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卷一)----清尘若昔
  发于:2009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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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儿,怎么了?”寻铄尽管有些醉可是说起这些事情来却十分的清醒,就好像这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宽慰

  “我只是在想皇上今天怎么想起这些来了,这个故事太长了,皇上还记得这么清楚。”李瑾从来不对寻铄说谎,对寻铄他是有什么说什么,唯一的缺点不过是说的少罢了。
  寻铄揽过李瑾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似乎在琢磨怎么说这些话,一会儿才说:“其实这些我天天都想着,今天就想说给你听,怎么,不喜欢?”
  李瑾摇摇头,他不会不喜欢听这些,只是听皇上说这些让他意外。
  “这段时间朕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今天宛儿的事情让朕觉得这件事情是不做不可了,而且,现在也没有雪儿了。”
  李瑾这下更不明白了,怎么皇上今天说的事情和林颐还有关系?林颐离开了那么久,皇上一定也十分想念他,这个也难怪,毕竟谁都知道林颐对于皇上来说是不可缺少的,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只是刻意掩饰起来不愿意让寻铄看到,他李瑾就是一直都在这个位置上,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朕没有后悔让他走,你想些什么呢?朕现在只是想废妃。”寻铄直到李瑾一定会胡思乱想,便当即安慰他。
  废妃?皇上打算废谁?李瑾越发地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他不说话,只是等寻铄说下一句话,觉得寻铄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决定自己的生死。
  “刚才朕说了,这件事情想很久了,要说是怎么开始的,那还是在雪儿还在的时候呢,朕打算把宫中的女妃都废掉,以后就不再纳了。”
  这个想法和李瑾想象的有些出入,他刚才以为皇上要废掉的是他,至少会是像他这样的不会讨宠的妃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皇上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想了很久了?不行,他马上对寻铄说:“皇上,这不可以,宫里的女妃这么多,而且还有那么多的皇子皇女,皇上怎么能这样做,那样的话不是就乱了么?”
  他是在担心,寻说明白,他笑着看李瑾慌张的神色,瑾儿怎么到现在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呢?
  “你听朕说,”寻铄抱住李瑾的身体心想着真不知道是他安慰李瑾,还是李瑾宽慰他了,“你知道朕已经多久没有去过女妃的寝宫了吗?”
  这一问李瑾不能不知道,因为自从林颐不在皇宫后皇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和自己在一起,几乎也不去别人的寝宫,即便是去了也从不留宿,可以说这一年的时间里在寻铄身边的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李瑾的表情寻铄就知道他想到了,也不再等他回答他就接着说:“朕的儿子已经够多了,七个,皇后的儿子是太子,虽然寻叙他……哎,不说他了,现在诺儿也要成婚了,朕觉得在这个方面朕已经不会愧对祖先了,所以,在以后的时间离朕想按着本心来活。”
  “瑾儿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李瑾只是插了这么一句话。
  “不明白朕就给你讲,以前朕是做皇上而活着,可以后朕想做个平常的人活着,朕从年少到现在身边这么多人,可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寻铄的手指扣在桌面上,在静谧的夜晚显得突兀。

