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十字(穿越)----糟粕之珀
  发于:2009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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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幸慈的受洗日是在周末——更确切地说是在礼拜天——这个基督徒口中的“复活日”。对于礼拜,萧幸慈本没有什么概念,可当他被带至沙特尔大教堂,透过虚掩的大门看着礼堂中将近千人同时聆听着神父的告白的时候,萧幸慈对于会选在这么个神圣的日子接受洗礼,是发自内心的感到荣幸之至,激动万分,就差没有泪流满面了。
  “这……这些人……”不会是等着看自己洗礼的吧。
  “噢,康提大人和辅助洗礼的牧师们都还未到场,等会儿还会有神学院的修士前来观摩……”带着萧幸慈前来的唯恩好心地在旁提醒着这次的排场之大。
  “……!!”观摩?这种事也可以观摩?又不是动物园!萧幸慈头疼地抚额,从小他就对这种被无数双眼睛瞪着看的情形感冒,现在好了,不仅有人参观,还是参观这完全不知所以然的洗礼!又不是愚人节的整蛊活动!当然萧幸慈的这种郁闷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不久后,他就彻底地绝望了——因为在洗礼过程中,他需要对着天主,对着所谓的上帝告白,用法语,纯正的法语!啊,天主,这是您对您准信徒皈依前的考验么?最好别让我知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需要完成!
  “如果你口里宣认耶稣为主,心里信上帝使他从死里复活,就会得救。因为我们心里这样信,就得以成为义人,口里这样宣认,就会得救……”作为神职人员,吉奥瓦尼非常明白,如何运用自身的优势去获取信徒的追随——无懈可击的家族实力,近乎完美的外表,虔诚礼貌的态度,以及悠扬动人的声音。所以想要请他做洗礼的人很多,对于这拖沓的仪式,有一个赏心悦目的主持毕竟是件幸事,但显然,这其中并不包括萧幸慈。或许被绞死会来得更快些。当跪在十字架下的锦垫上,听着吉奥瓦尼近乎喋喋不休地说了快一个小时的对主的赞美之后,萧幸慈如是想着,绞死也不过就半分钟左右的折磨,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可现在呢,只是个赞美就能洋洋洒洒一个小时,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在告白时来个长篇大论才更能体现出忠诚呢?
  不过天不遂人愿,理想总是需要实力来实现,而残酷的现实就是——萧幸慈只能用他蹩脚的法语说出一句连他自己都怀疑其真实性的话,“我为之前的罪过向天主祈求宽恕,愿主保佑,哈利路亚。”
  寂静的教堂霎时出现了些许波动,意料之中,萧幸慈暗想着自己是不是创了有史以来洗礼告白的最短记录……等等,通常受洗的都是刚出生的婴儿吧,婴儿的话可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吧。嘛……这么想想,看来自己还不算最烂的。不过都开始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我嘲解了,看来这仪式的确是够无聊的,也不晓得等仪式结束他还会遇见什么事情。反正是躲不过,只希望不要太过麻烦就好,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会遇见这种倒霉事……
  将萧幸慈飘远的思路拉回来的是几滴冰凉的水珠。温热的手指轻触着额头一晃而过,那清凉的触感却停留了下来,还未做出反应,吉奥瓦尼那张冰凌子般的面庞就已凑了过来,近得,都能数清那细长的银灰色睫毛。
  “……怎,怎么了?”萧幸慈反射性想向后挪动身体,怎料吉奥瓦尼已先行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随后,便是轻轻的触碰……
  原来这紧抿的唇也拥有如此柔软的触感……额头被亲吻时,萧幸慈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如此,这着实让他诧异了一下。只是这份诧异在对上击奥瓦尼那双擒着笑意却依旧冷然的眼眸时全数消散,他微垂下眼,实在是不愿让眼前的男人看出他转瞬即逝的悸动,而那人也并无意外,只是冷淡看着他,继续掌控着洗礼的流程。是啊,这个亲吻本来就只是洗礼的一部分而已……本应,如此……只是被触碰时的那份柔感却挥散不尽,缠绕不去。

  成为修士

