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红布 上----viburnum
  发于:2009年07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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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一手揽住我,另一只手抓过麦克风,用他那代表性的低沉嗓音说了句:“谢谢,回见。”
观众里,已经有人在尖叫了。我心里,要远比尖叫还热闹。
实际上我当时想过,这种噱头是不是嚼子的主意,还断言过除了他没别人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来,可等我钻进林强的车里,等着还在和酒吧老板说两句话的川儿,以及非等着川儿不可的嚼子时,在我终于厚着脸皮开口问了句“是不是嚼子让你这么干的”之后,我得到的答案,却远超乎我的意料。
坐在驾驶座上,几下把长头发绑好,林强侧脸看了一眼旁边的我,继而告诉我说,那是他灵机一动的结果。
他这么一说,我那刚退了些颜色的脸,就又一片红了,肯定的,我自己都觉得烫了,能不红么。
“你灵机一动就把我扛下台啊。”我撇嘴,“那你下回干脆再灵机一动把我从台上扔下去得了。”
“那哪儿能。”强子冲我乐,乐得我心里一阵发热。
这种热度在继续升温,然后,等到温度高得让我再次有种喝醉了酒的感觉时,我听见了自己脑子里某根弦儿崩断的声音。
我管不了那许多了。
凑过去,抱着林强的脖子,我很轻快很轻浅的在他脸侧亲了一口。
他没乱动,只是任凭我亲了,继而在小小的观望了一下四周之后,把回应的亲吻压了过来。
林强握鼓棒的手在我脸侧缓缓摩挲,我能感觉到他指掌间薄薄的老茧,那种细微的粗糙感让人心里一阵阵战栗。而当他把亲吻逐渐加深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开始也随着那战栗的加强一点点失去理性了。
亲吻的间歇,我把脸埋到他颈侧,啃咬一样的在他脖子上一路挑逗而过,这举动显然是足够有效的,林强打了个寒战,随后拉开我,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上下一阵燥热。
“九儿……”他低着嗓子叫我名子,然后在凑到我耳际低语时让我明显感觉到呼吸的加重和颤音,“九儿……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我想这么问他一句,却没能开口,那薄嘴唇在给了我一个解着恨一样的深度接触之后,就如我刚才那般直滑到我暴露在外的锁骨上去了,说实话,那时候,我还完全不知道所谓吻痕的制造方法,只觉得肩窝一阵麻痹般的感觉,以及轻微的刺痛,而在我来得及去想想那感觉的来由之前,酒吧后门打开的声音和一阵脚步声就让我在惊觉与慌乱之中一把推开了林强。
“你非等我啊,还赖我磨蹭。”川儿的声音传来。
“我说祖宗,我没敢说你磨蹭吧!”嚼子那腔调似乎很是欲哭无泪。
“那你耷拉着个脸子给谁看呢?”
“我不是嫉妒嘛!总得表示一下儿不爽啊。”
“你有什么可不爽的?”
“你瞅瞅你们俩聊得那就叫一个热乎……”
“废话,不热乎还聊个屁啊。”
“……”嚼子不知是不是小声说了什么,我没听清楚,但我可以清楚听见川儿给他的回应,那是绝对的打情骂俏。
“哟,还等着呐。”嚼子收敛了些笑声,弯腰趴在车窗往里看。
“你们没说不让我等啊。”林强说完,伸手捏住车钥匙,发动了车子。
“成,够仗义,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嚼子钻进车里,看着川儿也坐进来之后舒舒服服靠在椅子背儿上,“走,打道回府~!”
