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太，这边请。”黎里树用最得体的笑容请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入座。
“啊～你们这里装修地还蛮用心的嘛～我喜欢粉红色，玫红色，等一切有女人味的颜色。咖啡
店侍应生的衣服也很棒。”薛太太看看周围玫瑰花环绕的环境，捧起沙发上的桃心小抱枕，
赞叹道。
“当然了，这些颜色很衬薛太太您肌肤的颜色，白皙配上粉红，是最可爱的搭配。”穿著枚
红色套装的女人很胖，脂肪撑开了皮肤，显得白嫩。这是她唯一值得赞美的地方。
薛太太得意地笑笑。一边含情脉脉地望著黎里树。
“您想来点什麽呢？”他打开酒单，然後又合上，为难道：“不行，这上面的酒，没有一瓶
能配得上薛太太您的味蕾。”
“哈哈哈……小妖精。”女人把手搭上他的肩膀，笑道：“跟你说个小秘密哦，其实我最爱
白酒，市面上两块钱一瓶的红星二锅头，最够劲了！”
“……”
女人的脸凑近了一点，直勾勾地盯著那性感的淡色嘴唇看：“既然想我买昂贵的酒，何必拐
弯抹角呢？直说嘛。”
黎里树弯起唇角。“我们的服务是以顾客为优先的。太太喜欢白酒，我们就卖白酒给您。如
果您喝的时候想有人陪，在下当然不负美意，舍命陪美人了。”
“哦哈哈哈……真乖巧，你和神仙楼的那些红牌们比，也不差嘛！”
“多谢太太夸奖。可是即使太太觉得我的质素好……”黎里树皱起眉，脸带忧郁：“我也没
有办法跳槽，只能屈就在这个小地方。”
“哦？”
“实不相瞒，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小小声。
“啊，难怪我觉得他一脸奸相！”
老板正站在吧台勤劳地擦酒杯，见到两人鬼鬼祟祟朝这儿望来，连忙堆出殷勤的笑容。他感
动地想：乖乖，这小子真有一手！连富豪老婆也给钓到手，不去当小白脸吃软饭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窃窃私语。“太太你看，他笑的样子，眼小无光，嘴唇细薄，阴险之相。”
“真的。”薛太太惊呼：“原来你会看相，真厉害！”
“一点点啦。”黎里树谦虚状，他的确会很多东西，不过都只会一点点而已。“你再看坐在
那边，陪三个女生聊天的大叔。”
“嗯……他看起来本分老实，长得不错啊。”
“他好惨的，比我还小的时候进来，日日受老板剥削。现在他年纪大了，肾亏得不行，每天
必须喝掉一瓶鸡精才能工作。可是，他都那麽老了，老板还不放过他！日日要他操那些精力
充沛的小女生！”
“真是禽兽！”薛太太咬牙切齿。
“而且……老板剥削他赚的每一分血汗钱。他在这行都干了十年了，至今，连买鸡精的钱都
没攒下来……”黎里树垂泪。
“这里是火坑啊……”薛太太充满了同情，看看正憨憨对著女人笑的保天赐，又看看一脸哀
愁的黎里树。
“小美……我能叫你小美麽？我看到你，就觉得这个名字好可爱。”黎里树趁机握住了薛太
太的手。
“你尽管这麽叫我吧，我喜欢别人叫我的闺名。”薛太太掏出手帕抹眼泪：“既然我欣赏
你，我会把你介绍给神仙楼，那儿的夜老板和我老公有点生意往来，相信他看在我的面子
上，很乐意收留你这个可怜的男公关”
“不可能的。”黎里树咬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可能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恶魔般的
老板。”
“为什麽？”
“您别问了，啊，就让我像那边那位大叔一样老去吧……”
“不，既然我看上你了，就不会让你吃苦。是金钱方面的问题吗？我可以帮忙。”
“小美……”黎里树一脸感动地回望著她：“我很感激你为我著想，不过这是怎麽也不可能
的……”
“怎麽不可能？你需要我每天来捧场吗？”薛太太说著打开珠光粉色舞会钱包。“我会加倍
付酒钱的。”
“那也没有用，这些钱都会被那边的无良老板收走……我们这些可怜的男公关，一毛钱都拿
不到……”
“这个可恶的黄世仁！你干嘛不换家店做？”
“我走不开，因为我一辈子都还不起四十万……”黎里树一脸难过的表情，看上去微微惊讶
地捂住嘴：“哎呀，抱歉，我说漏嘴了……”
薛太太扬起浓眉：“你欠他钱？”
黎里树垂头叹息：“世道不好。我为了治大哥的病，一时不慎借了高利贷，当时也就四万而
已，现在却已经涨了十倍了。”
薛太太充满母性地抚摸他的脸，黎里树连忙垂下睫毛，努力挤眼泪。
摇头：“可怜的孩子。”说著从包里掏出个金属支票夹来。
黎里树垂下的眼睫毛下开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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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真是个囧职业……
谁想做牛郎啊！ （八）
8.
