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大学同学----小圆鼻子
  发于:2009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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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刀切馒头问:“钟哥,你昨天没睡好么?”
被化妆成熊猫的松狮犬回答:“昨天通宵打游戏了。”
巧克力刀切馒头又问:“没睡?”
盗版熊猫回答:“反正不打也睡不着。”
刀切馒头见他这两天明显不对劲,关切地说:“是不是病了,我妈是医生,要不你去他们医院看看?”
盗版熊猫的松狮犬这回趴到了写字台上,把头埋了起来,闷声道:“是病了,可谁也治不好。”
刀切馒头还不知趣:“钟哥,你要相信医学啊!”
见钟官不答他,包喜凑了过去,听到他轻轻的鼾声。
其实一来公司,未到十一层,包喜就先到顶层报了个道,受了助理的一个白眼和一句“李总没来”后,他才灰溜溜地跑回自己层,计算着中午的时候再去一次。
要是还不在,那么晚上再去一次,他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脚步声太独特了,当包喜今天第三次上楼的时候助理头也没抬就对他说“李总不在”——溜得跟排练过似的。这时候已经下班了,天气转暖日照开始时间变长,所以天还亮着。
屡次受挫的包喜怀疑着助理对他说的真实性,趁着她对他的无视,猛地就往李力行的办公室里冲去。
女助理急忙赶上他,可惜踩着非人的高跟鞋的她实在是跑不过包喜。在他打开办公室门之时,才追了上来。
包喜看着空无一人干净得好像被扫荡过的办公室,说不上话来,有某种微妙的感觉在他心里渐渐播种。
女助理有些发火,她用力关上办公室的门,跟包喜说:“看过了?都跟你说不在了!”
她尖利的声音没有唤醒包喜。助理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心想他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李总说。叹了一口气,退了一步,她放缓了声音:“这样吧,我给你留个条,要是李总一回来我就跟他说,可以吗?”
包喜木讷地点了点头,跟助理走到她的办公室,口述:“你写,回来之后去找包喜,就行。”
女助理记了下来,目送包喜离开。不一会,正当整理好了文件打算离开的时候,坐机响了起来。她迅速接起电话:“您好……啊,李总啊!好,有什么事您说……”
她安静地听着电话,连呼吸声都放到了最低。一个消息从她的耳边划过,她睁大了眼,对电话的那头说:“那真是恭喜李总了!”
此时,她的余光扫到桌上的纸条,想到来了好几回都没有收获的包喜,开口道:“李总,有个叫包喜的来找你好几回了,你看……哦,我知道了,祝您有个好旅程,再见。”
挂了电话,她把刚刚写成的便签纸捏成了纸团,扔进了废纸篓——就像她的上司指示的那样。
走到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包喜越想越不妥,最后在错过了一辆公交车后决定,给李力行打一个电话——当然,表白是必须当面的,打电话只是要获得一个机会。
他拿出手机,正想翻“名片夹”的时候,过去的一个片段又重回到他的脑子里。
大学后的包喜一直没有手机,等到大三的时候才靠着奖金买了个山寨机。一买好,他第一个输的就是李力行的手机号,还把它设为了快捷键2,口中念念有词:“爸妈,对不起,谁让你们不给我买手机,第一个位子就不给你们留了。”
后来,总没舍得换。
这样暖洋洋又暧昧暧昧的回忆惹得包喜一阵脸红,他按了一个2键,然后拨出,用兴奋到颤抖的手将它举到耳朵边。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是空号,请检查你的电话本;The number you……”
24噩梦成真的几率往往比较高
几天里,包喜才发现,自己对李力行根本就不了解。四年同窗,他也只知道他的手机号而已——现在打过去还是个空号。
是不是他没付费?包喜想过给他充值,可怎么都失败,直到重复了五次后,他才想到可能李力行现在不用这个手机号码了。他跑上了顶层,想探出点什么,可每次打着太极还没问到重点的时候,就被光头助理给打发了。
失望地回到家,发现厅里的灯开着,一边开门包喜一边回想,是不是这两天自己魂不守舍忘了关灯?
