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美人----水诚月
  发于:2009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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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诚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独自走上了楼。在黑暗中,他扶着陈旧的木梯,一直走到了悦己楼的顶层,那里便是高台阁,悦己楼最大的一个包厢,占据了整整一层三楼的高台阁。
一排黑檀门紧紧地关闭着,木门上镶嵌了不少的白玉饰器。记得十年前,这些门都只是黑檀木门,如今却多了许多的白玉的雕饰。十年里,这儿改变了许多,就如同它的主人。
轻轻地推开了门,一把翠绿的孔雀毛屏风挡住了房间内的视线。看来,内里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屏风之后是一个不太大的房间,一边是墙,一边是一敞拉纸门,另一边则是被一帘黑珍珠分割开来的房间。
水诚月拉开了纸门,一个宽敞的客厅现于眼前。客厅之后还有一个露台,可作观天,也可遥望东宫纵横的街道。
坐到了露台的栏子边上,水诚月看着东宫,正是一片漆黑,分外宁静。
不一会儿,那掌柜又出现了。
他一手拿着一个点着灯的烛台,另一手那着一张矮几。走到了露台后,把矮几放在了水诚月的面前,然后把烛台放下便走开了。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来。
放下后,正但他准备离开,却被水诚月叫住了。
“掌柜。”
“月公子有和吩咐?”
“今年的芳草,七十坛全给本王留下。”
“啊,这……”掌柜露出了为难的脸色。
悦己楼的芳草香在洛城颇负盛名,只在每年的七夕出售。而且,每年只售七十坛。因此每年七夕,悦己楼的生意都特别的好。
十年前,也就是成虚十八年时,那一年的芳草被被敬王府全数买下了。买不到芳草的人们在悦己楼前大吵大闹,害悦己楼整整一天做不了生意。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在发生,悦己楼再也没有把一年份的芳草全数卖给同一个人了。
“没关系的。要是有人敢在悦己楼前妨碍生意,就让他们到玄王府来,本王自会给一个答案给他们。”水诚月淡淡地笑道。
“这……请容之下向城主禀报后在给公子答复吧。”掌柜始终没能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水诚月点了点头,“那么请在小夜给了答复之后马上把答复送去玄王府。”
“好的,公子。在下告退。”
语毕,掌柜便退出了高台阁。
水诚月再次望向了东宫的大街。只见不远处,一片满满的菊花,尽是黄菊。虽然在黑夜中看不确切,但那开得璀璨的菊花却还是不难看出的。菊花的另一边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
那一片菊花和那人工湖都是在同一个宫殿之中的,那里便是洛希的凯王府了。
早就知道悦己楼与凯王府不过是一街之隔,但却没有想过在高台阁竟可以如此清晰地看到凯王府的内部。再放眼看去,只见在西厢之后的一片药池在反着隐约的红光。
水诚月知道,药池是凯王府的禁地,药池之后便是洛希住的乱红楼。因此,那乱红楼也成了凯王府的禁地之一。那隐约的红并非是什么灯火造成的,而是一种植物自有的光。而水诚月没有想到,凯王府中既然种那样的植物——血泪草。
血泪草并非什么好东西,而是一种毒药。而在这世上,可以消除血泪草毒性的只有血泪蝶,但偏偏血泪蝶是非常难寻的。因此,血泪草便如同不可解之毒了。
饮着酒,眼光瞄过了周围的街道。
一夜,水诚月就此过着。天明之际,水诚月放下了银子便离开了悦己楼。
西郊 影殿。
一条长长的走廊,很昏暗。不时有一点点的脚步声,但很快便听不见了。水诚月一个人走着,那昏暗的烛光让人很不舒服,但水诚月却走得很坚持。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走在这条道上,有点不习惯。
