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之际,假以之情。----脑壳
  发于:2009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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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柒挑了挑好看的眉,依旧笑眯眯地问道。
  “搞艺术创作的都像你这样找人做模特么?”
  “啊?”
  “我是说,你们都这样挑模特?看到瞬间的就上前拍下来?”
  “我是不太清楚别人的情况啦。”韩煜显得有些局促,毕竟平时和自己交流的也只有导师和学长他们,交流圈子有限,“只是学长他们有钱,还和模特签约了。我穷得叮当响,不招人待见嘛。”说完韩煜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我是画人文和风景的居多,也不需要什么人体模特。再说了,人体模特哪有那么好找的?”
  “哦?模特不就是站在那儿……我的意思是,不就是站在那儿给人画的吗?”
  “那是训练用的肖像模特,那朋友间都可担任的,不需要太大难度。”韩煜笑着说,“像艺术人体模特是要精心挑选的,一个模特气质还要看他能不能符合画家的风格。说回来,好的肖像模特也是很吃香的。”
  闫柒看着收拾成本成册相片的韩煜,又试探性地问道:“那做模特都有什么标准?”
  “标准啊……”韩煜拖长了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像是在思索,“如果不是人体特殊模特,一般都无所谓,没什么特定的标准吧,应时应景吧……我是只要觉得顺眼的呢,都成。”
  闫柒此时把眼睛眯得更为诡异了,狭长的凤目盯着弯腰整理东西的韩煜,而对方还在整理手中的东西,并未注意到闫柒的异样。
  照这意思……
  这小子敢情是想满世界的跑?
  满地球的抓女人或男人照相?
  然后照好了还再亲手洗出来?
  最后还要装订成册?
  觉得不错还要画下来天天欣赏和揣摩?
  ——这事儿,有些困扰了。
  某人凤眼内流光更为闪亮,薄唇微启缓缓地吐道:
  “那……我,怎么样?”

  小攻是来提行李的[改]

  “呃、什么?”
  “我,做人体模特呢?”
  “闫大哥你……?”韩煜显得有些局促和尴尬。
  “我还不可以?”明明是带有点自恋意味的话却被闫柒那黯淡的目光故作遗憾的表情整的让韩煜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说错了。
  “小煜要求这么高?”
  “呃,不、不是。”韩煜见状急忙否认,把闫柒得罪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可韩煜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话解释一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闫大哥很、很好了。”
  “哦?”闫柒此时又笑得格外灿烂。“是吗?”
  韩煜额头冷汗滑下:“是、是啊。”
  “哦。”闫柒作恍然大悟状:“那为什么小煜没找我做模特呢?”
  “这、这不是……”——这不是逼人嘛……!“闫大哥平时也很忙吧,再说……”
  “不忙啊。”闫柒轻松地说,“再说我也有些好奇,做一次模特也没关系吧。”
  “那个……”
  “唔?”
  面对闫柒,韩煜有些抽。
  看着面前绝对无可挑剔的人,韩煜也很无力,实在找不出个拒绝的理由。
  的确,闫柒作个人体绘画的模特条件绝对足够了。
  就算除去那张完美的脸,一米八几的个头,八头身匀称修长的体型,和韩煜偶尔看到出浴后闫柒不经意间露出的标准身材。
  对于一人体模特来说已经是上等了。
  可就这样的闫柒,韩煜总觉得少了什么。
  韩煜一开始就是有让闫柒作自己人体模特的打算,可他迟迟不动笔的原因在于闫柒本身。
  韩煜拿捏不准闫柒这个人的感觉。
  说温柔,韩煜却能感到闫柒身上的戾气;说阴冷,韩煜又能看到闫柒偶尔的一次亲和。
  之所以他能给人矛盾的印象,原因只有说是这个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存在。
  偏激、孤僻、稳重、开放。
  如此矛盾的一个人,如果只是想肤浅地画下他的外貌那副空壳的话……太可惜了!