  “……以此,您将归入神的庇佑,愿主保佑,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毕维斯先生,这就是您寝室,若没有其他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噢,辛苦您了。”毕维斯……噢不,是萧幸慈堆着笑容送走了这位洗礼仪式一结束就等在教堂门口给他送来牧师服,又领他去了他最新住处的米歇尔牧师。打开房门,萧幸慈挑挑眉,暗叹这神学院可真是挺有钱的——房间虽然不大,却附带着书桌,书柜,墙边还摆着一个小木几,琉璃制的花瓶里还插着束新鲜的百合。伸手在胸口划着十字,萧幸慈煞有其事的双手握十轻轻祷告“感谢主赐予我的一切。”语气虽然虔诚,却能让听者感觉到讽刺。“毕维斯先生似是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嘛。”萧幸慈皱皱眉,对在此时还会听到已经听了一个上午的声音是相当的不乐意。“能受到康提大人如此的关注,小人怎么会有不满呢?”只是当他转身面向吉奥瓦尼时,那张脸上已是堆满了极致献媚的笑容。
  “我想也是,很少有人能得到我如此的关照。”吉奥瓦尼看着萧幸慈满脸的虚假倒也觉得好玩,索性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只是不知,我为毕维斯先生做了那么多,毕维斯先生要如何感谢我呢?”感谢?没抽死你就不错了!在心底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萧幸慈郁闷到爆——毕维斯你个头啊,这什么鬼名字!“哎,能被大人如此厚爱地‘拖’入教会,还改了名字,想必以后需要小人出头的事也定不会少吧。如此荣幸之至的事,小人可真是感动不已,消受不能哟!”流利的一席话,偏就是无端风凉。吉奥瓦尼瞧着眼前这明明一脸感动却出言不逊的男人不禁笑出了声——还真是许久没碰到如此有趣的人了呢。他很自然的伸出双手按住了萧幸慈的肩,慢慢凑了上去,就在萧幸慈以为这主教又要像上午洗礼时那般吻上来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停了下来,依旧如此近的距离,这次却是满脸的戏虐好笑,“早上就想问你了,你——到底在紧张什么?”冰蓝湛眸携着好奇望进了萧幸慈漆黑的眼瞳,让他措手不及“我……你……”又是那么近的距离,那人温热的呼吸还故意吐在他脸上,湿湿的,暧昧的尴尬,“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的么,怎么这回不说话了?”男人仿佛乐在其中,不在意地继续撩拨着,“不会是……希望我吻上来吧……”音调渐低,原本就已靠近的脸庞更加近了几分,如此大胆的引诱还着实是……引人犯罪。咳,可惜自己是无福消受这罪恶的勾引。
  “我说……那个,康提大人……”垂眼看着这只要稍抬头就能碰到的优美薄唇,萧幸慈很刹风景的开口了,“教会不是应该禁欲的么?您这样的行为,是会被神唾弃的。”
  “嗯?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主会偶尔允许他虔诚忠实的信徒在漫长的枯燥生活中稍有放纵……”
  “是吗?或许神对于大人是偏袒有加的,可是对于我这样刚归顺的,一定会是严加管教吧……”瞄了瞄长廊拐角处的阴影,萧幸慈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自己可真是受人瞩目的焦点啊,才来第一天就被如此关照,沐浴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偏这主教还硬要做出点暧昧动作让人误会不断,他伸手轻推了下依旧搁在自己肩上的双手,说道,“我说大人,人都走了,您也该放开我了吧,靠那么近也挺难受的不是么。”目的都达到了,也就不用如此勉强继续了吧,说实话,和个男人靠这么近,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糟糕。
  “难受?那可真令人遗憾。”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五六个侍从打扮的人正走朝着他们走来,动作还真是够快,吉奥瓦尼挑挑眉,适时收了手。
  “康提大人,韦尔夫大人正在餐厅等您一起用餐。”站在首位的侍卫对着吉奥瓦尼恭敬行礼。“嗯……”冷淡的应了声,主教大人恢复了惯常的漠然形象,完全不见方才的轻佻。也不多加理会,就越过那些还在弯腰行李的侍卫们扬长而去了。看这情形,这些人并不是一伙的,萧幸慈见此情景,立马放弃了搭讪的打算,进屋,甩门,也自顾休息去了。
  待到再次醒来,外面早已天黑,胃底阵阵抽痛,看来是饿得不轻。萧幸慈伸了个懒腰,有些发愁这吃饭问题该去哪里解决。甫一起身,却被正坐在床边眼都不眨一下盯着他看的人给吓了一跳。
  “嘿,你总算醒啦?”那人看来是相当的兴奋加完全的自来熟,也不管萧幸慈此时的表情有多么僵硬难堪,依旧自顾自地兴奋说了下去,“你是那个被主教大人钦点的新教徒毕维斯?你认识主教大人么?大人竟然会亲自为你洗礼,真的好令人羡慕哦……”喋喋不休,喋喋不休……飞快的语速就如同无数只蜜蜂,在萧幸慈的耳边嗡嗡嗡的直叫唤。
  “我说……那个……”你能不能消停消停……
  “什么?”男孩发表了一通对康提大人的崇拜以及对萧幸慈的羡慕之情后,总算是注意到了他有些苍白的面容,“噢,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玛理奥,今后还请毕维斯你多多关照了。”
  “玛理奥?!”
