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袖舞(穿越)----千岩
  发于:2009年06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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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原本已经不再寄希望於到达邙山,不曾料到那日被他救起的竟不是普通人,正是君斐然的大哥──君惬意!
此人倒是个豪迈撒脱之人,不掬小结,与他非常谈的来,又因他曾救他一命,简直没把他当成亲兄弟,只差没有歃血为盟。
正巧,第二天在客栈结帐的时候碰到了君惬意,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无钱付帐的窘境。
一路上,对他百般照顾,听说他要到邙山游学,力邀他一起上路。不知自己是交好了运还是霉运,来到圣青王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麽多的事,多的让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压在他肩上的包袱让他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山中不过住了短短十数日,他有些心烦意乱,山中老少皆因他是君惬意的救命恩人,对他是礼遇有加,其实他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可看著山中这些纯朴的山民,还有刚刚认识的朋友,他实在是下不手了,每夜必摸著自己的良心,警告自己不要助纣为虐,不要让纯朴的邙山付之一矩。
可君斐然在他肩上留下的字,时时刻刻在提醒著他,不仅是身体上的痛楚,还有夜间内心的煎熬,都令他痛不欲生!
家中老父那张爬满皱纹的脸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时刻提醒著他并不是孤独一人,家中还有亲人在等著他归去,早些对爹爹发过的誓不能不作数。
左右为难,盗图之事一拖再拖,幸好君斐然不在身侧,再加上他已经渐渐习惯每日发作的肩痛,相信有单墨在,爹爹也不会受多少苦难,他也图得一时心安,把盗图之事暂放脑後,过一天算一天,只盼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这日,君惬意命人请善悟到厅中赴宴,实在推拒不过,他只得动身。
“兄弟,快来,我来介绍一位贵客给你认识,这位是冯柔柔冯姑娘。”君惬意见他进来,放在手中酒杯,上前两步拉过他,“冯姑娘听闻贤弟乃饱学之士,特来与你一会。”
“单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左首一豔丽女子,头戴金布摇,身披桃红轻纱,肩头若隐若现,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经角色。
她那一双细长凤眼从上到下打量著善悟,眼中那丝媚意让他心生厌恶之感,他皱起眉头,冷著脸点了点头。这女子太媚,太妖,说来是以文会友,只怕另有所图。
“嗯。”善悟冷淡的回应她的热情,选择了离她最远的位置就坐。
“兄弟,听闻你还没有成家立室,不知他们这位冯姑娘可如你的意?”君惬意张嘴大笑两声,定晴望著他,好像等待著他的回答。
冯柔柔倒是一副娇羞状,捂著脸望向另一边。
“大哥,兄弟自由惯了,素来喜爱四处云游,不想受家事所累。”他起身换拳,摇头腕拒了君惬意的好意。
眼见君惬意脸色一变,他立刻端起酒杯道:“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成家之事以後再说。来,为表谢意,我先干为敬。”辛辣的液体穿肠而过,腹中升起一股燥热。
这酒好烈,与那日在皇宫内所饮之酒有著相同的味道,思之此,善悟又想起那家让他永世难忘的一夜──
“好,好,此事以後再提,今日只喝酒。”君惬意干笑两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著打了个哈哈。
“不好了,不好了,君斐然带兵从山下攻了上来。”一名山中守卫气喘吁吁的冲进来。
“当”的一声,善悟端在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心跳猛然加速成,身子歪了歪,差点倒在地上。
君斐然为何这麽快就攻打邙山?君斐然不是派他来偷图吗?为何如此性急的带兵攻了上来?莫不是出了什麽意外?!
善悟呆呆的坐了下来,众人在他身边跑来奔去也没有发觉,只一心猜测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头,“单舞,快回房去。”他猛的回头,望向这只大手的主人。
“大哥,我想去……”他定定的望著君惬意,这事他也得负一部分责任,他一定要去。
“你乃一介文士,去也帮不上忙,这里有我们。”君斐然误以为善悟想帮他们,摇摇头。
善悟心中感叹,多麽从容,多麽撒脱,此人绝非池中之物,难怪君斐然会视他为心腹大患!
