
想想他说得有理,夏江城除下了面具,又坐回到桌旁,见那又恢复原貌的容颜,贺兰辞为自己小小的计谋得逞暗自庆幸了一下。
“江城,还有这个。”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柄一尺来长的短刀来,抽刀出鞘,那锋刃似一痕秋水一般,耀的人睁不开眼睛,直透着森冷的气息,纵是外行人看来也知道是少见的宝刀,“我见你的招式有点象刀法,恐那短剑你用得不趁手,就寻了这么柄短刀来,你看看中不中意。”
夏江城接过来,试了试,薄如蝉翼的刀身,能清晰的得映出人的脸来,吹毛断发的锋利,果然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不由赞叹:“真是好东西,麻烦大哥了。”
“你喜欢就好了。”
正说话间那窗户被人嘭的一声推开,一个身影闪进来,举刀对着贺兰辞就砍过去。
两人吓了一跳,凭着敏捷的身手避过那一击,正想抄起兵器反击,就听贺兰辞喊了一句:“江城,且慢!”
两人改攻为守,慢慢游斗,看出那来人武艺并不高明——说不高明都是口下留情,那几手三脚猫的功夫连街头卖艺的人还不如,哪有武功这样差的杀手?再看穿着,也不过是普通的衣裳,只用一块布巾蒙了脸,个子瘦小,似乎是个少年的样子。
夏江城和贺兰辞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疑惑,贺兰辞突然身形一闪,近到身前一把揪下那人蒙脸的布巾,果不其然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那少年见面目暴露,大喊一声更加不要命的砍过来,贺兰辞无奈只得出手将他点住。那少年也是倔强脾气,见刺杀不成便出口大骂,左一个奸贼,右一个凶手,把贺兰辞骂的狗血淋头。
眼见这孩子是放也放不得,留也留不得,夏江城颇为头痛的摸摸额角,往前走了一步,岂料那孩子大叫:“你这狗贼,跟这凶手在一块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咬舌自尽!”
“你先冷静,我不过去,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停了脚步,两人隔了四五步远就那么对视着,夏江城将手中的短刀缓缓放到一旁的桌上,向他晃晃空着的两手道:“我只想跟你谈谈。”
“哼”那孩子不语,大概感觉眼前的人没有危险,眼神中的恐惧也慢慢消褪。
“好,别怕,你饿不饿?想喝点儿茶吗?”见初步安抚成功,夏江城舒了口气,继续循循善诱。
“狗贼,不用你们假好心!不能为我爹娘报仇,是我没有本事,你们杀了我吧!”
“小兄弟,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说着夏江城冲他亮出腰牌道:“你看,我是六扇门的捕快,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
“谁说是你?凶手是贺兰辞那狗贼!”那孩子恨恨的瞪着贺兰辞,恨不得用眼光在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既然你相信我不是凶手,那你信的过我吗?”夏江城见初步取得成功,信心倍增,露出自认最亲切的笑容道。
那孩子估计也没见过如此绝色的面容,一时间看的有些发呆,随后缓过神来,微微红了脸,几不可见的点点头。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用到美人计的一天,夏江城叹了口气,第一次感谢自己长了这么一张蛊惑人心的脸,怪不得谈判专家都是帅哥美女,最不济还是长的和蔼可亲的,原来相貌是如此重要啊。
“那我告诉你,贺兰辞是我大哥,我拿性命担保他没杀过你爹娘,你肯相信吗?”
那孩子的眼光在两人脸上逡巡,最终低了头,没有表示。
知道他这算是默认,夏江城松了口气,朝他走过去,那孩子突然抬起头,眼中都是戒备,:“你想干什么!”
真是个戒心十足的孩子啊,夏江城微笑道:“我要解开你的穴道,但是我有个请求,等穴道解开之后你不要伤害我大哥好吗?”
其实以这孩子的武功,连贺兰辞衣角也不可能碰到,他故意这样反着说,一是为了让他放松戒心,二是顾及到这个小小少年骄傲的自尊心。
那少年果然上当,爽快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你。”
见他答的一本正经,夏江城不禁在心里偷笑,运指如飞上前替那孩子解开了穴道。又端了桌上的点心和茶水递过去:“吃点儿东西吧,你一定饿了。”见他不肯接,遂拿起点心咬了一角,又抿了口茶水:“你看,别怕,没毒,我们不会伤害你。”
那孩子见心思被人说穿脸色一红:“我不怕,我只是不饿。”嘴上虽这样说,还是接了点心和茶水大口吃起来。
眼看危机基本接触,夏江城冲贺兰辞使个眼色,两人在凳子上坐下来静静看着。那少年大概真是饿了,眨眼之间将盘中的点心消灭干净,又灌了一杯茶水,才长长舒了口气。
“好了,我叫夏江城,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六,爹娘都叫我小六。”
“那么,小六,你为什么要杀我大哥呢?”
听他这么一说,小六的眼睛又瞪起来,想想刚才答应过不伤人,又强自按捺下:“这狗贼杀了我爹娘。”
“是你亲眼所见?”
“不是……“有些心虚的声音,可转眼又坚定起来,“可是别人告诉我杀我爹娘的人就是霜冷长河——贺兰辞!”
“那告诉你这话的人是谁?”
“不知道……”
“他长什么样子?”
“天黑,我……没看清……”
夏江城叹了气,小孩子就是好骗,“这个人如此藏头露尾,你为何会相信他说得话呢?再说你又怎知他不是凶手故意栽赃嫁祸于我大哥呢?你也知道我大哥在江湖上的名头,以你的武功来杀他怎么可能成功?我看那人根本就是要你来送死,若不是我大哥心慈手软,不想伤你,你恐怕十条命也没了。”
一席话说的小六不吭声,再抬头小脸上已经挂了泪珠:“可我爹娘死了,死在风霜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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