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弥塞亚 下----流河旱树
  发于:2009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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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千万不可冒然行动,这说不定是陷阱。”
“去他妈的,那个女人真是丢尽了英国人的脸。她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还在维护她的法国姘头,我要好好教训她!”
“别冲动啊大人,再怎么说她也是皇后。”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们跟着我到花园去,就在那楼下守着,那女人的卧室在二楼,万一真有什么不对就立刻冲进去,知道吗?”
“遵命。”
塔尔博特莽撞地冲进皇后的卧室,一眼瞧见躺在地板上的男人,立刻开怀大笑。
“哦,伊萨贝拉,你真是个宝贝!你居然杀了他。”
“除去他之后,法国的实力就会大减,我觉得要比你那个要挟计划更有效,所以就擅自行动了。”
“天呐,你应该早跟我说的,害的我昨天还冲你发火。”
“不假戏真做怎么能骗了他呢,谁都知道他狡猾得像狐狸。”
“没错,没错!这可太好了,我们还有狮心王和他的斩神剑,法国人里根本没人是他的对手。这下他们可就是任人宰割了!让我瞧瞧这个大名鼎鼎的蓝血魔王,他一定想不到会死在女人手里。”
塔尔博特幸灾乐祸地跑到兰斯旁边,冲着他的脸狠狠唾了几口,他觉得还不解恨,揪着兰斯的头发狠狠赏了他两个耳光。
“够了,塔尔博特,他已经死了。”
“不够!不够!你知道他昨天是怎么侮辱我的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大家都在笑话我。这下好了,我要让大家都看看,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抽出佩剑。
“你要干什么?塔尔博特,他已经死了!”
“哼,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骗我的。”他瞄准兰斯的胸口狠狠刺下去,鲜血从他毫无反应的身体里涌出来,将地板染红。塔尔博特发狂大笑着:“我杀了他!我杀了吉尔.德.兰斯!”
“吉尔!”
莱尔惊醒,心跳的声音大到他都能听见。
“怎么了,莱尔?”
夏尔嘟囔着也坐起身,睡眼朦胧地搂着他的脖子。和莱尔相反,他似乎做了一个好梦。
“我没事,殿下。……该起床了。”
“离晨会还有好一阵子呢,莱尔 ……让我再睡一会儿……”夏尔扭动着撒娇,发觉莱尔没什么动静,他索性钻进莱尔的被子里,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莱尔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措手不及,只要夏尔一睁开眼就会看见自己身上的痕迹,也一定会知道那不是什么蚊虫叮咬。圣池里出现过的事虽然和实施有些微偏差,但无一不被印证。只剩下他最害怕看到的两个画面,一个是自己被夏尔锁在身下,另一个则是兰斯喝下毒酒倒在自己身边。他更惧怕后者,尤其在昨晚那个销魂蚀骨的梦之后,他总觉得不安。不行,他必须做些什么。
“真是拿您没办法,那就再睡一会儿好了,我先起床。”
“嗯……好舒服……”夏尔蹭着床单蜷缩成一小团儿,嘴角还挂着湿湿的水渍,他搂着怀里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莱尔忍不住摸了摸他柔软的卷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着:“早安,亲爱的弟弟。”
他蹑手蹑脚翻下床,替夏尔盖好被子后就匆匆离开。波比昨天下午去了之后就没回来,这可不妙。他从奇洛留下的背包里取了一小袋金粉,独自走入密林。给兰斯的信上一直都涂着金粉,虽然会沾在他身上的数量很少,莱尔这么做的时候总带着一丝侥幸。他想幸运的话,说不定能看到兰斯现在的情况。水面晃动着,一直是模糊不清的白雾,莱尔不停地往水里投撒,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对于皇后伊萨贝拉和塔尔博特公爵来说,他们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
“兰斯……你没有死?”皇后惊讶地检查他喝过的水杯,这不可能,她在水里投下的剂量足以毒死一匹马。不久之前她亲眼见到兰斯穿着睡衣,很是得意的喝下这杯水。当时她紧张地差点叫出来,怎么会有错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亲爱的伊萨贝拉,别装傻了。您得跟我们的公爵大人解释清楚。”兰斯用剑胁迫着一脸惊惶的塔尔博特,渐渐退到窗边。楼下就是等候着抓他的军队,那些人正仰着头往房间里看呢。
“伊萨贝拉,你要怎么解释!他没有死!”