  废妃

  当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特别是真正地喜欢着一辈子就这么喜欢下去是难得的,特别是皇上,让皇上去喜欢去爱一个人更是难得,所以没有多少人去期望皇上喜欢自己,即便有这种人,也不过是在不断的冷落和失望中消磨掉了自己所有的心,被皇上喜欢不容易,喜欢上皇上也不容易,所以,李瑾一直不敢靠向皇上太近,对皇上,喜欢一点点就够了,被皇上喜欢一点点就够了。
  皇上只是他的救命恩人,救了他一命就答应了皇上的那句话“我想有个人在身边陪着”,就这样,当他发现这个救命恩人是皇上的时候他惊奇,当他发现皇上身边其实有很多更好的人陪着时他便连惊奇都不惊奇了,于是,他不求宠,只是在皇上身边就够了。
  所以,当他静静地等待来皇上说出那个喜欢的人的名字时,他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他听到的是自己的名字,皇上的那一遍遍的“瑾儿”、“朕一直最喜欢的人是瑾儿”,让他突然觉得像是在做梦。
  那么林颐呢?
  “没有他,从开始就没有他,别人以为朕喜欢的是他,怎么你也信呢,朕只是不想他受伤,他是一个承受不了失宠的人,所以只要不过分朕就都给他,而这也有另一个原因。”
  “还有另一个原因?”李瑾不解。
  寻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现在把这些话说出来对他的瑾儿来说还是太早了些,只亲了亲李瑾的唇,轻声喃道:“因为朕喜欢的那个人到现在也不承认喜欢朕,朕只有慢慢来,瑾儿,不要把朕只当恩人,即使当时是朕救了你,即使当时朕有些趁人之危,也不要把朕只当皇上,那个时候你不是也不知道朕是皇上?”
  李瑾的心轻轻颤动,在这个月圆之夜他不知道关于皇上所做的这个决定他应该劝些什么,他似乎也知道现在皇上也不会改变主意了,只是他知道,当年在枫林里见到的那个人对自己还是同与别人不一样,就够了。
  “皇上,等……等一……”李瑾的声音渐渐地听不到了,一会儿时间那个小亭子中已经没了人影,似乎两个人都在瞬间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如同预先李瑾担心的那样,寻铄这样的决定遭到了大部分臣子的反对,第一句话刚说出口下面就乱成了一团,说什么祖制不可以废,说什么这样后宫回造成混乱,皇家血脉是越多越好,都是这些云云。
  寻铄也早知道了,所以他很“安心”地听他们都吵得口干舌燥的,然后才开始说他的下一句话。
  当寻贺来到中宫的时候,她看到今天母后的气色比以前要好了很多,他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早朝的时候父皇出了一道圣旨,还是一道让整个后宫叫苦连天的圣旨,那就是废后宫所有女妃,被皇上招幸过的可以自由婚配,但是不得在京畿之内,未被皇帝招幸过的女妃可以在京畿内找到好人家婚配,而对于已有皇子皇女的女妃封夫人,在皇城内另设府邸,而对于皇子和皇女,一切还如以前一样。

  珍惜

  这样的圣旨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些被废掉的妃子,她们在这个皇宫里消耗掉了她们最宝贵的青春,有的甚至为皇上生儿育女,可是现在却让她们离开皇宫,她们不管皇上以后会不会纳妃,她们只管现在。
  于是乎,出现了很多妃子因为这样的圣旨集结在一起去找皇上闹,这个时候她们大概和旁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再嫁毕竟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寻铄只对她们说:“朕很多年前就已经告诉你们,朕有女妃是祖制制定,也是皇家血脉需要,朕无法再耽误你们下去,难道你们愿意在这个对你们来说已经是冷宫的地方直到终老?如果你们要再嫁,朕一定会为你们选择好的人家,朕能说的只有对不起,辜负你们的希望。”
  有的人还是不放弃,甚至以死相胁,可是寻铄只是命人拉住她们,却一句动容的话都没有,他知道不能轻易心软,皇上做了的决定怎么能够随意改,更何况是因为这些原因。
  臣子拦不住,妃子拦不住,这些李瑾都看到了,他经过一晚上突然想到了皇上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引火烧身?他在等,等见到寻铄他一定要劝他。
  这件事情对于朝中的大臣来说倒没多大影响,要说的话,寻铄已经有了好几个皇子,谁也没有足够坚定的理由劝皇上改变主意,可对于那些妃子的外戚来说他们是朝中的最主要的反对力量,但后来却是那么无力。
  因为寻铄很明确地和他们说:“女妃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朕只是给她们更好的生活,你们要相信,她们的生活一定不会比现在差。”
  寻铄知道,这样一来后宫就剩下了皇后一个女人,说他保护太子也好,说他对儿子不公也好,他都没有再说什么,总是觉得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谁又知道这个太子以后长成什么样子呢?
  走在去朝滟宫的路上寻铄突然想起了他的第一个儿子——寻叙,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要说为什么当初那么干脆而简单地把他赶出了宫去,自己也没有想到,现在想想,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皇上,还是不要废掉她们吧。”李瑾一见到寻铄就立刻进入了正题,他宁可不要这样的“三千宠爱”,也不想皇上因为他而处在两难的境地。
  “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瑾儿,你没有错,朕也没有错,这不单是为了你,不用自责,”寻铄从刚才的心思中走出来,搂住他的瑾儿,其实他也知道,这样一来自己也很自私得很,自己是硬要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男子留在自己身边了,“瑾儿,你愿意一直在朕身边吗?”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寻铄总是让自己觉得很放心,总让自己没办法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现在的他只能说“愿意,瑾儿愿意”。
  寻铄在他看不见的视线里笑得很开心,双臂更加紧地抱着李瑾,这个他这一生最可珍惜的人。

