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下----黑蛋白
  发于:2009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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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费奇不是好孩子吗?」沉默了半晌,细软的声音抽泣著,带著一种诡异的冷静跟虚无,让人感到不太愉快。
「不,费奇是好孩子喔!」太过悦耳如诗的低语,带著淡淡的嘲讽笑意,完全不诚心的安抚少年。
「嗯……费奇是好孩子,费奇一直要努力当最乖的孩子。」少年抽搐,带点腼腆的笑声如梦似幻。
有种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继续背对著费奇让帅昭民不安心。现在这种状况下的费奇,绝对不可能无害。
人才刚动,腾蛇就用力握著他的腰,硬将他按在腿上。
靠!现在是怎样?这是在撒娇吗?就算告白让他很爽,爽到现在想到还会不小心笑出来,但不能掌握全局的位置让人他妈的很不舒服。
腹诽归腹诽,帅昭民不爽地啧了声,故意把菸吹在腾蛇脸上,很微不足道的反击。
「是啊,费奇一直很努力。」然而腾蛇只是欠揍地对他扬扬眉一笑,敷衍地应付与费奇间的对话。
「为什麽……为什麽大家都不疼我?为什麽大家都欺负我?我很乖很乖,我是好孩子呀。」费奇的声音慢慢提高,但却毫不激动,异常平静,完全不像平时把贱民跟主人挂在嘴上的那个少年。
这时後,腾蛇终於松开压制住帅昭民的手,将他抱离自己的腿上,大大方方地裸著身体,盘起腿撑著下颚恶意对费奇一扭唇。「是,费奇是最好的孩子,什麽都不需要想,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主人会疼你,只要你听话。」
帅昭民身上的衣服大致还算整齐,就是下半身见不得人一点。他很快地整理好仪容,抓起腾蛇的衣服狠狠摔在大张的腿间。
干!这暴露狂!
「贱民!你怎麽可以对主人不尊敬!道歉!快跟主人道歉!」他的动作似乎牵扯到费奇某条神经,琥珀色的眼瞳并不完全定焦在他身上,有点犹疑,但语气已经是他熟悉的那种甜美却讨人厌的声调。
掏掏耳朵,帅昭民根本懒得理他,就算满脸泪痕的费奇看起来娇弱无辜,10个男人里有9个半会想将他搂进怀抱里安慰,不过他是宁愿当那剩下的半个。
「主人,费奇很乖,所以主人不会抛弃费奇,主人要抛弃的应该是像这种粗野没礼貌的贱民!他不会是主人的情人,绝对不会是!」费奇激动地挥舞手臂,看起来像是在努力说服腾蛇,眼神中却带著一种诡异的狂乱。
最後那两句话,却不是对著腾蛇说的,而是对著自己、对著费奇,这不是猜想或询问,是肯定。
「不。」腾蛇有趣地呵呵低笑,轻柔的语气像是哄骗,实际上却包含著尖锐凶残的恶意。「昭民当然是我的情人,可爱的费奇,我最可爱的小宠物乖孩子,恋人跟宠物犬是不同的,你明白吗?」
「腾蛇,够了。」并不是同情费奇,帅昭民担心的是腾蛇。男人表现出种打算毁掉一切的混著情绪,像小孩子明知道气球戳了会破掉,依然不知死活地拿针去刺。
费奇现在绝对当之无愧是颗气球,而且不用腾蛇拿针去戳,自己就在炸掉边缘。
气氛有点微妙,绝对不是正常的空气。
「我不需要你插嘴!这是我跟主人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滚!你滚开!」费奇跳起身,浑身颤抖地指著他,琥珀色的眼睛睁地几乎快裂开似的。「主人不会离开我!主人最疼爱费奇了!我才是主人最爱的人!我才是!我很乖很努力,为了主人我什麽都愿意做!你这个贱民没有资格!滚开!」
咬著菸,帅昭民轻轻哼了声。「你努力你的,关我什麽事?如果你想比较努力的话,让你的男人为你努力才对吧。」
「真过分呀,昭民的意思是,我还不够努力吗?」腾蛇呵的笑出来,把衬衫当浴巾用,绑在腰上挡住了下半身。
「这是我母亲的智慧,我认为非常有道理。」对腾蛇扭了下唇,哼哼两声。「你还称不上努力,再加油吧!想要甜头就得自己努力,不能老是要我无条件的给,免费奉送已经结束,谢谢惠顾。」
