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缱绻意----撒法尔
  发于:2009年0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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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缱绻意 29

  任将璃穿过曲曲折折的黑色走廊,固定间距站立的守卫一律黑色西装加墨镜,到了最里面的房间,他不待敲门,直接进去,宽敞的房间内,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後,修长的双腿靠在桌沿,双目冷冷地盯著手中擦拭的手枪。
  男人抬起眼,露出邪气的笑容,“怎麽想到来看我?你不是在拍一部新戏吗?”
  任将璃无奈地扫了眼贴了满墙海报的墙壁,海报上都是他或特写或全身的各种姿态,“我来是想问你一句话,袭击白枕函的人是不是你?”
  “白枕函是谁?”
  男人故作不知的态度显然令任将璃很不满意,这就是他的王,睥睨天下,统领狼的世界的王,然而,在这个全新的人类世界,只因为看了一部黑帮电影,觉得黑手党的教父很酷很帅很有趣,於是将整个狼族改革成了走私军火、贩卖毒品以及收钱杀人的犯罪团夥,听起来感觉很可笑,但狼王决定的事不能违背,也不能有异议。
  任将璃会怀疑他,完全事出有因,但凡和他合作过有激情戏的女演员统统没有好结果,被玷污、被封杀、或者干脆因意外事故而亡,可以说,狗仔队总结出的这一定律也成为任将璃走红背後的神秘元素。
  “这张照片上的人。”任将璃拿起办公桌上一堆的偷拍照,都是他和白枕函在一起时的画面,亲吻的那几张特别扎眼。
  “他啊,”狼王放下手枪,有条不紊地整理西装和领带,“不就是只没有尾巴的狐狸嘛,你那麽紧张做什麽?亲啊亲的亲出感情来了?”
  “没有尾巴?什麽意思?”
  “你自己去问他喽,不过,”狼王摸著自己的下巴,眯起眼睛说,“他答应过我不说给你听的,他很怕我呢,如果违约,我会让他死得很惨很惨。”
  任将璃觉得眼前的人虽然长了一张充满霸气的王者的脸,却十足的面目可憎,“我知道你的答案了,作为你忠诚的部下,我请求你不要再做无意义且任性的事。我告退了。”
  “慢著。”
  男人在下一秒跃出桌子,闪到他的身旁,一手卡住他的下巴,一手揽住他的腰,危险地近距离凝视他的眼睛,“怎麽,真的那麽在意他?立马就来质问我,是害怕我再对他动手?”
  “我们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会这样亲?”
  “你不是有在监视跟踪我吗?难道会不知道我们只是在演戏?”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假戏真做。”
  “爱信不信。”
  “那你和我是什麽?”
  “上司和部下。”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想只和你做上司和部下,”狼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我看你是仗著我舍不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任将璃很局促,他有一颗狂野的心,需要自由和奔放的天地可以任意而为,而不是受旁人的牵制,最初答应下寻找定魂珠的任务,就是因为获得了狼王的首肯,只要找到就给他充分的自由。
  他失败了,於是,他就像牛皮糖一样粘著他,在他面前王者风范灰飞烟灭,他将一军他就退一步。
  如果狐狸有他这麽较劲,别遮遮掩掩的,蛇儿出事前就能双宿双栖了吧,也不一定,蛇儿当时心里装满了别人,哪有空地腾出来给他。
  我呢?要不要试试把他装进来?反正空著也是空著,不如先考验考验他!
  “你答应我三个要求,我就退出影视圈安心在你身边为你做事。”
  狼王习惯性地动了动耳朵,挑眉问,“你在和我谈条件?”
  “属下不敢,算是请求吧。”
  “你说来我听听。”
  “第一,不能再伤害我的朋友们,甚至还要派人保护他们。”
  “哼!你果然对他有情有义,第二呢?”
