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十字(穿越)----糟粕之珀
  发于:2009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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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方的视野果然开阔了不少,伊莎安静了下来,她从未见过这样隆重的排场,盯着前面铺着红地毯的道路双眼透着憧憬。萧幸慈也在看着,他的目光顺着前方的红毯延伸,在它的终点处摆放着了无数鲜花,郁郁葱葱,一排神父装扮的人手握着胸前的十字挂饰,安静地等候着。目光转移至一边,突然就带了点兴趣——索邦神学院-----巴黎大学的前身!这里竟然是巴黎大学的正门!以前只照着图片描绘过的完美建筑,就这样真实地矗立在自己面前,除却了漫长岁月造就的伤痕,还是索邦神学院的巴黎大学更多了些精致和生气,这可真是……!萧幸慈不禁笑出了声,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是头一次有了防备之外的感觉,欣喜,眼前的美景可不是图片,不是影像,而是真正的实物,若是能带上画笔来就好了。不过在观赏的同时,萧幸慈仍不忘注意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这次康提大人会回来多久?”
  “不知道,听说他要在这儿闭关研修神学……”
  “他可是索邦神学院的骄傲……”
  “……据说这次研修结束,他就会升任枢机主教……”
  “不会吧……他还那么年轻……”
  “这有什么……他叔叔可是克莱门特教皇……”
  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或敬佩崇拜或妒忌吃味,都透露出了一个信息——将要来的这位是个来头不小的新任主教。能见到在中世纪权力甚高的主教,萧幸慈自然也是有些期待的,也不知那所谓的“神的代表”会是怎样的人。
  等待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热闹的人群突然变得更加吵杂,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去,远处一辆四马马车正缓慢从容地踢踏而至。四匹无半点杂色的英国纯血马踏着整齐的步伐,刚劲有力,一名衣着笔挺的车夫坐在高高的驾驶座上,两手执缰,神情肃穆。马车渐进,周围的人声也小了下去,萧幸慈了然地翘了下嘴角,看来不论怀有何种情感,主教的地位毕竟高过普通人,想要非议讨论,也只能在背后偷偷进行罢了。果然不论在何时,人,都是趋炎附势的动物。这么想着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红毯的尽头,早已等候着的神父们向着坐在车里的主教划着十字祷告片刻后,便恭敬地站在马车的前方。那名训练有数的车夫在这时跳下了驾驶座,打开了车门。接着,一只戴着白色镶边手套的手探出了车厢,微停片刻,稍稍借力,那位受众人瞩目前途无量的主教大人便极尽优雅之能态地踏出了马车,完完全全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平整的四角神帽工整地压着一头淡银的长发,合身的金色长袍拖及地面,不显拖沓,反而衬出了那人修长的身形。那只纤长的手轻握着象征身份令牌置于身旁,虽然只是侧影,但怡然的气质却是真正的吸引人。人群不免又骚动了开去,如此曜曜夺目的人倒真像是“神的代表”。那位名叫康提的年轻主教似乎也被这边不小的骚动声吸引,在向前来迎接的神父微行礼后,便循声转了过来……
  萧幸慈的呼吸在霎时窒住了,月弯的眉毛透着柔婉,却抵不住下面那双灰蓝色眼眸冰凌子般的肃然,挺直的鼻梁诉说着冷硬,却又被薄唇擒着的笑容抵掉了三份……完美的融合无一不是妙处,每处都叫人动情。这是全然的违和感——那个突然出现在圣丹尼斯教堂神坛上祷告的陌生神父……是他!怎么会是他!