「是吗?」红棕色的眸用著会让人害羞的神采撇了帅昭民一眼,接著伸过手来恶劣地往他腰侧捏下去。
「干!」痛唉声,帅昭民狠狠拍掉男人的手。「小朋友,叔叔的腰关系著你的幸福,你他妈的这是在杀鸡取卵吗?」
用法有点奇怪,但帅昭民决定忽视,大概意思有到就好。妈的,长途飞行前才被压著做了大半天,之後在飞机上当然不可能有床可以躺,腰痛还没完全恢复就又押著腾蛇做了一轮,他的腰也真他妈的够任劳任怨。
「主人,求求您,回来费奇身边,陪著费奇,跟以前一样,好吗?费奇会乖,会很乖很乖……」语尾消失在一片呢喃中,那张漂亮的脸庞神情空虚,整个像是处於另外一个空间,跟眼前的现实毫无连结。
「费奇,费奇啊,主人一直都在不是吗?离开的人怎麽会是我呢?是你对主人不满意,所以才待不下去的,不是吗?」腾蛇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但却一步一步把费奇逼到死角,除了满脸的恍然外什麽神情都消失了。
少年空洞的琥珀瑟眼瞳,慢慢地从腾蛇脸上滑过,突然窃窃的轻笑起来。「你不是主人,主人不可能把胡子剃掉,那是只有我知道的秘密,主人最讨厌亚历山大老爷了,最讨厌了……」
腾蛇不置可否地挑起眉,唇上叼著的菸一口也没有吸,菸灰摇摇欲坠地随是会掉下。
若是地毯被菸灰烧到未免可惜了点,帅昭民左右张望了下,在书桌上发现了可以取代菸灰缸的容器,拿起来弹掉自己的菸灰後,递给腾蛇。
这一幕,倒让他莫名的回想起费奇过去对腾蛇的崇拜,到愿意当人体菸灰缸,他还满想尝试的,当然那只是想想。
他不知道腾蛇用了多少心力,为什要选择这麽迂回的方式,去报复自己的父亲。他知道亚历山大死前的遗言,从那时候开始腾蛇就计画好了吗?或者,当腾蛇的母亲在寂寞中去世後,腾蛇就决定要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父亲?
关於这个男人的心态,他还真他妈的完全搞不懂。不肯乾脆地违背承诺,但又不甘心这样被束缚一生,绕这麽大圈子是为了好玩吗?干嘛把已经很复杂的人生弄得更复杂?
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容器,腾蛇没有接过来,只是拿些菸将菸灰弹在容器里。
「你不是主人……我要去找主人,主人一定会很开心见到我。费奇会永远在主人身边,什麽事情都会为主人做,主人会永远疼爱我。」细细的但满足地叹口气,费奇转身离开,轻缓的脚步像梦游一样,他大概很幸福吧!说服了自己,也找到了依靠。
「腾蛇·布列尼,我先跟你把话说清楚。」心里很不舒服,就算他不喜欢费奇,但也不太愿意看到一个少年被搞成这样。
「什麽?」腾蛇半垂的眼眸,没有看到,唇边的微笑很微妙。「你不问我为什麽要这麽做吗?」
「不想问,我只在意我跟你之间的事情。」问了又怎样?腾蛇一步一步往自己设计好的剧本前进,这个男人能忍这麽多年,不可能因为两三句话就放弃。老实说,他也没什麽资格提出这种要求。
「我跟你之间吗?」腾蛇哈哈笑了,很有趣似地斜睨了眼帅昭民。
「你想怎麽玩弄别人我不想管,那是你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真的承认我是你的情人,就对我坦率一点,不用太多,比现在多一点就好。」他大概是第一次这样严肃认真地捧著腾蛇的脸,强迫那双红棕色的眼眸看著他。
听到告白是很爽没有错,但交往这件事情总得要保持一点理智。
「好。」腾蛇的回答很轻,眼眸有点无措地稍稍闪避开,但这大概是他最诚心诚意承诺过的一件事吧!----大哥其实很理智,所以才会一直恋爱失意呀XDDDDD\( ̄ε(# ̄\)☆└┐o( ̄皿 ̄///)

平行线--83

他们以为没有人知道,但实际上并不是这麽回事。这件事,也许隐藏的很隐密,导致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但有句俗谚是这麽说的: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所以,她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是在东方的小岛国生长的女孩,家庭教育非常严谨,父母要求她温柔谦恭,要擅长所有女孩子该擅长的事情,也总是告诉她女人最幸福的人生,就是嫁给一个好老公,支持丈夫将家庭打里的完美舒适。