不远出可看见一个隐约的身影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走近的时候可见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但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仿佛是一具精美的人偶。
水诚月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对着少女点了点头。而少女只是也点了点头,却无任何表情,甚至没有看水诚月一眼。但对此,水诚月却不觉为奇。这影殿里的人都是如此冷漠,冰冷得不像人。
走过那长而昏暗的走廊之后,便是一个大殿。殿之所大,足及皇宫的紫薇宫。只见大殿中一张长长的贵妃椅子上正躺着一抹紫色的人影。那个人便是滕水心了。
“滕,怎么你这殿子里有血的味道?”水诚月才走入殿中,便浅笑道。
听到了水诚月的话,滕水心幽幽地坐了起来。一头青丝乱散,却不失一分的风华,反而更有风韵。
滕水心笑得有点邪,道:“是你鼻子有问题了。”
对于滕水心的玩笑,水诚月并没有太上心。只是却有一事让他不得不和滕谁心说说的。
“滕,那股血腥味儿,我可是从凯王府便闻到了的。一直沿着味道的方向走来的,看到有人被扔到洛河里去了。最近洛河附近出现很多断肢,你可要小心才是。”不快不慢地说着,水诚月依旧优雅。
滕水心的目中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但却依然表现得很平淡:“月你真是有心了。不过那些是本门的内务事……”
话没有接下去,但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
“江湖之事,本是朝廷管不着的,这我也明白。但是,滕你该知道,如此长久下去,朝廷终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万国寺已不在碍着逍遥楼的面子,插手此事,还封了洛河。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很为难。更何况,你又夹在了这之间……”水诚月说得淡淡,只是气势却不弱。
影殿是什么地方,水诚月自己也清楚。走进这里,随时死了也没人给他喊冤的。只是,碍着誉多次说到逍遥楼办事不力,而逍遥楼又确实无法查清此案,他才无奈地出手。却没想到,一插手此是便觉牵涉如此之多。洛希和滕水心,一个是自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的知己,却又偏偏是中心人物。
“敬王向你埋怨了?真是少有的事情啊。”滕水心感叹了一句。
与水诚月虽总如萍水之交一般地相处,但却是无所不谈。两人有着相似之处,正是两人投契之因。水诚月明白滕水心那对所爱之人的可望不可及,而滕水心也明白水诚月与誉的那些恩怨情仇。
“他让我去找红莲谈。而且,敏儿最近也工作得很累,赌坊的事务本来便不少,如今还要耗费心神去调查那些断肢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的,都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模样甚是无奈。
“所以,月你是想……?”
“影的内务么,我自然是管不来的。不过呢,为了全局着想,把时间放低调点,应该难不到你吧?”一抹明媚的微笑自嘴角扯出。
“洛希可是你亲弟弟啊,你不反对我这样做么?”滕水心邪邪地笑了。
相比起水诚月的笑,滕水心的笑实在是太不纯良了。只不过,她就是不喜欢水诚月总笑的那么无害,明明就是个害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却喜欢用那好皮脸却欺骗别人。
“帝家无情,你要杀他是你们俩的事。与我,又何干?”水诚月笑得更加明媚了,“而且,上位者无私情,不是么?难道,我该要对他有那种‘兄弟之情’的妇人之仁?”
“哦?”滕水心把一声拖得长长的,之后才继续说下去,“如果是换成迈塔·誉呢?”
