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伤害你,”阿泰尔说,“这些词已经很温和了,和那些在底下有关我的窃窃私语完全没得比。即使是我们的导师也有着各种各样他们喜欢用来称呼我的名称。婊子。荡妇。有一个从来只叫我‘下崽的[1]’,没有例外。我无法掌控我的身体。卡达尔无法掌控他的。他为什么不应感到害怕?”
“他不是一个omega,”马利克说。
“但是他看上去像。你真的相信你的兄弟们有那么高洁吗,马利克?当任何男人一直被某些他渴望的东西猥亵时他能有多高尚?谁能责怪任何男人夺走明显是提供给他的东西?”
马利克的呼吸声再次变成了蛇一样粗涩的嘶嘶声:“我的弟弟没有提供任何东西。”
阿泰尔大笑起来:“但是他的身体生来就是为了用来取悦男人的。他的肌肤柔软,他的脸蛋和一个女人的一样漂亮。他身形瘦小,腰身——”
“住口,”马利克冲他吼道。
阿泰尔坐起身来,他的左腿在木台边缘晃荡着。“他走路的样子就在邀请他们,对不对?他的屁股摇晃的样子。当他们夺走某些如此显而易见地提供给他们的东西时,没有男人会被怪罪。”
如果阿泰尔靠得够近的话马利克肯定会杀了他。“你对他的死负有责任;你还要玷污他的记忆吗?”
“我玷污的不是他的记忆,马利克。这些是你曾经说过的话,这些是我们的兄弟们曾经说过话,这些是当大导师问我为什么袭击阿巴斯时阿巴斯曾经说过的话。”他并不指望马利克能明白这些话,但是他满足地看到他脸上因此而泛起带着敌意的愤怒的绯红。“我不会玷污你的弟弟,”停顿了一下后阿泰尔说。
“如果这有这么可怕,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马利克问。
对此,阿泰尔冷笑一声,说道:“因为我比你更快更强。因为我更胜一筹,而且你们所有人都应当认识到这一点,而你配不上那些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
马利克直直地看向他,带着那种与他们年少时期驱使他与阿泰尔(徒劳地)竞争时一模一样的挑衅。马利克的决心和毅力是任何人都会想要拥有的可钦可佩的品行。“你并不更胜一筹。你的骄傲使你走向毁灭。现在,你的速度和力量又有什么用处?”
阿泰尔无言反驳,除了再次浮现的就这样离开的念头之外什么都没有。想要违抗的朦胧念头在与他身体的每个部分做着斗争,它们(清晰地、淤青地、详细地)记着违抗的代价。他躺下了,而马利克捡起他的羽毛笔重新投入到了他的工作之中。
——
“脱掉,”那晚当他们两人都在卧室里时马利克命令道。阿泰尔脱下了他的衣服,把它们叠好然后放在他们小小的床边。马利克示意他背朝下躺下去,所以阿泰尔躺了下去。马利克跪在他的双腿间,赤裸肌肤,盯着他的身体看,直到阿泰尔不得不咬住他的口腔内侧以防止自己在这种严密审视之下逃开。马利克靠在他的身体上——并没有亲吻他——而是用他粗糙的下巴在他的脖子然后是胸口上蹭来蹭去。
“你在做什么?”阿泰尔问。
马利克吮吸起他的乳头,那种湿润的触感让阿泰尔畏缩地从他身边退开。马利克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用前臂压在他的胸口把他固定在原位。在几分钟之内他自娱自乐地在阿泰尔的胸口处留下小小的粉红印子,随后发觉这并不令他满意。他弄湿了手指,然后用手进入了阿泰尔。“或许你已经坏掉了,”他说。
阿泰尔哼了一声。
马利克操进了他,说:“用你的腿环住我”,当阿泰尔这么做的时候他似乎很喜欢。这是一个能让这个男人早点结束的有用情报。
——
但是这天后,阿泰尔重获自由,在他帮马利克口交(他很快就明白这只不过是马利克的怨恨所产生一个要求)完之后,他远远地逃离了联络处,跑到能在不离开耶路撒冷的前提下尽可能远的地方。他正在人群中懒洋洋地坐着,享受着默默无名地藏匿在其中的感觉,洋洋得意地嘲笑着愚蠢的无聊对话,就在这时,阿泰尔第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
无论那个男人在哪,他都能认出他;当他自以为是地和跟着他的男人说话时,他能清楚地认出他的声音。他的肤色比普通人要更加暗,而且头上梳着发辫。他丑陋的嘴脸即使在一段距离以外也依旧清晰可辨。阿泰尔在长椅上忽然倾身,把一个正在打瞌睡的胖子撞到了一边,而他几乎没有听见他的抱怨。这阵骚动引起了男人的注意,但是阿泰尔(本能地动身)已经混进了旁边一群年轻的妻子中,模仿着她们的动作,毫无破绽地融入了她们之中。
等到他找到一个可以走开的角落时,男人已经不见了,即使是他的声音也消失了。阿泰尔站在男人曾经站着的位置上,寻找着任何他的去向的痕迹,这时一个该死的疯子在他身后猛推了他一下。那个蠢货的脸灰暗老皱,牙齿残缺不齐,而阿泰尔甚至都没有时间做出选择,他不得不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把他的身体丢在他倒下的地方。他跑啊跑,远远地逃离人们的尖叫声。
——&——
尼达尔在阿泰尔离开后才来,他估计是躲在外面的墙外等着,直到看到他离开。他的脸被面纱半蒙着,他谦卑地低下头向他打招呼:“早上好,区馆长。我有一些能让大导师满意的情报。”
“早上好,尼达尔,”马利克说。情报非常重要,那天早上他正好接到另一封来信询问有没有任何关于塔拉勒的讯息,而马利克已经开始在写回信说他还没有。(一封他不认为在任何情况下会让大导师满意的回信。)“你知道了什么?”
