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千帐灯(穿越)----月曜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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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见到贺兰辞,一直空旷的心却奇迹般的有一种被填充的感觉,他就知道,自己很可能是喜欢上对方了,可是没想到,对方竟先他一步开口……老天,这是你对我的补偿吗?如果是的话,此前的种种辛苦磨难我都不会再怨恨,甚至甘之如饴……
想通了这一点,心中如拨云见日,豁然开朗,他将头埋入对方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是。”
将那人拥在怀中,手持一柄木梳,一下接一下将梳理着披散在肩的银发,听那人将自己这两年的经历,细细道来,贺兰辞的手不由得收紧了,虽然眼下他已经平平安安的靠在自己怀中,但是听他讲起自己受过的种种苦痛,还是心如刀割。
察觉到身后人的情绪,夏江城微微偏过头,攥住了拿着木梳正在替自己梳发的那只手:“给我讲讲你的事吧,在街上就听到流言,说你已经死了,李之仪也病入膏肓,难道这都是障眼法?你们这暗度陈仓之计倒是不错,可是却险些把我吓的丢了魂。”
听见对方的话语里不经意的带出一丝撒娇私的埋怨,贺兰辞宠溺的向对方一笑,“是啊,不管三七二十一,象没头苍蝇似的乱闯,这可不像平时的你。”
“啊?那我有没有妨碍到你们的计划?”既然是他们的计谋,那自己今天上午一番举动是不是弄巧成拙,好心帮了倒忙呢?
“也不算是,我诈死本来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而你这已出现却明显打乱了对方的计划。”顿了一顿,贺兰辞突然皱起眉头道:“况且,也不全是做戏,李之仪是真的命不久矣。”
“什么?他怎么了?”夏江城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传闻竟是真的!
“中毒。”
“康王?”
“嗯,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贺兰辞没有说,李之仪是替苏亦报仇心切,故意将自己身边的护卫遣开,才给了对方投毒的机会,原本想着自己服下避毒之物,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那毒药如此厉害,纵是先前做了防护,仍是险些当场要了他的性命。这个中缘故,他当然不会对夏江城说——以对方的心思,听说这家事情之后必然会愧疚不已,若是李之仪因此殒命,恐怕这件事终其一生都会成为夏江城心中难以愈合的伤口。
“他在哪?快带我去!”从软榻上一个鱼跃站起身来,夏江城顾不得压得满是皱痕的衣摆,急冲冲的拉住贺兰辞的手问道。原本来替李之仪解毒就是他的初衷,只是突然遇到贺兰辞一时高兴过头,将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他在后院的静室里,不过时昏时醒,情况很不好。”
“那还等什么?快带我去!”
看着夏江城急促的样子,贺兰辞先是略有些迷惑,而后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碧焰华乃是天下奇毒,夏江城都能死里逃生,李之仪身上的毒,他一定有化解的办法!虽然看到自己的爱人对那个可以算是自己“情敌”的家伙如此关心,贺兰辞心里免不了泛出酸溜溜的味道,但是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对李之仪也颇为敬佩,甚至生出惺惺相惜之感,眼下听说他的毒有救,当下不再耽搁,拉着夏江城就往后院奔去。

第四十二章

夏江城看到盖着锦被躺在软塌上的那个人,脑海中闹出来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是李之仪吗?面色青白,两颊凹陷,下巴上是一层乱七八糟的胡茬,嘴唇干燥起皮,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会这样……”心中大痛,伸出食指轻轻抚过干裂的唇,感觉到那微微翘起的死皮,硬硬的扎着手。
“已经昏了好多天了,水米不进,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现在只能靠含着血参吊着最后一口气……”说到这里,贺兰辞也禁不住叹息起来,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对李之仪也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若非有江城在,两人恐怕会成为莫逆之交吧?况且若非为了江城,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以身犯险,而至于弄到这个地步吧……