黎里树垂下的眼睫毛下开始闪闪发光。
赚到这一票，他们店老老小小就安全了，他也可以把四十万狠狠掼到那个男人脸上去，扬眉
吐气一把！
见薛太太还有些迟疑。他连忙按住她的手。“小美，我不会额外要你的钱。你肯来我这里消
费，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他真挚地看著她，脸上的表情可以让冰山融化。
薛太太眼睛一红：“小黎，别这麽说。我想我可以帮你解决二十万。先给你五万，剩下的等
你服务完，我会给你再说。”
啧！要等上床再说吗？黎里树嘴角抽动，心里默想，那些阔太太真不像表面那麽好骗。也许
他今天应该尽一个牛郎的义务，跟她上床，再哄她拿出剩下的钱……
算了，反正既然要干这一行，早晚都是要下水的，一次二十万。他的初次价码比起别人，够
奢侈了。
打定主意，黎里树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怎麽可以问你要这麽多的钱呢，这样吧，等我重获自由，赚够钱一定还给你，报答小美
你的恩情。”
“嗯，那你可要好好地做我的小猫咪哦。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猫了。”
薛太太把玩著他的头发，好像玩著动物的毛发一般，之後凑过口红浓重的嘴唇，在他的脸上
“吧”地亲了一口。
黎里树正考虑著接下来该去上床还是继续喝酒，这时候女人舞会手袋里的手机响了。
女人接起来，听了一句立刻惊叫出声，声音扭曲起来：“什麽？夜老板你是说真的吗？小琪
生病了？”
“……”
“不不，你要理解我，我没有去别的店消费，我疼他来不及，怎会见异思迁……”
“……”
“我不知道小琪今天会生病，他，他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
黎里树瞠目结舌地看著肥胖的女人露出懊悔痛苦的神色。
“对不起，我马上过来！”
她挂掉电话，不再看黎里树，说了句“下次再来光顾。”然後行色匆匆地走出门去。
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晕头转向，黎里树站在原地傻子般呆若木鸡。等他反应过来冲到门口，
正看见薛太太穿著粉色裙装的身影，消失在不远的神仙楼里。
可恶，被抛弃了！
使尽全身解数，哄了她半天，结果，只是一个电话就拐走了！那马上就要到手的五万，和即
将赚到的十五万！！他捏起拳头，心里那个恨啊，牙都咬得痒痒的，仿佛看见支票长了翅
膀，生生从自己手心里飞走了。
这次他彻底失败了，神仙楼只是简单打了个电话，就轻易抢回了自己的客户。
黎里树第一次见识到这一行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只消随便两句话，就可以让全球大企业的总
裁老婆惶然无助。
可是，他不甘心！这可是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收集了高高一叠资料，投其所好，使尽浑
身解数来讨好的大客户！怎麽如此轻易就从指缝让她溜走？
至少也要让他知道输给了谁吧？！
那个什麽小琪！
“小猴子，我去一趟神仙楼！”
“唉唉？黎叔你不是认真的吧黎叔不要走啊那里很可怕的！”男孩冲著跑远的背影跺脚。
连室内正在待客的保天赐也听到响动，回过头，使用率最高的天然呆状地望著门口。
黎里树心中气恼万分，凭著一股冲劲没头没脑地冲进了神仙楼。
