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做牛郎啊!----嘉兽
  发于:2009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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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乐轻轻搂住了他。又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个丝绒盒子来。
  “你还记得这个吗?我们在医院里,第一次接吻的时候,你戴上这枚戒指拿不出来了。”
  “记得。我……好像後来朝你扔东西了。”
  “对不起,那时候害你住院了。”
  黎里树咽了咽口水,抬眼看著男人。他似乎……听到了谭乐在说抱歉?
  “这个给你吧。”
  “我我,我不要。再说给我也没用啊。”他紧张地都口吃了。
  谭乐什麽也没说,只是固执地将指环套在了他的手指上,然後执著他的手亲吻下去。
  黎里树被男人没来由的温柔弄得有点糊涂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酒还没醒。
  “上次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拿下来,这次戴上,万一拿不下来怎麽办?”
  “不要紧……”
  “喂……”
  “干爹在这里,他会看著我们的。”
  “……”
  “以後无论发生什麽事,都要相信我,知道了吗?”
  没有期待能得到什麽回答,谭乐更紧地抱住了黎里树,那瘦弱的不知所措的身躯让他的心揪了起来。手臂微微加力,用好像揉进身体般的力气拥抱著他。
  良久,谭乐楞了一下。
  “……黎里树?”
  “……”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将颤颤巍巍地,将回应拥抱的手臂抬得更高一点,以期待能环住对方宽阔的背脊。
  然後,他在温暖的怀中,没出息地哭出声来。

  谁想做牛郎啊! (三十八)

  38.
  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一天,黎里树像个生涩的大学生一样,变得格外紧张。
  准备上班去的时候,谭乐一直跟在他後面,左瞅瞅右瞅瞅,像是打量一件自家出产的商品,神情大为满意。
  黎里树穿著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头发理短了,精神整洁不少,看得谭乐简直都要夸赞几句了。
  只是被上下打量的人慌张地看手表,一边从鞋柜里取出最贵的一双皮鞋。
  “抱歉,我没时间做早饭了,你自己解决吧。”
  “唉?”
  谭乐为骤然下降的生活质量哀叹,继而玩味地提起嘴角。他抓住领带,一把把那正在穿鞋的男人整个拉过来。
  黎里树惊叫了一声。他正竖著一只脚,立刻失去平衡被搂进怀中。
  “至少,身为同居者给个离别吻吧。”谭乐笑得邪气。
  “别,别闹了。”他涨红了脸,挣扎著说:“要迟到了。”
  “那也要记得吃药。”
  谭乐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杯水和药片,递过来。
  “最近睡眠变得很好了,不用再吃了吧。”
  “不行哦,停药的话,说不定又会头痛的。”
  黎里树听了,点点头,吃了药丸。
  谭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伸手擦擦他的嘴角:“有水渍。”
  说著,他又将指尖搓了搓。
  这个平常不过的动作,谭乐做出来就带上了暧昧的意味。
  黎里树霎时通红了脸,出门赶公车去了。
  最近类似此类玩笑似的调情越来越多,他都不知道谭乐是那根筋长岔了,明明已经给了那头色狼一打的AV泻火,为什麽那家夥看起来就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呢?
  风拂过脸颊,上面残余的气味让他有些糊涂。
  新的工作可说是相当不错。因为是广告公司的关系,人少,安静,利润却高,黎里树拿到那厚厚的工薪袋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羞愧於自己贫乏的工作经历。
  公司的女职员比较多,闲时爱拉扯些家常,对於新人多少带上些探究目光。因为黎里树待人善意亲切,外加谭乐买给他的行头相当不俗,於是很快就融进了人事关系中去。
  部门的八卦大姐头这天来找黎里树,看见他把项目资料整理地井井有条,忍不住夸赞了一把,然後就说:“晚上K歌一起去吧!”