  册封

  没有人知道寻铄这次废妃的真正的全部理由,正如大家片面的所见,他是因为李瑾,在大家看来,若不是寻铄还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恐怕本朝还会出现第一个男后,虽然这样的情景是大家料想不到的,而寻铄也和李瑾有提过因为那个宛妃,后宫争宠,皇子斗争,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他不再要皇子,也停止后宫纷乱,因为男妃不会因为这些原因出事情。
  可更深的原因呢,没有人知道,即便寻铄曾无意般地说过,但是也无人留意,这些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待到这个事情尘埃落定,又是大半年过去。
  从这个春节以后寻贺开始正式地学习东西,包括经史子集,包括礼仪规范,也包括军书兵法。
  而这个时候已经快到了他的二哥成婚的日子了,皇宫一切如常,只是二哥进宫更频繁了些,他看二哥似乎渐渐地和以前不一样了。
  宫中没有了其他女人,皇后虽然没有更多地获宠,但是因为她是国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所以她的地位是没有人动摇的,但是不知道从哪天起,她定下了一个新的规矩,够一定品级的男妃都要每日来她这里见礼请安,其他品级太低的就不用了。
  在天朝的后宫制度中,对于男妃有这样的规定,不同于女妃,他们在皇宫中除了按宫殿册封的妃名以外,只有一个标志身份的“妃”字,这在平常来说听起来是一样的,可是,这并不是他们入宗庙的全妃名,而且他们的宫殿的名字看起来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其中取的字却是不同的,开始的等级排列就是按照不同的字,不同的全名来制定。
  在废妃事件之后,朝滟宫的李瑾显然成了仅次于皇后的第一男妃,而在那之后寻铄在宗庙的后妃牌名上为李瑾的“妃”字前加了个贵字,这在天朝历代以来还是第一次,从那以后,民间的很多传说中多了李瑾这个名字,有的人甚至亲自去找寻那片枫树林,还有人传说皇上没有在“贵”字前加一个“皇”字就已经是不错了。
  所以,大家都猜测,皇后的这一举动根本就是冲着李瑾而来,可是这也只是大家随便说说,不知道真假,只有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寻贺,突然想气来之前的事情来。
  那一段时间,自己缠着李瑾的那段时间母后好像不太喜欢李瑾。
  他现在明白了,这种不喜欢,叫嫉妒,可是他还是看着朝滟宫的宫人规格多了起来,从心底里笑了起来,说不清为什么。
  这一年,寻贺六岁,韩廷洛四岁。
  “哥哥,你很难受吗?”童声童气地声音响起,卓尔丹菡抬起头看到弟弟看着自己,刚才一时间的心痛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可是他也知道这和弟弟也说不清楚,便哄了卓尔丹昀去一边先自己玩。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刮进来一阵风,原是有人进来了,却是风尘仆仆的卓尔丹珩,很久没有看到他了,大概有好几个月了吧。