“塔拉勒正在我们的城市里。他在富人区里设立了一个仓库,并且组织了一队人马在街上掳走男人、女人和小孩。守卫们留意到了他的行动,但是他给了他们封口费。根据我们的所见所闻,他手下的人宁死也不会背叛他。”
“谢谢你,”马利克说,“大如果导师得知我们确认了他的位置并且核实了他的行动,他肯定会很满意的。”
尼达尔微笑了起来。“我们会继续跟踪他的,馆长。当大导师派人来结束他的性命时,我们会知道下手的最佳时机和地点。”
“很好,”马利克说。尼达尔正准备离开,对他自己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很是满意,但是马利克清了清喉咙示意他留步。“你为什么回避阿泰尔?”
尼达尔在那里停顿了一会。显而易见,无论他想要说什么,那都不是什么他认为会讨得人心或被普遍接受的意见。有那么一会儿,马利克很确定他会拒绝承认他在回避任何人(只不过是为了省去解释他的真实看法的力气)。随后他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直直地看向马利克的脸。他开口道:“我不同意那些他所遭受的事情。阿泰尔已经证明了他自己是我们兄弟会里一个敬业的、称职的成员。他确实傲慢、不讨人喜欢、而且对比他低级的成员不屑一顾,但是他的失误少得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所罗门神殿里发生的事情不可置否的是一个惨剧,但是如果有任何其它人来顶替阿泰尔的位置,没有人能说那会有什么区别。或许他应该被惩罚,或许他应该被降级,但是他不应被下嫁给任何人,而且肯定不应该是仅有的两个会以进一步羞辱他为乐的男人中的一人。”
(啊,是的,所以尼达尔确实有充足理由考虑撒谎。)
“还有哪个男人会以进一步羞辱他为乐?”马利克问。他被自己平平淡淡的语调吓到了。他的胸中没有任何情绪有着同样的镇静。
“阿巴斯,”尼达尔说,“我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经常听到别人说起他们对你的评价有多么多么高。我相信即使这些话对你来说并不悦耳,但是你还是会听进去、考虑它们然后推断出我到底想说什么。”他再次停顿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犹豫,然后说道:“心宁平安,馆长。”
马利克挥了挥手打发了他,随后尼达尔离开了。
——
没有什么时间心心念念着尼达尔的话。在不到一个小时后,两个旅行者就跳下房顶的天井来拜访了。他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人,他在马利克还是一个新手时负责训练年长一点的男孩们。他人高马大,浑身肌肉,因多年的操练而伤痕累累。他失去了他的右眼和左手上的大部分手指。他身边的另一个人相较之下显得娇小瘦弱,他是一个马利克不认识的分部馆长。他看着他们在外室取水喝,等到他们进入内室才开始招呼他们。
”你好,法拉、区馆长。”
那个瘦男人说道:“我的名字是法基。我们带来了新的地图,这是从圣地各处收集来的。”他把压在肩膀上的袋子拉了下来然后摊放在柜枱上。“我们希望能享用到一顿热腾腾的饭菜还有一张不错的床。”
“我们听说耶路撒冷被赐予了一位对我们所有兄弟都很有用的妻子,还有一位分部馆长。”法拉的声音响得像是一千只脚在同时踏地一样。从他通红的大圆脸上发出的巨响就像口水一样有力地拍落在柜枱上墨迹仍未干涸的地图上。“我们期待着看到这样的光景。”
“这会儿我妻子不在,”马利克说。“谢谢你的地图”,他对法基说,“真是可惜,它们来得太晚,帮不到海达尔了。”
法基点了点头,而法拉带着已经浏览过无数间这样的房间的挑剔眼光打量了联络处一番。他说道:“一个迷途的制图师,真是一个丢脸的死法。”
马利克不喜欢他。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但是当那个彪形大汉转过身来看着他,然后朝他的左身点了点头时,马利克就开始讨厌他了。“你是不是在尝试睡你的妻子时失去了你的手臂?我不在马斯亚夫,所以没有目睹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猜驯服奥马尔家的孩子肯定是一场恶战。”他觉得自己的笑话很是好笑,哈哈大笑起来。法基(明显习惯了他恶劣的幽默感)也跟着笑起来。
