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人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开心的笑还收不住，努力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你……还会不会难受？”
　　“……”
　　“毕竟有两次……”
　　於豪话未出口就被於吝远截在了喉咙：“过去的事没必要记那麽清楚。”
　　“……”於豪看著他故作洒脱的样子。
　　“反正我是同性恋，所以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於吝远流畅地说著口不对心的话，坐回原地继续吃饭。“你也赶紧忘记的好。既然不是什麽好事……”
　　於吝远停顿了一小会，努力在脑中搜索著能够表达自己不在意的任何词汇，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再也拼不完整这句话。
　　於豪的眸色反倒在这样的沈默中越加深沈，在於吝远猝不及防之时突然伸手把他的肩膀搂进自己的臂弯。
　　“……做什麽？”於吝远虽然疑惑，倒也习惯了他常常莫名其妙的亲近。
　　不知道为了什麽原因在别扭的小孩把头转到他看不见的位置，低声地说了两个字。
　　“抱歉。”
　　於吝远在听清於豪所说的那刻沈默了。
　　他说这两个字到底有什麽目的？莫非又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乱，全都萦绕在脑海中，让於吝远抓不住重点。他看著於豪近在咫尺却隐藏起表情的脸，突然伸出手去把他的正面扳向自己，下一刻就对上了於豪略带惊慌的眸。
　　“……”这表情真是新奇的很。
　　於豪躲开於吝远仿佛可以把自己看透的目光，掩饰著咳了两声。但於吝远仍旧表情平静地盯著他的脸看，好像在研究什麽一般细致。
　　於豪忽然有一点小小的期待。
　　虽然我曾经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可是你是喜欢我的吧……会不会就这麽原谅我了？
　　他知道这麽想的自己很狡猾，可是他想和面前的人相爱。他想听於吝远对自己诉说喜欢的心意，因为喜欢自己受了多少伤，忍了多少痛……自从幡然醒悟的那刻开始，他的心思就再也不能从於吝远身上移开。
　　当我思念著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点想到我？
　　於豪正焦急地期待著，却见於吝远专注的目光闪了闪，忽而露出些许退缩之意，手也从於豪的颈边拿开了。
　　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於豪惶急著抓住他拿开的右手：“哥……”
　　於吝远被那个字从不堪的回忆中唤回，发现於豪的目光急切地望著自己。那点难分真假的光芒轻易地打动了於吝远。
　　你是真的後悔了麽？
　　是怕我不原谅你，还是在担心被自己心里的愧疚逼得走投无路？
　　我知道你是个本性不坏的孩子，意识到做了坏事就渴望获得原谅……真傻啊。
　　可是还有个人比你更傻。
　　从小到大，我最宠的就是你了。你所希望得到的东西，我都会帮你争取。你希望无时不刻地粘著我，我就放下所有陪著你；你觉得自尊心受到打击而讨厌和我在一起，我就拉开彼此的距离；你说我是伪君子总挂著虚伪的面具，我就承认我是，不反驳也不解释。
　　虽然每每与你和平地独处时，我表现出的自我，都是最真的那个。
　　所以即使你要设计什麽阴谋报复我，我也还是打算原谅你。我愿意用一个简单的原谅，换我最亲爱的弟弟得到心安。
　　於吝远有点忧郁地笑了，用没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揉了揉於豪的发。
　　这是“原谅”的表示……於豪任於吝远久违的温柔围绕著他，心里狂喜不已。
　　“你……”於吝远思索几秒锺，还是问了那个心里最介意的问题，“你不是很讨厌同性恋麽？”
　　想通了？决定接受我这个不正常的哥哥？
　　“是啊，”於豪抓著他的手腕，直视他黑色的瞳孔。“我到现在也还是很讨厌。”听说男同性恋没节操又不稳定。“……所以你不能喜欢上别的男人。”
　　只能专心地看著我，那些什麽副会长和手机里照片上的男人之流想都不要想！
　　於吝远却不知为何露出了有点为难的表情，最终还是在於豪灼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觉得我们学生会的文书怎麽样？”
　　文书？於豪努力在脑海中找寻那个女生的样子……看起来是乖巧型的，应该比较温柔……不对！於吝远干嘛好端端的突然提到她？
　　於豪想到这点，脸立刻拉得老长：“你不会是喜欢那个女人吧？”
　　你不是喜欢我吗！！
　　“怎麽可能。我只是随口问问……”於吝远回答。