  可是在那副外表下的神韵,韩煜抓不准。
  往琼瑶那儿说了,韩煜抓不住闫柒这个人的灵魂,没法给闫柒一个恰当的定位。
  ——连定位都无法确定,何从下笔?更别说是衍生创作了吧!
  怪就怪闫柒这个人把自己伪装太好吧。
  韩煜着实想让闫柒骨子里透出那股冷漠给放大,调出闫柒内心最底处的死寂,让他藏不住的阴狠搬上台面来,可终归韩煜却一直无从下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你不能随意去冒犯对方的这层底线。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作为借口。
  其实说起来创作是很个人感情的东西,另一方来说,就是艺术家自己的情感宣泄。
  ——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多数是画家找模特,很少有模特找上画家,就是这个道理。闫柒并不适合韩煜以往的艺术风格,或者说是韩煜的风格接纳不了闫柒带来的一切。
  闫柒就是副完美到极致的画,谁都可能描绘,当然谁也都会把他毁了。
  如果是几年前刚出师的韩煜,那他肯定不会接这个单子。
  一个模特的成败关键在于画家,虽然闫柒不是混圈子里的,可韩煜还是选择宁愿不画,也不忍心毁了一副画。
  他下不了手。
  当一个瑰丽的美玉摆在自己面前,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
  但韩煜在出师后已经磨打滚爬了那么多年了,对自己凌驾事物的能力还是有点信心的了。
  但既然人家自己都提出来了,韩煜也想铤而走险的试一试,从闫柒的角度,以他的视角来调整自己的风格,找出配的上闫柒的风格方式来创作。
  看着面前盯着自己,眉头紧锁,打量自己的眼神里带些考究和犀利的韩煜。
  这可和平时那个大清早起来刷牙都能挤错牙刷的韩煜,这样的差异和改变,闫柒不自觉得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有意思。
  “闫柒。”
  韩煜看着面前高出自己五公分的男人,第一次直呼对方姓名地说道:“你得容我点时间处理手头的活儿,完了,我还需要调整下,最后才能找你画,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么?不是:可以么?
  这倒是有写命令的口气在里头,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感觉。
  闫柒本身工作关系是在彼此平等尊重下进行的,对于这种上来就强压的态度,绝对是排斥的,虽然对方并不是在跟自己谈条件,可这样带了些命令口气让闫柒还是有些不舒服。
  就像在挑衅自己容忍能力,多年来的习惯不是因为你就可以打破的。
  调整了一下面部的笑容,闫柒风轻云淡地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意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还是不要麻烦了。”
  这里是典型商人谈判时的迂回战术,欲扬先抑。
  你探触我的底线,那么我就不动声色的迂回,比得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不行。”
  韩煜哪能像到那么多,面对闫柒有一点点松动的现象,韩煜直截了当的表态,脸色越发越加严肃,看着闫柒认真且慎重地用着决绝地口气说道:
  “在没我允许前,你只属于我,明白了么?”
  面对格外陌生的韩煜,连惯用的掩饰笑容也有些迟缓。
  闫柒完美的面具,在瞬间几乎穿帮。
  那也不过是在片刻间,闫柒明确地捕捉到韩煜眼中流光后,随即再次笑得人畜无害,用商人的典型的推脱态度,不卑不吭地说道:“好啊,我随你。”
  于是表面是达成共识了,那么,那就看韩煜这边的准备工作了。
  两个星期。
  单单就这两个星期,让闫柒切身实际地感受到一艺术家赶作品的恐怖程度。
  每日每夜的摆弄,家里什么也不收拾,韩大师唯一从他那屋子里出来也就是为了烧口饭,烧完后,也不顾闫柒,直接把碗筷往那儿一放,转身就跑回房间里继续琢磨。
  两个星期闫柒都没见到韩大师说过一句,也没瞅见韩大师从他那房子里走出来。当家里的茶几台子上堆积上了层厚厚的灰尘;厨房水池里的碗筷都可以养出蛆的时候,闫柒受不了!
  太……太邋遢的!