  凌厉

  几个月不见卓尔丹珩,看上去有些高了又有些黑了,比之卓尔丹菡苍白的脸色更显得精干了些,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
  淡淡地扫了一眼眼神清澈的孩子,却更多地看了看卓尔丹菡,卓尔丹珩冲口问:“你又是怎么了,整天这副样子。”
  听得出他口气中的厌恶,本来就是,自己这样的身体除了父汗外都看不顺眼,卓尔但也觉得习惯了,根本不理会哥哥的冷嘲热讽,同卓尔丹昀道:“丹昀,看看还认识大哥不?”
  卓尔丹昀虽然年纪小,而且见卓尔丹珩的次数不是很多,但是仅有的几次也让这个小小的孩子对哥哥没有一点好印象,他紧紧贴在卓尔丹菡身上,没有说话只是大力地摇着头.
  “哼,我就知道这小崽子和我不对付。”卓尔丹珩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他看这个弟弟本就不顺眼,被看不顺眼也不意外。
  “大哥,他也是弟弟,怎么这么说。”卓尔丹菡纠正他嘴里的那个词,虽然知道也不一定起什么作用,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也牵连上,果然,他看到卓尔丹珩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也怪自己,大哥好不容易来找自己一次,竟然又惹出矛盾来了,这样兄弟之间的嫌隙怎么除得掉啊。
  “你干什么这么看二哥?!”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小丹昀发出来的,一双不知道该不该算是凌厉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卓尔丹珩,只是放在这样一个孩子脸上,只觉得这个孩子在故意做什么模样给人看。
  卓尔丹珩“刷”地一声站了起来马上就要奔着小丹昀而去,卓尔丹菡伸手拦在前面,挡住了小丹昀的目光,明显地想让这兄弟俩不要起什么争吵。
  就在这个时候,在这个丹菡也知道也许根本拦不住他的哥哥来发这场脾气的时候他们又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对他和卓尔丹珩来说很熟悉。
  这个声音是在几年前听到过的,卓尔丹菡面对卓尔丹珩,从对方的眼神中他发现他们都想起来了,这是那个夜晚的长啸,现在白天听起来还是如同那天一样,只是让人少了点不安。
  “这次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父汗现在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个声音的吧,看看这个人是谁。”卓尔丹珩把这件事记得清楚,现在又有了机会,他偏要去看一看。
  既然他要去,卓尔丹菡觉得自己也应该去,不但是因为他不想总是被大哥看轻,还有,那个声音在他的心里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总觉得自己必须要去。
  可是,看着后面眼巴巴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小丹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要是再不走,我可自己去了。”卓尔丹珩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觉得不对劲有些觉得不耐烦,他也不想带个拖累去,可是,他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个人又是什么人,还是带一个人比较好,到时候也有用处。

  黑纱

  最后由于小丹昀死活也不离开自己的二哥,所以卓尔丹菡只好抱起弟弟一起追着卓尔丹珩而去。
  他本来就身体不是很好,这样加一个孩子马上就觉得气喘吁吁,可卓尔丹珩在前面只是偶尔回头看看他离着自己有多远,根本不来帮什么忙,卓尔丹菡也算到指望不上他,只是希望弟弟可以乖一点就好了。
  小丹昀不知道两个哥哥要去什么地方,反正他就是要赖着二哥不离开就是了,尽管他很讨厌那个被叫做他的大哥的人,可是看他对二哥那么凶的样子,还是一定要跟去的,小手抓在卓尔丹菡的身上一点也不害怕。
  营帐中人群匆匆,也没有人把他们去哪里当回事,看见的不过以为他们是到那个营帐中去,可一不留神谁也没见到他们竟都出去了。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卓尔丹珩在前面跑得飞快,他们就这么跑着已经开始觉得声音已经越来越大。
  “大哥,”卓尔丹菡在后面喊着,他开始觉得路有点不对劲,那次他们跟过来是跟着父汗而来,根本没有仔细考虑过沿途都是些什么,这次靠着这种模糊记忆会不会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从没有到过这么荒凉的地方,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子,渐渐地开始觉得有些不安,“我们慢一点,还不知道前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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