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在原地的阿月无言以对,他垂下头,低声回答:“我们只是偶尔互相满足一下对方,你不用想的太多了。”类似的话还是这个混蛋亲口对他讲的呢,现在到是抵赖上了。
“哈哈,还记得我在荷兰对你说过的话呢!真是太棒了,太精彩了!从1938年到现在,我上了你多少次,你都记下来了吗,按次数来收费,我也该给你一大笔钱了吧?朋友之间可没有这项业务!”到头来他也只是个买主,而月只是卖身的男妓?他真的要疯了!
脸色发青的月,微微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卡洛斯!”他望见对方伤心绝望的眼神,才发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希望你和我共享这些东西,你为什么总是拒绝?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终于讲出来了,他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地,但却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回答。
“我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无可替代的!”这么说没有错吧,阿月专注的看着他,希望卡洛斯能理解。
蓝眼睛的男人无奈的笑了,他只能自我安慰,至少自己还是对方无可替代的朋友,而他还拥有能与月共享欢愉的权利。
他扔掉烟头,将阿月拽到了怀中,捏着对方的下巴说:“我想得到你,宝贝,不仅仅是肉体,还有这里!”说完,他用手指触了触月的心口,那才是他现在最渴望的!
尹月傻住了,他乱了方寸,自己从未被这么表白过,虽然一切来得有些迟,但还是让他措手不及!
“很意外?”卡洛斯咧开嘴乐了,因为月的表情看起来傻乎乎的,就像个青涩的少年一般。
中国男人疑惑的问:“我们可以这样吗?”他好像不仅仅在问对方,而也在质问自己。
“我们早就这样了,亲爱的!十年前你在阿姆斯特丹为我送行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不再放手,你是我最珍惜的朋友,也是我的情人!”他像个骑士一般拉起“公主”的手,颇有风度的亲吻了一下,现在他有义务,也有足够的时间兑现承诺了。
想说点什么,可又无从开口,阿月脸上发烧,不知如何收场,不仅如此 ,他还抽不回手,只能保持着这个难堪的姿势。
“所以你无权退回我的好意,请你理解我,月!”卡洛斯笑了,这样才对,他如果大发脾气,让两人不欢而散,后悔的还是他自己啊!
阿月咬着嘴唇,苦笑着:“你这个家伙,真固执!”原来对方是把他当作情人的,真相大白之后,他心中却是如此的欢喜!
“小笨蛋!今天晚上我要好好惩罚你,要不我们干脆在这里好了。”卡洛斯观察了一下四周,寂静无人,很适合做某种运动。
“不。”马上甩开他的阿月急着跑进大门,生怕这个家伙一时兴起把他按倒在草丛里。
卡洛斯笑着说:“宝贝,你还能跑到哪里去!”赶紧追了上去,被锁在门外的感受可不怎么样,他不要这种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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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卡洛斯的父亲弗雷德从英国度假回来了,阿月一直想当面感谢这位助他们全家成为荷兰公民的恩人,特意送上了景泰蓝的工艺品和上好的祁门红茶。
卡洛斯的母亲则穿着中国医生送给自己的旗袍为他们端来了咖啡,二人聊得很投机。
“尹先生原来打算在荷兰开诊所,本来我还想推荐你去朋友的一家医院工作呢,实在是太可惜了!”弗雷德很惋惜,像这样精通四国语言的外科医生可不多见,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欧洲也是抢手货。
“感谢您为我着想,其实我是想把中西医相结合起来,阿姆斯特丹的华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比较相信传统中医,而欧洲人则习惯看西医。所以我打算做一些新尝试,不知道会不会成功!”阿月说道,诊所开业后,他可以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到时候真的需要有人帮自己照顾家里和孩子们了。
退役的海军上将微笑着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你这样的人才或许就能留在德国了!”短短的几年时间,欧洲就此改变,德国也被迫分裂,战争带给人民的只是伤害!当然,不是所有的人……
“我被您说的都不好意思了!”阿月出了一身汗,为什么卡洛斯还没有下班回来,他生怕自己说错话,让那家伙的父亲见笑。
卡洛斯的母亲坐到了丈夫身边,插嘴道:“尹先生太谦虚了,你的心态这么好,人又和蔼,一定能得到很多朋友支持。要是卡洛斯也和你一样让人亲近就好了,他的个性既孤僻,又骄傲,不容易交到朋友,我真为他担心!”