  “第二,为今天的事你必须去向白枕函道歉,包括尾巴的事情,这个你稍後向我解释清楚。”
  “……要我道歉?你以为我是谁?他又算什麽东西。……算了,我考虑考虑,还有呢?”狼王心里盘算著,难得你松口了,我岂能错过机会,那就先逢迎好了。
  “第三,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这不失为一个缓兵之计。
  狼王将人放开,泰然自若地说,“前面带路吧。”
  “去哪儿?”
  “白枕函那里啊。”
  “你查那麽多,会不知道他住哪儿?”
  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狼王眨眨眼睛,“你真是无法无天。”
  “啊啊啊!”床上的佘古纳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扭动、翻滚,拼命地嘶吼,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白枕函吓得在一旁手足无措。
  “是接受内丹的反应吗?没想到会这麽痛苦。”包小龙有点看不下去,他扑上去把不停挣扎的人压住,以免他伤到自己。
  过了许久动静才渐渐小了下去,佘古纳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苍白,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虚弱地转动眼珠,佘古纳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移过,白枕函心跳得快要从口中蹦出来了。
  “我怎麽了?身上很累……”佘古纳沙哑的嗓音说道,“我想喝水……”
  包小龙赶紧去倒了水来递给他,指著自己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笑呢你,”佘古纳冲著他乐。
  “严肃点,快说我是谁。”
  “包小龙啊。”
  包小龙把一边傻站著的白枕函推到前面来,“那他呢?”
  佘古纳的脸上竟然泛出了红光,“枕函。”
  佘古纳奇怪地看著两人都松了口气的样子,忙问,“今天不是星期一吗?我怎麽还在家呢?小龙你也没去学校?”
  “你在校门口昏倒了,大概是血糖低,我们就把你送回来了。”包小龙胡诌。
  “是啊,这几天你好像睡的都挺晚的,现在好点没?累的话再躺会儿吧。”白枕函已经缓过劲来,温柔地说。
  “确实很累……”佘古纳咕哝著躺回被子里。
  两人对了个眼色,退出房间,包小龙小声地说,“他还是没有记起来,这事就到头了,你以後不用有疙瘩坠在心里了吧?”
  白枕函抿著嘴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们终於可以抛开旧事,好好地在一起了。”
  “蛇哥哥吃了内丹,身上还会有反应,找个机会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吧,前後事情的大概略掉糟老头的部分就好,他知道你一心一直守著他,一定感动死了。”
  正说著,门外有人敲门,白枕函看见一脸威严满眼鄙视的狼王,心里有了点猜测,果然,任将璃开口就说,“是他开的枪。”
  白枕函没有把人请进门的意思,直直地看著一族之王,警惕却又挑衅,“你要来赶尽杀绝吗?”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狼王说著低下头鞠了一躬。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任将璃惊讶於他的干脆利落,当然也看出某王其实口是心非,说这种话时脸皮额外的厚。
  “还有呢?”任将璃提醒他。
  “我会派人保护你们的安全,绝对不会再伤害你们。”狼王侧过头,对任将璃说,“可以了吧?我等你的第三个条件,哦不,是请求。”
  送走了来去如风的两匹狼,白枕函和包小龙大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若缱绻意 30

  以为就要失去了,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这一日内心情的起伏让白枕函很是疲乏。佘古纳安静地窝在床上,白枕函掀开被子钻进去,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搭在他的腰上,越收越紧,身体贴上他的背脊,鼻尖宠溺地磨蹭他的脖颈。
  “你居然会为我奋不顾身,为我……”
  怀里的人是如此真实,如此温暖,静静的,只属於他的。
  飞机场,包小龙托著行李和佘古纳他们告别。
  前一天白枕函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惊讶,佘古纳所知道的原因是小龙的父母要接他去澳洲读书,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手续早就在办了,怕他伤心,所以临走才通知大家,但白枕函知道的就是另一个版本了。
  包小龙趁别人不注意,塞给他一封信。
  “狐狸哥哥,你们的感情终於能够稳定了,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当初定魂珠会丢都是因为我的私心,我很对不住,你能原谅我吗?我知道你很爱很爱蛇哥哥,我相信你们在一起会很幸福的。在这里我呆了很久,很开心,但我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去完成,我走了,记得要想我。爱你们的豹豹。”
  白枕函收起信笺,和佘古纳一起望著天边消失的一点。
  出事那天,人人自危,惊恐而四处乱跑的人没有注意到谁中弹,佘古纳休息了三天回到学校的时候并没有接收到异样的眼光和疑问,校方也大事化小为了声誉草草解决了此事。
  进教室,放书包,落座,这时教室里响起女生们兴奋的尖叫,佘古纳应声朝门口望去,一颗橘子头走了进来。
  “好帅啊!小生生吃早饭没啊?”
