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焰 下----凤重桓
  发于:2009年0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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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明天就会有了吧?
  春华春华……这名字是凤七少取的呢。为什么呢?春天般的光华。是这个意思么?
  还有。顾青梵跟她关系也匪浅的样子。
  春华,凤七少,顾青梵,这三人能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能把他们连接在一起?
  ……凤依?!
  豁然开朗!
  我想……我猜到春华是何方神圣呢……
  ****
  夜深,我一人静静地坐在窗前对月饮酒,静静地回想那些快淡忘的事。
  四年前在离国的忠离铁骑营里,顾氏夫妇对我照顾有加,两人都是性格冷淡的人,也不讲究什么待客之道,所以我有点受宠若惊。后来凤七少告诉我说那是因为两人有一个儿子,小我几岁,常年不在身边所以对我特照顾。
  后来,我知道和顾青梵的关系后,就将那视为情有可原,压根忘了那个不曾听说的儿子。
  按理说,顾青梵凤依成亲快二十载,有孩子是正常,没孩子才奇怪。我没怀疑我老爹的能力,也不置疑凤依是不是女人,但真的没听说过两人有孩子——以两人的身份名声若有个孩子定也是个名人。
  顾青梵的力量,凤依的智慧。
  生出来的孩子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会是春华吗?
  顾青梵突然的柔化,提起她时无法洋溢的父爱之情。
  呃……儿子……“她”……?
  乌云遮住银月,手中的夜光杯,是黑漆漆的寝宫中唯一的光亮。
  转动三十下后,万丈的声音幽幽地传来:“陛下,春华来了。”
  明明是没有感情波动的语调,我怎么听来总觉哀怨。
  下回我得告诉万丈,在黑暗里讲话声音得放亮点,不要玩深沉,象幽灵。
  嘎吱一声,门缓缓有力地被推开,一人跨步而进,身后的门又沉稳地关上。
  隐在黑暗处的身影我认得,是春华。
  我必须先确认一件事:“男的女的?”
  我这人说话不爱拐弯抹角也不爱委婉,大概是觉得对方是“自己人”的缘故。
  噗嗤,春华轻笑出声。
  很好听的笑声,雌雄莫辨。回想“她”的声音,悠扬的,缓慢的,清嫩的,散漫的……男的女的?
  捏着夜光杯的手指轻轻松开,咣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象极春华的声音。杯子摔得粉碎,毁灭的感觉真美妙。
  “宫主夫人还好吗?”我问。
  “还好。”他答。
  银色的月光洒了进来,照在“她”一片平坦的胸脯上,我现在确认“她”是男的呢。
  母后还好,我放心。只要阎千重待她还好,我就不兴师问罪,不指责他和春华关系暧昧。
  接下来真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我叫他来干什么。
  气氛僵得尴尬,我把头扭向窗外。掐指数数,凤七少有多久没来爬窗呢?又到哪风流快活去呢?我都快忘他的模样呢。
  俨然一个深宫怨妇……自我唾弃一下。要不是不屑自己自足,我才不会想他柔软的兰花手,甜嫩的小口呢。话说,除了许久以前的第一次,这家伙就没用嘴给我解决过……好亏。
  “陛下在等人么?”春华开口了。
  对呢,他认识凤七少,以万丈的话来看,相当于我和小炎那样的关系。
  “恩。”认我心里怎么风雨飘摇,话语无数,嘴上,仍旧冷冷淡淡的寥寥数语。
  “很重要的人?”