“等等!塔尔博特你要相信我,我确实毒死了他!”
“这就不对了,我的小伊萨,您应该跟公爵坦白,毕竟他也离死不远了。”兰斯拉着公爵慢慢接近皇后,这可恶的女人一直攥着那封信,一刻都没放松过,他得想点儿办法。兰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突然向前倾身,对着皇后的胸脯刺过去。他动作太迅速,皇后甚至还来不及尖叫,紧勒到锁骨胸衣就被他挑破,一直开到肚脐,那对诱人的丰 乳弹动着,十分显眼。更显眼的是上面密密麻麻的痕迹。
塔尔博特立刻尖叫起来,他脸红的快要滴血,活像只待人宰杀的肥猪。“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你要冷静,塔尔博特!我说过要骗过他必须假戏真做!”
“所以你就这么无耻的勾引他?我看你是巴不得能跟他勾搭上吧,你这个娼妇!”
“住口,公爵大人。我不许您这么侮辱我的情人。让您看见就是要告诉您,伊萨是我的女人。”兰斯深情款款地对着皇后来了个飞吻。
“你的女人?笑话!你大概不知道她跟多少人勾搭过吧?我诅咒你们得那种病浑身长疮烂死!”
“上帝啊,塔尔博特,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下就连皇后也被他气晕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耻辱过。房间的光突然刺眼起来,兰斯吹了一声口哨,冷笑着拉开一直垂下的窗帘。
“皇后陛下,来跟您的英国同乡打声招呼吧。”
“哦!不!!”皇后花容失色,立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乳 房,楼下的士兵们张大嘴巴,看的眼睛都发直了。几个不知好歹的年轻士兵还向前扑了几步,生怕错过精彩部分。
兰斯看时机成熟,松开一直勒着那只肥猪的手臂,塔尔博特立刻朝皇后扑了过去。
“伊萨贝拉,我要杀了你!”
兰斯的动作比他快,他故意替皇后挡开公爵的袭击,把她拉进自己怀中,趁机捉住她握着信的手。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兰斯!”皇后愤恨地在他怀里挣扎,可在外人看来,她好像是在对着兰斯撒娇,尤其兰斯还用那种宠溺的眼神看着她,更叫人误会了。塔尔博特发了疯似的对着皇后猛刺,兰斯故意拉着她躲闪,时不时碰着她的身体,将她的胸衣扯得更开。一边是利剑,一边是千百人的眼光,任凭皇后再机智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攻势,逐渐松开手。兰斯看准时机,在她大腿上顶了一下,皇后惊叫着,浑身都吓软了。
“无耻!兰斯,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要将你活剥生吞!”皇后做着无谓的反抗,兰斯见到成效,脸上的亲昵也褪了个干净,这女人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若不是那封信,他也不会留她这么久。
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以为得逞之时,那只飞走的雪鹰又飞了回来,巨大的羽翼在他眼前晃动着,完全遮挡了他的视线。现场一片混乱,怀中的女人在尖叫,身后的肥猪也扯着嗓子叫骂,楼下是一群不知该如何是好的骑兵。那只雪鹰趁乱抢到了信,直直飞出窗外。
兰斯心里暗叫不妙,他还不想让那个人得到这封信,可目前的状况他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去追那只鹰。
“抓住那只鸟!抓住它,把它射下来!”皇后拼了命的扑到窗口对着楼下大喊,军士们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对着天空拉开弓。密集的利箭在雪鹰前面挡成一张网,它飞不出去,只好在上空盘旋。骑士团中不乏养鹰的,他们纷纷放出自己的猎鹰去围攻那只白色的巨鸟,兰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回过神,就听见一声惨叫。
皇后终于倒在她情人的剑下,她头发散乱,上身几乎赤裸,死状相当凄惨。塔尔博特了结那个女人又朝兰斯扑了过来,他刚才那一剑确实将兰斯伤的不轻,更何况他妒火中烧,胆子也大了起来。兰斯不愿和他缠斗,对着天空大喊。
“快下来,我们一起才能逃出去!”