  接著他就被拉过去唱歌了,因为身为新人,理所当然地买单了大包的费用。
  即使为虚弱的荷包大出血而心痛到不行,他还是必须装出轻松的表情,点了红酒和比萨,最後还被醉醺醺的大姐头拉住,嚎了一曲广岛之恋。
  一班人唱唱玩玩,作鸟兽散时已经是凌晨,黎里树拖著困倦的身体回到家,打开门顿时傻眼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狼藉一片,不管是床单还是沙发垫,都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被抢劫了吗?
  黎里树惊慌,忽然另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
  等一下……难道谭乐所说的仇家,终於追杀上门了?!
  他被这个想法吓得六神无主,唯恐谭乐出什麽意外。急忙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於是他又慌忙地四处找充电器,插上电源,开机,短信立刻爆机般一条条跳了出来。
  “到吃饭时间了,怎麽还不回家?”
  “去哪了,看到回个电话!”
  “回电话啊,不然老子$^%^$%(&(*”
  “混蛋!回电话!不回就当你死翘了!”
  黎里树一边毫无关系地想著,脏话也能这麽骂啊,一边胆战心惊地直接往下拉,只见最後跳出一条:
  “和女人唱歌很开心啊?死去快活吧!混蛋牛郎! 凸- -凸”
  一想到自己和大姐头对唱的情景已经落在了那个男人的眼里,他吓地腿一软,差点没坐到地上去。
  没有预先通知,手机关机,唱歌到凌晨,差点夜不归宿……
  背著深重罪孽的男人乖乖煮好了早饭,特意起早去买了谭乐爱吃的咸饭团,煎得香喷喷的蛋片,搭配牛奶,热气腾腾放在桌上。
  他一个人无所适从地坐著,面对著空屋子,等了又等,男人还是没有出现。
  眼看著上班的时间快到了,最後只好恋恋不舍地锁门离开。
  晚上一到下班时间黎里树就往外冲。甚至设想了谭乐等得不耐烦的场面,於是节俭的男人忍住心疼打了车。一进小区,大老远就拼命寻找著那一点灯光,直看得眼睛都酸了。
  打开门,带起门外的一股冷风,放在桌上的早餐丝毫未动,已经冰冷了。
  黎里树微微地叹气,压在牛奶杯下,写著对不起的便笺已经积了一层薄灰。
  他把早饭拿去热了热,再一口一口啃著已经干硬的饭团,也喝光了牛奶。一个人吃的晚饭变得格外冷清,没有谭乐一脸挑剔地对自己厨艺评头论足,於是吃了几口就搁下了。
  他会不会不回来了呢?
  黎里树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道歉便笺上的内容发了过去。
  “那天手机没电了,害你担心了,对不起。”
  发完便稍稍安心了些。也不指望能立刻得到回答。
  黎里树一个人在黑暗里捏著手机,想著那个小心眼,易怒的男人能看到自己的信息,兴许能心软一点也说不定。
  可是第二天,黎里树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面对著一桌的冷饭菜。
  谭乐连一条短信都不屑回复。
  黎里树坐在那儿想了半天,倔强毛病犯了,依然发了一模一样的短信过去。一字不加,一字不减,连道歉的态度也带著低声下气的坚持。他以为,这只是他们之间的小别扭而已,自己重复多说几次,男人就会像以往一样,贵族猫似的,即使带著一脸嫌弃的表情,也会回到这间狭小的公寓。
  黎里树上床後,不顾辐射地把手机放在枕头边,模糊中夜里好几次听到“咚”的提示音,连忙翻身起来看,却发现是自己听错了。
  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在漫漫长夜中百无聊赖地盯著手机。
  可是屏幕再也没有亮起来。
  第三天,黎里树不屈不挠,同样准备好早饭上班。牛奶杯子下还是压著一模一样的便笺。
  他骨子里一直是个倔强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就不想放弃。谭乐越不肯理他,他就如同钻了牛角尖似的跟上来。好像打不跑的柴犬一样,脸色越冷,尾巴就摇得越欢。
  午间去茶水间倒水喝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女职员拿著今天的报纸八卦。
  “谭家的少爷很久没有露脸了,一出来就是一个大新闻。”
  “对方是名模呢,别说气质一流,脸蛋也长得很好。”
  “谭乐就喜欢四肢修长的女性啦,以前他交的女朋友哪个不是那样的。”
  黎里树拿著茶杯愣愣地听著,渐渐嘴巴吃惊地张大了。女人手里的那张报纸上,角度清晰地拍到了那个男人,正和一个女性出双如对,背景是豪华的大酒店。
  他一直等著那个男人,还不停地低声下气地道歉,可是那个人却和别的女人在寻欢作乐。

  谁想做牛郎啊! (三十九)

  39.