  原本平和下来的心再次剧烈的震动,浑身的肌肉都在瞬间紧绷,萧幸慈不自觉的紧收臂膀,却忘记怀里还抱着伊莎。被锢痛的小女孩忍不住挣扎了起来,也因此将自己连同还吃惊失魂的男人一同推着向后仰倒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萧幸慈以为自己会随着这次摔倒重新回到他本该处于的时代,只是天不遂人愿,沉闷的倒地声过后,他还未反应,就被身下之人粗鲁地推到了一边。这一推倒也使萧幸慈回神不少,想想自己着实是失态,这般大动作地撞倒别人,还是赶紧认错来得重要。整理了下情绪,他努力扯了个微笑,便转头对着那被他压在身下的倒霉路人道歉,“对不……”可惜话还未说完,就被那恼怒的人骂了回来“找死啊。贱民竟然也跑到这里来了!”满口的鄙夷,令萧幸慈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那人。却见被他撞倒的人鲜衣美服,高帮皮靴,圆形扁帽,完全贵族的打扮。愣了愣,他不由苦笑,本还想着不惹事,怎知却惹上了个麻烦的,“我们又不是有意的,你干吗这么凶!”伊莎也适时地提醒着萧幸慈身边还有个惹事精,这回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果不其然,那贵族人士本就高昂的火气在伊莎的顶嘴下更加高涨了。他怒目瞪视了还坐在地上萧幸慈和伊莎片刻,嫌恶的瞥撇嘴,大声呼叫了起来,“来人啊!这里有异邦人!定是那些蛮化国家派来的细作!快来看啊!这里有异教徒!”大声地呼叫果然吸引了周遭人的注意,萧幸慈这个黑发黑眼深色皮肤的异邦人瞬间成为了焦点,“天!这里竟然有异教徒!”“主啊,请您惩戒……”“请铲除了他们……”对于异教的排斥早已深入众人的心中,而突兀的外表更是成了催化剂,煽动着人们内心的黑暗。萧幸慈知道解释也是徒劳,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拉着伊莎尽快离开现场,却被那位始作俑者拉住了左手,他再次向人群喊叫“想逃?不可能!这个异教徒想逃跑!快去找士兵!”“幸慈不是异教徒!”伊莎在听到人们议论萧幸慈是异教徒徒时早已慌乱了手脚,此时更是焦急万分,她用力拉扯着那人紧抓着的手,不停解释,“幸慈是伊莎的朋友,才不是异教徒!”“走开,无知的小鬼!”“不!”
  士兵在不久后便赶了过来,随即带走了萧幸慈,伊莎由于“主的宽容”被单独留了下来,她哭泣着跟在收押萧幸慈的士兵队伍后面,不停的解释,讨饶。可这些都只是徒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双手戴着镣铐的萧幸慈被押进了城区附近的一间牢房 ,不知所措。

  意料之中

  吉奥瓦尼坐在布置华美的接待室里,只一天,桌上就已堆积了不少公文,当然这并不算什么,他轻轻揉按着自己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从下午开始就有源源不断地教区神父,上阶贵族前来向他问候,请示,一味的阿谀奉承,笑脸道贺,就算是他,也是会有些腻味的。不过再如何,他都必须继续,毕竟为了达到目的,还是得靠这些个看似无用的人才行。这么想着,他挥手示意一旁的传讯官前去请进了下一位等候者。这次觐见的是两位卫官打扮的军士,稍稍行李后,其中一个便用略带兴奋的口吻陈述着一件可以算是“功劳”的事情,“康提大人,下官在今天稍早些时候抓获了一名在市中心闹事的异邦人。经审讯,那人已承认自己是萨拉丁派来探听情报的奸细。”萨拉丁这个名字提起了吉奥瓦尼的兴趣——早有眼线上报这位刚赢下哈丁会战,占领了耶路撒冷的伊斯兰枭雄有意进一步扩大自己的胜果以稳固自己在阿拉伯众盟国之间的地位。只是他派来探听消息的奸细不是在前天晚上就被秘密处理了么?难道还会有漏网之鱼不成?吉奥瓦尼的脑海里再一次浮现出那晚在绞刑前那个所谓的安拉最忠诚的信徒是如何的苦苦相求,全盘托出自家的底细就只为获得一个继续苟延残喘的机会时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撒谎?