自从儿子从苏联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少和家里人交流,虽然他去了汽车工厂上班,但并不代表他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从她对儿子这么多年的了解来看,他是一直压抑着,忍耐着的!
弗雷德转过脸安慰妻子:“你怎么总是多愁善感,他会成熟起来的,这件事谁也帮不了他,得让他自己慢慢找到方向。”他没有过多的干涉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如果他一手包办儿子的工作,对卡洛斯来说其实并不是好事。
“可是,这对他太不公平了!况且,我们还失去了福兰克,我们为这个国家做的牺牲太大了,到头来得到却是痛苦和眼泪。”她说的很动情,隐藏不住心中早已有待宣泄的悲愤了。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带着歉意说:“对不起,亲爱的!”虽然身为军人为国捐躯理所应当,但破碎的家庭却无法愈合了。
战争结束后,西德对老兵们所做的真是太少了,仅仅靠那些补偿是完全不够的,他们更需要的是社会的宽容和理解!
望着这对几十岁的老夫妻,阿月不禁感慨,虽然战争已经过去五年,但死去的人再也无法生还,独留活着的人为他们伤心落泪。
晚饭的时候,德国帅哥回来了,洗完澡之后他来到餐厅和大家一起吃饭。
奎拉忙着为他们盛菜,倒酒。
三个孩子则挨在一起,两个小男孩悄悄说话,玛丽娅板着脸等吃饭,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她没啥关系似的。
“你的父母要是也能来德国玩就好了,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他们。”卡洛斯的母亲梅丽娅亲切的说,一个人离家在外十几年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双亲。
阿月放下刀叉,礼貌的回答:“现在我父母和大哥一家都在香港,年底的时候我是准备接他们来荷兰住一段时间的。”
1948年,双亲和大哥就去香港定居了,本来他也想让大哥他们来荷兰,但大哥是一家之主专攻中医,即便到了荷兰也没有用武之地,所以委婉的谢绝了他的好意。
“到时候一定要请他们来德国,反正卡洛斯也懂一点中文的。”她很开心,家里热闹一点自己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听到月的父母要来荷兰,帅气的蓝眼睛男人不禁有些紧张,要是两位老人来慕尼黑,他招待不周,一定会引来抱怨的!
“尹先生,你今天也喝一点酒吧?”奎拉帮他倒了一小杯红酒,很客气的说。既然对方是丈夫最亲密的朋友,她一定要以礼相待。
“谢谢!”阿月虽然为难,但看在女主人的份上他也只能硬撑着喝下去。更何况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在与这个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
晚饭后,趁奎拉带着孩子们去散步的功夫,卡洛斯又来到了月的房间。
中国医生正靠在床头看医学书,认真的像个就要考试的学生似的。
“打扰你了么,亲爱的?”他轻声问,坐到了月的旁边。
阿月放下书,叹着气说道:“你都已经进来了,还说不打扰?”
他“嘿嘿”乐着,抓住对方的手:“你这么努力,我都不好意思占用你时间了。到是我,整天无所事事,完全找不到未来的方向。”其实他的心里很苦,假若自己不是纳粹党员,以他的学历和战绩完全可以加入西德的军队,继续当军官,可现实却是残酷的!
月担忧的望着他,柔声问:“你没有想过以后的事吗?”
