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千帐灯(穿越)----月曜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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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也很享受夏江城的亲昵举动,尤其喜欢对方在它吃完饭后轻轻的替他揉着肚皮。狼王高贵的身份令它不肯接受这个过于贴近的动作,所以目前为止能够享受到夏江城饭后按摩的只有小灰一个。
“呐,臭小子,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夏江城继续在小灰身上取暖,连眼偏僻也懒得抬一下,不过心里却暗暗纳罕,那家伙向来是直来直去,有什麽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今日怎么这么吞吞吐吐起来?
“臭小子,你要是死了有什麽惦念的人没有?”
“怎么了?”原本自己就是孑然一身,天地间一缕孤魂而已,借了苏亦的身体又多活了这几年,原想说没什么挂念,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浮上贺兰辞和李之仪的影子来。
“我也不会拐弯抹角,原本想用还魂草给你吊着命,等到那还魂草结了果再给你吃下去,这毒差不多就能解了,可是没想到这碧焰华太过霸道,竟然连还魂草也无法缓解它的毒性。所以你小子反正也快死了,有什么要交代的,提前说出来,也许哪天我高兴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替你把事情办到。”
终于到了这一步吗?夏江城有些遗憾,早知道如此也不必多受这几个月的罪,可是又有点儿感激,毕竟人家用那么珍贵的药材给自己治病,但是这份情谊就很难得。艰难的低下头,思索了一番,夏江城抬头道:“我有个大哥,叫贺兰辞,希望给他传个消息,他的三弟,江城已经死了,不要再费心寻找了。”
“哦,就这些?”
“嗯,就这些。”
“没了?”
“呃,让我大哥再转告李之仪一声,也让他不要再费心寻找了。”
“好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
“这次是真的没了。”夏江城摇了摇头,话音刚落地,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那人见他晕了过去,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到眼前喃喃自语道:“嘿,真是纸糊的不禁打,”摇摇头有抱起昏在地上的人,向洞穴深处走去“臭小子,你反正也是要死了,不如就赌一把运气吧。”
京城的街市上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还没到晌午的时候,店里客人很少,得意楼的店小二坐在柜台前,两眼望着街上的行人,漫无目的的发呆,突然人影一晃,从店门外走进一个人来。“爷,您里面请……”天子脚下,王孙公子多不胜数,哪一个也是得罪不起,况且能迈进得意楼来的主儿,不是有权的就是有钱的,还没看清来人,店小二已经习惯性的挂上笑脸迎了上去。
进来的人身着灰色的长袍,头上戴了个大大的斗笠,帽檐压的很低,只看见露在外面尖瘦的下巴轮廓。身形也是清瘦,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人吹倒似的。看穿着也不像个有钱的主儿。
该不会是想去医馆走错了门吧?店小二心里半开玩笑的想,可是掌柜的交代过,开门做生意,尤其是在京城里,绝对不能以貌取人,所以他把毛巾搭到右肩上,迎了过去“爷,您来得意楼吃些什么?”
故意把“得意楼”三个字说得响亮些,提醒对方。那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从怀里摸出一锭雪花纹银,约摸有五十两,交到他手里,不紧不慢道:“小二哥,要几个清淡的素菜,一壶花茶。”
语气很柔和,完全没有一般的富商大贾或纨绔子弟的颐指气使,声音也极好听,好像是清晨蒙了一层露水的柳叶儿,清高淡雅。店小二不由自主的有一阵恍神儿,半晌才发现自己竟然与那客人呆愣愣的面对面站在过堂里,不由得一阵懊恼,连忙道:“对不住,怠慢了,公子您楼上请……”
要的菜都已经上齐了,拿出一块碎银子打赏了店小二,又吩咐他关上雅间的门,夏江城才把戴在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抿了一口花茶,感觉那股久违的馨香,从喉咙一直滑到了五脏六腑。抬头望向窗外,街市上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都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不比现代,几日不见就平地起高楼,饶是已经足有两年没有回来,各处的风物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路还是那条路,街还是那趟街,店铺还是那个老店铺,——只是人不同了,心境也不同了。想起之前在京城的种种琐事,浮光掠影,雪泥鸿爪,竟好似悠忽一梦。失踪两年,他们恐怕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吧?不过。自己现在这幅样子也和鬼没什么两样了吧?三千青丝成白雪,甚至连瞳仁都变成青碧色的椭圆形,好像蛇眼一般。若是不戴斗笠,白天这个样子走在街上会吓坏路人吧?