  “还好。”
  “还好?”他重复两字,语气加重。
  他肩膀以上的部位没被月光照到,仍是模糊一片。肩膀以下的左手微微举起,袖子滑了开,比雪还白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中,我看到,一条似闪电似火焰的青龙蜿蜒在似雪似玉的手上。
  这条青龙刺青我不陌生,凤七少左手上也有,但他平日都用半截手套遮着,露出的圆圆润润的指头格外漂亮可口,引人有一口咬掉的冲动。
  不同的是,凤七少的颜色很深,几近黑色,且有越来越深的趋势。而他的,颜色较浅,很亮丽的青色,更象件艺术品雕刻在雪白的手上,不象凤七少那条,似呼之欲出,盘旋于九天中的龙之王者。
  我不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仰高了头,抬着下巴看他。眼神是疑惑的,但一闪而逝,很快又控制好自己泄露的情绪。动作却是高傲的,配合我前头的话,引得他的不快。
  “真不明白你除了运气有什么好?炎哥哥为什么喜欢你?”
  我除了运气什么都好。恩,炎哥哥是谁?如果是“炎伯伯”的话我会很确定是谁……
  这么敏感的字眼令我凝起精神,认真地听。
  “你连炎哥哥是谁都不知道?!”话语中充满震惊。
  我有必要知道吗?
  “你——!”
  小手握成了拳,捏得很紧,紧到颤抖,抖到腾出一团青色的火焰……直击向我。
  我抖了抖随身的披风,火焰被熄灭。
  感谢顾青梵赠送的披风,真是太方便了。平日我就把它叠在怀里,比言棋之有用多了。
  “披风……”春华嚷嚷着。
  对了,假若他真是顾青梵的儿子,那么也是我的弟弟喽?
  我又抖了几下披风,炫耀着道:“顾青梵送的。”
  “爹爹吗?”
  炫耀的火焰被熄灭,顾青梵是他的爹,不是我的,我只有“父皇”,燕国的先皇。
  “他对你真好。”他并无艳羡道,“大家对你都很好。”
  我不由想到,他既是燕国皇室的子孙,又是离国大将军冽国大公主的儿子,父母身份那么显赫,他却无人知晓,从小生活在千重森林里,与世隔绝。
  头脑自动浮现出他在不是人待的森林里孤零零啃树皮的景象,冷漠如我,也不禁同情起这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弟弟,相近的血缘,天差的身份。
  “可我不觉得你有哪里值得大家对你好的地方啊?”一点点天真,一点点不解,一点点恨道,“你竟然连炎哥哥的名字都不知道!我讨厌你!无法原谅你!”
  乌云又遮住了月亮,空气湿冷,明天要下雨了吗?
  春华又投入到黑暗中,美丽如艺术品的青龙随之归隐,只有主人美丽的声音在说着:“记住我的真名——燕小凡。”
  “炎哥哥”是谁我先不追究了。
  脑中只有三个字——燕小凡,燕小凡,燕小凡……
  他说他叫燕小凡……
  他姓燕……
  他名小凡……
  顾青梵你给我出来解释下这什么意思!?
  燕小凡,很平凡的名字,只是当一个国家的皇帝的名讳为“凡”时,这名字就不平凡了。那么,他不是那个国家的人?那又为什么姓燕?他要姓顾的话我也没必要计较那么多了。
  我承认我小心眼,扣除吟儿这正宗的皇位继承人,以及那几个没流我身上血的皇子,他就是下一个皇位继承人。
  他是阎王宫的四大护法之首,与阎千重关系密切;他是凤七少带出世的孩子,与他关系密切;他是顾青梵与凤依的儿子,与我关系密切;他姓燕不姓顾,我感到威胁。
  春华……春华……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名字。
  后知后觉春华是他的化名,凤七少给取的名。
  按此推理,“炎哥哥”也是某人的化名,不,应该是真名。
  他特意强调他的真名,则说明有人用化名在我身边,而且关系相当密切,但我却不知道。
  会是谁呢?
  找来燕羽,无所不知的燕羽,没有他掌握不了的情报,问个名应该不难。
  “炎哥哥是谁?”
  燕羽看我。
  恩,换个说法。“春华口中的炎哥哥是谁?”
  燕羽继续看我。他从没这么直勾勾地看我。
  再换个问:“有谁化名在我身边吗?”
  燕羽不看我了。
  我质问道:“我想我有必要弄清我身边每个人的底细。”
  燕羽沉吟了片刻,清冷道:“七少……”
  什么?