“贺兰,你先把这个拿去,加一碗水,煎成半茶杯送过来——记得亲手去做,不要让别人知道。”夏江城拿出来的是还魂草,李之仪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还魂草不可能完全治愈,可是还是可以起到缓解的作用。至于要让贺兰辞亲手去做,一来他是不信任王府李的下人,二来还魂草乃是疗伤解毒的圣品,一旦被人知道生出觊觎之心,到时候就烦不胜烦了。
目送贺兰辞离去,夏江城的眼光重新回到了李之仪的身上“笨蛋!你不是很聪明吗?堂堂的定亲王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惨?”床上那个已经去了大半条命的人自然不会回答他,夏江城继续道:“我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们这个时代没有的哦~等你醒过来,当上皇帝,我就统统告诉你,辅佐你成为超越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
“呐~可是当皇帝也很辛苦,没自由,没自我,你要是不想当皇帝的话,就跟我们去跑江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以你那么差劲儿的武功会给贺兰添麻烦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提高了自己的武功呢,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贺兰。”
“还有,贺兰那里有很多八宝斋的点心呢,你要不要吃?不过,你这个皇亲国戚大概不会稀罕吧……”
贺兰辞端着茶盏进来,就听见夏江城守在李之仪的床边说着这些漫无边际的话,嘴角不由得勾了勾,听他碎碎念的每一句话里都会提到自己名字,实在是很幸福啊~李之仪,虽然江城的心里有你的影子,不过这次好像是我占了上风呢……
“江城,药煎好了。”
“嗯,拿来给我。”伸手接过贺兰辞手中的那只茶盏,示意对方帮他把床上的人扶起来,李之仪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灌下去的清水都顺着口角流了出来,夏江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先用床头的巾帕沾了清水,濡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尔后伸出纤长的食指,沿着微微张开的唇启开牙关,进到了李之仪的口中压住他的舌头,防止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窒息,尔后将茶盏端到自己嘴边,一口饮尽,接着凑到李之仪的唇边,慢慢的一口一口度过去,右手轻轻按摩他的喉结,帮助将药汁顺利的吞咽下去。
好不容易将药都喂完,夏江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突然感到有道灼人的目光正定在自己身上,先前救人心切,并没有在意,现在才猛然想起方才他与李之仪的动作,过于暧昧了……
“那个……贺兰……”不安的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正嗫嚅间,下颔被一只手轻轻的抬起来接着火热的唇霸道的贴了过来,灵舌启开牙关宣布主权似的将内部细细舔舐一遍,感觉到对方快要窒息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夏江城按住胸口大口的喘气,半晌,飞到九霄云外的理智才回笼,响起方才法身过的事情,脸颊立刻绯红起来。
“你……你……”
“你怎么突然做这种事?”
“我……我……”
“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他……”
“他还在咱们两个中间。”
难得一见对方羞赧的神色以及不知所措的神情,贺兰辞强忍住大笑的冲动,戏谑的的看着对方,甚至还好整以暇的替他将未说出口的话补充完全。
夏江城知道此刻自己的脸比那熟透了的番茄好不到哪去,那人却还这么恶质的逗弄他。他先前怎么会觉得贺兰辞是个温润君子,宽厚兄长??真是识人不明!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夏江城索性转身飞跑了出去。
贺兰辞口角含笑,虽然对方才智武功不逊于他,可是有时候性情却单纯的可爱,尤其是羞涩时双颊犹如施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妩媚风情尽显——哎呀,似乎自己已经逗弄那小家伙上瘾了呢,不知不觉就显露出了本性……-
扶着李之仪重新躺好,贺兰辞看着那张病的失去光彩的脸叹道:“快点儿醒过来吧,不然江城我可就完完整整的带走了啦!”
“休……休想……”奇迹般的床上那人竟然发出微弱的声音。其实李之仪并没有真真正正的昏厥,因为毒性的关系,使他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甚至连睁眼,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可是他的神智却一直是清醒的,至少周遭发生的事情都能够清楚的感知。贺兰辞的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方才柔软的唇贴住自己的温暖感觉还在,怎能够让别人独占了去??