  “当然,你可以叫我玛理。”玛理相当友好地介绍着自己,在他看来,眼前的萧幸慈虽是借助主教大人的权利而入神学院的异邦人,却一点都没有仗势欺人的感觉,相反,那有些茫然又迷糊的表情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应该能够成为朋友吧,玛理相当天真的想着,殊不知此时正盯着他瞧的萧幸慈心中有多么的哭笑不得——玛理?马力?仔细看看这家伙那头深褐色的头发,翘翘的鼻子还有那点点雀斑……呵呵,若是再配上顶鸭舌帽,换上工装裤,还的确挺像超级马力的。看来他应该问问他是不是很喜欢踩蘑菇钻管道之类的活动。
  “咕-咕”诡异的响声拉回了萧幸慈有些飘远的思绪,萧幸慈有些尴尬的摸摸肚子,立刻让对方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还没吃饭吗?我去替你拿来吧。”
  “哎,谢……”话还未完,玛理就已跑得不见影了,该说他活力充沛呢,还是平易近人?总之能在如此处境下有这么个同伴,应该算是幸事。萧幸慈磨磨蹭蹭下了床,在一角的书桌旁坐了下来——这个没有放任何书籍的台子应该是他的吧,拉开一旁的抽屉,很好,什么都没有。随手摸了下光洁的桌面——没有灰尘,看来玛理同志是个爱干净爱劳动的孩子,再瞄了瞄另一边应该算是玛理的书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书——《创世记》、《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玛拉基书》……只是能读出名字的书就已经让耶稣最新皈依的信徒萧幸慈先生恨不得去撞墙,谁来告诉他这些都是什么?圣经不是只有一本的么?为什么这桌子上会有……一二三……二十来本名字各异的书?!还有这些鬼画符到底是什么?别告诉我这些是哪国的文字,不然我一定……一定……
  “毕维斯你在看书么?”这边还在纠结着,那边跑去餐厅领食的玛理已经拖着一个餐盘走了进来,见到萧幸慈正挨着他的灼书桌表情怪异地盯着那些专业书看,玛理很是高兴,“你对这些很感兴趣么?真看不出来呢……”
  “这些……都是我们要学的?”某位还在纠结的先生不太抱希望地问到。
  “那当然,这些都是入门的基础,类属于神学,除此之外,还有七艺,哲理等等。学校每年都会举行一次考试,初级的考试合格,课程里还会加入骑士七艺的部分内容,听说还会有战功显赫的将军亲自教导呢……”看着玛理满怀期待的憧憬着他未来的学院生活,萧幸慈可以确定两件事——这位玛理同志肯定也刚来此不久,并且,他还是个虔诚,或者说是狂热的宗教崇拜者。这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呢。不再理会玛理越来越虚无缥缈的崇拜言论,萧幸慈端起被摆在一边的餐盘——一小块牛排加一碗玉米浓汤,简单,朴素,倒是相当有神学院的风格。左手执叉,右手执刀,他开始享受这迟来很久的晚餐。
  “哎?你还没有祷告呢!”可惜,这顿晚餐虽然迟来,仍不容得半点马虎,乖乖放下餐具,萧幸慈在胸前划着十字,相当无奈地感谢上帝赐予了他这份美餐。

  学院生活(上)

  进入神学院的第一个晚上,萧幸慈彻底失眠,不过这对于他,也不算奇怪。说实话,这也算是一种职业病——司职某银行信贷部门的他,平日所要做的就是拉客户,下订单。揣摩各人的心思并加以应对可以说是他的工作必须,而这种看来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却是费时费力的,通常一个工作日是无法拿下的,于是,将所有疑难在晚上仔细分析成为了他的习惯——虽然他的工作效率通常都很高。而现在,对于他来说,需要分析的不是他重要的客户,而是一个似友非友的主教,虽然,他们一样的难以捉摸。