  “小林,你刚来,我的笔记借你吧。”
  “有没有哪里不习惯啊?对了,我这里有巧克力,你要不要?”
  橘子头漫不经心地穿过人群,顺手一把抢过整盒巧克力糖,淡淡地说,“谢谢。”
  “啊啊啊!他吃了!!”帅哥吃了自己的东西,女生们捧著红红的脸一阵雀跃。
  佘古纳好奇地看了半天,橘子头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他是谁啊?”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不屑地说,“新来的转学生,脾气差著呢,以为自己有什麽了不起啊,那些女生都是傻瓜。”
  佘古纳微笑著走过去,向他伸出手来,“你好,我是班长佘古纳,你叫什麽名字?”
  转学生抬起那颗橘子头,眼神诡异地盯著他瞧,慢悠悠地和他握手。
  “林生。”
  “欢迎你来我们班。”
  林生并不理会,埋头剥著巧克力。
  “那个……”佘古纳斟酌著,说,“校规规定不可以染头发的,你这样不大好吧?”
  林生唇形精致的嘴沾满了巧克力,淡淡地说,“天生的。”
  “啊?”佘古纳不相信,他明明长了一张东方人的脸孔,黑眼睛黄皮肤的,不过既然老师都没出面指出,自己也算尽职了,就随他去吧。
  放学的时候,白枕函约好了开车来接他,佘古纳欢欢喜喜坐进车里,没有发现灼灼的目光在转角处的阴影里细细打量。
  又是一天过去,天空阴云密布下起了大雨,佘古纳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听著滴滴答答的雨声等白枕函来接,也许总让他接送是自己太过任性了,但是小小的撒娇让他觉得甜蜜蜜的。
  冷不丁的,他瞥了眼一旁手插在裤兜里,无聊的嚼著口香糖的某只橘子头,林生漫无目的地仰著头远望黑压压的天。
  “你也在等人接吗?”佘古纳上前搭话,这个转来的少年似乎性情很冷淡,不爱说话,少不得要碰钉子的。
  果然,林生看也不看他,反倒蹙起眉头来,“你身上有股味道。”
  “啊?”佘古纳揪起自己的衣领低头往胸口闻了闻,一脸认真地回答,“没有啊。”
  “没人接我,我在等雨停。”
  “咦?”佘古纳对他跳跃性的对话觉得莫名其妙。
  熟悉的车子开了过来,佘古纳脸上露出欣喜,回头对林生说,“我要走了,明天见。”
  “来接你的是谁?”
  “我的家人,”佘古纳看了看雨,显然短时间内没有转小的势头,“你家在哪儿,我让他开车送你一程吧。”
  “嗯。”
  白枕函开了车门,两个男孩子一前一後冲了进去。
  密闭的车厢,灰蒙蒙的光线,潮湿而阴冷的气氛,三个人在互作介绍後陷入了短暂的沈默,林生好像憋不住似的摇下车窗,探出头去大口呼吸,一下淋了满头,雨水也顺势窜了进来。
  喘了几口,他关上窗,但依旧留了条缝,车厢里响起他阴沈沈的声音,“叔叔你是做什麽职业的?”
  “写小说。”
  “哦?是什麽类型?有机会拜读一下。”
  “鬼怪志异,高中课业紧,这样的闲书还是等考了大学再看吧。”
  “不打紧,我的理想就是写有关於妖怪的小说,能遇到叔叔你真是太好了,”林生在後座观察著白枕函的後脑勺,说话慢慢悠悠的,“想请教叔叔写鬼怪有什麽根据吗?”