一进去，登时被楼内的装修震住了。他以前最风光的时候住过的五星级酒店，好像也及不上
这家店的一根门柱子。
整幢楼都是中国风的奢侈装饰，螭角盘龙，屋顶描金，仿佛是宫殿的气派。
站在那里有点後悔自己的头脑发热，质素良好的服务生朝他躬身行礼：“先生，您是第一次
来吧，请让我看您的贵宾磁卡。”
黎里树握紧拳头，隔了半秒，已经换上了和煦如春风的笑容。
“我是小琪的朋友，来找他的。”
“……”服务生惊诧地上下打量他。
“怎麽了？难道连友人探望都不让进吗？你们这里也管得太严了吧？”黎里树装出不耐烦的
神色。
“可是，先生，小琪他……”
这时，服务生领口上的接收器响起了说话声。
“是，老板，我这就把他带过来。”服务生接到指示，刷卡，打开会员才能使用的电梯，朝
黎里树微笑：“老板要见你。二楼最里面的欢喜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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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神仙楼其实只是打酱油的，大家莫要以为情节有转折了……[那你写来干嘛？殴]
谁想做牛郎啊！ （九）
9.
“是，老板，我这就把他带过来。”服务生接到指示，刷卡，打开会员才能使用的电梯，朝黎里树微笑：“老板要见你。二楼最里面的欢喜厅。”
黎里树满腹狐疑地到了二楼。这里也是和下面一致的中国风装修，包厢的隔音都好到让整个走廊寂静无声，只有服务生端著托盘开门关门的时候，里面的淫声浪语才传出来。
果然，这里是和他们那间昏暗简陋的平价小店，所无法比拟的。
欢喜厅在走廊的深处，最大的一扇门。
门打开，偌大的厅堂内，铺著柔软厚实的地毯，用高高的屏风和帷幔分隔成两个部分，前部分是会客室，一个男子，正在朱红光漆的雕花宽办公桌後工作。
他戴著金边眼镜，额前头发垂下一缕，是俊美丰神的长相。
头抬起，眼神扫过之处，让人不由地心中一跳。
他正是神仙楼的主人，夜青莲夜老板。黎里树呆在原地，怔忡了半天，突然间想到，只怕这神仙楼，不，整条L街，没有哪个男公关比得上神仙楼主人的脚趾头。
这是如青莲花般不可亵渎的美丽姿色。
看到有人进来，夜青莲停住了敲打电脑，舒适地坐在皮椅上，从眼镜後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黎里树。
“请坐。”
黎里树绷紧了身体，坐在对面的真皮沙发组上。那里已经预先沏了盖碗茶，茶杯半掩，嫋嫋冒著热气。
“我的手下说你很厉害，才来L街没几天功夫，Alice仙境的营业额达到了从前的三倍。”
“多谢夸奖。”
“听说你一个一个打电话，依次拜访我们的客人，真是周到啊。”
黎里树闻言心神一紧，心想，果然兴师问罪来了。於是两手交叉在膝盖上，故作轻松：“来L街的客人，无非是寻欢作乐，放松心情。进哪家店也看是否对自己的脾胃，何必硬要分你的，我的。客人嘛，从来都是忠诚度不高的群体。哪里更有乐趣，就趋向於哪里。”
“的确。”夜老板颔首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美得杀死人。“只要小琪打个喷嚏，那位客人就毫不犹豫转头回到了这里。”
被戳到痛处，黎里树眉头一跳。
“你想骗她钱呢，二十万，四十万？为什麽？这样不好哦，消费酒水，陪伴谈话和倾听心事，还有床上服务，定多少价对那些阔太太来说，是无所谓，但客人最忌讳的，就是不够真诚。你欺骗了她。”