开了门,就见到灰头土脸的包妈坐在餐桌上呼啦呼啦吃面,包爸在厨房里进进出出。见到他回来了,包妈仅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随便打着招呼:“哟,回来了啊。”
包喜傻愣愣地站在门口,这半个月没见到爸妈,他可耻地发现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
冷风从包喜身后大开的门中窜进客厅,发出咻咻声。
“别傻呆着,快关门!”包妈打了个冷颤。
包喜关上门,洗了手就坐到了包妈旁,包爸也给他端上了碗面,双倍辣椒。
热气腾腾的咸菜面,让包喜眼睛发干,眨了几下,然后突然有了一种要流泪的感觉,他动起筷子,含糊不清地说 :“家里的咸菜面比外面的山珍海味还好吃!”
包妈喝了口汤,打了一个饱嗝,说道:“那当然了,我们家的咸菜可是宁波老家你爷爷那寄来的,面也是最考究的那种。”
包喜不相信地停下了手,看着这相貌普普通通的咸菜面说:“真的?”
包妈笑地皱纹都加深了几分:“当然假的,咸菜是楼下超市买的,面也是那里剩的最后一包,包喜你真好骗!”
此时,包爸忙完了,自己也坐了下来吃面,被他打抱不平:“你别欺负儿子了,那咸菜的确是宁波的老牌子。”
包妈吃完面走去理行李,笑嘻嘻地说:“包喜真好玩,从小到大都这么好玩。”
专被骗的包喜也不在意,因为事实也就如包妈说的那样。他接着呼啦呼啦吃着面——这是他几天来吃得最爽快的一次了,他颇有感触地赞叹:“真是好吃。”
包妈好像被惊吓到了,她从堆得乱七八糟的行李中跑回餐桌,把包喜的脸掰了过来对着自己,上上下下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自言自语道:“面色正常,眼珠正常,鼻孔正常,把舌头伸出来。”
包喜顺从地吐出红舌头。
“除了有点上火也正常,包喜你受什么刺激了?被打了?”说着,她想去拉起包喜的上衣。
“没没没事啊,妈,你别拉我衣服……”
包妈也觉得他身体上没异样,翻了他个白眼说:“那装什么忧郁青年,你个小呆子一直呆着才像你。”
年轻的时候就生下包喜的包妈,刚生产完就马不停蹄又投入了知识的海洋,所以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母子关系更像是姐弟的关系——包喜刚学说话的时候常常被包妈捏着脸,教训着“在外头要叫我姐姐”之类,搞得包喜从小对某些事就有着障碍,见到了包妈总要憋个半天才吐出称谓。要对了,有糖吃,要错了,就塞辣椒。所以包喜现在挺能吃辣大概也要感谢包妈。
“我真的很呆?”他问。
包妈甩了甩手,拿出一条新围巾绕上脖子,边照镜子边说:“是啊。”他受伤地看向包爸,包爸平时总会护着他,可这次连他也把脸埋到了碗里只顾吃面。
“我不觉得……”包喜还在为自己做着辩解。
“当然了,就好像神经病感觉不到自己是神经病一样的道理。”包妈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
在心中的那颗种子,已经发芽。
次日,他无精打采地来到公司,遇上了精神萎靡的钟官。几天来,一直不见张裴的影子,忙于解决自己问题的包喜也没记得问,今天,他终于想起来了:“张裴呢?几天不见了。”
钟官从脖子上解下围巾,用浓烈的鼻音哼哼:“不知道。”
包喜眨了眨眼,在他印象里有钟官的地方就有张裴:“你不知道?”
钟官把包喜拉到茶水间,自己冲了一杯感冒药剂,想了一下对他说:“张裴……是李总的表哥。”
包喜疑惑地说:“这我知道啊,你不知道?”
钟官停下手,倍受打击地放响声音说:“你知道!?”
包喜点了点头:“我知道啊,然后呢?”