当年为了解碧焰华,他被那人打昏后喂下了两生花。
两生花,顾名思义,花开两朵,一阴一阳,一生一死,以毒攻毒,以血换血。那扒皮抽筋,刮骨易髓的剧痛,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他的命太硬,熬过了这脱胎换骨的阶段,。两生花在他体内竟然呈了“生”相——要知道五五分成的概率并不好赌。何况之前还要忍受那么巨大的痛苦……
解了碧焰华的毒,狼王给了他一个小箱子,就把他毫不犹豫的赶了出来,他知道对方是不舍的,但是又不愿意让他在荒山野岭当一辈子的“野人”。花了几天的时间才走出荒野,找到有人烟的地方,狼王给他的那个小箱子里满是金银珠宝,够他在一个地方生活一世,衣食无忧。可是,放不下心。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那两个人,他们是否还在不遗余力的寻找自己?还是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而黯然伤神?又或者是他们……已经将自己这个生命中的匆匆过客遗忘?反复思量,辗转反侧,终是下了决心,踏上了南归的旅程……
晃了晃脑袋将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拽了回来,拿起面前的牙箸,夹了一块清炒竹笋放入口中。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从前他曾经和李之仪坐在这里吃东西,也层将这里的酒菜打包带回去给住在客栈里的贺兰辞——贺兰,之仪,你们过得可好?
“听说那定亲王已经病入膏肓了?”
“可不是,连太医看了都摇头呐,只是每日里开些不疼不痒的药吊着命罢了。”
“你说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病?还在城门贴了皇榜,悬赏名医,有能医治者赏银十万两!”
“嘿嘿~实话告诉你们吧,那定亲王哪里是生病,分明是中毒!要不然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突然就一病不起呢?”
“真的?”
“哎?你不知道,前一阵以通敌叛国罪,斩了定王府武功高强的门客,这一阵定亲王就病重,这不明摆着是先断其手足,再伤其根本的法子嘛~”
“唉,皇室争储,手足相残啊。”
“快别胡说,当心走漏出风声,那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隔壁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耳朵里,手里的牙箸“当啷”落地。他恨不得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可是那句话该死的在耳边不停的回荡“听说那定亲王已经病入膏肓了,已经病入膏肓了,斩了定王府武功高强的门客,斩了……门客……”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大哥怎么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有之仪?那么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怎么轻易就遭人暗害??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乱成一团。
对了,皇榜!城门上有贴皇榜!
抄起斗笠扣在头上,也来不及走楼梯,直接运气轻功从窗户一跃而下,从得意楼到城门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可是此刻在他眼中却成了万里征程。发疯一般推开挡在眼前的路人,跑到城门一眼,果不其然!上面贴着大大的招医榜文。落款处正是皇帝朱红的玉玺印章……
看来之仪病重是真的了……
想起在酒楼听到的对话,中毒??如果是中毒的话还有办法!心中一喜,冲上去就要揭榜文,却被一左一右的士兵拦下。“干什么的?”
“我是大夫!我要去定亲王的病也许我能治!”
“你是大夫?”左边的士兵嗤笑一声:“也不看自己就是一副痨病鬼的样子,还敢说自己是大夫?”
“兄弟,这钱不是好赚的,揭了皇榜治不好病那可是要杀头的~”右边的士兵好心的劝阻。
“我真是大夫!”
“快滚!不然就抓你进大牢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眼看这条路走不通,夏江城急得一跺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定亲王府奔去。向街的朱漆大门现下紧闭着,夏江城扑过去,抓住黄铜的门环就是一通猛砸。半晌才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走过来,将大门开了一条小缝:“你找谁啊?”