我哼了一声。
“哎我说,你阴阳怪气儿的哼什么呐。”嚼子用膝盖从副驾驶座后头顶了我一下。
“我以为你得说‘起驾回宫’呢。”故意用很冷淡的口吻说着,我没回头。
“起驾回宫?那这么一说,强子不成太监啦?”又来了,裴大傻子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我看了林强一眼,故作镇定。
“哎,他说你是太监。”
那张苍白的脸,在那辆大皇冠小心开出胡同的时候,被路灯的光映出一抹类似于淡金色的感觉来,之间似乎还有一点泛红,林强笑了两声,然后说了句。
“说就说吧,我自己知道我不是,就成呗。”
“就是!你听听人家强子多大度,九儿,你怎么除了敲锣边儿就不会别的呀,还挑拨我们弟兄关系。再说了,强子是不是太监你也应该特清楚啊,你们俩见天儿一被窝……”
我回过头去瞪着嚼子,他看着我恶毒的眼光只是坏乐,然后在川儿收敛着笑声的“斥责”之中才老老实实住了口。
“对了,九儿,刚才我们跟老板聊了两句不是嘛,他说,有人追着咱们看演出呢。”川儿把话题引入了正轨。
“是嘛?”我来了精神。
“嗯,还有人跟他说过,说你穿上礼拜那件儿白衣服最有效果。”
“白……哦就那件儿挺长的啊,跟裙子似的。”
“对,说看着有感觉。”川儿轻轻笑,“我还说呢,是不是显得特圣洁?”
一声回应般的笑传来,不是我,不是嚼子,是开车的时候很少说话的林强。
我脸上开始燥热。
“你丫笑个屁啊……”我骂他,他却很无所谓的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
“没有。真的。”他收住笑,然后说,“我也觉得是。”
我瞬间瘪词儿了。
那回,直到回到老宅,一路之上我都没怎么再说话,我琢磨着川儿说的什么所谓的“圣洁”,又琢磨着林强说的那个“我也觉得是。”
然后,我更加沉默。
心里有种怀春的期待,又不知为何还有些莫名的伤感,我不知道是圣洁这个词儿本身的虐心力量,还是我从某种角度赋予了它这种能力,但总而言之,我多想了不少,真是不少。
然后,很快就回到了东四之后,我直到进了屋,洗了脸,梳好在车座子上蹭的有些凌乱的头发时,才再次稍稍来了些精神。
“哎。”我叫林强,“你觉得,我是今天这身儿黑的帅,还是川儿说的那身白的帅?”
“啊?哦,不都说了嘛,白的好。”正在换衣服的男人脱那件紧绷在身上的黑衣服时被我提问,忙着回答又忙着把卡在脖子上的衣领褪下来的样子有点儿可笑,“白的是挺圣洁的,反我觉得是。”
“你少寒碜我。”给了他一句,我拉被子躺下。
“没有啊,绝对没有。”总算甩掉了那件衣裳,林强光着个膀子站在屋子正当中,傻笑着抓了两下儿起了静电的长头发,然后紧跟着,又说了一句让我想当时就把他踢出去的话,“我从后头看着,觉得……你穿白衣服,就跟天使差不多吧。”
我的亲妈哎——
我在心里喊了这么一嗓子。
你这还不叫寒碜我啊……?!
我在心里这么喊了第二嗓子。
“你丫跟谁学的用词这么恶心。马屁也不带这么拍的吧。”总算没真的喊出来,我故意带着点儿嘲讽的腔调开了口。
“谁拍马屁了,真的,我这儿……”
“得了得了,打住吧。”没让他解释下去,我看了两眼他仍旧傻呵呵光着个膀子站在那儿的德性,看了两秒钟之后,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欠身坐起来,我从枕头底下摸出来让我写满了歌词的本子和一支笔,翻到空白的一页之后,像是灵光突现一样的开始简单描画。
“写什么呢。”林强凑过来,看着我的“作品”。
“没写,画呢。”我简单回答他,然后进一步解释,“你倒是启发我了,回头我还穿那件儿白衣服,然后在上头画对儿翅膀,就这样儿的。”
我把本子上那草草画出来的羽翼展示给林强看,而后,在他惊讶和肯定的目光中沾沾自喜。
“成啊,真是……挺有创意的。”他点头,接过本子,仔细看着,“画后背上,对吧。”
“废话,还能画前头啊。”我笑他。
“我就是说,那件儿衣服……画上东西,有点儿糟践。”
“这怎么糟践了,画好看点儿不就成了嘛。”
“可一画上东西,回头就不能再洗了吧,一洗还不就都染了?”
