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花开(穿越)下----似曾相识颖归来
  发于:2009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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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马车簸醒的。
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已经躺在了行进着的车厢里,因为道路颠簸的关系,身子不时被簸得抛起又落下,幸而身下垫着厚厚的毛毯,不然不知道这本已破败不堪的身体还要添上多少伤痕。
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也不知是昨晚被蹂躏得太狠了,还是马车太颠的缘故。估计我昏睡的时间已不短了,此时只觉得嗓子干得快冒烟了。我看到车窗旁挂着个牛皮水袋,想坐起身来去拿,没想到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即使是被人蹂躏了一夜,我又怎么会变得如此虚弱?正诧异间,车帘一动,一个阿什加少妇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公子醒了?想喝水吗?我来吧,您别动。”说着,那女子麻利地取下水袋,殷勤地把我扶起坐好,将水袋递到我的嘴边。
我很意外这女子居然会说大璟语,这在普通阿什加人中是很少见的。当然,更有可能这貌似普通的美貌少妇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喝了水,我感觉好了些,靠在软垫上闭目略事休息了一下,我问道:“你是谁?我们这是回大璟去吗?我的身子好像不太好,浑身没力气,有大夫吗?”
“公子你一下子问奴婢这么多问题,让奴婢先回答哪个好呢?”那女子掩嘴笑道:“奴婢本来是服侍大王的,因为大王担心公子路上不适,才指定我这一路上专门负责照管公子。我们已在草原上行了大半天了,因要绕些道,许要明日中午才能到边界。公子没病,再休息个一两天就大好了。公子,我能说的不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我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心中不住琢磨着这女子的话。如此看来,这女子是风的心腹,须要小心提防。狼突大营本来离两国边界只有六七十里的样子,要绕道,而且要绕一天多的道,说明这个圈绕得还实在是不小。风在防备谁?难道除了王爷、洪帮和文大哥,还有其它人想分一杯羹?身子明明感觉不对劲,为何说我没病,只要休息一两天就好了,莫非……
思绪纷纷乱乱,还没能理出个头绪,昏昏沉沉中我又睡过去了。
再醒来天已全黑了。
那女子把我唤醒后,扶着我下了车。这时我才知道,送我回大璟的一共有三人,除去我已见过的女子外,一人瘦小看打扮像是车夫,另一名稍微高大些作的下人打扮,与那女子不同,这两人都作大璟人装饰,不过,我从他们交谈中看得出,他们都是地道的阿什加人。
那两男子燃起了一堆篝火,虽是六月,草原上还是早穿棉袄午穿纱的天气。那仆人打扮的拿出一些面饼、干肉之类的食物分着充饥,自然也少不了我的一份。昨晚被风折磨了一夜,出了不少血,想必伤口又是不小,但即没净身更没上药,我隐隐已觉得自己有些发热的兆头。此时,见到这些干货实在是没有胃口,摇了摇头以示拒绝。那两男子面面相觑一番,似是十分难办的模样,还是那女子把东西接过来,撕成小块一边就着水喂我,一边细声细气地劝道:“公子,外出不比在家,只有这些东西,您好歹吃些吧。你们大璟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明天才能回到大璟,您若是中途饿着了,病倒了,岂不辜负了我们大王的一片苦心。”
我冷笑着想道,风,不,从今以后,他只是狼突王,再也不是我记忆中的风了。他狼突王有什么苦心了,怕只怕我在半路上倒下了,他做不成这笔交易罢了。想到这,不由又转念想道,不知他和皇甫辚达成了什么协议,他居然肯把我交给他,难道……猛然间一个念头攥住了我,我越想越真,越想越怕,如果是这样,敬王爷危矣,大美人危矣,老狐狸危矣!怎么办,怎么办,我越想越心焦,突然又忆起了我目前俘虏的身份,不由好笑地摇摇头。都自身难保了,还为别人瞎操什么心,算了,听天由命吧。反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你的,就是你的,你推也推不掉。不该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强也强不来。不管你高贵如王爷,还是低贱为仆役,都逃不过这个理去。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不知不觉中把那女子喂给我的食物吃下了一大半,我再喝了口水,摆摆手表示我吃不下了,那女子便不再勉强我。我背靠着马车,守着篝火出了会儿神,那女子便婉转地示意我天色不早了,让我回马车上歇息。我深知这是放风的时间到了,便不无留恋地再次回到了那小小的四方天地里。