  CALL家政公司电话后,闫柒把通向把韩煜房间的走廊门关上,花了一下午请人把韩大师的家里收拾干净咯。
  当家政公司的人一走,韩大师也出关了。
  韩煜出关第一时间不是和闫柒打招呼,而是翻找电话联络本联系订货的人,约好明天一早就来看货后,韩大师才看到干净如初的房子。于是就是惊恐又万分激动对着闫柒一阵膜拜。
  “了不起,除了我请的老阿姨,还没人能把这房子打扫干净!”
  “……就算是地震,你可能当成一时头晕吧。”
  闫柒抽搐着嘴角,这人当真没听到房间里家政公司的人员走动声?
  “什么?”韩煜不解,“又地震了?没听说啊,我去开电视瞧瞧。”
  “没。”闫柒叹口气,拍了拍满身都是石灰粉末的衣服的韩煜,说道,“你先洗洗吧,我去楼下倒垃圾顺便喊外卖。”
  “谢谢闫大哥。”韩煜笑着跑去阳台拿换洗衣服,“闫大哥真是大方好人呐。”其实韩煜的潜台词是:有钱又大方的美人,那都是大大的好人!
  闫柒看蹦达着跑阳台拿衣服的韩煜,笑笑未语,提着塑料袋下楼。
  接下来,闫柒再次认识到韩煜这个行动派的实力。
  当天早上交货、下午提款、晚上收拾行囊。
  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闫柒房门口,跟刚起床有点起床气的闫柒说要出门三个月,回来再给闫柒画像,还掏出个存折,吩咐闫柒别忘了要定时买水买电。
  闫柒靠着自己房门,头有些痛。
  看着全副武装过的某人,抽着嘴角,又看到一打塞满整个钱包的证件机票,头更是痛了。
  ——妈的!这人绝对是疯子。
  “你要去哪?”
  “时间有限,就不出国了,我打算在国内走走。”
  说这话时,韩煜的表情就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多么晴朗,丫为什么还呆在家里睡懒觉一样,让闫柒气的吐血。
  “你带这么多东西去?”
  揉着额角,闫柒有些气结,走到客厅里,指着那重达十几公斤的画袋,更甭提韩煜另只包里的相机和一些摄影器材了,少说都也有二十公斤!
  和这两个大包显然不符的是那个不起眼的小旅行包,不用打开,也能猜到里面装的是韩煜那可怜的几件换洗衣服。
  “唔。我办托运啊。”韩煜的表情依旧是很理所当然,搞得闫柒都分不清楚到底是自个的思维方式有问题还是韩煜的脑袋不正常。
  看着韩煜那张倍儿纯真的神情,闫柒又不好意思开口反驳他。
  闫柒有些明白为什么搞创作的人跟平常人说不到一块去了。
  这他妈的大脑结构层就不一样嘛!
  宝马能和奥迪换壳么?CK能跟BOSS换设计师么?这他妈的跟他扯什么叫常识不是纯他姥姥找不自在嘛!
  “那你怎解决住宿问题?”
  “到那儿再说啊,怕什么?”
  “……”你是不怕,你是万能SUPER MAN了。
  闫柒一把拿过韩煜那个机票钞票证件塞满所有袋子的钱包,说:“甭坐飞机了,我开车带你去。”
  “不用了麻烦你闫大哥了,我要去山区,你那车……算了吧。”韩煜没说出口的话包括以下:你那车哪经得起在山路里蹂躏?您要不想要您那车了,倒给我嘛,我回头卖了可以抵好几月的房贷啊!说不定还能拿去拍卖!