从很小开始,她所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世界,母亲总是全家最早醒过来的人,准备好全家人的早餐。为爷爷奶奶准备稀饭小菜、替父亲准备咖啡面包、为孩子准备热呼呼的牛奶跟刚烤好得吐司。
家里也总是一尘不染,她没看过母亲蓬头垢面的忙碌,无论是母亲还是家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整洁舒适的。
她也没看过母亲生气或者哭泣,总是带著温柔得有些拘谨的微笑。
父亲也好、爷爷奶奶也好、邻居也好,大家都一口同声地称赞母亲是最完美的媳妇,父亲跟母亲在她眼里在所有人眼里,也是最匹配的一对夫妻。
那就是她向往的世界,跟母亲一样为丈夫付出,一手建立完美的家庭。
直到非常多年後,她才知道其实母亲并不快乐,父亲出轨过很多次,因为母亲是「妻子」却不是「女人」。当她了解这件事情时,很多事情已经来不及挽回。
会遇上那个义大利男人是个小意外。台北的冬天经常下雨,那天因为出门的很匆忙,她忘了包包里并没有放进折叠伞,直到与朋友聚会玩出餐厅,发现下雨的时候,她也只能站在骑楼下乾著急。
其实可以向朋友求救,然而她不喜欢这样。在朋友眼中她是一个没有犯过任何错误、总是乐於照顾别人的人,她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需要帮忙的模样。
其实可以去找地方买伞,餐厅所在的地点事热闹繁华的街道,过马路之後就是百货公司。然而比预想中大的雨,让她却步。
明明只需要过马路就好,但她不希望自己被雨淋的一身狼狈。
也许可以搭计程车……虽然这麽想,她还是很迟疑。无论招揽计程车或者下车回家,都势必会淋到雨,她不希望自己完美的模样有任何一点错误。
就是在这种时候,很像琼瑶小说里会描述的偶然,她遇到了那个男人。
一身深色的西装,体格很漂亮地将西装撑起来,布料的线条光泽都很完美。肤色略深,接近麦芽糖的颜色,将眼珠的颜色衬托出来──像爱情海的颜色。
男人将伞递给她,那是一把名牌伞,握著伞身的手乾净、优雅、修长,连指甲都很漂亮完美,指关节明显,是一双让她不自觉脸红的手。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男人一眼,迟疑著要怎麽拒绝或接受……却在男人的微笑下,莫名地发窘。最後她接过了伞,细声的对男人道谢。
「不用客气,女士不应该淋雨。」男人的英文有淡淡的口音,她听不出来是哪里的口音,但很喜欢男人放慢说话速度的贴心。
那天,她带著雨伞回家,并在伞上发现了男人的名字。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了。她找到了男人下榻的饭店,将伞送环回去,然後他们一起共进了晚餐。
一年半後,她成为男人的新娘,搬到了义大利,她想自己一定可以像母亲那样,建立一个完美的家庭。
他们以为没有人会发现吗?以为那个秘密这麽完整得被隐藏起来吗?她不在乎丈夫的家族是什麽样的家庭,对她来说她想要的就只是完美幸福的家庭。
婚後一年,她的确很幸福。公公是个温柔体贴的长辈,丈夫对她很好,丈夫身边那个金发漂亮的保镳也对她很好,她很快就生了一个孩子。
人生大概就会这样完美下去。
跟母亲一样,她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却绝对不让家人看见她忙乱的模样,完美得衣著、完美的妆点跟完美的笑容,她总是一大早起来为家人准备早餐。
儿子非常可爱,尽管丈夫似乎不太喜欢逗弄孩子,但她可以理解。父亲也从不跟她有什麽太亲腻的互动。
公公倒是很喜欢孩子,自从有了儿子之後,公公来拜访的时间越来越多。
那是一个有著她的发色、丈夫的肤色跟公公的眼眸色彩的,非常可爱的孩子。她想,自己很爱这个孩子,因为完美的人生跟家庭,一定要有小孩。当然,最好还要再添一个女孩。
然而,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实现。儿子出生之後,丈夫慢慢的不回两人的卧室了,偶尔回来像是尽义务一样,她说服自己那只是因为丈夫太忙了。