  那一个下午,黎里树都在发愣。事情也搞砸了好几样,做错了事只好手忙脚乱地弥补,却不慎又错上加错。
  出错太多,连好几个同事也跟著抱怨:“我的祖宗,你今天是丢魂了吧?”
  好像要印证这句话一样,黎里树果然没再回魂过,直到下班时也失神的,草草整理了文件,游魂似的出了公司。还险些被楼梯绊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只知道自己心脏一抽一抽难受的感觉,那种酸苦的滋味莫名其妙,而且陌生。
  等看到地铁站的书报摊上,那份八卦杂志的封面摆在正中的位置,那麽扎眼,他想避过目光也不得。这时又突然隐约想到了什麽。却不敢再往深里想。
  地铁站里人流滚滚,因为想得太努力,黎里树甚至连手里的公事包什麽时候被人抽走也不知道,等意识到的时候,只看到小偷已经跑远了。
  他“啊!”地大叫一声,第一反应,是这可是谭乐借给他的大牌包啊。
  这麽一想更加著急了,急忙大喊一声:“抓小偷!”边喊边拔腿追了过去。
  地铁站里人挨人,黎里树就算奋力扒开人群也跑不快,其间还不慎踩了别人几脚,他只得道歉,这麽一来速度更慢了,即使喊抓小偷音量也不够,周围又噪杂拥挤,以至於没什麽人注意这个偷包的男人。
  眼看著那人就快跑出站口了。自己却还是堵在人群里,灰头土脸地,急红了眼也没办法。
  这时候从地铁站外,斜刺里冲出一个身影,穿著校服的男孩,背著大大的书包,轻快地跳跃著上楼梯,见状一个书包抡上去。男孩虽然是学生,可是力气惊人的大,小偷挨了一记,竟然站不住,吃痛喊了一声,於是男孩乘机将公文包抢了下来。
  这场事故渐渐被路人注意到了,小偷唯恐久待下去会被抓,不敢恋战,急忙跑了。男孩则站在台阶的高处,拎著公文包扬起下巴,大声嚷道:
  “这谁的包啊?!刚喊抓小偷的是谁?”
  黎里树狼狈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刚想回答,两人视线对上,都是一愣。
  下一秒,勇斗小偷的好少年嘴角一压,鼻子一皱:
  “黎叔……”他带著哭腔喊了出来。两三步跳下台阶,冲进黎里树的怀中。
  “谢谢,一共是XXXXX元。”
  在导购小姐悦耳的声音中,谭乐臭著脸,抽出信用卡刷卡,接著把装著意大利手工皮鞋的袋子提在手里。
  他觉得给黎里树买礼物道歉的自己,简直是疯了。
  明明是在晚饭时间不见那家夥,电话都打不通,到处找的时候看到几乎令他吐血的一幕:那家夥竟敢给我搂著(?)女人唱K!!
  在他急得快冒火的时候,那家夥却敢和女人玩。这件事怎麽算,这件事都是自己比较吃亏吧,所以搂个名模,沾花惹草报复一通也是应该的吧?
  可是为什麽,还要给那种家夥买礼物?!
