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函──!”佘古纳惊叫一声,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在护栏旁,直把林生推倒在地,佘古纳伸长了手却抓不到他。
“啊──!”响彻天际的嘶嚎声乍然响起,林生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佘古纳从头脸开始生出鳞片来,细小的,在月光下闪著微光,紧接著一条长蛇纵身跃下。
林生喘著气俯身往下看,蛇身缠绕住白枕函的胸腹,正一路下坠,说时迟,那时快,林生一个激灵牢牢揪住尚在手边的蛇尾。
可是左手臂还在刺骨地燃烧著,背部的火舌已经开始向双腿吞噬,额头的冷汗一滴滴落到手上,蛇尾上,加湿了的重叠处使得林生更难施力,手中的鳞片滑不留手。
“臭小子!你快松开他!再不松开,我就要抓不住了!”林生冲著下面大叫,万般危急他突然想到,要不干脆撒手吧,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不行!臭小子害的我没有了家,他要弥补我失去的温情,哼!休想就这样逃开我的身边!
火已经烧到了脚腕,林生对白枕函的恨意更甚,“妈的!佘古纳,你放开他,听见没有?!”
这个时候,林生痛得想把脚跟往地上跺,希望能减轻痛苦,谁知一抬脚,身体的重心骤然往下掉,吓得他心中一凛,再不敢乱动,话也说不出来,反而咬住牙集中心思对付手中的蛇尾。
就在他以为要撑不住的时候,身边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黑色的人影,一个抱住他的腰,将他向後拉,另一个则接过他手中的蛇尾,用力将下垂著的一人一蛇甩了上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狼王派来做保镖的两位,二人遵守的是狼王的命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必现身,该让狐狸那厮尝点苦头!
正因如此,他们直到最後一刻才出来搭把手,危机解除,闪身又不见了踪影。
林生尚自後怕,等回过神来,身上的狐火已经解开,面前的两人都沈著脸不说话,眼睛却紧盯著对方。
“为什麽要自己跳下去?”终於,佘古纳冷冷地开口,语气充满了责备。
“你都想起来了?”
“这样很好玩吗?如果我抓不到你怎麽办?”
“你变回从前的你了?”
“还是你在考验我,我和你一起死了你才满意?”
“你要带著你的记忆离开我吗?”
林生看著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互相发问,挠了挠橘子头,火山爆发似的大吼一声,“ 你们两个!都给我好好说话!”
又是一阵沈默,佘古纳此时刚从蛇形变回人样,身上什麽都没穿,风吹的或者是突来的觉醒使得他走路颤巍巍的,他走到了白枕函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傻瓜……”
“……你要是不想要我了,我死了也是无所谓的,如果你是在乎我的,我知道,你一定能抓住我。”白枕函在接触到他视线的那一刻,明白过去的佘古纳已经回来,他在和自己打赌,放纵自己任性地拿自己的命去赌可能的结果。
白枕函回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闷闷地说,“可是你抓住我了,你抓住了我,就不会再放开了,对不对?”
佘古纳揉著他的背,在他耳边低声地唤著,“狐狸……我的狐狸……”
林生抱住自己打了个冷战,但绝不是因为冷,而是眼前的一幕实在肉麻。暂且先不管前因後果,林生捡起那幅墨梅图,有了打算。
翌日,展览馆正常开展,没有人知道其中一幅作品曾经历了一次绑票。
佘古纳再世为人的记忆仅从幼稚园开始,但是每一个细节都是记得很清楚的,白枕函既当爸又当爸,呵护备至地将他养大,俨然一副家庭主男的姿态,自己完完全全是他的生活重心。
而另一头,几百年前的记忆对他来讲,纯粹而简单,虽然回忆起那些画面,会心有所感,然而,真的只是看电影一样的感觉,将自己带入进去,体会其中的思想感情,很真切,很深刻,却不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
这样一种矛盾的状态使得他相信自己曾经很爱邢莫岚,如果回忆起来,现在依然会有那种眷恋的感觉,可是,如同不可触及的荧幕般,是虚幻的,不复存在的。
现在,他唯一最在乎的,只有白枕函。
抱著小小的自己唱著摇篮曲的白枕函,为自己取得满分而骄傲的白枕函,在饭桌上教导自己处事的白枕函,在一个个梦里令自己心驰神往的白枕函……
那岂是一部电影能够覆盖掉的?
恢复了记忆,对自己重新有了认知的佘古纳,有很多很多话要问白枕函,然而,却是尽在不言中,觉得问题的答案不言而明,都是可以自己寻到答案的。
比如,自己怎麽会成为他类似儿子一般的存在,包小龙其实是谁,为什麽这段时间身体很不舒服……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傻狐狸一直和他在一起,给他一个孩子成长的道路上需要的一切。
很多事情说到底他是早有感悟的,只是当时,眼里满满的装的都是其他的人和事,故意忽略掉那些感悟。
狐狸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当日,邢莫岚离开村庄後,他用尾巴围住自己给自己取暖的时候?或者更早?
“你太傻了。”佘古纳摸著白枕函额头的刘海。
“你才是一条笨蛇!”
“如果不是墨梅图,你不打算让我恢复记忆了?对了,你为什麽会和林生在楼顶上打架?”
白枕函暗自吐了吐舌头,他可不打算把烧画的主意说给他听,只说,“我为了你那缕魂魄去偷了画轴,林生以此认为我是十恶不赦的坏妖精,想要杀了我。我是打算这几天就好好地告诉你身世的。”至於邢莫岚那段,自然要省略!
佘古纳怪笑一声,“我总觉得林生看我的时候好像老母鸡看小鸡,喂,你知道是什麽原因吗?”
“谁知道!你别看他人长得小,其实道行不浅,和我不相上下。”
佘古纳看著他的嘴一张一合,表情认真地分析著和林生对战的细节和对方的优势弱点,一时间什麽都听不进去了,只晓得低头,含住那两瓣东西。
白枕函很快被挑逗起来,佘古纳昔日流连花丛中学来的手段悉数回了来,叫他个老处男怎麽抵抗得住。
佘古纳的手探到他的双股之间,眉眼露出魅惑人的笑意,“你有反应了哦。想要我怎麽做?用嘴好不好?”
“不要说了。”白枕函羞涩地别过头去。
佘古纳伸手给他撸了两下,他立刻缴械投降,激动地射在他的手心里。
“差不多了吧,我要开始了哦。”佘古纳哄孩子似地,白枕函生涩的反应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格外的可爱。
他把手里的液体涂抹在他的入口处,缓缓地用自己的东西在那个地方磨蹭,很快激起了白枕函第二次的兴奋,他伸出手臂抱住佘古纳的背,等了许久,终於忍不住地催促,“你快点吧!”
“不好了,”佘古纳一下没有骨头似地瘫软在他身上,声音微弱地几乎听不见,“我好像……要睡著了……”
头一回脱胎换骨变换出蛇形,耗去了他许多的能量,又正逢冬日隆隆,佘古纳这个半妖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不甘不愿地趴在白枕函的身上,累到抬不起手,眼皮也张不开,却还死撑著不肯完全闭上。
白枕函抬眼望了望墙上的挂锺,时间是早晨七点一刻,天还没亮呢。他低头微笑著亲了亲佘古纳的额头,小声地说,“晚安,好好睡吧。”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佘古纳咕哝一声,最终熬不住,陷入了沈睡。
第二次的尝试以呼呼大睡告终。
-全文完-
http://209.133.27.102/GB/literature/indextext.asp?free=1001823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