　　於豪咬牙切齿地看著表情奇怪的於吝远。这家夥，不会除了是个演戏天才外还是个花心萝卜吧！万一哪天就在他眼皮底下劈腿……他越想越火，使劲把於吝远塞进自己怀里，全为刚刚和好的气氛才没把那句煞风景的话说出口──
　　你要是敢长出花花肠子，我就把你扒光了捆在家里！
　　於吝远没有注意到於豪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只觉得午後的阳光暖暖地很舒服，就这麽从善如流地依著於豪可靠的肩膀闭上了双眼。
　　於豪不甘心地搂紧了於吝远一点，决定找个合适的时机对於吝远宣布他霸道无理的“恋人条例”。
　　天台又恢复了宁静。没吃完的盒饭还摊在地上，轻易地被两人遗忘了。
　　……与……你的距离……
　　嗯哼～

　　与你的距离 {27} 兄弟文 不喜勿入！

　　离下午上课铃响还有二十分锺，於豪抽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於吝远也不阻止，只是默默收起地上的残乱的快餐盒，转身叮嘱於豪：“我去教室了，你自己注意点，翘课抽烟不要被老师发现。”
　　於豪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笑笑没应声。
　　於吝远无奈地叹了口气，推门离开。於豪在他走後仍旧恋恋不舍地在天台上抽了十多分锺的烟，这才缓慢地走下旋转楼梯。目之所及一片祥和，顺眼的蓝天白云，顺眼的旋转楼梯和护栏……於豪眯起了眼。了结了一桩心事真是看什麽都特别舒服。
　　──当然，前提是忽视楼梯尽头那个极度碍眼的猪头男。
　　於豪心里这麽想著，也就这麽做了。但在他经过那个被无视的人身边时，却被一只手揪住了衣角。
　　於豪只好转身看他。面前的人一副非常凄惨的模样──这自然是於豪不久前的杰作。
　　於豪望著他脸上面积不小的青紫，丝毫没有愧意地笑了：“副会长，你这样子挺不错的嘛。”
　　“……”那个人沈默著，只是抬了下眼皮，没有丝毫发怒的迹象。
　　於豪对此感到讶异。
　　“如果你是想说我没有遵守和你的约定……”
　　“不是。”副会长出声，“搭档是自己选的，所以是我的责任。只可惜我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他顿了顿，正眼看著於豪，“你对你哥有那种意思。”
　　他当然不是白痴。於豪把他撵出门後，房内一夜未归的两人发生了什麽很容易猜想。
　　“……我们不是亲兄弟。”片刻後於豪开口，没有否认自己的感情。
　　副会长却忽而笑了。“是不是对我来说也没有什麽意义……反正他永远也不会属於我。”
　　於豪皱眉看著这个莫名其妙把自己拦下的人：“你要感慨的话找错对象了……心理咨询室怎麽样？很适合你。”
　　“你在得意什麽？”副会长冷笑了一声，“你以为他不属於我，就会是你的麽？”
　　“这和你没有关系──”
　　“不要以为他宠你、跑来救你，就是对你有那种意思。那家夥是家庭观念很顽固的人，怎麽也不会打上自己兄弟的主意。”
　　觉得这句话在哪里听过的於豪露出了些许迟疑的表情。
　　“於吝远是个只在乎亲情的冷血动物。什麽爱情友情对他而言都是过眼云烟，没什麽好留心的……我也曾经跌过跟头，如果你以为自己得到了他，就准备好和我一样的下场吧。”
　　“我还以为你拦住我想做什麽，原来是挑拨离间来了……”於豪嗤笑道。
　　“你没有看过於吝远手机里的那些照片麽？他喜欢的型和你的样子根本不是一个类。”
　　於豪开始有点愤怒了：“他喜欢什麽类型还要你来定麽！”
　　副会长淡漠地看了於豪一眼，像在嘲笑他无端而来的心虚：“看来你已经中毒不轻……於吝远果然厉害，在不知不觉中连自己的弟弟都能勾引……”
　　“闭上你的狗嘴！还想再被我揍一次的话就直说！”
　　“忠言逆耳。你没听过这句古语吗？”副会长不以为忤地继续说著，“你的‘哥哥’难道没有提醒过你不要再惹事生非？”
　　於豪捏紧了拳。
　　“我这身伤的来由的确不好和校领导说……不过如果你今天胆敢动我，我就可以新帐老账一起用这个理由告到保卫处去──你觉得怎麽样？”
　　“……”咬牙切齿的於豪几乎就要往他那得意满满的脸上再盖下一个更大的“印章”，最後却还是深呼吸著放松了拳头。
　　算了。……反正这小子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而已。他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再从於吝远手下盖章公告出去──那样不被重视的崩溃感有过一次就够了。
　　副会长好像猜到他在想什麽般玩味地笑著：“怎麽，不打了？”
　　“打你我嫌累。”於豪简洁地回答，决定反唇相讥。“他对我的感觉如何之後我会慢慢确定，不需要外人插手……我们已经你情我愿地结合了……”说到这里，於豪满意地看著副会长略微僵硬的眼神。
　　“他的第一次你是拿不到手了，更别说他之後的每一次了……真是可惜啊。”
　　副会长的眸只痛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你情我愿？不见得吧。如果真是双方都同意的H，在下面的那个只可能是你。”绝对不会是於吝远。