一开始,我还了无睡意,在心底盘算着待那三人睡熟,我偷偷牵着马儿跑路的胜算有多大。可没想到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后,我居然毫无预警地昏睡了过去。
早上醒的时候,已是大亮了,看天色至少也是巳时了,马车早已上路。我昨天一天睡眠充足,没道理今天还睡到这个时辰,连他们起身、驾车都没有知觉。我心中雪亮,怕是他们给我用的水、吃的食物里都是下了药的,怪不得那女子说我没有病,休息个一两天就好了。只是,知道归知道,又不可能绝食绝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有任人摆布的命了。
果然,那女子见我醒了,喂我喝了些水后,我的头便再次昏沉了起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连用了几天的药,这身子逐渐有了抗药性,还是因为心里有了警觉,刻意控制了进水的量,这次我并没有完全陷入昏睡状态,而是还有一份神智保持着清醒,听得到周围的动静及他人的对话,五感还在,但是手不能动,口不能言。
迷糊中我感到车子又前行了两个时辰的样子,那女子进了车厢,把座位掀起来,把我抱起来放了进去。没想到那女子一幅弱不禁风的模样,倒有一把力气。我不知道她要作什么,勉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用眼神表达我的疑惑。
那女子见我突然睁眼,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释然了,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解释道:“看来迷药的份量不够。算了,想必你现在即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更何况,现在再加药也来不及了。还有几里路就到边关了,公子稍稍忍忍,过了关卡我自会放你出来。
我确实说不出话来,只得重新将眼闭上,只听咔嗒一声,座位重新合上了。我再次睁开眼,只见一片黑暗中,却从两边的数个小孔透出丝丝光线来,估计是预留的通风口。我干脆闭了眼,来个眼不见为净,要不是蜷着身子实在是不好受,想必都睡着了。
果如那女子所说的那样,走不多远,便听到人声逐渐喧闹起来。接着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停车,停车!什么人,要过关的通通给我下车,让军爷检查检查。”
我心知是到边境了,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但听到那作仆人打扮的人伶牙俐齿地应道:“各位军爷辛苦了辛苦了,这是居胥关里作茶马生意的黄老爷家的马车。各位都知道的,黄老爷前年娶了个妾,是关外的女子,几个月前刚好回娘家去了,没想到这一打起仗来,就一直没能回来。好不容易这几天稍稍消停了些,我家老爷就派小的把姨娘接回来。这车上就一个女眷,没别人,各位军爷就请给个面子,放我们过去吧。”
这人的一番话倒也说得天衣无缝,但那当兵的岂会轻易买帐,嚷嚷道:“什么黄爷黑爷的,老子没听说过,全部给老子下车,老子要检查。”
便听那仆人又赔着笑道:“我的好军爷咧,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妇道人家,你让她下车往这军营边上一站不是要她的命吗?依我说,你要检查把这车帘掀起来看看也就罢了。这是我们黄爷的一点意思,给兄弟们买点酒喝。”
我把嘴一撇,心知他们必是贿赂了守关的士兵,这下,我是没啥指望了。果然,那起初骂骂咧咧凶狠的声音顿时温柔了许多,打着哈哈道:“即是黄老爷的如夫人,那也就不用查了,咱好歹得给黄老爷一个面子不是?走吧走吧。”
接着,车子便重新动了起来。
迷糊中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喧闹的人声早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仍是寂静,暗格里闷热的很,我的亵衣湿了一层,正揣测着这应该是出了居胥关了,现在是南行还是西行的时候,车子又逐渐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住。
“可是北方关外的朋友?”车外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我皱起了眉,开始努力回想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的,可惜头脑浑浑噩噩的,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正是,对面来的,可是那皇甫辚的手下?”那女子出了马车,亲自应道。
“大胆。”那男子喝道:“竟敢直呼我皇的名讳。”
那女子笑道:“你皇又不是我王,我为什么叫不得?”