  “客观资料配上主观能动就是根据。”
  “都有什麽客观资料,有没有亲身经历?”
  佘古纳也好奇,白枕函写的小说每一本他都有读过,惟妙惟肖,勾勒出的妖怪世界很是那麽回事,他的想象力竟然如此丰富,书里妖怪的习性、特点、法力都十分令人信服,有的可爱,有的可怜,就连反面角色同样也让人揪心,想跳进书里去和他们做朋友。
  一个刹车,白枕函把车停在公寓门口,吩咐道,“古纳,你上楼把豆腐煮了,我先把这位同学送回家。”
  “好,包在我身上,”佘古纳不疑有他,摆了摆手,“雨天路滑,小心。”
  车缓缓地驶了出去,白枕函无法挪动脖子,尖锐的闪著寒光的匕首正抵著他的动脉。
  不知狼王所说派人保护的事是真是假,估计就算是真的,这样的瓢泼大雨,这样灰暗的天气,是很难看清车里的情况的。
  白枕函不惊不惧,难得的幽默一把,“小朋友,要打劫叔叔的钱去网吧打游戏吗?”
  “少罗嗦,”林生在後视镜里的眼神异常阴狠,“说,你是什麽妖,整个车厢都是妖气,憋死我了。”
  “你是什麽时候盯上我们的,道士先生?”
  “飞机场,”林生凑上前,吸了吸鼻子,“一股子狐臊味,少说也有三百年的道行,那小子我倒不是很清楚,虽然也有味道,但都是从你身上沾惹来的。他是妖是人?”
  “这可就棘手了,是妖也是人,你要怎麽办?”
  “哼!”林生收起匕首,好整以暇地靠到垫子上,双手枕在脑後,“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降妖除魔,当然是要对付危害人间的,我可不想做人人唾弃的法海。”
  “那你看我们是有害无害?”
  “他倒是纯良的小东西,至於你,我还要考量考量。”
  “呵呵,你这样正大光明地现身,不怕我逃了?”
  “天涯海角,不管你跑去哪里我都能追回来,反正我其他什麽也没有,有的是时间。”
  “看来我们是谈妥当了,那麽,你家在哪,我是不是还要把你送回去?”
  “掉头吧,我去你家吃煮豆腐。”
  佘古纳看著餐桌上风卷残云的少年,以为他对什麽都是懒懒的,冷冰冰的,在食物面前却出奇地活泼。
  “再来一碗。”林生抹了把下巴上的米粒,把碗伸给白枕函。
  佘古纳问,“你平时都吃不饱吗?家里没有人给你做饭?”
  “我是孤儿,家里人早一百年前就死光了!”
  “那你什麽亲人都没有了?”佘古纳起了恻隐之心,分外同情地望著海吃海喝的少年。
  其实,佘古纳大可不必为他伤心,某种程度上说,他是林生在这世上仅存的亲人。
  故事还要从佘古纳刚刚以蛋的形态初生说起。
  城南的季氏生了这麽个怪东西,结果又飞走了,婆家视她如妖孽,未坐满月子就举著扫把将她撵了出去,可就算回了自己娘家,日子依旧不好过,生蛋这件事早已街知巷闻,成了满城茶余饭後嚼舌根的话头,小孩子耳濡目染,拿了石头泥块就往她家门上砸,她的弟弟出门去总能被砸个满头包才回来。一家人郁郁寡欢,左邻右舍又都不把他们当人看,好好的一户人家就这样败落下来,季氏终究长叹一声吐了口血蹬著腿去了,人言可畏啊!
  可怜她的弟弟再不能上街,别说是去学堂了,整个可怜见的瘦的像豆芽。
  家里请了道士来做法事,弟弟跟了道士云游四海去了。路上遭遇了不少的奇遇,吃了仙丹,得了个长生不老的身子,因为吃的时候是少年的样貌,就保持到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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