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怯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宴时陈谢
宴时陈谢  发于:2022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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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边占据了一堵墙面的床, 还围着一层轻飘飘的帘幔,就算时隔这么久, 凑近了闻还是能嗅到隐约的香味。
  张正清是个会做事的, 也是个会享受的, 可惜时机不好,上天倒水淹了江南半边天,愣是将他这个底下王国给淹出了面。
  李渠之前就有派人搜查过这,自然是无功而返,好在给他手底下的人没把这间屋子给破坏了, 显然封闭了一段时间之后,这里被保管的很好。
  除了那入门可见的帘幔,接着就是床上叠放着整齐的被褥。
  没有别的大件摆设,几个值钱的装饰也都被收缴去了。
  江祝柳点了两个人进来,几乎是沿着墙面把一块块砖面给敲打了过去, 大户人家修建的时候往往会在里面装一些暗格之类的。
  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就连松动的地方也没敲到,一个房间修建的固若金汤。
  陆怯的视线落在了那个隆起的杯子上,眼神微微深了深,走上前去半蹲下身子用半臂长的小刀给轻轻划开了,毛絮瞬间飞了起来。
  江祝柳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其余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爷为什么要和一床被子过不去。
  棉絮都抖落出来了,也不见什么异样,陆怯收了刀,朝门外驻守的人道:“明面上都找不到的东西,就把这些能藏东西的都划开,凿不穿墙和地,就凿这些。总之,别放过一个。要是实在没有就一把火烧了也行。”
  他们今儿个来就没打算让这张府继续保持原状,非要掀个底朝天才算。
  几个士兵看了一眼江祝柳,后者点了点头,他们立刻抽起长剑出去,将那些个垫子褥子衣柜里面的给一一翻凿开。
  “噗——”
  “撕拉——!”
  一瞬间衣袄棉被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飘出来的棉絮洋洋洒洒。
  陆怯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放在江祝柳身上的视线,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他不过才是新官上任,就已经可以将他父亲的兵牢牢握在手中,当年江祝柳弃文从武的时候可还是掀起了一阵不笑的动静。
  如今这条路算是走对了,兴许有些人天生就适合为将吧。
  这般想着,脑海中又不禁浮现了某个画面,带着笑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叮嘱了几句后,冷冷的转身就走。
  江祝柳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有些摸不着头脑,炩王这一会高兴,一会生气的真是……难伺候啊!
  捅被子自然不可能只捅一间的,消息传达下去后,正院中间就用木头架起了一个台子,把搜过房间的被褥衣服全都给抱了出来丢在上面。
  等着最后一块给烧了。
  陆怯正在书房里面,书桌后面有一面墙上面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书卷。
  上到孤本野史,下到民间画本,应有尽有。
  陆怯随手抽了一卷出来,放在手心不过就掂量了两下,一个侍卫急匆匆的就走了进来。
  他双手捧着一小叠书信一样的东西,步子迈的极快。
  “炩王这是在一个房间里面找到的。”
  陆怯挑眉,“谁的房间?”
  “据一个下人说,那是潇夫人的房间。”
  陆怯看着被送到面前的东西,有些诧异,没想到还真有东西,这张正清果真留了一手,把东西拿了过来,问:“这潇夫人又是何人?”
  “是东南钱庄东家的妹妹,在出事很久以前就暴毙身亡了,那间屋子也一直没有在打开过。”
  有没有打开过下人说的不算,证据说的才算。
  陆怯把这一封封信给打开,粗粗的看过一眼后只感觉这顺序有些凌乱,而且有些地方已经被水给润开了痕迹,完全看不出内容。
  他半个身子坐在了书桌上,一条触地的长腿微微屈着,整个人微弓着上身,从颈下蔓延到腰腹行成一道柔美的弧度。
  身侧的空位上就见他把这些信件给一封封的摊开摆好了。
  陆怯见过张正清的字迹,和这上面的显然不是同一个人,这字里含间出现了一个极抓人眼球的身份‘我妹妹’。
  得了信息,陆怯就让人去查,看看是谁家把‘妹妹’嫁来张家的。
  张府两位夫人上头是有兄长姐姐的,一位是丽夫人她上头的哥哥是在外做生意的,据说已经很久未回过望都了。
  还有一位,就是那位已逝的潇夫人了。
  东西是在潇夫人房里搜出来的,这‘妹妹’八成也和潇夫人逃不开关系,陆怯微微勾唇,内心已有了眉目。
  那人同张正清传了那么多书信,应该是想不到他会留着这么一手。
  他把东西给收了,整个人也站直了身子,他嘴角挂着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在这见不透光的屋子里面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灰暗。
  “去叫你们家总督来和我去一个地方!”