“不,我要跟你们一起去。”豪气上涌,一腔热血迸发而出,善悟拍著胸脯嚷道。
君惬意摇摇头:“听大哥的话,回房去,这里很危险。”他的眼中隐约闪现著什麽,让善悟不太明白。
君惬意不顾善悟的意愿,强行把他推入房中,转身拿起大刀朝外奔去,身材矫健,步伐轻盈。
外面喊声震天,兵刃声一阵又一阵的响彻云霄起,战场离这里越来越近,他再也坐不住,推开房门冲了出去。 他要找到君斐然,他要问他为什麽贸然攻打邙山,就算他阴止不了战争,也不能让他残害山上的老百姓。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黄昏的日光照在土地上呈现出一抹金黄,远处还有打杀声, 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这就是善悟眼中的邙山。血腥味扑鼻而来,残缺的四肢遍撒黄土,他立刻意识到死亡的可怕。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如此凄凉的一幕,心寒,心惊,心伤!
他颤抖著身体,缓慢的伸出手在每一个人的鼻子前探了探。倒在地上的人都已经死了,有君耀国的士兵,也有邙山的穷苦山民。
脚一软,他坐倒在地,望著遍地的狼籍,无力的对天长叹:“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或许他早应该明了,君斐然是不会轻易放弃他的王座,也不会放过君惬意!可他也不必如此,难道生灵图炭就是他想要的吗?
“水……水……”一阵低沈的呻吟声在草丛中响起,非常的熟悉。
会不会是他认识的人?善悟飞快的从地上爬将起来,钻入草丛,只见半人高的杂草中躺著一具血淋淋的身体,他二话不说,抱起他伸手探向他的鼻间。
“是你,怎麽会是你。”善悟一脸惊鄂的抛开怀中之人,倒退三步。
怎麽会是君斐然?他不是应该带兵在前方攻打邙山吗?为什麽会伤成这样?作为一军之主帅,他怎麽穿成士兵模样?一身军装,前胸一道三寸来长的刀伤,腿间、手臂、脸上鲜血遍布,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怔肿间,君斐然的手指动了动,开口呼道:“水……水……”
善悟上前一步,立刻又退回了原地,刚才那血腥的一幕又浮现在他眼前。
都是他,全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不是他派兵攻打邙山,就不会造成如此惨烈的情况。还有他肩上的伤,爹爹的性命,都是他一手造成……恨他,怨他,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善悟的眼前一片血红,紧紧的攒紧了汗湿的左手。刀,刀,他要一把刀,他要手刃这个害得他居无宁日的罪魁祸首。善悟张著双眼茫然的四处搜寻,不远处一把沾满鲜血的军刀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飞快的奔过去拾起刀冲向草丛。
他要杀了他!寒星一闪,刀架在君斐然的脖子上,只要善悟甩手这麽轻轻的挥,他就会身首异处,他也算真正的得到解脱。
当善悟挥动手臂时,“当”的一声,刀掉在地上。一只不知名的东西窜了出来撞在他的手腕上,当他仔细看清时,才发现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为什麽?这个时候会突然出现一只野兔?道老天要救君斐然一命?他的眼前一片迷蒙!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再次举起刀,却怎麽也落不下来。
不,他下不了手,他要是杀了他,与他这个杀了邙山人的杀人凶手又有何异?!心神剧烈波动,他硬是落不下刀。
他伤成这个模样,为何那些士兵还在强攻不下?莫非其中有什麽蹊跷?!徘徊杀与不杀之间,他矛盾至极。心中总是有个声音在提醒著他,叫他不要动手……
走吧,走吧,不要管他,顺其自然,他不杀他,并不代表其他的人不杀他,现在他身负重伤,随便一个人只要动动小指头都可以把他送上西天。
“单舞……单舞……”善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因为刚迈出第一步,竟然怎麽也迈不出第二步。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仿佛费君然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几年前婚礼上的一幕又闪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次是他救了他,上次,上次也是他!