“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经过这几年我体验到了什么叫瞬息万变,当你准备施展辉煌的抱负之时,世界完全被颠覆了。你的计划也白费了,一切都土崩瓦解。”他嘴上说的轻松,但内心的感觉却如刀割火烧,他的前途都被这场战争给毁掉了,如今只能甘于做一个蓝领工人。
“除了当军官,你可以有别的选择的。相信我,你聪明脑子转的快,又懂四国语言,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尹月乐观的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男人求职的时候碰了多少钉子,遭遇了多少歧视和冷眼。
温柔的男人搂住他的情人,连连点头:“不用为我担心了,至少我现在有份工作,可以养家糊口,应该知足了。”很多战友回到家乡后,面临的也是失业,他的情况相对而言要好得多。
“要不然我们用存折里的钱做点生意好了?”阿月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战后人力匮乏,物资紧缺,应该有不少商业机会,从第三世界流通过来的轻工业产品一定有很强的市场竞争力。
卡洛斯听他这么一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他立刻追问:“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我大哥说香港有很多工厂,因为劳动力廉价,衣服,日用品都比欧洲便宜许多,如果我们能做这方面的买卖是有机会赚到钱的。”他颇有信心,如果下定决心要做生意,他就要抽时间去香港考察一下。
他自然很开心,亲了一口月精致的脸蛋,蛮有信心的说道:“我认为可行,但是之前我们得多收集一些信息。”他的情人细心,聪慧,又有中国人吃苦耐劳的精神,他们一定能成功的。
骨肉团聚
圣诞节的假期,卡洛斯和尹月约好了一同前往香港做考察,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把欧洲几大城市的轻工业品价格仔细调查了一番,发现很多欧洲和美国制造的商品价格普遍偏高,而来自亚洲地区的东西到是物美价廉。
此时的香港正经历着一场变革,时刻赶超着“东方巴黎”上海,新的移民和投资使这个小岛充满了活力和生机。许多山寨式的工厂如葡萄串布满新工业区,香港制造的商品也越来越多的被国际市场认可。
在机场迎接他们的是阿月的大哥尹天翔,这个男人年长他们五岁,已是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了。
“大哥,你的头发都白了!”月吃惊的说,他离开中国的时候大哥还显得很年轻。
尹天翔笑了,接过两人的行李放进了出租车后备箱,开心的说:“你也成熟了,咱们走吧,父亲和母亲在家里等着我们呢。”他定晴看了几眼德国帅哥,也对这个男人报以友好的一笑。
阿月家的房子位于黄埔街,是一套两层的老式独栋楼,有天台和一个不小的后花园。
父亲两年前卖掉了苏州的老宅,大哥和二哥一家也跟着来到了香港。阿月知道其实老爸是很舍不得苏州“祁园”的,尹家自从嘉庆年间就在“祁园”里生活,那里有着他童年的回忆,如今却不再属于他们了。
推开红色的铁门,双鬓斑白的父母早已站在庭院里迎接他们,多年的战争迫使使骨肉分离,亲人不能相见,两位老人眼眶发红的走上前来,将最小的儿子抱在怀中。
“爸,妈,你们老多了!”他鼻子发酸的说道,努力不让自己流下眼泪来,毕竟这是重逢之喜,他不想搞的太悲伤。
“阿月,你怎么变得这么瘦了!”母亲十分疼惜他,这次既然儿子回来,她就必须帮月解决终身大事。
“是吗,好像是瘦了一点,但我身体很健康的!爸,妈,这位是卡洛斯,我最好的朋友!”他忙着向双亲引见德国男人。
“你们好!”他用生硬的中文向两位老人问候,还礼貌的鞠了一躬。
“你好,小伙子,来,快进屋吧!”父亲将卡洛斯和阿月领进了客厅,大嫂和二嫂已经准备好晚饭了。
大侄子和二侄女也围了上来向三叔问好,他们都长成大人了,大侄子正念大学二年级,二侄女也上中学了。
没有见到二哥尹堂的阿月不禁问道:“二哥人呢?”