　　“……”
　　副会长看著於豪沈默的模样，了然地笑出了声：“所以我才说他根本就不喜欢你。逼迫他做这种事，你和我到底有什麽不同？”
　　“放你娘的屁！”在这种侮辱下，於豪实在忍不住不说脏话。
　　“我说的有错麽？别犯傻了。不要以为他是在为谁守著後面的第一次……哪个男人会在乎自己的贞洁问题？……不然你以为他手机里面为什麽都是些清秀小男生的照片？你以为他为什麽总是不让我做到最後？”
　　“答案很简单。”
　　“因为我们都是在上面的那个。”
　　──我们都是top。
　　於豪觉得脑袋被什麽重重地敲了一下，强烈的震动感让他无法思考。
　　“所以，一定是你强迫他的。”副会长下了结语，满意地透过瞳眸看著於豪地动山摇的内心。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与……你的距离……
　　眠突然被拉去乡下加班
　　出差回来
　　累
　　去睡觉了
　　差的这几天更新会在之後几天补上

　　与你的距离 {28} 兄弟文 不喜勿入！

　　“你拦住我说这些鬼话到底想怎样？”於豪稳住自己的心神，目光动摇地发狠。
　　“这是回敬你的……算是你给我这身伤的报答，”副会长走近於豪，轻声道：“不过，长痛不如短痛，对不对？”
　　“说不定你以後还会感谢我……”
　　“闭嘴！”於豪打断了副会长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把揪住他的领口。
　　“我不管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麽……但是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不然我不保证会做出什麽。”於豪放开了他的领口：“滚！”
　　副会长不怒反笑。“何必这麽激动呢……其实你心里也在动摇，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是什麽让你愤怒。”
　　“如果你不在乎，大可不必理我。”
　　“你到底为了什麽生气？为了我说的那些无关紧要的话，还是为了你的慌张和心虚？”
　　……与……你的距离……
　　於豪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想法。
　　现在该是最幸福的时候，一切糟糕的不可挽回的都过去了。於吝远那样在乎自己，也没有拒绝自己对他做出的各种亲密动作，甚至就连曾经……那些如此过分的举动都已经得到了原谅。
　　如果不是对自己有感觉，没有哪个哥哥会做到这一步的不是麽？
　　但是……也许怪副会长太过狡猾，那些见缝插针的嘲讽句句都故意戳刺著他心里最不确定的位置，而他一遍遍说服自己的话反倒加剧了慢慢腐蚀理智的不安。
　　此刻他努力压抑著这种混乱的心情和於吝远一起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进入初春的天空渐渐暗得晚了，他在光线充足的天空下认真地盯著身旁和自己并肩的人，而那个人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他专注的目光，依旧挂著一副疲惫的脸，时而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天上漫无目的漂浮的云。
　　於豪突然觉得，副会长有可能是对的。
　　他猜不透於吝远在想些什麽。就算於吝远为了他和谁拼命，对他宠溺地微笑，他还是不能确定於吝远真正的感觉。
　　他从没想过於吝远喜欢的那个人有可能不是自己。从来只有他伤害於吝远的份，没有於吝远选择的余地。
　　可是於吝远凭什麽非得喜欢自己呢？
　　他找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动摇，疑惑，轻易被挑动了某根神经。
　　於豪一直觉得自己不开口告白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时机，但此刻他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是在等待於吝远先开口对他倾诉那些感情……他需要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面对於吝远，他总是很容易变成害怕失败的胆小鬼。
　　所以……我需要你先表白，告诉我对我有所要求，我才能如你所愿地回应你的感情……
　　看著於吝远平静得有些超脱的侧脸，於豪开始有点急躁。
　　……你为什麽还不说？
　　於吝远终於感受到了於豪紧迫的视线，转头对上他怪异的表情，疑惑顿生：“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