  “举世都知道‘七少’只是齐家七公子冽国七皇子的称呼……除了你。”
  呃……我不敢问七少的真名叫什么,但我知道“七少”不是他本名……笨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是他……因为距离太近了,所以没想到他……但他……的真名是……?
  心虚得语无伦次了我……
  谁叫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密切。
  燕羽的声音冷到冰天雪地:“自己去问吧。”

  第七章 □

  风炎,风炎……
  不断重复着这带给我太大冲击力的名字——齐风炎。
  “七少十三岁的时候自愿参军,当时你家单太师就是看中他名字才轻率地破格提拔。”万丈温柔地解释着,眼里有点小小的嘲讽,我看不见。
  冽国齐家么子齐风炎,人称七少。后来过继到皇家后,就更名为凤炎,人称凤七少。他一直用七少的名闯荡江湖,行走天下,真名反倒很少人叫,但不是秘密。
  身为他亲密床伴兼友好伙伴的我竟不清楚,实在无颜面对他,所以才去问万丈,做好被他奚落讽刺的准备。
  “七少要是知道你不晓得他的名字会很伤心难过的。”万丈凉凉地道,声音却柔得化出水来。
  声音很温柔,语气却是讥讽的。这是万丈心情不好时的体现。
  我关心他:“怎么呢?最近心情一直不好的样子。”
  万丈笑:“哪有?”
  “骗人。”
  “恩。万丈在想陛下是不是连万丈的名都不知道。”
  “万丈不是就叫万丈吗?”
  “那是陛下取的不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就是万丈。”
  万丈笑得眼睛弯起,眯成美丽的新月儿形,幽深的眼珠子象两汪波光粼粼的水潭。我最喜欢他柔得溢出水来的眼睛,就象他最喜欢我“霸道”地宣布对他的独占权。
  我枕在他腿上,他宠溺地摸着我头发。我说:“七少今晚不会来了吧?”
  摸着我的手停顿了下,改梳我的长发,“不会。”
  “恩,那万丈留下陪我。”
  “陪睡?”
  “恩,最好。”
  顺着我的长发,他的手来到我腰间,爬到前面,再向下一点:“要么?”
  我受宠若惊:“可以吗?”
  万丈眼睛危险地睨起,惆怅地低下头,伤感道:“一眨眼,陛下都长这么大了。”手有意无意地捏着,“想当年,才这么小……”比划了下,真的很小……
  我自制力良好,挪了挪屁 股,就避开了去:“得了,陈年往事呢。当年万丈还是少年呢,一眨眼,都老头呢。”
  万丈看着我,包容地微笑。我冲他咧嘴笑下,他蹙起眉间:“笑得真难看。”
  我收了笑容,存心挖苦他:“就你好看。”
  万丈也敛了笑容,半真半假哀怨道:“我很丑我知道……”
  我把头枕他胸口上,听他沉稳的心跳,还有自己低沉了的嗓音:“一点也不丑。”
  当年我跑客栈找丑哥哥玩,玩累的时候就爱趴上他胸口,舒服地睡觉。这些年,偶尔也会露出这幼稚的习性来,万丈了解我只要一将头靠他胸上,就是犯困睡觉的时候。
  他会小心翼翼地搂着我,当我的靠枕。有时迷糊地醒来就会看到他没有表情的脸,没有焦点的瞳,然后意识到万丈跟我一样爱出神发呆。更多时候,会看到他同样闭着眼,安然恬静,我发出一点声音,他就会睁开清澈的眸观察我,看着我安宁——他似乎从不用睡觉,我醒着,他在我后面,我睡着,他在我旁边,我突然醒来,总能找到他清明的眼睛关心地注视我。
  即使单风炎也不能做到万丈这样,每时每刻跟在我身边,陪伴我。单风炎的存在是很突兀的,即使他默不作声,我也知道他就在我身后。而万丈,一旦不发声响,我便会忘了他的存在,忘了有这个人一直跟在身后。
  已经习惯万丈的跟随,当成了自己的影子。
  不想承认自己是个依赖性很强的人,总希望自己回头时,能有个人陪在身后,以前的单风炎,现在的万丈。
  不用自己开口,单风炎就能面面俱到,把我安排妥当;不用自己开口,万丈就能领会我的旨意,把该办的办好。
  有时候觉得自己之所以这么懒,许多事都不会都是被这他们俩给惯的。
  很显然,他们对我充满了伟大的……父爱之情。
  可是他们就没想过,“小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羽翼丰满的一天,离开哺育自己的父母,自由翱翔的一天……
  十五天了……
  凤七少消失十五天了,我也十五天没解决生理需要了……脾气差得除了万丈没人敢接近我。
  想想,之前的四年怎么过的哪,禁 欲了四年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一旦重新尝到情 欲的快乐,再戒掉简直生不如死了。我可是从十岁就开始淫 乱十三岁开始纵 欲的人呀!