“坐吧,”马利克说,他实在想不到对他们有什么其它可说的,“在你们等着一顿好一点的饭菜期间,我会给你们带些东西来吃的。”然后他们走向桌子边,他们因旅行而疲惫不堪,在走的过程中随手将包袱扔得满地都是。当他们坐下来时,他们身上带着的灰尘土屑像一圈小山一样在他们周围落了一地。他们把他们的武器和袋子随手丢在地上,就像一个绕来绕去的迷宫一样(真是粗枝大叶)。
警钟的响声引得他们两人发笑起来。马利克走出去关上木栅门。他身侧上支撑着钩子的伤口(在一次又一次的虐待之后)淤肿成了一个鼓包。当他几乎就要关上门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等等!”,然后阿泰尔从细缝中钻了进来,滚落在他身旁的地面上。他浑身鲜血,但是下一秒他就站起身来从马利克手中夺走了钩子锁上了门。
“你做了什么?”马利克质问道。阿泰尔看了他一眼,就好像他疯了一样,然后低头看了看他的衣服还有遍布在他的脸和双手上的血迹。他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了,随后蹲下身开始在水中擦洗血迹。“把你自己清洗干净,然后去做顿饭,我们有客人了。”
——
阿泰尔再次出现了,穿着干净的衣服,双手举着一堆香气四溢的盘子。他走过了那个杂物堆成的迷宫,然后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法拉,永远都大声嚷嚷着他惹人嫌的评论,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他说道:“你的父亲对你都绝望了!他说过你永远都不会自己做东西。要是他能活到亲眼看看现在的你,他估计就不会带着那么多的遗憾去世了。”然后男人大笑着在阿泰尔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你是不是也和你丈夫的兄弟们分享你身为妻子的责任啊?”
马利克早就该在阿泰尔拧断男人的手腕之前预料到接下来几秒内会发生所有的事情。法拉因剧痛发出了一声惨叫声,而法基迅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椅子在地板上拉拽出一声刺耳的响声。马利克在一旁叹了口气。
法基——瘦骨嶙峋——给了阿泰尔一巴掌,一手往仍插在他腰带上的刀子伸去。阿泰尔夺走了那把刀子,使狠劲反手抓住法基,猛拽着他甩了半圈,让他四脚朝天地摔在地上。阿泰尔一脚踢开法拉身下的凳子,拉起他的手猛拍在桌子上,举刀正打算把刀子插进他无助的手掌心里。
“阿泰尔!”马利克吼道。
阿泰尔回头望着他。“一个男人应当清楚不要去碰另一个人的妻子,”他说,随后一刀穿透了法拉的大手。他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松开了手,然后走开了。阿泰尔推开摇摇晃晃的房门,故意停在那看着马利克,而法基(仍然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通红脸上满是震惊。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正等着被惩罚。
“我需要绷带,”马利克说。
这句话让阿泰尔感到意外,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那道隐藏的房门。马利克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男人们,带着些许的满意看着法拉费力地从他肿胀的手上拔出那把刀。伤口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沿着桌子边缘流了下去。“你不该碰我的妻子,”马利克开口说。
法基已经恢复得可以开口讲话了:“你允许这个?”
阿泰尔重新出现了,把一卷绷带放在柜枱上,而法基一见到他就往后退。
“我鼓励这个,”马利克说,“除了我,没有人能碰我的妻子。你们离开联络处之后请务必原话转告你们遇到的其他人。”然后他看向阿泰尔,捕捉到他的嘴唇勾起的一抹怪异的微笑。阿泰尔侧头瞥了他一眼,像是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走回了内室里。
——
法基帮法拉包扎了伤口,并且重新正好了他的手腕。马利克在柜枱后看着他们挤在一起,对他摆臭脸,以为他看不到。马利克等到他们包扎好了仍在流血的伤口,然后才走出来清理桌子上的血迹。