  几人是步行到了东南钱庄,怕打草惊蛇,除了江祝柳还跟着一个下人打扮的士兵,据说这是望都最大的钱庄,一年到头因为还不上钱死在这的比比皆是。
  整个钱庄从外面看进去便阴森森的。
  他们这才踏上了台阶,一道属于少女的哭声就传了出来。
  领路的人见状面色微不可查的冷了下去,他招呼来了身边的人,低声冷冷道:“去!把那小娘们的嘴给堵上!”
  说完,他面上又带着赔笑的笑容看向陆怯,挂着谄媚十足的笑,“公子来这是有什么需要吗?”
  陆怯微微侧头,嘴角微勾笑容诡谲,“来钱庄,自然是借钱。”
  那个小管事赔笑的抽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不着痕迹的通体打量了他一下,暗黑色的衣袍能看出做工上等,而且这进门后的谈吐气度一看便能瞧出是个精明的主,管事的不敢怠慢。
  连忙点头哈腰的把人领到上房。
  这个房间很华丽,矮桌上面还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那扇屏风一看也是价值不菲。
  同楼下那幽森森的环境相比,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管事小心翼翼的招待着他们,斟茶的间隙问道:“公子是有多少所需?”
  陆怯眉眼狭长,那上扬的弧度更显得整个人锐利无比,“一百万两。”
  在管事瞳孔收缩的视线之下,悠悠接过余下两字,“黄金。”
  “一……一百万两黄金?”
  陆怯指尖摩擦着指腹,神色淡淡,“没错,你们这是没有?”
  管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冷静,“有!自然是有,只是数额太大,小的办理不来,小的这就让我们东家来!”
  陆怯轻轻的“唔”了一声,淡淡颔首,允了。
  等人一走,江祝柳单膝下跪附在陆怯耳边,“借钱需要抵押,我们什么也没带,那个吴盛会信吗?”
  陆怯支着下颌,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画着圈,神情倦倦,“怕什么又不是真来借钱的,能看到他的字迹就好。”
  说话的间隙,门就被打开了,江祝柳连忙恭敬的站回了陆怯身后,吴盛走了进来。
  与想象中不符,这是一个长相极其阴柔的男子,他的目光冷冰冰的,就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两人四目相对,吴盛率先换上了一个笑容,打了个招呼,“陆公子。”
  “东家。”
  吴盛坐到了陆怯对面,他把面前的茶具十分细致的冲洗过了一遍,也不着急,等做完这一切才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陆怯身后的人,“陆公子,你这需要的数额巨大,这人?”
  陆怯摇头,眼帘微垂,嗓音淡漠,“都是身边的人,东家但说无妨。”
  吴盛也不多费口舌了,开始给陆怯细细算起来这一百万两黄金的利息,他面相狭窄,整个眉眼被吊的极高,颧骨凸起,嘴皮子上下一碰口口是道说起利益,是一个圆滑而精明的商人。
  陆怯听的云里雾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半掀着眼帘道:“听不懂。”
  嘴皮子都要说破的吴盛,闻言面上笑意瞬间就挂不住了,嘴角抽了抽,“那…我在说一遍?”
  陆怯抿了抿唇,依旧是那副没精神的样,“倦了不想听,东家写给我看?毕竟数额巨大,我这要是利息还不上来,那可是丢小命的事。”
  这借钱还利都需要一套流程,一个点的错可能就是倾家荡产的结果了。
  吴盛咬了咬牙,从喉间冷冷的挤出了一个字,“好!”
  陆怯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了两声,他不动声色的把帕子翻过一面,隐住里面的血迹,眼里闪过一抹深意。
  很快一张字迹清晰,条条明朗的借款事项写完了,吴盛递给了陆怯。
  陆怯看也没看一眼,将东西扬手一递,交给了江祝柳。
  随后,在后者的搀扶下,病病弱弱的站了起来,声音微哑道:“不好意思啊旧疾犯了,得回去看大夫。至于这事项我回去细细研究,这钱我下回再来借。”
  吴盛见他这要倒要倒的样子不似作假,但是又说不出哪里诡异,有些担忧又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那陆公子好好休息,我上面写得十分清楚,您这旧疾不能拖,治病要趁早!”