那男子似是还要发怒,却被旁人阻止了,只听另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姑娘我们还是办正事吧,何苦作这无谓之争。哲得烈尔要的东西在这里,你们答应交给我们的人呢?”
这声音一传入耳,我的头立时轰地一声,大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不是要把我交给皇帝的吗?怎么会是他来接我?难道是我迷药用多了,开始幻听了?还是相思成灾,开始精神恍惚了?(某颖:怎么小蝶你终于肯承认你对大花是相思了吗?)
我正惊疑不定,忽觉头顶一亮,却是那女子又掀开了座椅盖,再次将我抱了出来。骤然从黑暗中来到阳光下,我很是不适应地紧闭了双眼,但听那熟悉的声音有些焦急地喊道:“把他给我!”
很快我便被送入了一个熟悉的怀中,我不敢睁眼,不敢面对那张熟悉的脸,只得紧紧地闭着眼,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那人将我搂得紧紧地,怒道:“他怎么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用了点迷药而已。”那女子吃吃笑道:“阁下也是知道的,不然过居胥关的时候,怕是躲不过那敬候的眼线哦。”
那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但愿你没撒谎,也没有真正伤了他,否则,哼哼……”
那冷哼的声音连我听了都不由打了个冷战,那女子倒似是无甚知觉似的,仍是轻笑道:“即如此,妾身告辞了,后会有期。”
那人仍是一声冷哼表示了回答,那几人也不介意,径直驾车走了。我感到那人抱着我同样上了部马车,却没放我下来,而是将我紧搂在怀中坐在车里。马车一颠一颠地再次开始驶向未知的地方,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悄悄将眼睛睁开一缝。

第八十一章 犹恐相逢是梦中

是他!
那梦中也不曾忘记过的双眸,那即使闭着眼也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的五官,此时,不是梦,不是虚幻,而是正在我的面前。他搂着我,搂着我!如同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如同两人原本就是一体似地紧紧地搂着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直忘了今夕何夕,此处何地,只是看着他。多少爱恨情仇,生死相思,尽在无言对视中……
情深似海恨亦深,思君念君君可知?
我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脸上。四目相接,我没有回避、没有逃开,仍是直直地呆呆地看着他。
直到他展颜一笑,轻声道:“醒了?”我这才回过神来,略带羞赧地侧过头,用尽量平淡的声音说道:“放我下来。”
他没有说话,我瞥到他的眼眸似是一暗,手没有松开,反而把我搂得更紧了些,闷声闷气地答道:“不放!”接着,似有若无地一声低叹:“你……又瘦了……”
他的手,一只搂着我的肩膀,一只放在我的腰上。这一搂紧,原本放在我腰上的那只手无意中往下一滑,恰好按在我的臀上,触动了我的伤口,我忍不住轻“啊”了一声。
他很敏感地将手一松,有些奇怪地望着我道:“怎么了?”
身后疼痛不已的地方时刻提醒着我前夜发生了什么。原本就是身不得已的事,原本就不是我的错,原本我一直都以坦然的态度去看待的。不知为何,此时被大花问起,我突然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如被捉奸在床似的羞惭,我有些尴尬地回避开他探询的目光,说道:“没……没什么。”
他一幅明显不相信的样子,一双锐利的眼,深深地望着我,像是要把我望穿似的。我嗫嚅着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水……我要水……”
他没动也没说话,突然间俯下身来。我整个人都傻了,呆若木鸡地望着那张俊颜越来越大,甚至无意中主动微启双唇准备迎候他炽热的双唇。意想中的吻并没有落在我的脸上唇上,他只是闭了眼,用额头轻触了下我的额头,皱着眉道:“似乎……有些发热,算了,到下个小镇就歇了吧,我找个大夫来给你好好看看。”
大花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我除了松了口气外,居然还有一丝失望。可是,大夫只要一把脉就什么都知道了,我有些慌了,叫道:“我都说了没什么了,我不看大夫,不看!”