“……你烦不烦啊。”苦笑着看着他,我从他手里夺回本子,然后用不知是不是带了挑逗意味的话反驳,“哦,那照你那意思,不画衣服上,画我身上?画我后脊梁上?倒是不糟践,一散场我自己洗了就成了,是吧。”
“……那你不得光着膀子唱歌了。”用似乎居然有些不爽的腔调低声念叨着,林强翻身上床,小心不碰到我的挪到自己的位置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着,你怕我冻着啊。”我来劲了。
“……嗯。”他好像都没在听,我很怀疑这个闷葫芦罐儿是不是正在脑子里构想我赤膊上阵的模样,而一想到他兴许真的是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竟然有种打了兴奋剂似的感觉冒了出来,于是,我怀揣着莫名的冲动和勇气,一甩手轻轻把那只刚用来画草稿的笔扔给林强。
他不明所以看着我。
我闪着目光看着他。
接着,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说。
“哎……要不,你给我画得了。我自己……还真够不着。”
圆珠笔的笔尖在皮肤上滑过的感觉,很痒。
还带着点儿轻微的疼痛,就好像林强之前在车里,给了我一串深吻之后,凑到我颈窝里,给我的那一个细腻却也激情的“啃咬”一样。
“……就照着你画的这个画,是么?”他的声音里明显有了紧张的成分。
“嗯。”我点头,随后翻过身去,坐起来,调整好姿势,把整个光裸的后背对着他。
“我可不敢保证画得好。”他再次强调的时候我都想笑了,那简直就像个让老师面批作业的学生,一边拘谨的站在办公桌旁,一边遮掩自身紧张一般的说着什么“我不知道对不对……”
“画不好就洗了重来呗。”我表现的很无所谓,然后,我听到了林强一声低低的“也成”,我感觉到了一丝冰凉的接触,那是圆珠笔的笔尖。紧跟着,一个灼热的触感跟了过来,那是林强握着笔的手。
我闭上了眼。
他的动作很小心,我能感觉到他是用全部精力在细心描画那个轮廓的,纤细的蓝色线条在我后背一点点延展开来,我可以想到他是如何小心翼翼,怕弄疼了我,又怕画乱了线的,我能想象他那专注的、连口大气儿也不敢出的表情,这种想象让我有些躁动,可就在我刚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之前,他就先开口了。
“疼不疼啊你。”
“还成,你别使劲儿就行。”我淡淡开口。
“要不……还是算了吧。”
“啊?”
“这画上,也看不清楚啊。”他好像在找借口,“那什么……台底下观众也瞧不见,肯定的。”
“那……”我吸了吸鼻子,琢磨了几秒钟之后,猛然灵机一动的翻身下了床,在林强的不解中从旁边柜子抽屉里放着的我的东西里一通翻找,我把一根儿油性笔从底下抓了出来。回过身,一扬手,那支笔就让我扔了过去。
抬手稳稳当当接住,纯属是他的条件反射,林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黑色笔杆,又看了看正在重新爬到床上来的我,叹了口气。
“这个……不是就更难洗掉了嘛。”
“你管那么些个干嘛,来来,继续。”调整好姿势,我把后背重新展露在他面前。
迟疑了片刻,那种和圆珠笔完全不同的触感就贴上来了。
很好,这次没有压强过大的刺痛,反而是一种很温吞很滑腻的感觉在背后游走,林强仍旧画得小心谨慎,整间屋子里安静到让我总觉得天底下就剩下我们俩了似的。
“你说,这里头应该没有什么致癌物吧。”我轻轻开口。
“啊?”他动作突然停下了,“要不我就说呢,干脆算了。”
“别算了啊,半途而废算什么啊。”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可能有点碍事的长头发拢到一边,“接着来,赶紧的。”
“……哦。”很是没辙的应了一声之后,他继续画起来,我完全凭感觉断定他进行的程度,大轮廓,第一层纤细的羽毛,第二层修长的羽毛,直到第三层自然而且潇洒的延展开来的翼稍……他的小心让我几乎佩服起自己的绘画技术来了,看来我那个草图还是很好临摹的,看来林强的美术细胞还是有几个的。
这么想着,我轻轻笑了出来。
“别动。”他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然后,笑意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颈椎扩散开的一种战栗。
“画完了么?”我轻声问。