  他到底是被安排成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看这个情形,似乎只是要他在这里专心学习的样子,只是……若真如此简单,那位大人又为何要表现的对他如此关照?很显然,他是想要他受到大家的瞩目,只是这样以后呢?不会是要成为他的挡箭牌吧……想到这,萧幸慈不禁轻嗤了声,自己还真是倒霉透顶,好好的去教堂参观竟会莫名其妙地跑到中世纪来,想要安分不惹事,偏就会摊上这么大一个麻烦。不过说起来,这位大人看起来位高权重,似乎也是受到了监视,而且还是无法拒绝的样子——这从下午那队紧跟在后的侍卫可以看出——在这里,似乎还有可以和他正面对敌的人存在。自己是不是要去和那人接触接触,或许还能换来自由逃离这神学院也说不定。只是……能让那大人头疼的人,一定也是个难搞的主。哎!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令人绝望啊!萧幸慈扒了扒早已被他抓乱的头发,头疼不已。
  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牺牲无数脑细胞,萧幸慈在睡着前只得出一个如同废话的结论——静观其变。先好好在这待着,等到时机成熟再做打算,只是什么时候才能称为时机成熟,这就需要好好商榷了。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先休息一会儿,怎料入梦未久,就又被人摇醒,心情有些差,但仍顶着张迷糊的睡颜,萧幸慈对早已梳洗整齐的玛理无奈地问道,“出什么事了?”被拉起的窗帘外还是黑暗一片,现在应该只是凌晨四点左右。
  “敲钟了,该起来祷告了。”玛理好心的解释。
  “……现在?”萧幸慈沉默了半天,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脏话连篇。
  “是啊,神学院每日清晨敲钟三次,第一次是告示起床祈祷,第二声告示餐厅开放,第三声告示上课开始……”
  “……第二次什么时候敲?”问题问得言简意赅。
  “待到最后一颗星星消失就会敲第二次钟。”
  那就是还有三刻钟左右的时间,萧幸慈重重倒回床上,将头蒙入被中,只道了句“晚安”,就继续睡觉去了。
  玛理目瞪口呆地看了他的室友一会儿,想要再叫他起来,却发觉这实在是在浪费时间,心中默念着愿主宽恕,便自己一人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本圣经,虔诚祷告去了。
  萧幸慈再次醒来时,玛理已经换好了牧师服,这回是要去吃饭的,所以没办法,他只能起身。漱口洗脸,萧幸慈对着眼前异常宽大的牧师袍显然有些下手困难,于是他只能尴尬的求助玛理。只可怜了他虔诚的室友一大清早就被惊吓了两次,实在是心有戚戚,玛理边替他穿衣服,边在心中默默默念,请主宽恕这无理的信徒,若要降罪也不要牵扯到我之类的云云。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萧幸慈就跟着手捧着一堆上课用书的玛理离开了寝室,正式开始了他在神学院的生活。走在大理石铺垫的长廊上,萧幸慈低垂着眼眸,忽略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眼神。周围的轻声议论无数,幸而他对于法语尚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索性就将周遭的疑问评论归结为对他的赞美,好吧,他承认他在自我安慰,要知道再不来点心理暗示,他迟早是会崩溃的。
  餐厅位于长廊的尽头,畅大的空间里摆放着三十来张长桌,每张桌上都铺着素色的桌布,餐盘朴质,却也整齐,在长桌中央,几个相隔摆置的银色烛台曜曜生辉。萧幸慈随着玛理坐至最靠角落位置处,玛理看来也是认清了萧幸慈现在的受关注度,便也好心地帮他尽量避开其他修士的目光。对此,萧幸慈还是有些感动的,顺便,他也对他这个室友重新定义了一番——看来也是个懂得揣摩别人心思的人,刚开始还被他天真烂漫的外表所迷惑呢,是个人精啊。在椅子上等了会儿,在所有的长桌边都坐满了修士后,早餐就正式开始了,两片涂着黄油的香甜面包,外加一杯清水——传统的简单风格,萧幸慈感慨了下这单调的早餐后,又学着玛理的样子赞美了番上帝,对玛理说了句话,两人便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了早餐,趁着众人的不注意,他们先行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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