他的眉皱得更紧了些,再次俯下身来,贴着我的额头,不过这次停留的时间稍长了些。他说:“确实有些发热,好吧,你若不想看大夫就不看吧,不过,若明早还有热度就必须得请大夫了。”
我暂时松了口气,也不敢去想明天的事,默念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忧,借着全身酸软无力的借口欺骗着自己,正大光明地依偎在大花温暖的怀里。
申时半我们就投了旅店,下车的时候,我才看到赶车的人原来是唐末,怪不得一开始我会觉得那男人的声音熟悉。真是惭愧,一别一年多而已,我居然连他的声音都辩不出来了。
我一见唐末自然是又惊又喜,倒是唐末,只是对着我淡淡一笑,一点也没了从前莽撞粗鲁的模样。我惊讶之余,不由也有些难过,不知道我那样欺骗了他之后,他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虽说我也有不得己的苦衷,但在这件事上,还是我对不起他。
本想与他攀谈几句的,不料大花一见我笑得欢,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立时板了张臭脸抱着我蹭蹭蹭地径直上楼进了房间。
被他在床上放下后,我强按住狂跳不已的心,尽量从容淡然地答道:“一路上有劳花帮主照顾了,现在时辰还早,请花帮主回房休息吧,帮我把小二喊来即可。”
大花原本板着的脸更臭了,他微眯了双眼,全身发散出危险信号一步步逼近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喊我什么?”
“哦,对不起,一时口快。”人家现在可不仅仅是江湖中人了,人家现在可是堂堂的朝廷一品大员,我恍然大悟道:“应该是花统领,花大人。”
大花原本已因为我的道歉而放松了的面容,在听到我的后一句话时更加凶狠得让人不敢直视,他一把拎起我的衣领吼道:“程、之、蝶!你故意的,是不是?喊我的名字!”
那最后一句话差不多是对着我的耳朵直接吼出来的,可怜我就算是一健康人也快要被吓出心脏病了,还不敢当着他的面捂耳朵、皱眉头。看着他一幅今天你不喊我就誓不松手的模样,我再次可耻地妥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花……花……行天……”看着他虽然脸色有阴转多云的趋势,仍是一幅心有不甘的样子,我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要带我去哪?”
大花放了手,诧异地问道:“怎么,狼突王没跟你说吗?我是护送你进京的,皇上要……见你。”
想必大花是斟酌了一番才说出“见你”两字的,只不过我俩心知肚明,皇上决不只是见我这么简单,不然哪用得着这么麻烦,私底下和狼突王达成了什么交易,偷偷地把我从边关偷运出来。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大花……他居然不是来救我的,而是帮着皇上来拿我的!
花行天,你是要亲手把我交给皇上吗?你是不是还会亲手把我送上死路呢?那么,你一开始提出的以黄金万两、珍珠千斛和绸缎布匹无数的代价赎我回来,也不是为了救我于水火,而只是因为皇上要“见我”吗?
心痛,心痛得无以复加!
不是没被人背叛过,不是没被人出卖过,只不过,我想不到,我今生伤得最重最深最痛的背叛和出卖,都是你给我的!花、行、天!
垂了眼帘,掩去眼眸中汹涌激昂的情绪,我淡淡应道:“哦,对,他说过的,我忘了。”
花行天欲言又止,终究上前一步扶住我的肩道:“别担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抬头,冷冷一笑:“您请回吧,叫小二给我抬些热水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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