水诚月依然保持着笑容,没有一丝变化:“滕,这种问题很没有营养啊……”
那自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和滕水心闲聊了两个时辰水诚月才离开影殿。由于天亮之后,走在人群里的他身影会变得很引人注目,因此他做了一点小小的易容。换上了一套贵族女子的衣裙,长长的头发盘了起来,却让刘海垂着遮了半脸,然后化上了宴会式的浓装。就这么走到了街上。
在迈塔是什么稀奇人物没有的,像水诚月如此打扮并不显得突出。缓慢地走在街上,也没有多少引人注意。
从西郊走到了平民区的央集也没有半天,水诚月走入了一间镳局。在镳局门前有很大的一个“童”字,这里便是天下最大的一间镳局——童镳局在洛城的分舵。
水诚月才一走进镳局,便有一个趟子手快步走了过来。
对方才看到水诚月那衣装便知道这是个爽快的主儿。更何况虽水诚月是抹上了浓妆掩去了原来的容貌,但却是掩不住那堪称能与天下第一美人相比的风华。那趟子手一上前便露出了职业式的笑容。
“这位夫人,是有货要押送的?这边请,这边请。”
“不,是有两封信想要送。很急,很重要,且很危险。”水诚月轻轻地说着,自怀中拿出了两封信。两封信都极度轻薄,一封信面上画着一只嫣红的蝴蝶,另一封之上则是画着一朵娇艳的兰花。而落款之处,皆是一只青碧的凤凰。
趟子手的目光最先便是落到了那两着凤凰之上。
“这……”趟子手的神色微变,而后又说道,“夫人请到内阁。”
碧凤凰是迈塔皇朝的皇家标志,在信函上用上此印,看见写信之人身份非同小可,也可见此信内容同样非同小可。现在迈踏的政局紧张,各方势力蓄势待发,情况如是箭在弦上,即使单单一个时辰,局势也可能有着极大的变化。而这两封信,虽然薄如蝉翼,但却已足以改变整个国家的局势、命运与未来了。
“有劳。”水诚月点了点头,跟着趟子手走入了镳局的内间。
不足一刻时间,整个镳局内没有任务的镳师都齐聚在了水诚月所在的内阁之中。
童镳局在五湖四海中是颇负盛名的,局中自然不乏高手。即使在洛城此间不过是一分舵,但却也没有五流之辈,不是一线人物顶多也只是二线。其中一个便是武林中有名的在家和尚,人称“酒肉罗汉”的渣雍仁。
“不知夫人这两封信是要送往何处?”在一众镳师中,渣雍仁地位颇高,便率先开口问道。
“这,是要送往中原天山幽泉林的。”水诚月指了指那画着蝴蝶的信。
话既一出,众人都不禁惊愕了。
天山幽泉林!那种地方有人住吗?
不是白痴都知道,天山幽泉林是个了无人烟,满住珍兽的地方。各种奇珍异兽,凶禽猛畜都聚在那里,是天下少有的活物珍宝库,也是个有入无出的危险地方。
没有理会众人的惊讶,水诚月只指了另一封信继续说道:“这信是要送到咲国菟城的春江楼的。送往的期间要小心三水工的人。这两封信绝对不能落入任何一方势力的手上,否则……后果不单是连累了童镳局,不单单使迈塔动荡……”
水诚月的话令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这两封信不是现在的各方势力的话,那么莫非着是亲王派人士所为?虽然成虚帝看似无用,但却依然有着那历代效忠王的势力支持着,但却都是暗棋。如今朝廷都是明着争权夺利,但在暗地里却也不是安生的。三个储君都要斗到上皇帝鼻子前了,也难怪成虚帝不再装聋作哑,不明着干免得伤感情也要暗地里行动起来。
一众镳师都是如此想法,但却不知道是水诚月故意让他们误解的。
这两封信的确会影响深远,但却不是成虚帝授意的,而是水诚月自己所需。他没有让其他人知道的意思,即使是自己的人。并不是信不过别人,只是这两步暗棋实在极为重要,不得不小心,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这,夫人大可放心。我们即使倾尽全力也会确保这信的安全。只是……”
未等镳师说完,水诚月便已“啪”地一声把一张薄纸摊着了桌上,然后说:“这里是一半的钱,到任何一家风流庄都可以提现款。等到能确认信都安全到达的时候,另一半的钱自然会送上贵局。”
那并不是什么薄纸,而是中原最大、流通面最广的银号风流庄的银票。而在银票上赫然写着“五万两黄金”数字。
“夫人放心即可,本局也不会自砸招牌的。”渣雍仁瞟了那银票一眼,然后淡淡地说。
点了点头,水诚月便道:“如此甚好。那么便静待贵府佳音了。”
站了起来,欠了欠身,水诚月便离开了镳局。在那镳局门前拦了一顶轿子,便说要到东宫凯王府去。
不足半个时辰,轿子便来到了凯王府的门前,而水诚月也换回了一身碧色的男装。当他下轿子的时候,差点儿没把那些轿夫给吓坏了。上轿的时候明明是个妖娆的夫人,下轿的却成了他们的玄王二裁军。
收好了钱,那些轿夫便抬着轿子飞快地离开了。
缓缓地走入了凯王府,一如目的正是一片黄灿灿的菊花。到底也是中原人的建筑方式,看那亭台楼阁,一草一木尽是那江南大户般的奢华。
他只停在了那一片菊圃之前,并没有再往里面走。不刻,两个年轻的女子迈着盈盈的步子走了出来,那是洛希最贴身的两个侍女。
“参见王爷。”
水诚月点了点头,挥挥手便算是示意免礼。但那两个侍女却都未敢站起来,一直保持着那姿势。
而水诚月也不多理会,便只问道:“本王是来找王弟的。洛希他可在?”