那声抗议虽是细弱蚊蝇,可内力深厚的贺兰辞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微微愣了一下神儿,旋即笑道:“江城带来的还真是灵丹妙药呢!既然不甘心就快点儿好起来吧。”
“小亦……”
“他真的回来了,具体的是事情还是等到明天你亲口问他吧。”伸手替对方重新盖好锦被,贺兰辞也转身离去。
李之仪的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对于那个人,失而复得的喜悦绝不亚于贺兰辞,他多想现在就冲出去,将那个人抱在怀里,可是身中剧毒的他现在却只能躺在床上。夜晚从来没有这样漫长过。李之仪恨不得冲出去撕下那块漆黑的天幕,好让天早早的亮起来,这样就能够早些看到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可是目前他能够做的只有等待。
夏江城一早进屋,就看见李之仪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房门,见到自己进来,眼中闪过的是难以言喻的欣喜和激动。不由得心头一暖,自己怕是让他担心死了吧?不然这只平日里情绪从不外露的笑面狐狸的脸上怎么会有这么明显的感情变化?
“之仪,你好些了吗?”看对方费力的点点头,紧接着又把目光转向自己一头银发上,眼睛里满是焦虑担忧,夏江城一笑道:“我已经没事儿了,这些情况等你的病好了,再慢慢告诉你,先把药喝了。”
说是药,其实不过是还魂草熬的水,味道也就比普通的茶叶略微苦一点儿,夏江城将茶盏端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勺药汁,伸到自己嘴边试了一下温度,又喂到李之仪口中。李之仪盯着那只碰过他嘴唇的磁勺,想着昨天就是这唇,嘴对嘴一口一口的将药汁度给自己,目光渐渐的灼热起来。没有注意到李之仪的神情,夏江城只是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半茶盏的药汁用不多久就喂完了,李之仪微微有些遗憾,不能再这么近距离的偎依着他,那具身体柔软而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药草香气,光是想象着将这人拥在怀里亲吻,他的身体就开始燥热起来。
夏江城放下空的茶盏,转身走到桌前,桌上放着一只空的大海碗,他挽起左手的衣袖,右手掏出一把小匕首,咬咬牙,小心翼翼的避开主动脉划开了一根较粗的血管。不停的活动着手指加速血液的流动,看那殷红的血顺着自己的手腕如同一条细细的溪流,淌进了海碗里。看看碗里已经有了七八分满,夏江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伤药洒在创口上,又用布条儿将伤口包扎好,才站起身来端着碗向床边走去。
这一大碗的血足有八百毫升,站起身的时候,夏江城因为贫血眼前开始发黑,努力的甩甩头,将眩晕感赶走,他稳稳的端着碗坐到了床边,血还带着身体的温度,将冰冷的瓷碗,焐的微温,他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了李之仪的嘴边。
浓烈的血腥味令李之仪皱起了眉头,再看到夏江城左腕上缠着的绷带时,聪明如他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咬紧牙关躲开面前的勺子,李之仪用沙哑的声音努力道:“我……不喝。”
“乖,喝了就好了。”夏江城以为他是讨厌血的味道,再一次将勺子凑过去耐心的哄到。
“不喝,你的血!”愤怒的凝聚气全身的力气一挥,勺子里的血泼洒出来,在锦被上绽放出一朵妖冶的红花,夏江城刚刚失血过多,脑袋还在眩晕状态,何况他根本没料到李之仪会有这样的举动,右手一滑,端着的碗向地上落去。
门外一道身影忽然飞窜进来,以快得令人几乎无法察觉的利落身手将差点儿落地的碗稳稳捞在手中,里面的血竟然涓滴未洒。看着这一碗殷红的血液,贺兰辞面色不善的瞥了一眼李之仪,忽然运指如飞点住了对方的穴道。
“你……干嘛?”
“喂你吃药!”贺兰辞吐出这样一句话,随即舀了一勺,撬开住李之仪的嘴巴,强灌了下去。又用手掐住他的两腮逼他将口中的东西完全吞下去才松开。
“你……住……住手!”李之仪呛咳了一声,对贺兰辞怒目而视,恨不得用眼光在他身上烧出几个窟窿来。“我不用你这样救我!”