  “大人,大人?”一旁静候着的卫官见吉奥瓦尼并没有什么表示,不由上前去提醒,“您觉得这事该……”
  “把人带过来。”
  “是。”食指轻敲着大理石桌面,这是吉奥瓦尼思考问题时的习惯。这事有些蹊跷,不单是事情本身,就连罪犯认罪的干脆也很是蹊跷,阿拉伯人不都是刚烈异常的么?难不成真神安拉也有庇护苟且之人的爱好?若这是这样也还好,但若不是,这个人出现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不多时,萧幸慈就被押解到了吉奥瓦尼面前,依旧是双手戴着镣铐,不过还算幸运的,他并没有受到什么酷刑,因为他在对方想要严刑逼供之前,就顺了所有人的意承认了所有的莫须有罪名——萨拉丁派来的奸细。说实话,萧幸慈差不多连萨拉丁是谁都不是很清楚,不过与其被打得半条命都没有再认罪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必须得认罪随后会被带去给上头的某领导亲自询问了。从认罪的那刻开始,萧幸慈一面在脸上挂着惶恐谦卑,一面却在心里不停地盘算之后在见到那个能给他定罪的大人物时将要用何种措辞,只希望那位大人是有善心,有头脑的聪明人——毕竟他还不想就这么被这莫名其妙的罪名给害死。
  “给我跪下!”那两个将萧幸慈带到的卫官见犯人都已站定在康提大人面前,却依旧微垂眼睑,毫无反应,不禁有些冒火地一脚提了过去,这看似老实的犯人竟然完全不懂得尊卑规矩。被一脚踢在膝盖弯处,毫无准备的萧幸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眉头有些挤紧,但想想,还是作罢,毕竟自己正处于弱势,毫无反击之力。他正了正身体,将头埋得更低,静默着,算是在等待那位大人的问话。
  谦卑,愧疚,胆小怕事,这是那个被押进来的犯人所表现出来的神态,完美的认罪神态。只是那双掩于睫下的深黑眸子,却流露出不合表情的算计,在被卫官央求跪下时,那顷刻表现出的恼怒不容错认。狡猾的人,这是吉奥瓦尼对于萧幸慈的第一印象,一个狡猾的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大人,就是他,那个萨拉丁派来法国探听情报的奸细。”一旁的卫官见他们的主教一言不发,忙上前请示。
  “嗯。”初步的研究算是结束,下面就该是深入地盘问了。吉奥瓦尼挥退那两名卫官,难得如此认真地亲自审问起犯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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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嗒——”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空旷静谧的房间里更显明显,只是这声声敲击并没有缓解此时的紧绷感。
  萧幸慈紧盯着地上的手织毛毯,完全一副坚决不先开口的态度。他知道面前的这位能决定他生死的“康提大人”正在观察他,上下扫视的探究眼光让他不太自在,但还没严重到能让他失态的程度,心跳正常,呼吸平稳,状态很好。
  摆在桌上的灯烛泪尽了,那位大人唤来了女仆换上了新烛。清质的男音优美,引人遐想那声音主人的样貌是否也如其声一样优质。萧幸慈不禁抬头,只一眼而已。大脑皮层就如爆炸般地散开了麻意——是他!竟然是那个神父!垂于身边的手握紧成拳,惧意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突然充斥。萧幸慈此时的无措及满身的寒意也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了。
  吉奥瓦尼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已经观察了很久的“犯人”。全副武装的人竟会因为看到自己的一眼就有了破绽,难道自己的外貌已经出色到能让这异邦男人钟情么?当然不可能,那眼里所射出的惧意分明是见到噩梦的体现。自己?噩梦……么?
  “带罪之人,抬起你的头来。”突然就起了兴致,想看看那人是否还能平静无异。
  开始了,萧幸慈深吸了口气,将自己所有的恐惧压于心底,他抬起头,一如刚才的虔诚谦虚,毫无波动。
  柔和的外表不似阿拉伯人的深刻,黑漆漆的眼睛哪里还见刚才那一瞬的波动,很好。吉奥瓦尼似笑非笑地托着腮,继续问道,“是萨拉丁派你来的?”
  意料中的问题,萧幸慈组织了下语言,相当诚恳地答道,“不是,我只是住在郊区的一个贫民,今天与邻居的小孩来城里看看,不幸撞倒了一位贵族才会……”
  生疏的发音,完美的理由。吉奥瓦尼抬手示意萧幸慈不用继续解释,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那为何承认自己是奸细?”
  “如果不承认,他们会用刑。”萧幸慈如实回答。
  “可承认就会被绞死。”
  “所以希望遇见一个开明的大人啊。”
  “你怎么知道就一定还会有卫官之外的人做定夺?”
  “因为大人们需要问出奸细所知道以及所传回去的情报。”
  “啪啪啪”吉奥瓦尼轻拍着手,为眼前这心思细密处惊不乱的“犯人”鼓掌。“相当精彩的言论,只是……”他慢踱着步子来到了萧幸慈跟前,猛抬起那有些尖削的下巴,低头凑近,“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会因为你的辩解就放了你?”