“嗯,还有一点儿……”说着,他像是为了精益求精完成最后几笔线条一样的,朝我靠近了一些,近到几乎可以感觉出他的气息掠过我的脊椎,这种无言的撩拨应对起来比施加暴力更让人怵头,而当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在解脱一样的叹息中放下笔杆,更加解脱一样的说了句“完了”的时候,我知道,完了的,可不仅仅是那对翅膀,还有他苦心维持了许久的理性。
我居然有了种异样的成就感。
“好看吗?”侧过脸问他,我拢了一把挡住脸颊的头发。
“嗯。”他看着我,又看着我的后背,点头的同时脸颊泛起红晕来。
“成,相信你的审美,你说好看,我就不照镜子了。”我笑了。
“嗐……”他脸上的红加深了颜色。
我有了一种战胜了一样的快乐。林强,你终究还是个血肉之躯,你终究还是个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凡人,你终究不是圣人,于是你没有圣人的那种淡定与释然。
“犯什么愣呢……?”我问。
“没什么。”他答。
然后,一只透着不安的热度的手,掌心摊开,轻轻按在我左肩胛上,接着,那种热度就透过肩胛骨,直接传导到心脏了。
我没说任何话,我等着他说,或者说我等着他做。但我清楚,这个人,你不逼迫他,不推他一把,他是不可能主动采取行动的。于是,挑逗或是挑衅一样的,我似乎很是淡然的开了口。
“……下次演出,你就帮我画吧。”
“嗯。”
“可得画的比这个好看啊。”
“嗯。”
“哎你说,酒吧里头,光着个膀子,应该不会冷吧。”
“嗯。”
“……”我突然笑了,“你老‘嗯’什么呐。”
“没有。”一个极为短促的回答,好像只是为了把我那个问题给应付过去一样,林强开始沉默,最后,终于在我用轻飘飘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之后,所有的沉默都爆发了出来。
林强这个人,绝不是个会在沉默中灭亡的类型,他选择了爆发。
在我肩胛处缓缓抚触的手掌似乎是瞬息间就被一个火热的胸膛给取代了,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牢牢锁在他怀里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调整一下姿势,就整个人因为失去了平衡被他自然而然的压在身下,压到柔软的被褥上了。
下一秒,一个滚烫的亲吻,就那么印在了我后脖颈上。
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他那个吻给我一种似乎想要一口咬断我脖子的感觉,透着一股平日里根本体察不出来的蛮横与霸道,这霸道让我全身不由自主颤抖起来,而当那双手带着惊人的灼热沿着我肩膀向胸前一路摸索下去的时候,我已经连思考的能力都不具备了。
那是第一次,被人在胸口揉捏抚触,那种莫名的亢奋让我在难堪的同时伸手抓了床单,攥了拳头。我从不知道原来男人被摸到那儿的时候也会如此激越,或者说,我从不知道那种让我都觉得有点疼了的抚摸居然可以调动出那样多的激越感来。
“九儿……”林强的嘴唇,就贴在我耳后,那种略带了些慌乱的声音让我明明处于劣势却还是好似获胜了一样,他慌乱是因为我,这样很好。
心里点了点头,我小心压抑着喘息,暗暗猜测着下一步他会怎么做,随后,当他那双手在我胸前粘腻够了,开始沿着我身体侧线向下挪移,并最终停留在髋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很快就没力气再猜测什么。
那修长的指头在解我的扣子,拉我的拉锁,我有点儿怨念自己为何非要穿这条紧绷绷的牛仔裤,因为拉链由于他已经有了粗鲁成分的动作,而挂住了我里面那最后一件衣物,并且进一步刮蹭到皮肉的时候,那疼痛是货真价实的。
林强果然慌乱了,要不他就不会如此手上没有轻重,这男人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一样,或是刚走出荒漠,见了绿洲,那种焦虑,那种饥渴,都不能用一般的词汇来形容。
我其实很佩服我自己,在床上,在另一个男人身下的时候居然还可以如此天马行空一番想象,我更佩服自己可以在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被金属拉链弄疼了的时候,还可以莫名其妙笑出声来,但我确实是笑了,我笑得很奇怪,然后,在那只刚弄疼了我的手,就那么直接的钻进我内裤,毫不留情一把攥住我胯 下那根家伙的时候,所有的怪异笑声,就都化成一阵连我自己都讶异的呻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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