“住手?”贺兰辞冷笑一声道:“世人都知霜冷长河是杀人的人,从不是救人的人!看看你现在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若非是为了江城,我现在就一剑砍了你!亏我先前还敬你,当你是个对手,现在看来我还真是瞎了眼!今天这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等解了毒我就带江城走!”言罢又是一勺强灌了下去。
口中满是血液的腥甜,还带着一股熟悉的药香,李之仪抬眼看着夏江城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半晌竟然落下泪来:“贺兰辞,松开我,我自己喝。”是啊!何必惺惺作态,若不是自己在他心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他又怎么会舍得放血给自己解毒?自己真是笨蛋,方才他拒绝的不仅是一碗血,而是对方的心意啊!
贺兰辞眼光闪了闪终究是抬手替他解开穴道,又将他扶起来,亲自一勺一勺慢慢的将整碗都喂他喝了下去:“好了,既然王爷毒已经解了,那在下就带江城告辞了。”
“贺兰辞!”
“贺兰!”
两人同时大叫,贺兰辞的慢慢转过头去,将目光定格在夏江城的脸上:“怎么?你不想跟我走吗,江城?”
“不是,只是,这一碗血并不能完全解掉他身体里的毒。”夏江城被那目光灼的有些不安,垂了头轻声道。
“那到底还要多少血?”贺兰辞的声音已经隐隐透着怒气,方才在窗外看着江城放了那么多的血,他已经心痛无比,恨不得冲进屋去将李之仪乱剑砍死,没想到这么多的血竟然还不够!
“按理说要放掉我全身的血的……”夏江城垂下头嗫嚅道。
“不救了!我杀了他算了!”贺兰辞眼中烈焰猛炽,拍案而起抽出长剑就向床上的李之仪砍去,吓得夏江城连忙窜上来抱住他的腰:“别!贺兰,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看见贺兰辞的手停在半空,夏江城才松了口气,可是还是不敢放开手“虽然按理说是要那样,可是有了还魂草的辅助,根本用不着那么多,顶多就喝三次就够了……”
“三次?这么多的血还要喝三次?”贺兰辞竖起眼睛,长剑一挥又要砍下去,夏江城连忙紧紧抱住道:“就三次!算上这次,三次!”
“就三次,日后再中毒就算是毒死他也不许管!”心中的怒气因为爱人的拥抱而得以消减,贺兰辞不情愿的收起剑道。
“是,是,是,下次毒死他我也不管了~”夏江城含笑道,贺兰辞这种近乎孩子气的表情绝对是千载难逢,再说李之仪喝了他身体里的血日后也算是百毒不侵了,哪还来的“下次中毒”?
李之仪靠在床上,见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抱在一起,心中不免发酸,忍不住猛咳一声,夏江城这才发觉自己又当着别人的面跟贺兰辞有这种过度亲密的举动,不由得涨红了脸,慌忙找个借口溜了。
贺兰辞好不容易享受到爱人的主动拥抱,却被对方一声咳嗽给搅黄了,自然对李之仪恨得咬牙切齿,无奈对方现在卧病在床,弱不禁风,要让他对这样的老弱病残出手,他还真有些打不下去,只得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很开心破坏了对方的好事儿,李之仪的脸上重新挂上了招牌的狐狸微笑:“贺兰大侠,区区这几日多蒙你照顾了~”
“哼!你不用做梦了!江城已经答应我了!”
借着自己卧病在床的时候捷足先登,这种情况李之仪已经预料到了,但他又怎会是轻易认输的人?“呵呵~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区区坚信小亦心中有我的位置。”
“的确~”贺兰辞转怒为笑道:“不过远远比不上我就是了~”
“你!”
满意的看那笑脸狐狸的面具碎裂一角儿,贺兰辞飘身出了房间,今日江城失了太多的血,他得让厨房多做点儿大补的东西给江城补回来。
“什么?你是说苏亦竟然出现在定亲王府?”听着自己手下的报告,康王李之廉猛的砸碎了手中的茶盏怒道。“可是属实?你亲眼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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