  突然放大在面前的人脸让萧幸慈不得不去观察,不似之前的神圣模样,没有神父的距离感,只是冷冷探究又似乎在试探着什么的普通人,试探么?也是呢,他也不过只是个位居高处的普通人而已。这么想着,最初的恐惧也逐渐消散了去,萧幸慈重新回复到了最初平静,既然他想试探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萧幸慈很有把握此时他所说的一定是那人想要听到的答案,“所以我刚才才会说‘希望遇见一个开明的大人啊’。”语言犀利,观察一流,很好,真正的好,只是这种好像掌握一切的态度……需要改改。笑意更深了,吉奥瓦尼放开萧幸慈,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打开一旁的文件开始批示了起来,也不管前面的萧幸慈还巴巴地等着裁决。

  神的宽恕

  萧幸慈到底跪了多久?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位“康提大人”在问完话后就一声不吭地批示文件去了,没有任何表示。该死的,直了直已经僵硬的背脊,他不停地腹诽着眼前这位非常敬业敬业到废寝忘食也顺便把他给忘记了的主教大人,拜托,是死是活,您倒是快点下判断啊!可惜掌握着萧幸慈生死大权的人并不在意时间过了多久。他相当仔细地看完手头所有的档后又抽出搁在一旁的信纸开始撰写教会未来的安排,待到所有杂碎的事情全部完成,已有丝丝晨光射进未拉上窗帘的窗台。
  吉奥瓦尼总算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舒展了下有些疲惫的四肢,姿态依旧优雅。
  “噢对了,还有你的事情没有解决。”像是终于发现萧幸慈的存在一般,他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萧幸慈的身上。看来眼前这个“罪犯”不仅善于伪装,还有不错的耐性。很合自己的意呢,作为一枚对付皇室的暗棋。“看来,除了狡辩,你并不能拿出任何有利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我有罪啊。”原本坚定的声音隐约透出了些疲惫,没办法,在坚硬的地板上跪了一夜,任谁都会有些受不了。
  “也是呢……”吉奥瓦尼对于萧幸慈有些无礼的回话不甚在意,挥挥手,叫进了昨天的那两个卫官,“此人并不是萨拉丁派来的,将他释放吧。”
  “什么!”如此的结果让在门口候了一夜的卫官不禁有些吃味,不但意料中的奖赏没了,还将自己之前的审问全数驳回,这明显是对他们工作能力的质疑。可惜下指令的是教区掌握最高神权的主教,心中再多的不满也必须得压下。“知道了,大人。”他们弯腰接令后,有些不耐地踢了踢依旧跪着的萧幸慈,示意他起身跟着他们出去。
  “唔……”撑着地板慢慢站起身,不出意外地,抵挡不了的麻痛从膝盖处迅速蔓延,萧幸慈闷哼了声,想要稳住身形,怎料这着实困难,他踉跄着前跨了一步,一手撑在了雕刻细致的镶金书桌上。
  “掩饰不错,观察不错,心态不错,耐性也不错,可惜了,没有扎实的体力。”趁着萧幸慈单手撑着自己的办公桌适应的时候,吉奥万尼总结着,声音很轻,却能让一旁的萧幸慈听得清楚。有些疲倦地扯扯嘴角,萧幸慈毫不掩饰地响应着,“大人倒是样样优秀啊,真是难得……”“是么?谢谢夸奖。”
  浅浅的笑容完全没有感谢的影子,反而带着点冷冽,这人……
  “喂!不准对康提大人无理,快点离开这儿,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是,大人。”算了,过多的纠缠会使人厌烦,自己还是少惹麻烦为妙。萧幸慈明智地选择闭嘴,有些狼狈地跛着脚向会客厅的大门走去。“记住了异邦人……”吉奥瓦尼的声音让萧幸慈反射性地回头,却见那位年轻英俊的主教大人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优美的唇线微上扬,神圣虔诚地轻吐着神的意志“你能毫无损伤的离开这里完全是天主的宽容,是天主宽恕了你的冒犯。”天主……么?萧幸慈的眼瞳急遽收缩了下,也不知眼前的这位主教是指耶稣,还是在指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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