但他不是“他”,唯一相似的只是外貌,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他再一次陷入苦思,头痛欲裂,明明知道不应该救他,可却丢不下他。善悟还是伸出了手,把君斐然偷偷的扶回自己的房间。
稍做收拾後,为了自己的安危,也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怀疑,善悟抢先一步到大厅等著大家。
“!当”,厅门被众人用力推开,君惬意带头走了进来,身後跟著寨中的兄弟们,一个个衣衫褴褛,相貌狼狈,身上还沾著不少血迹。
“他奶奶的,君斐然真不是人。”五大三粗的赵大头一甩手坐在椅子上,口中骂个不停。
君惬意板起脸孔,斥了一声:“赵大头,少说两句。”
“君大哥,你没事吧。”出於对兄弟的关切,善悟走上前去问道。
君惬意笑著对他说:“没事。”可他手臂上的伤口却说明了一切。
君惬意冲他咧了咧嘴,站起来到後堂抱出药箱,拿出金创药和白布,艰难的用一只胳膊解开衣领,随意包裹了几下。
善悟实在看不下去,伸手接过白布,如此包扎只怕会让伤口感染。伤口很深很长,亏得君惬意一直忍著没有出声。
环视四周,几乎所有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其中有人恨恨道:“这次被他跑了,下次我抓到他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为邙山兄弟报仇。”
君惬意这次没有吭声,只是叹了口气,脸上一脸愁意。
善悟皱起眉头,看来他们是肯定不会放过君斐然的,他心中不免一惊。
“我猜我们之中肯定有叛徒,要不君斐然怎麽会连个人影都没有。!”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善悟吓出一声冷汗,看来他救君斐然真是救错了。
幸好,幸好,他平素不爱说话,要不然只怕早就怀疑到他的身上。心神未定,一不小心手紧了一下,君惬意皱起了眉头,善悟略带歉意的看著他。
一只大手压在他的手背上,君惬意注视著他:“继续吧。”感觉到心中毛毛的,君惬意的目光好像并不只包含感激之意,似乎还包含了什麽,只是他看不透而已。
善悟摇摇头,甩开了这个莫名的想法。“君大哥,今天你们也累了,我先下去了。”房中还有一个危险的人物,他要赶紧回去看看──
轻推房门,纱帐中的身影还在,善悟返身关好房门,走到床边凝视著君斐然。
不知道救了他是对还是错,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如果他冲出去说君斐然在他这儿,那邙山人会用什麽眼光看他?
希望君斐然以後能收敛一些,不要在这里闹出什麽事,他可是冒著极大的风险救了他。
取出刚才偷偷藏下的金创药,他伸出拉开君斐然那件沾满血迹的上衣……
“你干什麽?”一双凌厉的双眼紧紧的盯住他,善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把药放在一边。
他的生命力倒是强,受了这麽重的伤,流了这麽多血,竟然还能够自己醒来,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他横了君斐然一眼,没有出声。
怒气不自觉的往上冒,他一时好心救他,他倒好,瞪著一双死鱼眼睛,好像他要谋害他一样,早知如此他就任他倒在荒郊野外,让君惬意一刀杀了他。一时的不忍,一时的好意,让他後悔不迟,他竟然把这个祸害救了回来,真是害人害已!
“为什麽,为什麽要背叛我?”君斐然皱起眉头头苦苦的问道,大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
他在说什麽胡话?什麽叫他背叛他?善悟用力甩开君斐然的手,却不知他受了伤力道还在, 怎麽也甩不掉。
“你在说什麽?我什麽时候背叛过你?”如果说他不顾肩痛,不顾父亲的安危,把盗图之事一拖再拖算是背叛的话,那也太离谱了。
君斐然怒目圆瞪,惨白著脸吼道:“你敢说没救过君惬意的命,要不是单墨在寨中安插了内线,只怕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善悟惊愕的张大嘴,连手腕上的痛楚也忘的一干二净。又是单墨,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不过是为了一个男人,他至於做这麽绝吗?