  “我车多。”韩煜那点心思自己还能不了解,闫柒看都没看韩煜就把机票拿出来审阅,敷衍态度地接了句。
  完了,闫柒觉得说完这句话后的自己很是欠揍。
  跟韩煜处久了,这人脾性也所了解,仇富那是肯定的,每次自己把半新不旧的衬衫扔掉时,韩煜就会用带刺的目光把闫柒盯毛,直到自己拿剪刀把衬衫剪开做抹布或者给韩大师做调色布才行。
  此时,面对韩煜严厉的目光,闫柒逼不得已,换了个方式解释道:“我有个朋友在山西那边是卖车的,不用担心。”
  结果在韩煜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只好被迫服从。
  罢了,看开点看开点,权当多个提行李的。

  面具下的真实[改]

  闫柒洗漱完毕后,就出门办理退机手续和联系人员安排路程了,而韩煜就只好呆家里发呆等闫柒回来。
  开电脑逛逛学长和师兄的博客,又去美术网看看最近有什么展览信息。
  有些发慌地在网上逛了一圈无果后,韩煜便关了电脑,窝在沙发上玩起PSP。
  在第三次玩坏核心危机里刷1000人的任务后,韩煜实在是无聊了。
  躺在软乎的沙发里,韩煜偏过头,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闫柒房间门并没关上。鬼使神差的,韩煜站起身来走向闫柒房间,推开门,走进去。
  窗户没开,而窗帘被拉到一边,午前的阳光洒落进来,光线柔和。
  半躺在闫柒平时休息的座椅上,韩煜仰头环视整个房间。
  这个房间原本是韩煜为了出租房屋,从一储藏室整理出来的杂乱房间,而现在却被闫柒整理的井井有条。
  对于闫柒的个人内务水准,韩煜有些佩服,自己一向邋遢惯了,就没个良好的习惯。
  离开椅子,站起身,走到床边。
  床头柜上并没有摆放太多的东西,唯一的几个小药瓶韩煜也认得,那是进口的三唑仑。韩煜也有服用此药的习惯,不过大多都是在被脑子里的创作想法壅塞地睡不着觉时才会服用。
  闫柒不抽烟,而韩煜也只是在偶尔情绪焦躁时才会抽上两根,平时碰都不碰。
  所以房间里有的,也只是闫柒身上专有的淡香。
  韩煜不太懂香水这类东西,自然也无法分辨出闫柒用的香水好坏,不过一向对气味并不敏感的韩煜觉得这味道闻起来挺舒服的,应该不便宜吧……以那男人的生活水平。
  韩煜干脆躺在某人的床上,阖上眼。
  闻着床单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韩煜想象闫柒坐在床边的样子。
  优雅得体的举止,好看的唇挂着那惯用的笑容,对所有人都抱以伪善温柔,偶尔,凝视人的眸子会变得深邃。
  片刻间,可以切换成不同的表情应对不同人。
  闫柒的形象渐渐袭上韩煜此时所有思绪。
  韩煜坐起身、搬来画架、拿起笔、开始勾线。
  一张张反复地构图,凭记忆开始描画。
  就当闫柒此时正站在自己眼前,忽略万年不变的微笑,不放过他脸部曾经出现过的每一次细微表情,像台相机一样,一帧一帧地捕捉下来,用手中的画笔印记在白纸上。
  枯燥和单调的描绘,挖空心思的去回忆和感受事物本事,初步印象和反复意象,是印象派练习的第一步。
  所以在等闫柒回到家正准备跟韩煜说他们开车先进大同市的路程安排时,却看到韩煜独自一人坐在他房间里,架着画架在画着什么。
  从未见过韩大师亲场作画的闫柒,抱着浓重的好奇心走过去,本想在旁静静观察,但韩煜一见他回来,二话不说把他拉到床边,坐下。
  没等闫柒找出个舒服的姿势坐好,韩煜就重回到画架边,扯下刚画到一半的画扔在一边,重新夹了一张新纸,对着闫柒,开始速写。
  当年初中刚毕业,韩煜转修西洋画,为了训练韩煜的人物观察能力,老师就把手头的几个学生全部拉到大街外、天桥上、商场里,总之一句话,是哪儿人多就把人而往哪儿带,让大伙在公共场合画画。
  一开始韩煜还怯场得很,对于路人的指点还会受其影响。
  但才一个月下来,韩煜已是变得可以雷打不动地进行创作了,对于旁人的驻足围观,权当不存在,要是实在怕人吵,就带个耳机蹲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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