  每当我这么悲痛地想着时,偷偷按向自己那里的手便会猛然抽回去,万丈温柔体贴道:“陛下,请洁身自爱。”
  末了,语重心长一句,“万丈这是为陛下好。”
  我哀怨地看着他,企求他。比起凤七少,我更期待他的服侍。四年内从不对他想入非非,如今想了就不可抑制地渴望他的慰 籍。
  曾经为单风炎守身不碰任何人的信念抛到九霄云外——欲 望仍要抒解,只是不再进入任何人的身体里。
  这样……也可以吧?
  其实在奇怪,无情诀是可以消简人欲 望的内功,为什么近来突然旺盛起来呢?
  摇摇脑袋,不想了,顺其自然。
  万丈真是残忍,他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除了……欲 望。
  悲痛万分!万丈我恨你!
  男人的欲 望一旦爆发就会很不要脸。占着平日万丈对自己的宠溺,我使出死缠烂打的招术。
  “万丈~”贴住他,用自己坚硬的下 身顶着他,告诉自己有多么渴望。
  万丈不动声色,只是推开我一点。
  我不动如山,有更加热烈渴求的声音撒娇道:“万丈……”
  万丈面不改色,坐开一点点。
  我紧贴过去,继续撒娇——如果世上还有哪个人能让我放下老脸玩发嗲游戏,就是曾跟孩提时代的我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万丈!
  万丈……你到底疼不疼我啊!
  不过是这么点小小的要求,有必要一副天理难容的模样吗?
  万丈的矜持惹怒我,我猛然站起身甩袖道:“朕要侍寝!”
  万丈幽幽道:“陛下要招哪位娘娘?”
  我冲他低吼道:“既不满足我又不让我满足你到底想怎样?!”
  万丈好不无辜:“臣没有啊。”
  他低声下气,敛眉垂首的模样彻底恼怒我——什么意思?我不顾面子地求你了你不要脸,我招别人来你又不高兴!他娘的!比女人还难伺候!
  真不愧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这段心声似乎传达到万丈心里,他用受伤的眼神看着我。
  受不了他伪透的眼神!我猛然深吸口气,再一甩袖:“告诉凤七少,要不再现身朕要剁了他!”
  “是。”
  我知道,凤七少能靠近我,是通过他默许的。他可以容忍凤七少碰我,但其他人不行,他也不行。
  在他看来,我的身体那么神圣不可侵犯,只能由凤七少这对男人兴趣不大又自控自如我又不反感的人来侵犯。
  被他一搅,性 致没了。扫兴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跟来,往倾水宫跑去。
  那里能找到我的救赎。
  万丈明白,所以我每次去倾水宫,他就不会跟来。
  “小风!”我叫道。
  倚靠在栏杆边缩在厚重绒毛披风里的少年闻声望过来,冰冷的表情,无波的眸,熟悉的脸。
  世上巧合的事太多了,比如眼前这位,一张脸,精致漂亮地象瓷娃娃,美丽得不象话,跟单风炎象得不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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