  咦?那件内裤好象也不错……
  拉一拉皮筋,眼前忍不住浮现出男人绷紧在裤子里的屁股来,翘翘的,一只手就能揉捏一个半圆,手感格外的好。
  回过神,他连忙甩头挥掉妄想,继续气哼哼地想,什麽嘛!他谭乐会大发慈悲地买礼物,只是因为那个每天小心翼翼发短信的家夥,实在是太可怜了。没错,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得意地拿出手机。短信箱里一模一样,只有时间不同的短信在排队,好像那个男人低声下气的脸。
  谭乐把每一条都打开阅读,反复看了好几遍,以至於能倒背如流。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每一条短信的结尾都是这三个字,於是谭乐很想恶劣地对那个男人说,喂,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就肉偿吧!
  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已经出来晃了好几天了,既然那家夥低声下气地道歉了,那麽他大少爷就勉为其难地回去吧,反正那家夥是真的没了他就过不好日子嘛!
  谭乐边想边逛,心越想越得意,心情一好,一不小心又买了很多的和好礼物,堆了满满一车。
  从购物中心出来,谭大少兴冲冲地开车回到黎里树那间小破公寓,心情舒畅地一次过倒车停好,哼著小曲儿上楼,一打开门,登时好像一盆子冰水从头浇到脚,连牙根都酸了。
  他看到了什麽?!那个混账黎里树,竟敢趁著他不在,背著他偷人!还让那个不知哪来的奸夫,一个劲地往怀里钻?
  靠!活得不耐烦了!!
  谭乐把门把捏得咯吱咯吱响。
  等下,那个奸夫怎麽看起来有点眼熟?
  屋里两人听到响动,俱是抬起头来,黎里树“啊”了一声,小猴子楞了半秒,突然弹起来,好像一头全身警戒的小兽般,挡在黎里树面前。
  “黎叔!你快跑!”
  黎里树有些尴尬,又看门口谭乐的脸色越来越不善,连忙拉拉男孩的袖子。
  “谭乐他是……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啥?”
  小猴子觉得这种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在他惊诧的目光中,谭乐哼了一声,把手里的袋子们扔给黎里树,本想说“送你的”临到嘴边又转口:“这些是我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
  黎里树弯腰收拾袋子,他感觉到小猴子的目光,直直盯著自己,那个孩子一定觉得,自己愿意和从前的敌人同居,是太窝囊了。
  这麽一想就有些悻悻的。
  小猴子看著气氛微妙的两个人,惊讶地大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声音。
  “黎叔,你真的和那个流氓大叔住在一起吗?你忘了他是怎麽对你的吗?他那个时候天天来Alice讨债!还派手下把你打得进医院,他还把你……”
  “咳咳!!你小子,谁是大叔啊?!还有,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不要给我胡说八道!”谭乐故意大声嚷嚷,打断了他。
  黎里树停住了动作,直起腰来,他垂著眼睑,仿佛不敢看面前的两人。
  那一刻谭乐有些胆战心惊。
  “其实以前的事,我也不太记挂了,後来我生病了,病得不轻,如果不是谭乐救我,我也没有命活,所以,其实他还是好的……”
  黎里树好声好气地为谭乐说话。小猴子愤愤然,则狐疑地看著两人,见谭乐眼神闪烁地暗示他,最终什麽也没有说。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谭乐目光中的深意,黎里树和从前截然不同的迟钝和宽容,他都看出来了。
  他的黎叔身上,一定发生什麽事了。

  谁想做牛郎啊! (四十)

  40.
  小猴子厚著脸皮开口求黎里树让他借住一段时间。理由是和他干爹,也就是Alice店里的老板吵翻了,才离家出走的。已经在外面晃了几天,如果不是碰到黎里树,他都打算自立门户了。
  黎里树劝了他几句,被“黎叔你不用管我啦”应付了过去。於是他头疼地想:思春期的少年大概都是这样的吧。何况小猴子又不是乖宝宝,从小在L街长大的孩子,和谭乐一样的个性,叛逆又任性,野得没人管。连叫他们是不良少年可能也说得善良了。
  黎里树想也许让他在自己身边呆一阵也好,毕竟这里不是L街,适合修身养性。
  可是他完全打算错了,即使这样和平的小区,住进了谭乐和小猴子,马上就会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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