反倒是那个保镳经常来陪她,他是一个美丽的男人,金色的发、琥珀色的眼眸,温柔的笑容偶尔会让她感到不好意思。
丈夫,已经越来越少对她这麽温柔的微笑。虽然总是体贴著她,但脸上的笑容却有种疏离跟冷漠。
当她终於明白为什麽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是吗?那完全是意外,跟她与丈夫的相遇一样,像是小说场景的一场意外。
她因为丈夫将近三个月没回家,虽然询问过保镳但那个美丽的男人只是沉默不语地看著她,淡淡地蹙起眉心。
所以她决定去拜访公公,虽然对丈夫家族里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她猜测也许是有是被耽搁在主宅里了。
那是秋季的某一天,天气非常好。她牵著两岁的儿子,带著丈夫跟公公喜欢吃的点心,在远方的浪潮声即开始泛黄的路树下来到主宅,句离并不远,大约只需要走10分钟。
然後,她看见了……
透过窗户及金黄的枝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没有任何人看守的庭院一角的房间,显得有些寂寞。
她的丈夫,麦芽糖色的肌肤是她所熟悉的,肌肉线条结实漂亮,每回都让她感到很害羞。
公公年纪虽然稍大,但体格依然很好。两人在希腊式的躺椅上,赤身裸体的交缠……
那不是她体贴的丈夫与尊敬的公公,而是两头在欲望里翻滚的野兽!
那双特殊的红棕色眼瞳,闪烁著欲望也许还有一点爱情,紧紧地、狠狠地定在她的丈夫身上,像是想这样把身下的肉体刺穿、撕碎然後连血一起舔吃光。
食盒掉在地上,她没有注意到,只觉得手中间著的儿子温暖的小手越来越滚烫,烫得她没有办法继续握著,只能用力甩开。
红棕色的眼眸,在与她也与丈夫相似的小脸上,看著她……
她完美的家庭,梦想中的家庭……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那天她丢下儿子逃回家,再也不愿意亲近儿子。
後来,她将母亲接来义大利。虽然她总是在阳台上看著远方的海,想著熟悉的景色,冬天湿冷、夏天湿热,空气一点都不好,她很想回去但又不甘心回去。
她总是抱著期待,等丈夫回来。那天之後,丈夫将寝室般到房子的另一端,很少出现在她面前了。
可是她想,两个人能在那小小的岛国巧遇,一定也能在这小小的屋子里再次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她一直等,却一直没等到,只有越来越大的儿子,用那双跟公公一样的眼眸来看她。
「妈妈?你……你在看什麽吗?」已经十二岁的儿子,偶尔才会来看她,清秀的面孔像她也像丈夫,眼睛却完全跟公公一模一样。
那天之後,她很多年没有跟儿子说过话了。
「我在看……」她终於又对儿子开口,那张还很青涩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红晕,红棕色的眼眸紧紧的、专注地看著她……很恶心!
所以她还是没有说,她在看的事她的家乡跟梦想,在很遥远的地方,连在梦里都碰不到。
她的一生,就只是一部廉价的三流小说罢了。※※
腾蛇很久没有这样看著那片熟悉的深蓝色海洋,母亲总是坐在阳台上,沉默不语地看著远方。
他在母亲死前几个月去探望过母亲,第一次开口询问母亲到底在看什麽,然而最後却什麽回答也没有听见,只看到母亲一瞬间露出了厌恶的神采。
於是他很快就离开了,直到母亲过世下葬,他连丧里也没有出席。
「母亲,我做的事情应该是你的希望是吗?」看著那片海,腾蛇咬起菸闷笑。这麽多年了,他终於走到这一步,总算要结束这件事情了。
他是为了母亲,一切都是为了母亲。
所以,请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著他,他不是爷爷,不是父亲,只是一个叫做腾蛇的孩子,母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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