那只鸟听见他的话立刻俯冲下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带出窗外。更多的箭朝天空射过来。兰斯一边挥剑抵挡一边指挥雪鹰,花园里的军队越聚越多,已经超过千人,塔尔博特叫骂着跳出窗外,对着他挥舞拳头。
“看见那片树林了吗?往那里飞,那里有我们的人。”
猎鹰在他脑门上啄了几下,表明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兰斯不由感慨莱尔的先见之明,若不是他提前派人接应,自己想要从巴黎的铜墙铁壁逃出去,怕是很难。
“把信给我,听话!”
波比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服从他。兰斯按下心中怒火,没有发作。
有了他帮忙挡开弓箭,雪鹰也轻松很多,很快的他们就把围追的人甩开,飞到河对岸。莱尔派来的两百名精锐黑骑军就埋伏在这里,穿越树林,兰斯一眼就看到那个叫玛特的孩子正牵着他的冥王。
“波比,好样的!这里这里!”小朝圣团的人跟这只大鸟都混的很熟,玛特也不例外。波比像看见亲人一样俯冲下来,丢下兰斯扑进玛特怀里。
“干得好,波比!莱尔一定会奖励你的!”玛特一点儿也不知道目前的危险,还在跟波比打闹玩笑。
“玛特,你过来。”
“是!天呐,兰斯大人,您受伤了?”
“是的,我需要你的帮助。”兰斯虚弱地靠在马背上,胸前的血迹逐渐扩大。玛特慌忙跑过去,在他的背包里翻找着:“啊,奇洛大人给过我一些止血药的,您先忍耐一会儿——”
玛特不解地望着眼前的人,兰斯的手在他脖子上收紧,他眼神冷的像寒冰。
“你知道该怎么做。”
军士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很纳闷亲王的举动,他捏着自己仆从的脖子对一只猎鹰说话。
波比愤怒地扑了上来,兰斯手一用力,在玛特的脖子上留下几道血痕。
“快给我!不然就要他的命。”
“……大人……您……放……放开我……”
“好好合作,不然我会掐断他的脖子。”
树林里已经听得见英国人的叫嚣声,他们已经追过河,时间不多了。兰斯一点一点加强在玛特脖子上的力道,没过多久,玛特脸色发青,瞳孔开始放大。波比焦急地扑了上来,将信丢在地上。它趁着兰斯俯身拣信的空挡迅速救走玛特飞上了天。
再次把信握在手中,兰斯终于踏实下来。英国人的叫嚣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呵斥一声,领着依旧迷惑的骑士开始了逃亡之路。回过头,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将那只白色的大鸟团团围住,看来英国人把玛特当成了自己,动用了全部的猎鹰,这正好帮了他一个大忙。雪鹰叼着一个濒死的人动作已经迟缓下,再加上被那些跟它差不多体型的猛禽围攻着,它只有逃窜的份。它不断地发出悲鸣,似乎在对谁求救。
“永别了,波波。”
带领着他的心腹骑兵们,兰斯冷笑着隐没在树林之中。

第七十六章 斩神除魔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十八,十九,二十……”
“五十六,五十七……”
“九十九,一百,九十九……”
“七十八,七十七,七十六……”
“十二,十一,十”
兰斯默默注意着身边的骑士,从最初的两百人到现在只剩下十个,前面的路越来越平顺,追兵也已经被甩开了。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游戏,活到最后的骑士们都得到胜利的喜悦,紧绷的心也放松下来。
冥王逐渐放慢步伐,兜转几圈后偏离官道,朝更隐蔽的小路逃去,骑士们毫不犹豫地跟着他们的头领,多年训练磨合出来的默契让他们在行动时可以根据形势做出最佳配合,无时无刻都要听从那个男人的命令,不会有丝毫犹豫。
战马远远赶在骑士们前面停下,调转头,毫不犹豫地冲着他们飞奔而来。多少年来,他们一直跟在那个男人身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看见他杀人时冰冷如霜的眼神。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们手足无措,更何况凶手就是自己一直信赖的上司?多年来,他们一直奉行着以亲王的命令为最高准则的规定,他们忠心,勇敢,直到死的这一刻也不知道,自己丢掉性命仅仅是因为一封信。
十名骑士悉数在冥王蹄下,马背上的男人顿显寥落。那封信已经沾满血污,塔尔博特给他的那一剑虽然没有刺中要害,却也让他伤得不清。如果说逃过毒酒靠的是他的机智敏锐,躲过那一剑完全是凭运气。他已经很久没被人刺中过,几乎忘了身体上的疼痛是什么感觉。
血顺着他的身体淌到马鞍上,他想起临行前为了骗取莱尔的信任,他曾故意把那些杂鱼的血涂抹在马鞍上引诱莱尔去山洞找他。当初的骗局已然成真,算是对他不忠不义的惩罚吗?