  他把陆怯借钱理解成了是要看病,眼里也渐渐的有了些同情,还以为来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子爷,没想到是这么个病秧子。
  小心翼翼的把人送出了钱庄,心里始终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感。
  无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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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过渡 预计下章陆玉就蹦哒不起来了


第61章 身份
  从钱庄出来后薄霞散着微光, 长街喧嚣苍穹无迹,普天都透露着暗红和沉涌。
  陆怯走路的脚步有些虚浮,走在云端, 置身深渊,他几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江祝柳身上。
  他没想到这毒会在这个时候发作,五脏六腑仿佛被拧的稀碎。
  每呼吸一下, 剧烈的疼痛瞬间就能蔓延四肢百骸, 犹如万蚁侵蚀勾引着他的每一跟筋络。
  黑白分明的瞳孔略微有了些涣散, 他的面前重重叠叠交错着好几道人影,清风落叶没有什么是可以驻留的痕迹, 如果没有江祝柳他一步也迈不出这里。
  陆怯的面色白的犹如蜡纸, 脸颊上也浮着一层汗水,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打捞起来的一般。
  虚白的瘆人。而眼尾近妖的一点痣却显得格外灼热。
  江祝柳一步步搀着他出去, 朗眉紧拧, 沉星似的眼眸落在了陆怯半边的侧脸上, 半是探究半是担忧,手臂传来的疼痛好似要生生的将他骨头掐碎了一般。
  而他却犹如感知不到这痛意一般,每一步都走的落地有力,步调缓慢。
  就像是将这个步伐刻画在了骨子里一般。
  这配合默契的步子,只需几眼就打消了吴盛的疑虑, 不过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少爷。
  他掀起了削薄的嘴角,有些心不在焉的笑了笑。
  收回视线的间隙中,他目光无意碰撞到了江祝柳腰间别着的长剑上,定睛一看,那个图案令他心一沉瞳孔收缩, 各地的驻军守卫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标识,也是对兵器的区分。
  而这个图标若他没认错, 是江南守军的标识,紧随而来凉凉的一阵风拂面,一个激灵瞬间席卷全身,贯穿至发顶,惊疑如雨后春笋后涌而出。
  整个望都的世家大族他几乎都知晓。
  而面前的这位,矜贵的低调。
  姓陆?
  在望都几乎是从未耳闻,他眼皮子一跳,一个荒诞的念头浮了出来,
  他的目光锁在了陆怯腰带上嵌着的美玉上,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而且观他年纪也十分轻,贵气浑然天成。
  眼里夹杂着万分复杂的情绪,直直目送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等人走出后,吴盛才招来人,低声在他耳边道:“去,查查这姓陆的什么来头!”
  江祝柳扶着人走到了下一条巷子里面,陆怯这才缓了一口气忍了一路那肆意窜行的毒素被很好的压了下去,抿去喉间渗出的腥甜。
  他整个人靠在一处结满了青苔的墙面上,朝江祝柳伸出手,“那张字条。”
  江祝柳连忙将怀中的那张纸递过去,眼里闪烁着不定的光,担忧道:“炩王是受伤了吗?”
  陆怯接过了东西,又从怀里掏出了那些个被收缴而来的信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僵硬而吃力,摇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陆怯从靠着的姿势起身后,整个人虚虚晃了一下,江祝柳连忙搀扶住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忧虑。
  明眼人如今都知道他这是半只脚入了炩王麾下,要是这会炩王出了什么意外。
  江南的总督,就永远只能是江南的总督了。
  他亦有野心,登顶路上的人一旦认定了,就是前方有荆棘他也得去闯一闯。
  那张字条被陆怯捏在掌心里,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说不出的诡谲,眼尾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眼底的那枚小痣变得更为妖娆夺目。
  鲜活的染上了人气。
  字迹相同,身份相符,是吴盛没跑了。
  这会在看向那些信件中,只怕吴盛对自己这个妹妹吴潇当真是疼爱有加,毕竟这三言两语句句不离吴潇。
  若不是这一口一个‘妹妹’,他恐怕还不会想这么多。
  不过这吴盛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张正清死前也要把他带下去却是用了吴潇这个垫脚石,而吴潇恐怕也想不到她人都死了还要被拖入这个局里,入了这个漩涡。
  “江总督下令捉捕吧!”
  江祝柳猛的抬头,撞进了陆怯的眼睛里面,心下乱了三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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