钟官勉强地笑了笑:“包喜,你是真迟钝还是假迟钝?靠张裴他的关系和能力,何必要留在我们层?”说完,他就拿着冲剂回到了座位。
在黑暗中发芽的种子,开始向外吐出叶片儿。
饮水机的指示灯,从绿色的加热灯跳回了红色的保温等,包喜才从思绪中醒来,在回座位的那段短路中碰到了小领导。
小领导见到包喜,用他独特的声音大方地说:“小包啊,你则么脸色又则么差啊,可别森病了!我则正好有包板蓝根,你拿去吧!”
包喜点了点头,如同游魂一般回到了座位,从架子上拿出一个小方盒,里面是李力行上次赔他的杯子——普通的马克杯,从里到外都是白的,一点点的杂质也没有。
他把褐色的板蓝根粉末倒进了杯子,加满了水,想闭起眼睛一口灌完。才喝了一口后,苦涩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他受不了地停了下来。睁开了眼,想休息一下。就在他无心地朝杯子看了一眼后,整个人像被闪电劈到一样立马又喝了一大口,喝完了又朝杯子看了看,完全顾不上那个令他反胃的味道。
因为脸上苦涩的表情比药剂更甚。
原来,外表看似是一个普通的白色马克杯,在它的内部却被静心做了一个小机关——当被装上液体后,内壁上不起眼的凸起,会把液体巧妙地变成心状。
与此同时,包喜听到了隔壁桌的几个同事在讨论着“李总在新加坡订婚了”“是啊,未婚妻是新加坡王氏集团的千金。”“郎才女貌啊!”种种。
他心中的那颗小种子终于长大——那是铁板钉钉的五个字。
你失去他了。
25你没有的何止是钱……
包喜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的座位前,看着手里的杯子,直到杯中的褐色液体冷却。他静止的动作和周围八卦迅速流传的速度形成强烈的对比。
方才令他伤心的几个字又被其他字取代——包喜,李力行喜欢你。
苦涩的表情突然化了开来,褐色的液体反映出了他傻笑的面容。
李力行喜欢你……他喜欢你。
包喜咕噜一口把难喝的药剂都喝了下去,随便地用袖口擦了擦嘴,冲到了电梯口按了往上键。
他的脚不受控制地不停拍击着地,一瞬而去的时间对他来说也变得漫长——漫长到让他回想起了很多事。
最后他点了点头,坚定地无声地笑了——包喜,他喜欢你。
他来到顶楼,见到的又是那位助理。与前几天多少有些底气不足不同,现在的包喜抬起头挺起胸,哈着一口古怪的药味,对她说:“你跟李力行说,我都知道了。”
被熏地别过脸的助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包喜又逼近了她一些,眼中似乎有团火在烧,用说悄悄话的语量对她说:“我会追上他。”
突然低沉的语调,让助理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能怔怔地摇了摇头,刚开口说:“李总说……”
包喜也摇了摇乱糟糟的脑袋:“我知道。”说完就往电梯走去。
回答座位上,流言蜚语还在不停钻进他的耳朵。
“那个千金叫什么?快来发动强大的人肉搜索吧!”接着就是飞快的击键声。
“查到了查到了……哇,比传说中的要漂亮。”
“他们家背景好厉害。”
“喔,他们婚礼几个月后在法国举行?好浪漫啊!”
随后是一群赞叹声。
包喜却像选择性耳聋一样若有所思的皱起了他的眉毛,之后打了电话给其他部门查了查李皑礼他们的行程,为自己预了一个约。
对面的钟官见他异常的模样,几次想和他搭话却没有开口——一是因为早上的对话使他心中又开始懊恼自己的小气,二是被包喜眼珠里的熊熊烈火给吓到。这样的包喜,他从没见过。
做完手头的工作,包喜跑到小领导那里再去要求增加工作量。那个骇人的架势,废了小领导一口好茶。
“包喜……不用那么拼……”他对着抱了一大叠文件的包喜安慰道,心想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靠工作来麻痹自己?