“……”
“你根本贪婪的人，而且什麽都不懂。”
他被对方教训的哑口无言，只有僵在原地，来自於那个男人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让他自认为足够硬的内心，也畏缩了起来。
也许，之前他对於牛郎业的，自以为深入的了解，完全错了也说不定……
夜青莲停止了说话，不再理睬他，径自翻著面前的资料。黎里树干坐著，内心矛盾煎熬。
这时，旁边深深低垂的帷幔後传来响动。
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可是夜青莲立刻站起来，脚步匆匆地，撩起帷幔走了过去。黎里树发现这个大房间另半部分是卧室。带著罩盖的宽广大床，织物上均绣著金龙金凤的图案。
“醒了麽？”声音比刚才温柔了百倍，好像唯恐惊到床上的人。
“嗯……”疲惫的声音。
匍匐在帷幔阴影和织物间是一具平凡的躯体，蜜色的肌肤，黎里树勉强看清男人的脸，那是极为普通的长相，像是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路人。和夜青莲的美貌一比，天差地远。
可是夜老板看著他的眼神，好像那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宝物一般。
“多休息一会儿。你昨晚太累。”
“还，还不是你……”男子勉强抬起头，想要埋怨却又低下去了。“我的腰好疼。”
“阿咧？你是在夸奖我的床上表现吗？”
男人恬不知耻地笑，毫不费力地将他整个人抱起来，换来男子的低低惊呼。
“来，我帮你按摩腰。”
裹在床单里，半遮半露出肩膀和锁骨，漏出小腿的人惊慌著。夜青莲带著他又复坐回办公桌後，他这才发现房里还多了一个人。
“啊，有人……”他慌慌张张的，想爬出桎梏著的臂膀，被夜青莲拽了回来。
“不用管他啦。”
“可，可是……啊嗯……”他急惶惶的，也不知被捏了哪里，嘴里禁不住半声呻吟。
察觉後，他的脸立时红通通的。
“我的阿喜老婆真可爱。”夜青莲轻笑著，“让老板我继续为阿喜老婆服务吧。……是这里酸？那里？还是……”
叫做阿喜，又是夜青莲“老婆”的男人被“按摩”地浑身轻颤，嘴里控制不住发出喘息，最後羞耻地把脸埋进夜青莲的怀抱中，只露出通红的耳朵根。
“够，够了……老爷……”
“不够。”
“……”
“我那里硬了。”
黎里树目瞪口呆地全程观看狡猾老板调戏老实人，最後阿喜酥软著身体瘫在夜青莲怀抱中，之後被床单连头带脸地打包裹了起来。
夜青莲仿佛这时候才注意到还有黎里树这个人的存在，他有些不悦，腾出抱人的一只手，指著外面。
“也许，你对小琪会有兴趣，你可以去看看他，我想你看到他後会有什麽样的感想也说不定。至於我现在……”他眼角弯弯，像精明又贪婪的狐狸：“昨晚的大餐还没有全部吃掉，我要继续’吃’了。你请自便。”
最後一句话说完，夜青莲怀里，被床单包得严实的躯体明显开始簌簌发抖。
“不要怕。”安慰的手揉著他的黑发。“我不会像以前一样，……我舍不得你太累。”
可是手指纠结，更紧地揪住了夜青莲的衣领。
“……之後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散心哟，这两天快闷坏了吧。嗯，也许现在可以先订晚餐位子，先订好飞机票，我们的晚饭就在日本解决好了，顺便泡温泉帮你疏通一下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