看来人一身普通衣服,脑袋上还扣了个大斗笠,应门的小厮颇不耐烦。
“我找定亲王,我是他的一位朋友。”
朋友?看是个疯子还差不多!况且眼下多是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厮翻了个白眼就要关门。一看对方连通报都不给通报直接就要关门,夏江城不由得急躁起来,伸脚卡住门缝,两手把住门用力一推,那小厮不过是普通人,如何敌得过他这个脱胎换骨的武功高手,登时被推得跌出去一丈远,夏江城将门推开硬闯了进去。
被推倒在地的小厮从地上爬起来杀猪一般的大叫“来人啊!强盗啊,杀人啦!”
虽说李之仪病重,可府里的亲兵并不是摆设,经这一喊,登时百来人手持武器,将夏江城团团围住。
“哪里来的贼人?为何擅闯王府?”
“我是王爷的朋友!来给王爷治病!”不愿意在王府里大打出手,夏江城按捺住心下的焦躁,解释道。
“是王爷的朋友就应该递拜帖通报一声,为何要硬闯?”
“我哪来的拜帖!”真是受够了,哪来的时间和这帮人啰嗦。
“拜帖也没有,又戴着斗笠藏头露尾,肯定不是好人!”
……没心思和这群人继续啰嗦下去,夏江城索性脚下一点,直接向王府后院飞奔而去——好在他之前也来过几次定亲王府,对府里的道路也算熟悉,运气轻功将后面的追兵远远甩开,直奔李之仪从前的书房。
书房里空空如也,半个人也没有,桌上已经蒙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难道李之仪真的是病入膏肓了?不知对方的睡房到底在哪里,后院有大的离谱,夏江城急中生智大喊:“暗影!你在吗?我是苏亦!暗影!”
以李之仪暗卫的身手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肯定已经知道了,若是贺兰辞已经遭到不测,而李之仪又病得不省人事,那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人就只有那个从前和李之仪形影不离的暗卫了。虽然说自己现在的外貌有所变化,可是大体的五官并没有改变,对方应该认得出自己来。
他这一番动作,倒是真的闹出来了一个人,不过不是暗影,而是王府的老管家。看那老人推门走进书房,而后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夏江城忙扑上去道:“是我啊!我是苏亦啊!您还认得我吗?”
看着眼前这个人,贺兰辞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再见到这个人时,自己会是怎样的一番心情,是激动?是开心?还是悲伤?
不过当事情真真实实发生的时候,他却如同被人当头砸了一棒一般,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那人扑过来抓住自己的手,已经飞出躯体的灵魂才缓缓回归肉体,他回握住那只手,喉头像被巨石哽住一般,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误以为,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夏江城情急之下一把掀开斗笠道:“老伯,你看,是我!我是苏亦,你不认识了吗?”
!!!!!!看着那头随着斗笠离开而展现在眼前的俊美容颜,贺兰辞的瞳孔猛的放大了,是江城,真的是江城,——我的江城……一把将那人抱在怀里,用力之大,几乎要揉碎他全身的骨头,可是,不够,还是不够,恨不得将那人一寸一寸的融化,再与自己的血肉混合在一起,这样就不会分离了,这样,就不会失去你了……
“老,老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管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而且他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吧。摇晃身躯,试图从那几乎让自己窒息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可是对方似乎察觉出来他的意图,反而将双臂手的更紧,脸贴到耳边,叹息一般的突出一句模糊的话。就是这句简短的话,让他的身体突然停止了挣扎,就这么静止在了那个怀抱中。
那句话声音虽然很轻,但他却听得十分清楚,那人分明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唤了一句:“江城……”
在这里,没有人会这样唤自己,除了他——“贺兰……大哥?”
“江城,是我。”深吸一口气,怀中满是属于那个人的味道,幸福的令人觉得心都要痛起来。一把揭开附在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隐藏起来的英俊面容,不是贺兰辞又是谁?