包喜却很大义凛然地看向他,说:“怎么不要拼?到时候了。”双手都抱着文件的他,只能用后背把门撞开,回到自己的位子。
见到包喜“满载而归”,钟官终于忍不住了要为他打抱不平:“是不是刘公公又故意刁难你了?”——刘公公就是小领导。
包喜的脑袋摇得欢:“不是,我要求来的。”
这样的回答让钟官找不到下巴:“包子,别吓哥……”
要知道他们十一层的废柴们可天天都是抱着“无惊无险又到五点”的信念来上班的。能少做就少做,不做就不做,包喜这样发奋上进的举动实在是可以算惊吓到了天地。
包喜巴登巴登地看了会儿钟官,什么也没说,就动起了手。
这样过了几天,反常的钟官渐渐平复了,反常的包喜却变得更反常——他还去报了夜校,想要攻一个摄影的学位。
和大学时候的纯兴趣不同,夜校的课更重理论,看来他打算从头学起了。上午上班晚上上课这样密集的时间安排,包喜看起来一点儿也不疲惫,反而神采飞扬。雷厉风行地穿梭在不同的空间,让他很满足。钟官看他几天来黑眼圈从未消去,不禁心疼起来,也不知道他为了点什么要如此拼命。
李皑礼从非洲回来了,明显黑了一圈,他看到白白嫩嫩的包喜坐在他面前,心中不免嫉妒一把。
“其实不用特地预约的,非洲的特刊会有你的一份。”他以为包喜在担心自己早逃回来后的负面影响,却不知道李力行早就为他布好台阶。
“不是这个事,”几天来一直在摇头的包喜又摇了一下头,对李皑礼说:“我想要分到你的组,跟你学习。”
李皑礼本以为包喜更偏向于安定的生活,心里不免有些惊讶:“应该不难,给你上司交个报告,我这里再申请要你过来就行了……”他停顿了一下,看着一脸决心的包喜,实在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包喜看了看他,老实说:“因为你是我偶像啊。”
李皑礼抿了抿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现在?要这么着急?”
包喜认真地说:“因为来不及了。”
这莫名其妙的回答李皑礼他觉得自己像丈二和尚,还想接着问的时候包喜已经一溜烟儿的跑开了。他想起来前些天家里传来的那个消息,难道和这个有关?
回到了十一楼他马上打了一份关于换组的申请报告给小领导。可怜的小领导这两天本就被包喜吓得不轻现在又来了那么一下,实在是很不理解:他手下那本来让人一口咬下去后可以清清楚楚瞧见里面豆沙馅儿的包子,突然变成了工序复杂的小笼包,而且分辨不出里头的馅儿。
整理东西的时候,隔壁桌了钟官一直含情脉脉依依不舍地看着包喜,口里还不断叨念着“要有人欺负你来告诉哥”之类的。
包喜咧开嘴笑,他被看着大盒子最上层的白色马克杯想,其实阿干给他的感觉和钟官挺像的,那种像大哥一样温柔的感觉,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可李力行给他的感觉真不同,有时候会出现一种无时无刻想在一起的想法。更多的时候,他还可以感受到一种无形的保护。
大学那时候的一个阿干,迷惑了他的视线。直到阿干要结婚,他才明白,对于阿干的婚事,他打心底祝福;但对于李力行跟他说要结婚——甚至是梦中,他也能失态的哭了。
介于性别的原因,他纠结了好几年也没跟阿干表白;可对于李力行,自己就是在非洲也能风风火火地赶回来。
现在他要结婚,包喜想到的不是退缩,而是要往前冲。李力行也在他身边坚持了那么长时间不是么,自己绝对不可以输。
他未婚妻有钱,他就要更有钱。
他终于了知道李力行喜欢他,所以一定不能再错过。他上夜校,转组,就是为了开始好好赚钱。然后把钱摔到李力行的面前,说,我有钱了,跟我走吧!
26 那里一分钟这里一个月!喂,那里是哪里!
26 那里一分钟这里一个月!喂,那里是哪里!
要多谢李力行,李皑礼现在的职业生涯完全和杂志社连在了一起。每天都有满满的通告,不但要为杂志拍封面、内页,就连边边角角的配图也要由他过目。对热爱自由的李皑礼说,这不免是肉 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不禁赞叹,这李力行还真是能最大利用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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