“回王爷的话,主子不在府中,一早就和沈护卫离开了。奴婢不知道主子的去向。”
不愧是凯王府的奴才,真是够精的。简单两句就把什么都给推托了。
虽然如此,但水诚月本来便没有打算要从这两个侍女身上打听什么的。估计以洛希那种城府极深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太多的事情和身边的人交代清楚。即使是沈尉——如果水诚月没有猜测错的话,洛希对他也是有所防范的。毕竟一个知道自己太的事情的人,是不得不防范的。
“如此,本王此番打扰了。无须告诉王弟本王来过。”
转过身,挥挥袖,便又离开了。
走出凯王府之时,水诚月仰头看了看天。快是要到掌灯时分了,迈塔本来就不是个日照时间长的地方。拦了一辆马车,水诚月打算要到南市去。
像这种独自一人的机会很少,平常离开玄王府,水诚月的身边总是要跟着炎加等人的。没有打算到哪里歇脚,水诚月便让车夫随便逛逛,再作决定。华灯初上时,正是南市开始热闹的时候。
隔着窗纱,看着那车水马龙的南市街道,人来人往,都是来去匆匆。那一家家秦楼楚馆才刚开那大门,姑娘们小倌们才刚开始他们一天的工作。与那只隔了一条街的央集比较,似乎是两个极大的反差。夜幕降临的时候,繁华了一天的央集渐渐停息了喧嚣,而此时的南市却是刚刚开始歌升舞影的时候。
忽而,一个清秀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的地方。
“停车。”
匆忙地下了车,付足了银子,水诚月便跟着那身影走得了无影无踪。
“凌少爷,凌少爷~”带着一贯的微笑,水诚月对着那清秀的少年叫道。
那少年身上满满的是一股庸懒的气息,只是脚步却不慢。
他,是有间妓院挂牌的清倌徐凌,一个如猫般谜样的少年。有间妓院不是普通的青楼,里面的人也不是一般的姑娘小倌。在那院里,要有的不只是相貌,更重要的是要有那各种特别的技能,与众不同的技能。因为,那是一个艺妓馆,那些人是不卖身的。
也许是人太多,太喧吵,徐凌似乎并没有听见水诚月在叫他,只是自顾自地走进了有间妓院。
水诚月只好也快快地跟在他身后。
当走进了有间妓院的时候,水诚月向站在门前的人抛下了一点银子。那是有间妓院的入场费。
这也是有间妓院和其他青楼不同的地方。无论你进去是干什么的,即使只是进去转个圈、喝口水,也一定要给入场费。而且那入场费可不少,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少也一律二十两。由于恩客给的渡夜金大多数是有那些艺妓自己全收的,所以有间妓院的主要收入来源则是靠则入场费和其他的一些零碎的费用了。
徐凌走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一扇门的后面。而水诚月则也跟着他走到了那扇门的之后。
门后的风光是奇怪的。徐凌早已不知去向,水诚月只看到了一道很长的走廊。这走廊是奇怪的很呢,顶上有灯却不是点烛的,而是会发光的管状物,看上去很冰冷。走廊的两边是琉璃制的墙,地板是异常的光滑,就如同那中原人的瓷器一般。
“咦?这位小姐,请问你是意宇的新模特吗?”一把年轻而轻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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