“大哥,你不是……”思索了一番,夏江城顿时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我在街上听到关于定亲王府的留言,听说这一阵府里发生了很多事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哪里去,我慢慢讲给你听,”摆摆手止住对方的连珠发文问,贺兰辞将那细瘦的手腕紧紧握住,左手拂过垂在肩上的银丝“也告诉我,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贺兰辞的房间很简朴,和普通的老仆人没什么两样……进门是围着八仙桌摆放的两把太师椅,走到里间就软榻,软榻上上放着一张炕桌,桌上只摆了一只茶壶和一叠糕点。
夏江城一早起来肚子里就空空如也,因为在得意楼听见流言,饭菜还未入口就奔上了街头,现在一坐定下来,加之见到贺兰辞,悬着的心登时放下了一半,才感觉到饿得几乎要胃痛起来。看见桌上的点心,也不客气,抄起来一块,就塞进了嘴里。细细咀嚼,眼前登时亮起来:“是八宝斋的梅花糕?”
“嗯~”看着对方吃得象一只小松鼠,两腮都微微的鼓起来,贺兰辞不由得满眼笑意,他没有说自打夏江城失踪,他每天都要去八宝斋买一包新出炉的点心放在屋子里,这个习惯延续了两年也不曾改变。他知道这是他的江城最喜欢吃的东西,就好像他知道他一定会平安归来。
伸出手指抹去对方嘴角的一块碎屑,顺手倒了一杯香茗递上去,生活中最普通不过的动作,他却做的格外虔诚,抬眼看到那青碧色的蛇类一样的瞳仁,不自觉的露出错愕的神情。停了半晌,捻起一缕银发叹息道:“江城,你受苦了。”
“没有,好歹捡了一条命回来。”感觉到对方的手握住自己的发丝,夏江城的身体不由得一僵,左手扶到脸上,盖住双眼缓缓道:“很可怕吗?像妖怪对不对?”
“是啊,我当初第一次看见还吓了一跳呢。”没等贺兰辞回答又一口气接连不断的道:“我还以为自己变成妖怪了呢~毕竟借尸还魂这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现在这样子走到大街上去,会吓坏小孩子吧……”
还没说完,嘴巴突然被两片温热的柔软堵的严严实实,趁着他错愕间,紧接着灵舌启开牙关,长驱而入,带着迥异于以往的强势霸道,毫不犹豫的攻城略地。
虽然两世加起来活得超过三十年,可是夏江城骨子里还是纯情处男一只,别说如此激烈的亲吻,就是普通的牵手都少之又少。在如此强劲的攻势下,他好似沉到了水底,忍受着窒息带来的恐慌和压力,手上紧紧的抱住对方强壮的肩膀,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感觉到怀中原本僵硬的身躯因为自己的吻,变得柔软,直至如酒醉一般完全瘫软,贺兰辞才恋恋不舍的放开那已经吮得鲜红的唇。这种滋味,美好的令他沉溺,虽然从前也层在睡梦中偷得香吻一枚,可是那种提心吊胆的浅尝辄止如何比得过这正大光明的深入探索?舔掉遗落在口角的银丝,深邃的眼光直直对上,那因为缺氧还有些迷蒙的眸子,着魔般的凝视着那双青碧色的瞳仁,“江城,听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变成妖怪,变成鬼,我都不在乎,因为,我喜欢你。”
言罢将双唇缓缓贴上那对翡翠,感觉到纤长的睫毛犹如脆弱的蝴蝶羽翼,在自己温热的唇下蹁跹翕动,从初见,一路走来,惊觉这人已经融入自己骨血,不能泯灭,不可遗忘,而至于如今,失而复得,他在不会放手。
管他什么,盛名清誉,管他什么,锦绣前程,他只要这个人,只要这个人与自己长相思守,中此一生,不再离散——他宁愿用一切去换取。
“我知道,贺兰。”叹息了一声,夏江城,反手拥住比自己略高一点儿的男人,自从离开西羌,一路南归,他在旅途上就不停的思索,他们之于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朋友?似乎已经远远不够,亲人?可又有些不对劲。爱人?从没谈过恋爱的自己,根本不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何况对方是男人,古代虽有分桃断袖之说,可大多是富家子弟为了寻求新奇刺激,捧戏子,包小倌的举动,若说真心相爱,怕是比凤毛麟角还要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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