“你就这了这个带兵攻上来?”他真是莫名其妙,为何一个看似精明的帝王却做出如此鲁莽的事。
“我再来晚一步,你只怕已经成他的大嫂了。”他面色不愉的讽刺道。
善悟怔怔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大哥也喜欢男人?”山中数日逍遥生活,他几乎都把这个国家的习俗给忘个一干二净!
君斐然没有否定,瞪著那双火红的双眼,虎视眈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君斐然派他接近君惬意还有这一层意思,想用美男计把图骗到手,可惜他还没有起到作用,倒是他著急的冲了上来。
善悟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平凡的样貌倒为了减少了许多麻烦……

长袖舞 第五章

第五章
转念一想,君斐然如此急切的找上山来,只怕是另有所图,不过看他这狼狈模样,倒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笑至极。
“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君斐然眯起眼睛,把善悟拉到床边,贴近他的脸。
君斐然生气了,狭长的眼睛挤成一条缝,手指的每一个关节都透著白,如果善悟不是确定君斐然对他无意,他一定会以为君斐然在吃醋。
君斐然的脸胀的通红,他为什麽会如此生气?为了他?还是为了那还未到手的军事图?善悟猜想肯定是为了图,对君斐然而言这麽重要的东西,被他拖了许久都没有进展,他怎麽会不生气?
“你休息吧。”善悟轻推开君斐然,淡淡的转过身。
自从离开希烨,他的心就死了,古井无波,心无涟漪,只有他……只有眼前这人,才会偶尔激起他的怒气。君斐然对他的伤害,他是气愤不已,他对他的责问,他是莫名其妙,他对他的关切,让他一头雾水!
他太像费君然,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如此相似,有时他甚至怀疑他就是费君然。
君斐然闭上了眼,好像在思索些什麽,没有再纠缠与他。
摸著有些红肿的手腕,善悟叹了叹,取过药撒在君斐然的伤口上,药末撒在裂开的伤口上惹得君斐然皱起了剑眉,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一声也没吭。
收拾妥当,善悟拿著血衣朝门边走去,转身时却听君斐然的声音。“你会喜欢他吗?”君斐然悠悠道。迷蒙的眼神好像期待著什麽,此时的君斐然显得异常无助。
“好好休息。”善悟没有给他答案,关上门走了出去。不管是与不是都与他无关,他跟他是两条永不交集的地平线,永远不可能并在一起──
手中拿著血衣,善悟急步在後山中奔走,丢在院中难免不被人发现,得寻思一处无人之境毁掉它。
偏偏天公不作美,原本晌午还是晴空万晨,这会儿天边突然升起一片乌云,转眼几道轰隆隆的雷声在头上响起,落下一阵倾盆大雨。
匆忙间,他抬眼望见山间岩石中有一条黑缝,立刻毫不犹豫的闪身入而,幸好躲的及时,身上没有沾到雨滴。没想到山缝之间另有天地,只是深处一片漆黑,他不敢贸然深入,只是找了一处土质松软之地,找块尖硬的石块挖了个坑,把血衣丢了进去,返身把土埯上。
“单公子,我们可真是有缘啊。”刚一回头,一名妖豔女子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善悟一时不察,倒吸了口气。脸色变了又变,手指被自己捏的有些疆硬,她不会看到什麽吧?!
善悟咳了一声,用身体挡住才填平的土坑,不大自然的问道:“冯姑娘,正巧啊。”
冯柔柔一脸笑意盈盈,抬起半湿的衣袖捂了捂嘴,“咯咯“笑道:“是呀!奴家出来透透气,没料到遇到大雨,在这里都能碰到单公子,奴家……奴家真是……”那双媚人的单凤眼透著股邪气。
还好,她什麽也不知道,善悟终於松了口气,也懒得与她纠缠,绕过她朝洞口走去。
“单公子,不高兴看到奴家吗?这麽快就要走?”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款款上前把被雨淋了半湿的身躯朝他靠来。
“姑娘请自重。”他拉开她的手,斥道。
这个女人就像块牛皮糖,在这里男女可不像以前开放,这样同处一室已有些说不过去,她倒好,主动贴上他,倒不是他思想顽固,只是不愿与她有太多牵扯,愤然转过身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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