“去新加坡了,有个富商得了严重的风湿,他在那边帮对方看病。”大哥回答,其实二弟本来就有定居新加坡的打算,这回也是先过去探探路的。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给卡洛斯准备的勺子也没用上,这个德国人居然会使筷子,着实令他们惊讶!
晚饭后,母亲给他们安排住处,因为房间有限,阿月只能和卡洛斯挤在一间屋里,这到是乐坏了蓝眼睛的家伙。
洗完澡之后,阿月和他在客厅里和大家聊到很晚,才上楼去睡觉,但中国医生显然很激动,一直没有睡意。
卡洛斯插上门,钻进了阿月的被窝,高兴的说道:“你父母真和蔼,他们说的话我不怎么听得懂,太遗憾了!”看来他得好好学学中文才行,半桶水的程度显然达不到交流的目的。
月转身躺下,拍开了对方摸自己屁股的手,有些生气的说:“你老实一点,这是在我家里。”
“没关系,反正他们也听不到,来吧宝贝!”他心急的将对方的身子转过来,扯开了月的裤子。
“不行,我大哥他们就在隔壁。”阿月激烈的反抗,他万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二人的关系。
卡洛斯可不管这么多,使劲的压着他,以吻封住了那张可爱的嘴。没一会儿他就达到目的了,阿月还是乖乖的趴在床上让自己攻入。
“你轻一点……啊!”尹月不断的抗议,他被这家伙搞得有些疼。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感受到连接处过分的紧缩,他动的也比较费劲,看来还要暂时停下来做足前戏。
折腾到半夜两点多,德国男人才算暂时平静下来,躺在阿月的身边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而他却得爬起来去卫生间清理□之后的痕迹,这个混蛋每次都把排泄物射在自己体内,他不知说过多少次让对方戴保险套,可卡洛斯就是跟他装傻冲愣。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阿月疲劳的拖着快被搞折的腰走上了楼梯,迎面却碰到了大哥。
“怎么了,阿月,不舒服吗?”大哥关心的问道,三弟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十分疲劳。
“可能是坐飞机太累了,我回去睡了!”他尴尬的回答,努力直起腰,假装若无其事的上了楼。
尹天翔很纳闷,但也没再多问,毕竟他们都不是年轻人了,长途旅行身体肯定会有些不适的。
第二天天刚亮,睡在被窝里的两个人就被尹天翔吵醒了。
洗漱完之后,他们跟着大哥上了一辆出租车,驶向工业新区,大哥已经事先联系了几个小工厂看货。
卡洛斯和阿月认为无论经济再萧条,购买力最强的还是女人,于是他们把目标用户锁定在广大的女性群体上,服装,廉价的小饰物,日用品……
这几家小工厂所生产的货都是追着流行款仿造的低价货,很适合现在的女性消费者心理,她们不用花太多钱就能买到新款的衣服和饰物。
反正还有几天时间,也不必急着签合同,他们要再多考察几家做做比较才好。
中午尹天翔带三弟和卡洛斯去旺角的一家茶餐厅吃饭,粤菜虽然与江浙菜味道不同,但好在大体的风格比较类似,因此尹家人来到香港之后并没有感觉特别不适应。
但这对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啤酒的德国帅哥来说却是折磨,德国人的一日三餐可以没有素菜,但绝对不能离开肉食,满桌的面点和小菜看起来格外清淡,令他没有食欲。
“一份烧腊拼盘,一份粉蒸排骨。”阿月看得出他很为难,于是要了两个纯荤菜。
大哥笑了,对卡洛斯说:“我弟弟真了解你,听说德国人喜欢吃肉,我都没想起来,真不好意思!”
他听得半懂不懂只能点头傻笑,反正德国人喜欢吃肉,和真不好意思这两句他是听明白了。
三个人坐在大堂里享受午餐的时候,一个瘦高白净的棕发男人从画满牡丹的屏风前走过,他无意间望了一眼屏风之后的客人,脸上露出了暧昧的微笑。没想到在这个英属的华人小岛也能碰到尹月,他们真是太有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