他背弃了莱尔送来的所有援助,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一旦堕落,就义无反顾地沦陷下去。
脚下战友们的尸体和莫名的情绪重叠在一起,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莱尔。
停不下来,也回不去了。
身后空无一物,眼前亦是如此。但这就足够了,他并没有渴求之物,爱情,名利,金钱,在他看来不过是迷惑世人的幻物。所以他不需要回头。
他要做的就是看着前方,迎接那些新的挑战,而跟那人的缠斗从两人同时揭开面具的一刻开始,不会有停下来的一天。为了比任何人都强大而成长的他,可以背弃任何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世界朝自己认同的方向扭转。
肃杀的空气突然凝结,血的味道将他包围,是陌生的血液。树梢摆荡,湖波晃动,鸟兽从树林里突然冲出来,向四周逃散。凭借着多年战斗的经验,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战斗力。冥王也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力量,不安份地嘶鸣着。兰斯感觉不妙,立刻催马逃出树林。
也许是自己伤口不断流出的血诱惑着对方,那股恐怖的力量像长了眼睛似得一直跟随着他,只要他一放慢步伐就会牢牢将他捆住。冥王从来没有这么惊恐过,它不择路地逃窜,生怕自己落入阴影之中。即便如此,那股力量还是越来越接近。美第奇夫人的那句话不停地在他脑中回旋:
“万一日后真地遇见了他,您一定要立刻逃走。他是魔鬼。”
他曾设想过无数跟这位鼎鼎大名的枭雄会面的场景,但从没想到回事在这么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这场战斗他一直期待着,可当下的情况他实在兴奋不起来。
压迫感越来越近,兰斯甚至不敢回头,他感觉得到投射在他背后的视线。沉重的呼吸伴随着剧烈的心跳,他第一次体验到被追捕的恐怖。这场追逐相当漫长,从下午一直延续到黑夜,对方把杀戮当成游戏,似乎是要玩死自己才肯罢休。一天不停的逃命让兰斯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到达崩溃边缘,只要再翻过一个山头就会到帕蒂城了,若是没推算错,莱尔他们应该就驻扎在那里。
“路克,往山里跑……”兰斯收住缰绳强拉着冥王改变方向,可怜的冥王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很多时候都是凭借本能辨别方向,他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它再次进入山林中。
“河,泉水,湖,都可以。顺着有水的地方跑知道吗?”
这世界若真有奇迹,那他的奇迹应该出现在水边。然而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进入黑暗的丛林之后,那 股力量似乎更加强大,他像是撞入敌人的大本营。冥王越来越疯癫,兰斯根本控制不了它,只能死死伏卧在马背上。精神力到达极限,耳鸣声让他更加不安。他看不见那个人到底藏在什么地方,甚至连声音都听不见,唯有感觉到自己的血管跳动,伤口似乎在撕裂,灼烧的感觉和肌肉拉扯异常明显。
一瞬间,似乎又听得见了。可这次听见了不同的声音:呼吸声,他的呼吸,冥王的呼吸,树叶的呼吸,还有随着风鸣而来的敌人的呼吸。对方人数众多,为首的那个正兴奋的发抖。兰斯不由自主地抽出长剑,这一刻还是到来了。
一位高大的金甲骑士从黑暗处走出来,黄金铸成的盔甲将他从头保护到脚,只露出一对嗜血的眼睛。他手里握着一柄粗长的乌金剑,和着风发出呜呜的剑鸣声——斩神剑。当年堕天魔王对抗众天使的武器,魔剑会自己选择主人,它当年并没有选择狮心王,是狮心王捉住它的前任主人后剥开他的头皮硬逼他俯首称臣,魔剑这才降服归顺。这个男人奉行以暴制暴的准则,他所经历的大笑战役无比是以全歼为目标的。如果说兰斯在战场上时享受杀戮的快感,那这个人只纯粹的杀戮,他对血的渴望永远没有满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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